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好難過

  宮裏是安生了一些日子的，左婉晴雖然生氣卻也是無可奈何，她派出去的人全是毫無音訊，沒有辦法她隻能在宮裏生悶氣。

  倒是皇上這邊天天過來陪著她，還每天弄一些新花樣哄她高興，有時候她看著他的臉還是會有些恍惚，明明身上再也沒有謝言笙的影子了，偏偏她還是會看的出神。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心裏很亂，所以她開始拒絕見皇上，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把皇上擋在門外了，嬤嬤都急了，可是勸了也沒用。

  即使知道無用，還是忍不住道：“娘娘，你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兩個孩子呀！要是真和皇上離了心，兩個孩子可就……”

  說實話，宮裏的不好言論已經越來越多了，以前他們說皇上中了邪，以前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人，如今竟然天天掛著笑容。

  隻是這些傳言皇上不理會，時間長了也就沒人再說了，現在他們又開始說皇後了，好像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中邪的是皇後才對。

  畢竟從前皇上對皇後愛答不理的，皇後偏偏還賢良的不行，一心為了皇上，可是現在皇上回心轉意，一心待皇後，可她卻又對皇上若即若離。

  這樣不是中邪又是什麽？

  嬤嬤私下聽到過好幾次這樣的言論，每一次她都斥責下去，倒是讓皇後殿裏的人不敢多言，隻是時間久了她也有些覺得皇後是不是真的中邪了？

  畢竟現在的皇上真的無可挑剔，一顆心都在她身上，她們這些外人都是看在眼裏的，上次鬧得那麽厲害的選秀也是皇後隨意服了下軟，皇上就真的放下了。

  她不明白如今的皇後到底在別扭些什麽？

  可惜她給左老丞相寫信多次，他也未曾回過一次，好像上次匆匆離宮後就再也不願

  理會皇後了。

  他們父女關係一向和睦，她也不明白為什麽突然之間就全都變了呢？

  左婉晴看著嬤嬤欲言又止的樣子，到底是開口了，“你別以為本宮不知道外麵怎麽說本宮的，嬤嬤，你是從小跟著本宮長大的，你說說，本宮是不是有病了？”

  嬤嬤微微一愣一時間倒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娘娘，許是……不如讓廣雲寺的大師來做做法，雖說有些東西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可做法每朝每代都是有的，想來也是沒有壞處的。”

  “嗬！”她笑了，笑的冰冷，無奈，“你們都覺得是本宮有病了，連你也這麽覺得，可是……本宮做了這麽多，也不過是……”

  不過是想讓他給她一個交代而已，隻是一個交代，也算全了這麽多年的情義了。

  可是他怎麽就是不肯呢？他怎麽也不肯出來。

  “娘娘。”嬤嬤還是心疼的，到底是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看著她這樣折磨自己，說不心疼那都是假的，隻是她自認為了解左婉晴，如今看著她做的這許多事兒卻真的不理解了。

  想了想還是道：“我不知道娘娘心裏是藏了什麽樣的心事兒，可是娘娘老奴隻跟你說一句，這天下女人嫁了男人，就隻有抓住男人的心，或許有些女人不靠男人也能闖出一片天地，那固然讓人羨慕，可是娘娘你不同，你嫁的是皇上，你這一輩子能依附就隻有他了。”

  帝王的真心是最不要緊的，這些話從前她跟自家小姐說過，可是她聽不進去，如今她再說一遍她還是聽不進去的。

  在她看來，如今的皇上已經是最難能可貴的了，他已經為了皇後舍了六宮，如今也在慢慢的拉進和皇後的距離。

  她不知道皇上和皇後之間

  是發生了什麽才讓皇上有如此大的改變，她隻知道，帝王的真心似是已經給了出來。

  皇後她一直要的真心就在麵前她為什麽反而要視而不見呢？

  左婉晴聰明當然能聽出她話裏話外的意思了，隻抬了抬眼看她，道：“若是你想要的真心不是你想的那個人給的，你還會要嗎？”

  “要，這世界上愛而不得的故事太多了，如果每個人都要求自己想要的那個人必須愛自己，那八成是沒幾個人能如意了。兩情相悅固然美好，可是日久生情也是不錯的。”

  嬤嬤不明白左婉晴說的不是想要的那個人是什麽意思，她不是很早就喜歡皇上嗎？為了嫁給皇上付出了那麽多，怎麽現在又說不是那個人了？

  在她看來一直都是皇上的，隻是唯一可能不同的就是皇上傷好後的突然轉變吧！

  原先她也詫異過，不過想想，皇上受了那麽重的傷，也算是經曆過生死的，有些老人常說經曆過生死的人就會看透很多。

  她想皇上肯定是經曆了生死看透一些事兒，加上皇後無微不至的照顧，他自然也會有所感動的，所以他重新拉進和皇後的關係看起來也是情理之中了。

  可如今看著皇後，她竟是有些疑惑的。

  左婉晴擺擺手讓她下去，終歸那些事兒還是不能跟任何人說的，她隻能自己消化。

  嬤嬤張了張嘴，終歸還是沒有再說別的轉身退了出去。

  皇上還是進來了，她派的丫鬟怎麽可能擋住他，他想來總是能進來的，他走近時，左婉晴正斜靠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

  人還沒走近她就知道是他了，她沒有開口，他就也沒有打擾，隻安靜的坐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她。

  許久，她終於問他，“你喜歡我什麽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從前他覺得這樣的話甚是肉麻，可是這一刻他就隻想說這句話了。

  左婉晴聽了，終歸是睜開了眼裏，抬眼看了看他，輕笑，“說實話，一開始我以為你隻是虛情假意想要迷惑我，可是如今……”

  “如今如何？”他有些迫切很想知道自己的一番真心她是不是感覺到了。

  “如今倒覺你或許不是哄騙我。”

  “自然不是哄騙，我的真心是真的，想與你白首不相離也是真的，皇後，我說過我有的是耐心，可以慢慢等，等你放下芥蒂，等你接受我。”

  “我若就是不肯接受呢？”

  “沒關係，餘生很長。”隻要能在她身邊看著她也是知足的，說實話遇到他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麽想要守護一個女人，這萬裏河山也好，榮華富貴也罷，他都可以不要，他隻想要她。

  她笑了，這笑容多了幾分真心，“你真傻。”

  “你也傻。”不了解她時覺得她好，越是了解就越是知道她的心酸，說實話他很羨慕那個人，他什麽都不用做就俘獲了她全部身心。

  又是短暫的沉默，她又問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還沒等到我接受，他便回來了呢？”

  “想過。”他有些苦澀，“開始有些貪心，就想他永遠都不要回來才好，如今知道皇位難坐，更能明白他的苦楚，倒是越發希望他早點回來，至於其他……”

  他回來，這裏的一切就都是屬於他的了，這本來就是別人的，是他偷了別人的人生，如今更說不上還了，隻能說物歸原主。

  其他倒也坦然，唯有她……

  “所以，你也想把我一起還給他嗎？”

  “我不想，我不想把你還給他，可是你的心是他的

  ，到時候隻怕連我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不會給的吧？會一腳把我踢的很遠吧？”

  他雖然嘴角揚著笑容，可眼底全是苦澀，說實話他有些害怕那一天的到來了。

  見她沒有說話，他又忍不住問道：“那你呢？如果他回來，你會如何？”

  她輕笑：“我會殺了他。”她憤恨的說著，眼裏也確實有殺意，她就是恨他對她這般狠心。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喝著杯子裏的茶，左婉晴有些疑惑，“你怎麽不問了？”

  “還問什麽呀？你沒聽說過一句愛之深則之切，皇後心裏始終還是隻有他而已。”

  早就知道的結果，可是真真的麵對了，還是會有些難過，是真的難過。

  左婉晴張嘴想說些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最後隻生冷的留下一句：“所以呀！你都知道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了，還不如趁著他回來之前好好拓展後宮，起碼各地美人都能叫你一親芳澤。”

  “是嗎？可是皇後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麽？”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朕知道想要你的心很難，可是如果輕易放棄了朕便不能原諒自己，也不舍放棄，所以朕下了賭注，賭他回來之前你能愛上朕。”

  她笑了，笑聲很輕，她說：“那皇上必然是要輸的，這賭博沒有任何意義，”

  她不會愛上他，留下他隻是因為想等他回來，想要他一個交代。

  就算是有了準備，可是聽到她這樣說，心裏還是跟著痛了痛的，他說：“沒關係的，就算會輸，我也會等到最後一刻的，婉晴我希望你看到我的真心，如果看不到也沒關係，倘若他回來你能開心，我的離開就值得。”

  不知道為什麽，聽他說要離開，她突然會覺得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