第139章 上藥
作者:裴景安楚清歌      更新:2023-08-12 20:53      字數:2152
  第139章 上藥

    楚清歌縮在裴景安懷裏,後背和裴景安的胸膛緊緊相貼,裴景安的下巴擱在她頸側的鎖骨窩裏。

    楚清歌突然發現,三年過去,裴景安的小習慣實際上還是沒有變。

    比如因為動情而略微比平時急促一些的呼吸頻率,比如微小地磨著她耳廓的臉頰,硬而短的頭發摩擦著她鬢角的皮膚。

    “鬆開,好熱。”楚清歌說。

    “不,抱抱。”得了楚清歌的裴景安有時候分外幼稚,固執地要把她鎖在自己懷裏。

    楚清歌就任他抱著,地下車庫吹涼的脊背逐漸被滾燙的胸膛熨貼得暖起來。

    又過了一會,楚清歌說:“我怎麽原來不知道你這麽粘人啊?”

    “嗯,”裴景安帶著點鼻音,“我以前也不知道你暈車啊。”

    “……”

    “也不知道你不路癡啊。”

    “……”

    裴景安丫記仇記到這個份上,楚清歌是很佩服的。

    “哼……”裴景安笑起來,吐出來的氣息噴在她耳側,癢得讓楚清歌聳了聳肩膀。

    這樣的氛圍,是他們之間難有的寧靜。

    是他們在經曆了這幾天的不愉快之後,第一次重新感覺到對方的體溫和心跳。

    確認這個人還屬於自己,還在自己這來去匆匆的生活裏。

    本來慢悠悠的電梯行進,在兩人的眼中突然變得很快。

    下行的電梯停在一樓的時候,楚清歌覆在裴景安手臂上的手拍了拍,半是玩笑半認真,“快鬆開,裴大律師,公眾場合這樣成何體統?”

    裴景安瞟了一眼電梯的顯示屏,不甘心地在楚清歌側顏上啄了一下。

    隻是半分鍾的功夫,電梯門在他們眼前打開,電梯裏的人和一本正經的裴景安點頭,“裴律師剛剛才下班?”

    裴景安也點點頭,端的是一個冷靜自持,“嗯。”

    楚清歌就發現在裝大尾巴狼這件事情上,她還有很多東西要跟裴景安學習。

    芝士一個狗勾在家已經快憋瘋了,聽到兩人到門口,就在屋裏開始刨門。

    楚清歌慣著它,裴景安不慣著,所以每次進門芝士都很有眼色,隻去撲楚清歌。

    照例被這幾天瘋狂抽條的狗子撲得身上都是爪印之後,楚清歌走向廚房。

    裴景安二話不說,揪著她的領子,就像上學的時候揪著她的書包帶子一樣,把她從廚房揪出去,“我來,自己去把藥拿出來,看好說明書,吃完飯以後擦藥。”

    “……哦。”楚清歌聽話地讓了位。

    但她實在不習慣在別人幹活的時候,自己坐在旁邊什麽都不幹。

    於是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廚房門口,拖鞋上趴著芝士,一邊呼嚕著芝士的毛,一邊看著裴景安在裏麵忙活。

    “你坐這幹嘛?”去冰箱拿菜的功夫,裴景安問。

    “等你隨時召喚。”楚清歌答。

    “……你當你是召喚獸?”

    “差不多差不多,”楚清歌擺手,又指了指自己拖鞋上的芝士,“我是召喚,它是獸。”

    “……”

    楚清歌滿意地點頭——終於在口頭上贏了一回。

    裴景安從冰箱裏拿了三顆生菜,又回了廚房。路過楚清歌身邊,“也不錯,作用相當於大門口的石獅子。”

    “……裴景安你哪天不毒舌是不是晚上都睡不著覺啊?”

    裴景安切著生菜的根莖,聞言仰頭,不要看楚清歌也知道,那張冷臉肯定笑得比花還燦爛。

    嘖,男人真是搞不懂的生物,一天一個樣,比大姑娘善變多了。

    這話楚清歌沒說出來。

    做完飯,也吃完飯,書房的老式座鍾剛剛敲過九下。

    弄髒的碗盤丟進洗碗機裏,裴景安反複洗了幾次手,拆開傍晚買的藥。

    “手伸給我。”裴景安展開每個藥盒裏附帶的說明書,一張一張對應看了,再把藥瓶或者成板的膠囊對應壓在那張說明書上。

    楚清歌老老實實把傷處暴露在裴景安眼前。

    過了這麽長一段時間,原本瘀血的地方已經高高腫起,像個長條形的小麵包似的。

    裴景安搖晃了幾下手中的噴劑,對準傷痕按下噴頭——

    “疼疼疼疼疼——”

    壓力頭噴出的藥霧的衝擊力,加上藥品本身的刺激,楚清歌一下疼出顫音,下意識就要把手抽回來。

    “現在知道疼了,在小孩麵前不是還很厲害,說不疼的嗎?”裴景安白了她一眼。

    “那不一樣……疼疼疼……”楚清歌嘴硬,但裴景安專治嘴硬的人。

    裴景安捉住她要逃跑的手,強行擰在自己麵前,毫不留情又是一頓猛噴。

    藥味濃得連芝士都走開了,本來應該是一層薄膜的藥在傷痕上匯集成一股一股的水流,從淤腫的傷痕淌到白皙的健康肌膚,再匯成水滴。

    眼見著水滴就要滴在剛換上的毛絨沙發套上,楚清歌眼疾手快,抽了張抽紙,趕緊吸幹多餘的藥水。

    裴景安以為她是害怕自己的潔癖,不讚同地道:“我不介意……”

    “不是,”楚清歌誠摯地說,“主要是難洗。”

    “……”

    “洗完了還難套。”

    “……”

    他就多餘說那一句。

    裴景安沒好氣地把噴霧的瓶子蓋起來,又扯過楚清歌的手臂。

    楚清歌硬是往後縮,說什麽都不給裴景安再次撈過去,覺得自己賊委屈,遇到這麽一個變臉跟晴雨表一樣的男朋友,真是她的“福氣”。

    試了幾下沒拽過來,裴景安皺了眉,意味不明地咬了咬下唇,眉峰也壓了下來,“嘖。”

    楚清歌:“……”

    總之主打的就是一個非常沒出息。

    她撇頭望向別處,手臂上的力道鬆了,被裴景安抓過去仔細觀察。

    楚清歌:是他自己要看的,我沒讓,我不知道,跟我沒關係。

    她看看室內飄揚的紗質窗簾,看看書架上一摞一摞整整齊齊的著作,再看看室外已經漆黑的夜色。

    然後餘光中看到,裴景安用手輕輕沾了沾周圍健康的肌膚上的藥水殘留,接著微微低下頭,朝著她手臂上的傷吹了一口氣。

    “???”

    這種溫情的畫麵,楚清歌這輩子都沒想到能出現在裴景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