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沒有家了

  等三個人來到大春家時，皆是有些愣的，當年那座土坯房雖然不算好，可到底也是結實堅固的，可是現在卻隻剩一堆狼藉的土塊了。

  玉兒本能的抬眼看向大春，此刻他的臉上冷的，連她都覺出幾分寒意，“大春哥，這，也許是，也許是常年失修自己倒的？”

  不可能，不可能自己倒，那房子他們一共住了也沒幾年，搬出來時還是半新的，怎麽可能說倒就倒了？

  大春臉上強撐著笑容，聲音卻沙啞，“玉兒。我沒有家了對不對？”

  “不是的大春哥，不是的，它隻是一座房子而已，有爹娘的地方就是家，玉蘭嬸她……”

  “好了玉兒。”他很快整理了自己的情緒，“沒關係的，不就是一間房嗎？沒了就沒了。”

  正準備走的，迎麵就見一個老太太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看到大春時立馬就老淚縱橫，“大春？是大春嗎？這都多少年了，你終於肯回來了？”

  老人已經是滿頭白發，腿腳也不利落，可是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大春的奶奶。

  過去恩怨，在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麵前顯得沒多少意義了，他還是喚了一聲，“奶

  ……”

  “大春，我的大孫子。”老人上來就抱住了大春，想像小時候那樣把他攔到懷裏，卻發現已經不能了。

  大春是有些僵硬的，雖然事情已經過去那麽多年，可是他和娘那時候過得日子。讓他沒辦法去釋然，也沒辦法原諒這個滿頭白發的老人。

  但凡，但凡她那時候考慮過他這個孫子，他們母子也不至於被人那樣欺負。

  玉兒和婭茹站在一旁是有些別扭的，隻能先一步離開，“大春哥，你要快一些回去。”

  總是要問候兩句的，至於其他似乎也沒什麽可說的吧？

  “嗯！”

  等認走了，老太太就拉著大春的手道：“走，回家，我們回家去，奶奶屋裏藏了你最愛吃的桂花糕。”

  “奶，我還有事兒，不能回去了。”從懷裏拿了些錢出來，“這次回來匆忙，也沒給你帶些禮物，趕明你上街自己買些喜歡的吧！”

  老人的手有些顫，看著大春的臉全是愧色，許久才開口，“我知道你怪奶奶，我知道的……可是大春，我……我就是不想讓你娘把你帶走，我用那樣的方式為難她，就是想讓她寸步難行些。”

  她想著一個

  女人帶著孩子，隻要日子過得艱難些，她就沒其他心思琢磨別的了，誰知道這法子把孫子也推遠了。

  “好了，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我這次回來是真有別的事兒，我要先走了。”

  “大春，那你有地方住嗎？”看了看這房子道：“你小叔非要給推了，我沒攔住，你回家住吧，我屋裏還有多餘的床。”

  “不用了，我有地方住。”

  這孫子已經沒辦法拉近了，原先可以親近的時候她沒有好好把握，如今想親近卻隔著距離了。

  他還是把手裏的錢塞給了她，想說什麽，終歸又沒說出口，匆匆就消失在小路上。

  身後老人早就是淚流滿麵，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能讓孩子多留在她身邊一會兒。

  還記得當年她家老大也是這樣，也是這樣和她告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要是老大還在，這一家不知道要多幸福呢！

  可惜了，可惜了 曹家唯一出息的孩子，還是被她親手趕出去的。

  玉兒就在路口等著他，婭茹還在跟她說著，“大春哥心裏肯定很難受吧？玉蘭嬸也不回來，他唯一念想著的家也成了這樣。”

  “是呀！

  為什麽要把房子扒了呢？他們曹家人真的是……”

  還沒吐槽完就見大春走了過來，玉兒碰了碰婭茹，示意她不要再說了，她知道，此刻大春哥心裏肯定是最難受的那個了。

  他表現的很輕鬆，臉上掛著笑容，“走吧！沒事兒了。”

  “大春哥晚上還跟哥哥睡一個屋，小時候你和哥哥還有我，咱們一起睡過一個屋呢！我還記得大春哥睡著了會說夢話呢！”

  “胡說，你才是說夢話的那個呢！”

  婭茹一臉羨慕，“你們真好，還能一起長大，一起睡一個屋，不像我，小時候就是一個人，長大了還是一個人，好羨慕你們這種一起長大的感情。”

  “羨慕什麽？你現在不是已經有阿悅了嗎？以後嫁給他了就再也不用擔心沒人陪你了。”

  大春也接話道：“可不是嘛！我看阿悅性格好的很。以後肯定能處處讓著你。”

  “那不一樣，反正我小時候就是孤獨的，玉兒，大春，你們可一定要好好的，這樣的關係如果丟了，可就再也沒有了。”

  大春笑道：“怎麽會丟呢？怎麽可能會丟？”她是玉兒呀！他要保護一生的人，怎麽可能

  把她弄丟呢？

  玉兒也是點著頭，她也不會把大春弄丟的，他是跟哥哥一樣親的親人呀！

  他們回來時，院子裏已經徹底清淨了，謝言笙現在牆邊看著滿牆的薔薇，他眉眼是舒展的，想起來回來家裏他也是開心的，雖然一路上多有擔憂，可是真正到了家裏，心還是歡喜的吧？

  見他們回來，他回過頭來問道：“怎麽樣，屋子收拾出來了嗎？”

  大春笑著回答，“不用收拾了，牆都倒了。”

  他笑容凝固在臉上，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好，“大春呀！”

  “沒關係，房子不住人早晚都要倒塌的，再說從我們搬出去那一刻，哪裏就不在是我的家了。”

  他沒有家了，雖然老陳對他很好，可是他知道，那是屬於他們的家，而他永遠都是格格不入的那一個。

  所以他從來不後悔自己選擇的這條路，對娘開始可能是有些難以接受，可是對他來說那就是他最應該走的路，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意義在哪兒。

  多餘的話謝言笙也不再說了，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關係，我二叔又送來了兩張床，晚上咱們又可以睡在一個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