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沒有必要了

  小時候睡在一起，夜裏總是睡不著覺的說著悄悄話，玉兒明明自己有床，還非要擠到他們中間，聽他們講故事，他記得大春是最愛講故事的了。

  “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好好聊聊戰事兒。”小時候的話題肯定是聊不成了，但是戰事兒上的，他一直都想和大春說說，總覺得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決定。

  大春點點頭，“好。”他本來是不想打擾皇上的，他本來我自己在家裏再重新住上一回，可惜沒有機會了，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正說著話，葉青羅已經把飯菜做好了，“快來嚐嚐，這小魚是你二叔送過來的，好久沒吃了，你們嚐嚐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大春記得，以前饞的厲害總是會和言笙一起偷偷的去抓魚，每次不管抓多抓少，青羅嬸子都會做的很好吃，每次吃都覺得是意猶未盡的。

  “哇！娘，在宮裏我讓那些廚子做過，可是他們怎麽做都做不出這個味道，還是娘做的好吃。”

  婭茹也連連誇讚，“就是就是，這也太好吃了吧！我以前都不愛吃小魚的，沒想到這麽脆香，太好吃了。”

  大春默默吃著不說話，葉青羅問他，

  “怎麽了大春，吃不出小時候的味道了嗎？”

  “沒有，和小時候一樣的，青羅嬸子廚藝向來不讓人失望。”

  “好吃就好，你們多吃點。”

  她拿了食盒就要出去，玉兒問道：“娘，你去哪兒呢？”

  “出去一趟。”

  聽說李秀珠是瘋癲了，沒有人管她，還是程子禹看不下去，給她安排了住處，至於吃飯是二哥一家管著，反正是死不了，能活多好那就不可能了。

  她來時正好碰到二嫂在送飯，屋裏的人沒有看清，倒是看清二嫂的一臉無奈，看到葉青羅來，她有些意外，“青羅，你怎麽來這兒了？”

  “我來看看她。”

  二嫂笑了一下道：“我就知道你善良肯定會來看她的，秀珠她，從前也算有幾分天真爛漫在的，可是後來怎麽越來越像……”越來越像李氏了。

  如果她沒有聽從李氏的，而是好好跟子禹過日子，現在不知道過得有多幸福呢！

  “不提從前了，倒是她這病有沒有請大夫看過？”

  “看過，自然是看過的，大夫說是受了刺激的原因，這個不大好治。”她住的環境並不好，一處不大的房屋，裏麵也是黑漆

  漆的，二嫂見葉青羅打量急忙解釋，“其實也想著把她接回去住的，可是她這病犯了，她咬人。”

  沒辦法隻能把她扔在這人少的地方，就這也是每天用鎖鏈鎖著門的，不然總是傷到人。

  “好，我知道了。”

  看著葉青羅要進去，她還是攔了住，“青羅，你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她現在誰都不認識了，而且真的會撓人咬人，你會被她傷到的。”

  “我就在窗口看一眼。”其實是李北辰交代讓她來看看的，畢竟這個妹妹小時候對他是真心好過的。

  他那個人向來記恩。

  狹小的房間裏，牆角軟弱的人正在啃咬著什麽，她頭發淩亂，衣服破碎，滿手汙垢，她還是開口喚道：“秀珠……”

  聽到聲音她本能的激動，可是抬眼看到葉青羅，她似乎認出了什麽，那雙狠毒的眼睛似乎有閃了幾分光。

  “啊，啊……”

  她開始砸門，開始吼叫，二嫂急忙拉住葉青羅，“走吧！她又是犯病了，別理她，不然她會把門拆了的。”

  “她為什麽也不說話了呢？”

  二嫂點點頭，“自從瘋了就不說話，隻偶爾自己在屋裏嘟囔，至於嘟囔什

  麽，誰也聽不懂。”

  “二嫂，我打算再請些大夫給她治治，到底還年輕，這樣瘋著蹉跎一輩子，也是耽誤了。”

  二嫂皺眉，艱難著還是開了口，“其實，青羅你別說我心狠，我真的覺得她這樣挺好的。”

  葉青羅疑惑，二嫂倒是不隱瞞道：“你看看她現在，什麽都沒有，子禹也娶了別人，孩子也不認她，她治好了又能怎樣？那些村裏人的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京城……”

  她在京城給人當妾的事兒，老大媳婦兒回來早就滿村子嚷嚷了出去，所以呀！這樣瘋了挺好，治好了也是折磨。

  “話雖這樣說，可終歸好起來會好一些吧？我試試吧！如果治好了，就讓她去別的地方生活，不一定非要就在村裏。”

  二嫂喃喃著：“說的好聽，她這樣就算好了又怎麽能開始新生活呢？沒有那個男人能夠接受她，如果一個人生活，老了還不是要回來的？”

  她是真可憐，男人不要她，孩子不認她，清醒起來隻會是無盡的痛苦。

  葉青羅知道二嫂說的是事實，可是她答應了李北辰，讓她盡力幫幫家裏的，如今家裏其他人都過得不錯，就

  隻剩下秀珠了。

  二嫂自然也看了出來，立馬就改口道：“害！我就那麽隨口一說，青羅你要是給請大夫，那就請吧！如果治好了，我和你二哥也管她的，不管怎麽說都是家裏的小妹子嘛！”

  她點點頭，道：“好，那我明天就請大夫過來。”

  她把飯菜順著門縫遞進去，隔著門對她說：“秀珠，你哥他還掛念著你，他希望你好好的。”

  似乎是這些話她聽了進去，裏麵的動靜沒有那麽大了，門還沒有被抓的生生作響了。

  她總覺得秀珠也不是瘋的什麽都不知道了，她隻是不願意麵對這樣的現實罷了，似乎是接受不了，所有愛她的人都失去了。

  她應該一直篤定著子禹無論什麽時候都會等著她回來的，所以當初那般艱難，她也要堅持回來，可結果，沒有人會在原地等她。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葉青羅也該走了，十年過去，他們夫妻倆真的放下了很多，秀珠也好，以前的各種不愉快也好，都過去了。

  留下的人就這麽多了，許多事情就不用刻意去計較了。

  二嫂走在她身邊幾次欲言又止。她知道她要說什麽，隻是確實沒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