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生病
作者:沈甄陸時硯      更新:2023-06-23 10:17      字數:3182
  第一十七章生病

  ——“真誠,且熱情。”

  陸宴這話一落,長公主細眉微蹙,一連說了好幾個“你”字。

  她美眸瞪圓,難以理解地看著他道:“當初說肯試試的是你,送人家字畫的也是你,若是不喜歡,你同我說便是了,怎麽就非得讓她如此難堪?”

  陸宴沉默半晌,與長公主道:“母親怎麽不去問問她都做了些甚?”

  長公主眸色一滯,聽出了他的話中有話,不由降低了聲音道:“她,,可是做了什麽惹你厭的事?”

  陸宴道:“長公主認為,她派人跟蹤我算不算?”

  長公主心裏一驚,立馬反駁道:“怎會?她近幾日除了在你祖母身邊伺候,便是留在扶雪閣裏折騰那些字畫,連街都未曾上過。”她雖說沒多喜歡孟素兮,可老太太前些日子的一番話,卻是打動了她。

  話說孟素兮究竟是何時入了老太太的眼呢?想來,便是他們在亭中下棋那日。

  那日陸宴回府,也不知為何,一直冷著個臉,半分麵子都沒給孟素兮留。看到那一幕,老太太自個兒都覺得有些過了,可孟素兮不但沒有怪罪,反而是眼巴巴地追了上去。

  老太太看中的,便是孟家女這個知進退的性子。

  她隻要能一心撲在陸宴身上,能管家,那些身份高低,便也不那麽重要了。

  老太太活了一輩子,常常想,三房的日子為何能過的如此和順?陸璨那樣招蜂引蝶的一個人,說他百花叢中飄都不為過,挑來挑去,反而獨獨是溫氏的性子合了他的心。溫氏知道低頭,知道哄人,一冷一熱一調和,日子才是和美的。

  若是一個端著,另一個也端著,新婚燕爾還好,日子長了,早晚會成為一對兒怨偶。

  老太太的一番話可謂是砸到了長公主心裏,近兩年,英國公家的女兒在說親,寧國侯家的女兒也在說親,長公主不是沒撮合過,可陸宴到底那個性子,她太清楚了,真真是半分都不肯哄著人來的。

  這樣的事經曆了幾回,以至於長公主看孟素兮這善於討好人的樣子,也順眼了幾分,,可怎麽就,,,

  陸宴看著母親暗下去的臉色,又道:“她若是安分,我倒未必會如此做。”

  長公主思忖半響,看著陸宴道:“所以,你這脖子,,是故意的?”

  陸宴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脖子,“這倒不是。”

  “這麽說,拒絕她是真,夜夜宿在平康坊也是真?”

  陸宴唇角牽動了一下,麵上帶上了一股長公主從未見過的風流之意,“是。”這話,陸宴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不然這抓痕哪來的,便更是說不清了。

  長公主手握成拳。

  陸宴過了弱冠之年,有了這檔子事,她不是不能理解,可一想到自己光風霽月的兒子同那種地方的女子夜夜在一處廝混,她到底是不能接受的。

  她長呼了一口氣,剛生出給他納個良家妾的想法,就聽陸宴道:“母親大可不必擔心,待日後成親,我自然會斷幹淨。”冷冷清清的一句話,哪有一絲人情味兒呢?

  靖安長公主被他懟的啞口無言,誇他也不是,罵他也不是,甚至不想再同他多說任何一個字。

  是誰說生兒似母的?

  她何曾這樣混賬過?

  ******

  翌日晚上,鎮國公府設宴招待了孟家夫人,席麵上的氣氛雖然很好,但從靖安長公主對孟夫人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這結親的事,怕是難了。

  不過孟素兮做了甚,長公主倒也沒多說。畢竟人家姑娘要臉麵,他們鎮國公府也得要臉麵,這樣的事,終究沒法子拿到台麵上來。

  心照不宣地輕拿輕放,便是最好。

  用膳時,孟家夫人的臉色還算是不錯,但一出了耀林堂的西次間,臉就沉下來了。

  溫氏忙追上去,喊了一聲,“二妹妹,你等等我。”

  孟家夫人依舊走的很快,直到被三奶奶拉住手,才回過低聲道:“這事若是非要論出個一二三來,我倒是不覺得兮丫頭做錯了,明明是那陸家世子留宿勾欄瓦舍在先,兮丫頭不過是想看看,,”

  還沒說完,三奶奶就捂住了她的嘴,“宴哥兒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一個弱冠之年身邊都沒侍妾的兒郎,怎麽偏生兮兮來了,便要留宿在那種地方?再者說,人家也沒明說要同兮兮結親不是?二妹妹,高門大戶裏規矩繁多,聽話都得聽音兒,誰也不會明說出來得罪人,不比我們以前,,”

  三奶奶話還沒說完,孟家夫人就甩開了她的手,“我今兒算是明白父親為何總嚷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大姐姐現在是鎮國公府的宗婦,說起話、做起事,確實是不一樣了。”

  孟家夫人陰陽怪氣的一番話,無疑是在紮溫氏的耳朵。

  溫氏紅了紅眼睛,對著她道:“二妹妹今日說這話,和兮丫頭來之前說的,又何嚐一樣呢?”

  孟夫人被向來溫柔的姐姐一懟,不禁紅了臉。

  卻說孟素兮來之前,孟家夫人可是聲淚俱下地對溫氏說著她們娘倆艱難的處境。

  孟家大老爺庭雖然已是朝中三品大員,可根基到底是淺薄了些,最大的一個靠山,無非是聖人。所以孟庭打的注意很簡單,他想讓孟素兮去參加明年開春的選秀。 

  選秀二字,聽著倒是光鮮亮麗。 

  可成元帝乃是先皇長子,年近半百不說,膝下光是皇子就有了六位,他讓孟素兮進宮,不過是想掙個國舅的名聲,爭個爵位罷了。

  孟家有三個女兒,孟素兮,孟嵐兮,孟韻兮。除了孟素兮是孟夫人生的,後兩個皆為孟庭的表妹莊姨娘所出,孟庭對莊姨娘感情頗深,生怕這倆女兒是庶出便低人一等,不免多疼愛了一些。

  有了偏疼,自然就生了齟齬。

  家中三個女兒,沒有一個想進宮伺候老皇帝,偏偏孟庭以孟素兮是嫡女為由,暗示了多次。

  孟家妻妾失衡,導致這三孩子從小到大,幾乎是處處攀比,比學識、比穿戴、比樣貌,但凡是能比的,就沒有能落下的。這裏麵,孟素兮哪怕有一樣占了下風,孟夫人便會用銀子給孟素兮找補回來。反正她的嫁妝,多到無人不眼紅。

  孟家的這些亂遭事,包括孟素兮爭強好鬥的性子,溫氏皆是一清二楚。

  若不清楚,她又怎會特意去囑咐孟素兮呢?

  溫氏看著自己的親妹妹,歎了口氣,“好了,走吧,兮兮若是不想進宮,想別的法子就是了,你也別太慣著她了。”

  ******

  傍晚時分,陸宴手執一卷書,正坐在自個兒院子喝茶。

  肅寧堂的婢女雲兒,過來小聲通報,“世子爺,孟姑娘說想見您一麵,在院外候著呢。”

  陸宴低頭抿了一口,低聲道:“讓她進來吧。”

  不得不說,孟素兮這回是規矩多了,她悄聲走到陸宴跟前兒,忐忑道:“世子還能容我解釋一二嗎?”

  陸宴還沒應聲,隻給她一個“你說”的眼神,孟素兮的心就跟著抖了抖,仿佛自己做了多大的錯事一般。

  她垂著頭,眼淚吧嗒吧嗒地墜在地上,哽咽著把錯認了,態度倒是誠懇,沒有躲事的意思。

  按說這樣一個姑娘泫然欲泣的模樣,哪個男人看了都是要心軟一二的。

  然到了陸宴這兒,孟素兮卻聽到了他翻書的聲音。

  一瞬間,她醞釀好的情緒都被風吹散了。

  他在聽她說話嗎?

  她攥緊了拳頭,看著陸宴,輕聲喚了一句:世子。

  陸宴抬起頭,用幽深又薄涼的眼睛看著她道:“我聽著呢。”語氣,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孟素兮看了看他的眼睛,又看了看他脖子上的抓痕,不禁在想,他的夜裏,他摟著溫香纏綿入夢的夜裏,用的也是這樣冰冷的眼神嗎?

  再回想他與自己下棋時的樣子,她心裏突然好生難過,這求而不得的滋味,真是讓她好生難過。

  “明日,素兮還能約世子下回棋嗎?”孟素兮閉上眼睛道。

  聞言,陸宴闔上了手中的書,對她道:“天色不晚了,孟姑娘就回了吧。”

  陸宴神色淡淡,語氣平緩,到是沒了生氣的意思。

  可這樣直白的拒絕,她也知道是什麽意思。

  ******

  孟素兮走後,陸宴便踏著落日餘暉進了內室,剛來了些倦意,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陸宴道。

  楊宗進來後,關嚴了門窗,低聲道:“世子爺,沈姑娘好像是病了,屬下聽墨月說,她高燒不退約莫有一日了,大夫不敢輕易請,可這麽拖著也不是個事,墨月便找了屬下。”

  冷不丁聽到沈姑娘三個字,陸宴不禁生出了一絲恍惚之感。

  他撚了撚手上的白玉扳指,想起了他走的那天晚上。

  她在浴桶裏睡著了,泡了個涼水澡,不生病才是怪了。

  陸宴對醫術雖算不得精通,但簡單的風寒之症倒是難不倒他。

  思忖片刻後,便拿了一起一張紙,準備寫個方子,叫楊宗去抓藥。

  可剛一落筆,他的眼前突然湧現了她嬌弱的模樣,和那句她總是喜歡說的——“大人,我難受。”

  一時間,他的太陽穴嗡地一下。他擲了手中的筆,道:“眼下快宵禁了,不必吩咐馬車了,我騎馬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昨日有人私信我,說我配角的筆墨太少了,有些東西我不寫出來,她覺得不通順。

  這個我承認,並且接受,以後爭取把每個人物都塑造好~

  等我把欠泥萌的字數補上,再回去修修前麵。

  ☆、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