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這件事,算我有愧於你
作者:沈嫿崔韞      更新:2023-06-20 15:10      字數:2324
  第232章 這件事,算我有愧於你

    崔韞垂下眼皮,燥意頓生。

    平素瞧著最是通透的女娘,已別扭了五日。

    “欸!”

    “沈娘子,您不去用膳了?”

    “小心些,可別摔了去。”

    房媽媽壓下困惑,見沈嫿一個踉蹡,連忙出聲。她看看波瀾不驚的崔韞,又去看消失在拐角處的沈嫿。

    “侯爺,這——”

    “媽媽先去回話,我會帶她去阿娘院子。”

    房媽媽頓時喜笑顏開,屈膝福了福身子,這才離去。

    西苑回東院還是有些距離的。沈嫿按著心口,急促喘氣。好半響,她立在牆角也沒等到倚翠推著輪椅回來。

    總算,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沈嫿轉頭,看了一眼又悻悻的回正。女娘抿唇,腦袋一壓一壓的,慢吞吞的朝東院而去。

    將拒絕交談的姿態袒露的一覽無餘。

    可見是跑不動了。

    女娘喪喪的,耷拉著腦袋,就連背影都布滿了孤寂。

    崔韞眼裏刮過深色。他似透著沈嫿在看什麽,可又似將難以割舍的記憶以荒謬的形式,試圖轉移到沈嫿身上。

    男子身影涼如水,隨著他的走動樹影搖曳生姿。

    “沈娘子可知,我養過一隻貓兒。”

    沈嫿眨眼:“聽即馨講過。”

    “它與你很是相似。”

    沈嫿平靜的同崔韞對視:“哪有將人同貓兒比的。”

    “表哥對我好,莫不是為了一隻貓的緣故?”

    沈嫿想,那她可真成功!

    崔韞不曾放過女娘臉上的一切表情,可沈嫿的一言一行絲毫沒有漏洞。

    他闔眼,待睜開時又是一片清明。

    “你就沒有話對我說嗎?”男人嗓音充斥著疏離和冷清,並不平易近人。

    若他因此質問沈嫿,女娘的脾氣沒準惱羞成怒徹底高昂上漲。可偏偏他不鹹不淡的扔下這麽一句話。

    沈嫿一愣。

    崔韞凝視:“那夜,我攔過你。”

    “可惜,沒攔住。”

    這倒是真真切切的實話。

    這一提,那一幕幕場景,仿若又在腦中浮現。也的確如崔韞所言,是自個兒借著酒勁一意孤行。

    “那你也不能看了還說,我——”

    話語在唇齒邊緣繞了一圈,沈嫿羞恥的咬著下唇道:“那是……是芽綠色。”

    崔韞抬了抬眼皮,語氣很淡,毫無半點起伏,正如其人:“糾正你的過失,我自認無錯。”

    同沈嫿這種女娘是沒法說道理的,隻能順著她那奇奇怪怪的思緒。

    果然,沈嫿一哽。

    好似,的確,如此。

    這個理由很牽強,可……沈嫿理解。畢竟,她也是這種人。她還記得當年敲碎周芝芝二哥的門牙後。

    沈巍帶著她親自上門致歉。

    ——我家中這女娘行事過激了,實在對不住。

    周家自不敢得罪沈家。然,周芝芝的二哥氣的臉鐵青。說話艱難漏風。

    ——一句對不住就完事了?憑什麽啊,你們沈家了不起!

    沈嫿捧著小臉。卻是囂張的咯咯直笑。

    周父聽的眼皮直跳,他一把按住兒子的嘴,很是謙卑道。

    “稚子之間的玩鬧,磕了碰了在所難免,如何能怪沈娘子頭上,還勞沈老爺您親自跑一趟。”

    “此時也是因我兒而起,是他說了不該說的讓沈娘子聽了去,周家日後定好好管束。”

    沈嫿點頭。

    ——“沒錯,誰讓他嘴臭。”

    ——“我就說了這不能怪我。是他的他牙跟瓷器似的說碎就碎。”

    ——“漾漾怎麽可能有錯呢?如此也算是給他一個警醒,保不齊吃了教訓,牙日後還能長結實些。”

    不說別的,她總不能為了自身之過讓崔韞自戳雙目。

    沈嫿抿唇不語。

    “沈嫿。”他喚她的名兒。

    “你往後要在侯府繼續住著,當真決定至此後對我退避三舍?”

    崔韞喟歎一聲,也算耐心。

    “或者你說個數,還準備躲我幾日。”

    沈嫿繼續抿唇。

    她想,崔韞其實挺無辜的。被迫看了不該看的,還要給她台階下。

    她擰巴道:“那夜的事,就算翻篇了,你不許再提。”

    崔韞沒再火上澆油,好似他對付沈嫿的臭脾氣,總能遊刃有餘。

    “可。”

    沈嫿也一貫是講道理的女娘。再見崔韞頷首後,她高高揚起頭顱。

    “表哥適才的問,再問一次。”

    崔韞難得配合她,順著她炸起來的毛:“……對我退避三舍?”

    “再前麵一句。”

    崔韞:“你就沒有話對我說嗎?”

    “有。”

    “我想了想,表哥同我的情誼,無需為了那些小事耿耿於懷。做人合該豁達些,我沒必要揪著一事斤斤計較。顯得小家子氣了些。”

    女娘矜持道:“這件事,算我有愧於你。”

    沈家女娘,的確好哄。

    崔韞眸中閃過驚愕。

    他久違的輕笑一聲,嗓音也有了點點波瀾,有一股是縈繞在舌尖的懶散。

    “行啊,我接受。”

    沈嫿嚴肅點頭:“這些時日久久不得出門,可把我憋壞了。”

    崔韞看著她。

    沈嫿一哽:“我的錯,我認。”

    到了崔宣氏院子。喬姒同崔絨也在。寒暄一番剛入座還沒等動筷子,就聽崔宣氏道。

    “三日後蹴鞠宴,宮裏送了兩份請帖。”

    一份給崔韞,還有一份自然是給崔絨的。

    崔絨身份尊貴,便是踢不了蹴鞠,這個年紀最是好動去了也能尋個熱鬧,皇後自願意給崔家賣個好。

    果不其然,崔絨翹起唇瓣:“我去我去!”

    “二叔陪我!”

    崔絨得意忘形:“隻有兩份請帖就不帶沈姐姐了。”

    沈嫿懶懶:“你就這般歡喜?”

    “嗯!”

    “也是,借著宴會,能光明正大逃一次學,換誰不樂意。”

    崔絨瞪眼:!!!

    崔韞冷然:“準你去,用下次休沐的日子補上。”

    “那我不去了。”

    崔絨奶聲奶氣:“其實也挺沒意思的,上回蹴鞠宴一群女娘拉著我問東問西,問的都是二叔。”

    她憤憤:“我二叔是他們能肖想的嗎!”

    喬姒斥:“吃你的飯。”

    就在這時,崔韞忽而側頭去看沈嫿。

    “可想去?”

    “啊?”

    “不是說憋壞了?”

    沈嫿慢吞吞:“可我沒請帖。”

    崔韞還是往肅的神態,寡淡而端方自持:“你若想去,自然能去。”

    崔宣氏聞言,一番思忖後更著頷了頷首。沈嫿日後為崔家婦,也的確免不得各種應酬。

    她和喬姒受寡,到底有些事不能出麵。

    崔絨見狀小聲嘀咕:“叫她做什麽?難不成禍害公主麽?”

    等等!禍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