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沈嫿看傻子的看向他
作者:沈嫿崔韞      更新:2023-06-20 15:10      字數:2317
  第422章 沈嫿看傻子的看向他

    同來時那般,沈嫿離開也是靜悄悄的。

    何家那邊定然對她的行蹤不會在意,隻會滿意楊嶼將人驅趕,為迎娶何鳶的識時務。

    依舊是影五駕馬。

    昨夜睡的晚,今兒又起的早,沈嫿索性拉過毯子小憩。可剛閉眼,就聽外頭一陣喧嘩。

    哭聲淒淒,悲涼勾的人心尖一顫。

    “王娘子,聽我一句勸。你家遙哥兒屍身已腐爛發臭,人既死了合該下葬,你這是何必?整日去衙門鬧也不是個事。難不成歹人一日不抓捕,你便一日不讓你兒安息?”

    “他死的不明不白,我不給他做主,誰給他做主?”

    地上的人癱坐,蓬首垢麵尖聲道。

    “指望衙門嗎?”

    她又哭又笑,最後徒留下譏諷:“遙哥兒失蹤我便上報,衙門的人管了?”

    衙門的人不接案子,而是高高在上的扔下一句話,便將她趕了出來。

    ——衡州長治久安,如何會出事?

    長治久安?好一個長治久安?

    這一句話,讓圍上來的百姓全都消了聲。

    婦人顧自說著。

    “他失蹤了整整三個月!”

    “這三個月我日日去衙門,上回卻得了個擾亂公堂的罪名,挨了十個板子。”

    “我是寡婦,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不求享福,就盼著他成家立業!就這麽個兒子。”

    沈嫿爬起來,撩開車簾朝外瞥去。

    那婦人掩麵而泣。

    “行,當初衙門不管我認了。”

    “可他死的蹊蹺啊,渾身上下全是鞭痕,瘦的竹竿似的。也不知這三個月遭受了何等苦難。”

    “可官府為何仍舊不管?”

    她一介婦人,大字不識,除了報官,又如何有別的門路?

    偏偏,沒人給她做主。

    身邊的人都在勸。

    ——算了,這就是命,入土為安罷。

    可她不甘心啊。

    人活著都沒個體麵,人沒了又何必去求體麵。

    她要公道,隻求一個公道!

    “周大人。”

    她猛的提聲大喊。

    婦人呼吸困難,拳頭一個勁的捶著心口。

    “若是知府大人還在,他定然會為我做主。”

    “清天大老爺卻被誣陷,臨到頭全剩下一群黑了心肝的貪官,我——”

    一語未完。

    婦人的眼珠子往外凸,睜的老大。身子往下倒。頭顱被一支箭生生穿透。鮮血直飆。死不瞑目。

    人群全都驚恐的看向遠處射箭的官兵。

    官兵凶神惡煞而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死透的婦人。

    “詆毀大人,該誅!”

    這一幕來的太快。

    快到所有人皆始料不及。

    沈嫿指尖蜷縮,她驀然的放下車簾。

    人間疾苦遍地都是,可她還是不敢多看。

    馬車不緊不慢的出了衡州城。沿著官道一路向東而起。

    小七見她神色不對,忙倒了杯熱茶,送到沈嫿發涼的指尖。

    “那……”

    沈嫿眼兒往下垂。

    “那人失蹤,是被拉去礦山做苦力了嗎?”

    “是。”影五的聲音透過簾布而來。

    “其名喚塗遙,衡州本地人氏。家中唯有一母。”

    “三月前去碼頭搬物,卻沒了音訊。礦山那邊也能算人間煉獄,去了的人不再是人,當驢使。這塗遙也算有本事,從裏頭逃了出來。”

    可人的身體已經消耗到極致。

    他還沒見上母親一眼,卻中途斷了生息。

    “衣衫襤褸,全都是血。還是夜裏打更人發現的。”

    沈嫿聞此,久久不言。

    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午膳時分,馬車在官道停下。影五朝深山而去,很快提著捕來的兩隻山雞回來。

    開膛破肚,洗淨,撒上香料便熟稔的烤了起來。

    沈嫿坐在一方石塊上,耐心的等著。這一路過來,官道上來往的路人寥寥無幾。她百無聊賴問話小七。

    “可有婚配?”

    “不曾。”

    “巧了。”

    沈嫿:“即清也沒。”

    小七微微一愣。

    “可有心儀的郎君?”

    “無。”

    沈嫿:“哇。”

    “即清也沒。”

    他有就可怕了!

    影五默默的烤肉。

    小七是三皇子的人,等娘子這邊的事解決,小七自然得回去,可她同即清若被撮合成一對兒,也勢必留在陽陵侯府了。

    念及此,影五窒息。

    “小七。”

    她麵無表情忽而出聲:“即清並非良配。”

    “為何?”

    影五口不擇言憋出一句話。

    “他配不上你。”

    小七:……

    她原先沒動半點心思,可影五這般,小七下意識覺得即清同她是命定的姻緣。

    沈嫿就等著看這一幕。

    她毫不留情:“哈。”

    ————

    剛吃上烤雞,官道上也有了別的人跡。

    沈嫿起先沒在意。可等著人走近,她認出了是熟麵孔。

    豐州汪知府嫡子——汪續。

    她咽下嘴裏的肉,就聽驢車上顛簸的汪續愁苦不已,淚眼汪汪:“爹。”

    伴著明顯的哭腔。

    佝僂老漢模樣刻薄,此刻卻深情款款:“欸,好兒子。”

    沈嫿狐疑,噠噠噠走過去,攔了路。手裏還拿著根雞腿。

    “你喊他什麽?”

    汪續不曾想過,他在此還能見沈嫿。

    “怎麽是你?”

    老漢明顯一慌,他下意識的搓了搓手:“你認識這女娘?”

    “不算認識,見過一回。”

    說著,他回應沈嫿。

    “這是我阿爹,親的。”

    沈嫿一言難盡的看著他。

    你被下蠱了吧!

    胖墩汪續深沉歎了口氣:“想來你也看過真假千金的戲本。我便是不慎被抱錯的。”

    “我原先也是不信的,可事實就是如此。爹尋上我,說的話也全都對上了。”

    老漢眯了眯眼,眼底有凶悍一閃而過。

    “兒啊,既然不熟,那便繼續趕路吧。你奶病重,就等著見你。前頭便是衡州城,天黑前必能趕到。”

    汪續忙應:“好。”

    下一瞬,一道殘影而來,影五一把將老漢從驢車上提起來製服在地。怕吵著沈嫿,小七整整一瓶迷魂散往他嘴裏倒去。

    還不等老漢反抗,身子一軟,倒下。

    “你這是作甚?”

    汪續不免大聲質問。

    “看他不是好人。”

    “他怎不是好人了?我看你才不是好人!”

    沈嫿壓下呼之欲出的揣測:“你先前說,什麽對上了?”

    汪續撲到老漢身上:“我八歲那年還尿過床,被他說對了!”

    如此的事,府上的小廝如何敢拿出去說嘴!他自然信了!

    沈嫿看傻子的看向他。

    “那你何時被抱錯的。”

    “自然是剛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