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凝視
作者:沈甄陸時硯      更新:2023-06-23 10:17      字數:3067
  第三十四章凝視

  陸宴一字一句道:“吾以朝廷京兆府少尹的身份, 想同左拾遺, 做一場交易。”

  這話一落, 隻見聶遠瞳孔驟縮, 驚的舌橋不下,“京,,京兆府?”

  聶遠有多震驚,另一邊的龐衝就有多震驚,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顯然沒想到, 這個商家子,竟會是朝中四品大員。

  聶遠看著陸宴,皺著眉,似是不相信一般地道:“你是朝廷的人?”

  陸宴大方承認, “是。”

  聶遠不禁喃喃道:“這如何可能?”

  陸宴一改方才風流紈絝的模樣,神情嚴肅道:“聖人有言,枉法貪財者, 必無赦免。在京流外有犯贓者, 皆譴執奏, 隨其所犯,置以重法,聶大人在揚州做過何事, 心裏還清楚嗎?”

  聶遠聽著他話中所指,心怦怦狂跳,半晌,他哆嗦著嘴唇道:“你想同我做甚交易?”

  陸宴拿起桌上的杯盞, 置於唇邊,不動聲色地抿了抿。

  此番他來揚州,最詫異的事無外乎是趙衝對揚州的控製能力,官官相護也好、官商勾結也罷,但總不至於連個突破口都找不到。

  直到趙衝派扶曼給他下了藥,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刺史大人手裏捏著的不止是財權與美色,還有一柄柄橫在每人咽喉處的匕首。

  陸宴不惜自爆身份,也要捉拿聶遠的原因很簡單,他本以為隻要盯住趙衝,定能找到白道年,誰知這些天過去了,仍是杳無音訊。

  他猜測,聶遠既然敢背叛趙衝,那一定是服下了解藥。

  然而依照他對趙衝的了解,他為了製衡揚州現在的布局,是不會給任何人解藥的。

  聶遠能拿到解藥,他就一定知道白道年在哪。

  陸宴開口道:“回答我幾個問題,我保下你的性命。”

  聶遠道:“什麽問題?”

  “白道年在哪?”

  這話一落,跌坐在地的龐術用盡全身力氣吼道:“聶遠,你若敢說,大人絕不會饒了你!他會將你的妻兒剁成肉醬,撒在瘦西湖中!”

  聞言,聶遠身子一抖。

  見此,陸宴不禁勾了勾唇角。

  他之所以沒給龐術下過多的藥劑,便是因為他想通過兩個人的反應,去辨別話中的真偽。他在趙衝身邊潛伏這麽久,早把身邊人的脾氣秉性摸透了。

  龐術這人五大三粗,的確不是個心思縝密的。

  陸宴偏頭諷刺道:“龐從事,你的性命都已不保,何來的本事威脅他人呢?”

  龐衝笑道,“我不管你是衛家衛晛,還是勞什子京兆府少尹,老子告訴你,我絕不會背叛趙大人,你就是把我的頭割下來,我也不會說半個字。”

  陸宴挑眉問他,“那龐大人的家眷呢?龐大人也不顧念自己的妻兒了嗎?”

  龐衝反駁道:“趙大人與我情同手足,若是我出了事,他定會照顧好我的妻兒,倒是你!你以為你把我殺了就能平安離開嗎!這是揚州,不是京城!隻要我失蹤,趙大人定會疑上你!”

  陸宴看著龐衝,忽然笑道:“那若是龐從事也升官了呢?”

  龐衝心裏一沉,皺眉道:“你是何意?”

  “今夜我便會送你和聶大人一同回京,不出七日,你升官的調令便會傳到趙衝耳朵裏。屆時,他還會保你的妻兒嗎?”

  龐衝聽懂了其中的暗喻之後,臉色煞白,雙手顫抖著拿起劍,道:“小人!你這是挑撥之計,,”

  龐衝的話還未說完,一旁的小掌櫃拿起一把彎刀瞬間挑斷了他的手筋。

  血流如注。

  身為文官的聶遠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整個人嚇得抖如糠篩。

  這時,陸宴又看著聶遠道:“告訴我,白道年在哪?”

  聶遠看了眼身後奄奄一息的龐衝,又看了看陸宴,心裏瞬間有了抉擇,“大人真能保我不死?”

  陸宴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抵主他的喉嚨,一字一句道:“你有的選嗎?”

  不得不說,殺雞儆猴這一招,永遠都比講道理來的快。

  聶遠對上他冰冷的目光,顫聲道:“就在趙府,,刺史夫人內室的櫥櫃挪開,有一間密室,白先生就在那裏。”

  內室?

  還是女眷的內室?

  陸宴眸色一沉,道:“你如何能知曉?”

  聶遠支支吾吾了半天,仍是不能自圓其說,陸宴失了耐心,手裏的匕首慢慢地在脖頸上橫向移動,半寸,一寸。

  聶遠整個人因著緊張而嘴唇煞白,求生的本能讓他幾乎不能喘氣,他長吸了一口氣道:“我同夫人有過一次私情。”

  陸宴手勁一停,立即收刀。

  在京兆府任職久了,便是聽到再荒唐的事,也能做到不以為意。

  大奶奶勾搭小叔,街巷寡婦爬牆,頭上種著綠頭菇的男人多了去了。

  綠頭菇,,

  陸宴眉頭一皺。

  一炷香過後,屋內又進來了兩個人,他們均是陸宴的暗樁,名為付七、付八。

  二人雙手抱拳,道:“主子。”

  陸宴“嗯”了一聲,道:“你們即刻出發,務必親手將這二人交到大理寺卿周述安手上。”

  二人立即將聶遠和龐術綁了起來,又熟練地往二人嘴裏墊了一塊布,防止他們咬舌自盡。

  待付七、付八走後,小掌櫃道:“大人,咱們何時動手?”

  陸宴思忖片刻,道:“上元節。”

  上元節萬家燈火,趙衝自然會在趙府大宴賓客,人員繁雜,那是最好的機會。

  陸宴又道:“一會兒讓酒肆散播個消息,就說今晚我在二十四橋找了幾個姑娘。”說罷,他將沈甄打橫抱起,向樓上走去。

  小掌櫃躬身應是。

  但他隻要一想到近來捏造的消息,就不禁汗顏。

  世子爺啊,您這風流名聲可是越來越響亮了。禦女無數,夜夜直至天明,再這麽傳下去,怕是要成神話了。

  ******

  陸宴將沈甄抱上了小二樓,將她放於一張窄榻上。

  小掌櫃蹬蹬蹬跟上來,低聲道:“大人,我這還有降粉,您要嗎?”降粉,是解迷藥用的。

  陸宴看了一眼,隨後低聲道:“不用了。”

  小掌櫃見氣氛不對,連忙退後,轉身下樓。

  外麵夜色漸濃,霧靄厚重。

  陸宴的目光停在了她白生生臉上,眉、眼、鼻、唇,看著看著,他的胸口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火。

  喉嚨裏亦多了味散不去的澀。

  陸宴坐在榻邊兒,居高臨下地看了她許久。

  如此纖弱嬌楚,同我斷了,你又能去哪呢?

  他先是譏諷地笑了一聲,似是笑她的不自量力,又似是笑她的異想天開。

  可也不知怎的,他的嘴角竟是僵在了原處。

  四周闃然無聲。

  陸宴靜靜地看著她,眉梢都不曾動一下,與平時裏那副冷靜自持、精明倨傲的模樣,截然不同。

  是他自己都察覺不出的不同。

  半晌,他鬼使神差地卷起了她的一縷發絲,慢慢揉搓。

  沈甄長長的睫毛如蝶翼一般隱隱顫動,皺眉,未醒,一個翻身,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他的手驟然落了空。

  密林間的風透過楹窗徐徐吹來,陸宴收回手,食指放於唇上。

  閉目沉思,一夜未眠。

  ******

  翌日一早,沈甄緩緩醒來,,

  熹微的晨光剛剛入眼,她便聽到一道沉沉的嗓音;“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語氣不善,沈甄“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她看著外麵天都亮了,連忙下地,一臉愧疚道:“大人怎麽不叫醒我。”

  陸宴冷嗤一聲,“我叫你,你得見嗎?”

  沈甄臉一紅,心道她真的睡的這樣死嗎?

  可她定了定神,竟根本想不起來昨夜發生了甚,也不知道自己怎會宿在這裏。

  “大人,咱們怎麽會在這?”沈甄抬眼看他。

  陸宴不但不答,還抬手拍了沈甄的後腦勺。

  十分不耐地道了一句,走了。

  沈甄默默跟上。

  作者有話要說:1明天補個肥章,聽聞有人想看前世嗯?

  2安利一個基友文,我在追。

  《白月光》by 畫七【最好搜作者名】

  北倉三六年,漠北王嚴褚接手天下,肅整朝堂,精良之師遍踏諸國,威震四海,成千秋大業。此生唯一幹過心軟的事,便是留下了前朝九公主元歡的性命,養在了瓊玉樓,任這抹心尖上的白月光說一不二,作天作地。

  此後四載,爭執無數,臉皮撕破,元歡日日銀釵素衣,在最後一次爭吵中,嚴褚拂袖而去,怒言此生不踏入瓊玉樓半步。

  元歡失了寵,成為人盡可欺的小可憐,一次被進宮的貴家女推了一把,撞到柱子上不省人事,醒來後生了一種怪病,將她與嚴褚爭吵的畫麵全忘了不說,而且每天都會想起一些嚴褚的好來。

  小劇場:

  元歡撞了頭在養心殿醒來,男人側臉如鐵一般的堅毅,眸光深邃,料定她又要口出惡語,冷嘲熱諷。

  可床榻上的人見了他,不僅沒有露出以往那副厭惡的神色,反而包著兩汪淚,撫著額上的包衝著他喊疼。

  她這一聲疼,將嚴褚手背上的青筋都逼出來幾根。

  他見過這女人紅著眼流著淚罵他的樣子,卻遭不住她紅了臉眨著眼偷瞥他的模樣。

  於是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向來言出必行的成武帝自個打了自個的臉,冷著張臉進了瓊玉樓的大門。

  1,甜文。

  2,女主是男主白月光。

  ☆、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