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就不怕這些亡魂,來找你索命?
作者:沈嫿崔韞      更新:2023-06-20 15:10      字數:2244
  第439章 就不怕這些亡魂,來找你索命?

    “阿爹也是有苦衷的。”

    “你我父女重逢是喜事,快讓人給我鬆綁,你這孩子實在不像話。”

    說著,他眼底有了水色。

    “阿爹這些時日,顛沛流離,都是沈鶴文害的!”

    沈嫿的眸光越來越冷。

    荒謬感由然而生。

    她其實並不想見沈巍,更不想聽他的懺悔。可從未想過,沈巍至始至終都不覺得他有錯。

    好在沈嫿對他早就失望了。

    “山賊一事——”

    她剛出了個頭,沈巍便憤憤道能。

    “是他所為!”

    “虧我這般信他。可他卻串通山賊綁架害我。那個畜生,奪我家產,夥同族老害我性命!這才導致你我父女分離。”

    沈嫿目光冷冽:“我是問,當年阿娘遭害的事。”

    沈巍瞬間失了聲。

    又是沈嫿熟悉的悲痛。沈巍輕歎一聲,似在懷念。

    “不是都同你說了,那時山中起了大霧,車夫一時不察,墜入了懸崖。”

    沈嫿久久的看著他,後者愣是被她盯得直發毛。

    “你倒是一點也沒變。”

    她似笑非笑。

    “深情的嘴臉真讓人作嘔。”

    她身子朝謝珣身後躲了躲,是不願與他再多言的姿態。

    沈巍怔了怔,心慌感如潮水般卷來,褪去,再卷來,重蹈覆轍,恨不得能將他湮滅。

    謝珣眸色沉沉。

    “苦衷?”

    他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你不惜一次又一次給親身女兒下毒害她。讓所有人為此提心吊膽,隻為發妻放下一切,好將繡坊全權交於你手。這就是你所謂的苦衷。”

    謝珣甩手揮去將桌上的茶器,驚起一地碎瓷器。

    他高聲斥。

    “你眼睜睜看著她一次比一次虛弱。甚至有一會發熱,高燒久久不退,大夫請了一個又一個,她險些沒熬過去!”

    漾漾是該被捧在掌心疼的,可所有的災難,全是眼前這個人給的。

    他用一己之私,冠冕堂皇的做著畜生不如的事。

    “過後,她撿回一條命,你可曾收手?沒有,於你而言,她不過一個女娘罷了,左右還能再生不是嗎?”

    他剖析:“你待她好,從不是愧疚,而是做給外人看的繼而自我感動。”

    被人戳中了心思,沈巍的徹底變了臉色。

    “我沈家的事輪得到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漾漾,你如何能聽信此人挑唆。”

    謝珣卻是無視他的所言。

    他一步一步逼近。

    “你同薛繆煙私情從未斷過。”

    “怎能忘了,三年前,十三名歹人受你所托,手持利器,不過片刻功夫,山林間一片殺戮,尖叫聲不絕,所有人死不瞑目,當時你在作甚?許諾薛繆煙不日後便能迎她過門。”

    “一開始就是算計,迎娶淳筠,哄著她幫你開繡坊。繡坊步入正軌,你又想徹底除了她。”

    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沈大老爺,午夜夢回,就不怕這些亡魂,來找你索命?”

    沈巍連連後退,可又被謝珣字字誅心的言辭,嚇得跌倒在地。

    他狼狽不已。

    哪兒還有以往人前的遊刃有餘。將所有人耍的團團轉?

    眼看著徹底敗露,沈巍的火苗和怨懟也跟著燎原。

    他破聲道。

    “那我能如何?”

    “好說歹說,勸她留在家中,可她偏偏不聽,隻顧著拋頭露麵!外頭的人都在笑話我吃軟飯。你可知我有多難堪,臉都沒法抬起來!”

    總算是說實話了。

    可每個字,兄妹倆都不愛聽。

    沈巍咬牙切齒:“我哪裏知道薛繆煙和沈鶴文早就勾結!”

    淳筠貌美,婚後他也一度迷戀,可薛繆煙柔情蜜語,他如何頂得住?

    賤人!

    薛繆煙哪裏對得起他。

    謝珣一腳踩到沈巍手上,對著地麵用力碾了碾。

    “她死了才多久,你就另娶?”

    十指連心,沈巍疼的不已,偏偏一群黑衣人壓住他,促使他動彈不得。隻能由他這般淩辱。

    “夥同沈鶴文,族老。在漾漾麵前演了一出戲,告知年僅十二的女娘,阿娘阿兄是在為她求醫路上而亡,是她所害!”

    別的,謝珣已經不想同沈巍廢話,可有一點,他不得不計較。

    女娘多嬌氣啊。

    她如何受得住?

    她開始自我譴責,開始頹廢自閉。

    要不是有孫姨在,沈嫿早就毀了!

    她這些年喝的那些藥,還算少嗎?

    越喝,人越消瘦。

    謝珣猶記得,女娘有一回撲到他懷裏,委屈的哽咽。

    ——阿兄,漾漾吃不下飯,吃了總吐。是不是快死了啊。

    ——棺材裏頭黑漆漆的,入土後,身子會發爛腐臭,我還是有一點點怕的。

    可察覺他的異樣,小女娘卻懂事的住了嘴。

    ——你莫哭啊,漾漾不說了。

    那時他在。沈巍也在。

    沈巍全程都沒說話,隻是將身子背對過去,用袖子擦了擦淚。

    多諷刺啊。

    “沈巍,你但凡對她上半點心,她何苦遭那些罪!”

    沈巍嗓音很大,將謝珣的嗓音蓋了過去,好似隻有這樣,他才能保持著理所當然。

    “後頭我已逐步減少藥劑了。偏她身子不爭氣,如何也調不過來。”

    “我的雉哥兒沒了,他的文采夫子都言能中舉人的。本該光宗耀祖。後,我就剩下她一個女兒,哪裏願意她死?”

    說著,他忍不住又看向一言不發,死死繃著唇的沈嫿。

    “就如眼下,她的親人也隻有我。”

    “漾漾,你在會展的事我知曉了,斯人已去,往事再何必追究?至少我也曾真的疼愛你。不是嗎?”

    “你我不如冰釋前嫌。”

    “如今,沈家被占,阿爹勢單力薄,二房的人卻還不放過我。你身邊的公子,瞧著身份不簡單,若他肯相幫——”

    謝珣打斷。

    “殺人償命可懂?”

    “你們這些狗雜碎,總要付出代價。”

    “偏偏我和漾漾,不願髒了手。”

    他朝屋內的一盞屏風後的人,動了動唇。

    “汪知府。”

    “可聽清了。”

    很快,

    沈氏繡坊外金光燦燦的門匾被砸了下來。

    豐州城又一次熱鬧了起來。卻全都聚集在衙門外。

    “沈巍原來還活著,不過已入獄,如此心狠手辣,竟還裝的那般深情款款,亡妻忌日,還帶著後娶的那個貨色過去燒香,也不知知府大人會如何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