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見嚴羅
作者:陰晴嚴羅      更新:2023-06-14 14:52      字數:3640
  第24章 初見嚴羅

    這話讓我心慌,並非是我猜忌他,而是這語氣裏帶著過於深厚的、我看不懂的感情。

    我們本應是不該有任何交集的陌路人。

    寥寥數語似千斤鼎,逼得我喘不過氣,隻好慌忙彎曲脖頸,學鴕鳥埋頭。

    不速之客打破了沉寂,一道黑色幻影悄然而至,跪拜於閻王身後,是黑無常。

    我偷偷鬆了口氣,對他萬分感激。

    可閻王顯然不如我高興,他有些不耐地答,“何事驚慌?”

    黑無常偷偷看我一眼,那眼神我讀懂了:有我不能聽的。

    我樂得找台階下,於是頗為大度說:“你們忙你們的,我就不打擾了。”

    我一邊說一邊往後退,可沒退出一米,閻王就出手攔住我,他的手往我腰後一帶,我慣性使然又跌進他懷裏。

    “陰晴,記得去找你的姑姑。”

    我後背僵直,連點頭都顯得怪異。

    好在他沒有為難我,感覺到後腰的阻礙沒了,我迅速退後三尺,再見都沒說就跑了。

    直到走出很遠,我才敢回望,看見閻王和黑無常已經不在原地了,不知為何心裏有片刻失落。

    回到宿舍樓下,發現李潔的屍體已經被清理走了,地上的血跡都洗得幹幹淨淨,旁邊有人竊竊私語,說老師講這個女孩子是曬衣服時不小心從陽台跌落,剛才120來了,已經把人送去急救了。

    我愣愣看著那片水浸濕的地麵,知道這些都不過是謊言,可足夠了,不過幾天,所有人都會因為事情太多,從而忘記這裏發生什麽。

    後來,我按照閻王的意思,很快聯係上了姑姑,可姑姑正忙,是那個叫做張副的人接的電話。

    “喂,是姑姑嗎?”

    對麵那人輕笑一聲,“敢叫特異部魔頭‘姑姑’的,也隻有你了。”

    我很不喜歡他這麽評價自家親人,有些不高興地回他,“麻煩你喊我姑姑接電話,我有事找她。”

    “你姑姑正在山裏閉關,一個月後才會回來,你有什麽急事,可以先和我說。”

    “不用了,那我下次再來找她。”

    說著,我掛斷電話,也不管那人有沒有聽見。

    而後,我全心撲在了畢業論文上,一天24個小時,除了吃喝拉撒,我就隻寫論文,中途還去和指導老師溝通進度,處理臨畢業的各項事宜,忙得團團轉,倒是讓我短暫地忘了那些生死命案。

    等到順利答完辯那天,我的兩隻眼珠子都要累得掉出眼眶。

    好在工夫沒白費,答辯結果我自己很滿意。

    接著就是拍畢業照、參加畢業典禮,等一切塵埃落定,我看著陽光透過梧桐樹葉子,在塑膠跑道上投射出不規則的光斑,這才意識到我的大學生活結束了。

    尚且來不及感慨青春易逝,還有些事沒交代清楚。

    就在我準備離校時,曲羊來了,她是在我拖著行李箱準備回奶奶家時出現的。

    曲羊說:“寶貝小侄女,好久不見!”

    我看她的穿著不如之前繁重,發絲沾了灰塵,猜想她是從什麽地方臨時趕過來的。

    “咩咩,怎麽是你!”

    “我來不高興嗎?”

    “當然高興!咩咩,你最近都去哪裏了,沒有你的消息,我打電話去特異部,也是別人接的。”

    “別提了,最近忙著呢。我來就是因為你們學校這件事忙得差不多了,要和你說說。”

    “我們學校的事?不是早就結束了嗎?學校現在一切正常,好像沒有任何事發生過一樣。”

    “你還記得我留給你的那兩封信?”

    “記得。”

    “那個藤妖我殺了,它占了你們學校保潔大叔的身體超過十年,早把人家精血經絡吸收幹了,我這也是替他報仇了,你往後也不用擔心那妖怪報複你。”

    “還有你同學李潔,她是自己主動受死的,魂魄早早被黑無常勾去,如今已經喝過孟婆湯,過了奈何橋,投胎到別人家去了。”

    聽曲羊提起黑無常,我想到那天的事,莫非黑無常是閻王叫過來收拾殘局的?

    曲羊猜中了我心中所想,“寶貝小侄女,你這神通廣大的老公有兩把刷子,不但處理了李潔的後事,還施了忘卻咒,讓所有人都失去這些事的記憶。”

    “可我還記得啊,何況閻王為什麽要這麽做?”

    “小侄女,你並非普通人。”曲羊意味深長看我一眼,“閻王做事有閻王的規矩,他比我們派頭大,我們管不著,不過如果你懂了特異部成立的初衷,或許就明白了。”

    “特異部的初衷?那是什麽?”

    “為了一切能夠正常運轉下去。”

    我輕輕重複一遍,卻不能理解其中深意。

    曲羊又說:“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那李潔的爸爸李老師呢?他……”

    “他屍身早就毀得一幹二淨,又化身厲鬼連殺三人,逃不過地府戒律,已經灰飛煙滅了。”

    “可他是無辜的,都說善惡有報,可為什麽……”

    “善惡的確有報,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但是害他的人依舊得到了懲罰,鄭黃山認罪了,年後死刑,至於死了的那三個,要在十八層地獄嚐遍刑罰後,才會灰飛煙滅。”

    我舒出一口氣,總算心沒有徹底寒。

    曲羊說完這些,正好大巴來了,去奶奶家的大巴一天就這一趟,我揮揮手正打算和她告別,可曲羊拍拍我的行李箱。

    “小侄女,最後一件事還沒和你說呢,急什麽?”

    “我著急啊,車要走了,有事打電話說吧。”司機在狂按喇叭,催我上車。

    可曲羊揮揮手,讓大巴在我麵前關上門,揚長而去。“車能走,你不能。”

    “咩咩,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要說的這件事和你有關。”

    “到底什麽事?”

    “我們老大要見你。”

    “可姑姑不是在閉關嗎?”

    “昨天剛出來,就讓我今天來接你。”

    “有什麽事這麽著急?”

    “寶貝小侄女,還不明白嗎?恭喜你畢業,以及恭喜你入職特異部!”

    曲羊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管禮花,左右手合起來一擰,“砰”地一聲,塑料亮片飛漫天,窸窸窣窣落在我的頭頂、肩膀。

    可我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我,陰晴,入職特異部了?

    一輛車停在了我們麵前,前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眼熟的臉。

    也許特異部的招人第一準則是顏值,不然去哪裏找到這麽多讓人一眼就能記住的俊男靚女。

    這個人就是曲羊常提起的唐山。

    我上次見他,他就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這回則是一身鐵灰色的。

    曲羊見了唐山來了,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喲,您親自來接我,真是受寵若驚、受寵若驚。”說著就要把拍他胸脯一巴掌。

    唐山早預判到了曲羊的動作,讓她撲了個空。

    他頗有些冷漠地說:“髒。”

    “看我這記性,您老人家住院養傷半個月,都差點都忘了你有潔癖。”曲羊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和她往日的表情截然不同。

    唐山不動聲色,並沒有被這陰陽怪氣的話激怒,“你記性是不太好,特異部必須兩人一起行動的基本要求都忘了,別以為我會替你瞞著頭。”

    曲羊臉色變得飛快,從幸災樂禍到怒火中燒不過眨眼間。

    “唐山,別那麽死板行不行!這都怪你被狗咬傷了!我要是不來這裏,寶貝小侄女可就被人害了!”

    唐山麵露譏諷,“都怪我?那你說說是誰害我被狗咬傷的?”

    曲羊不張嘴了。

    我在一旁看得好熱鬧,這種鬥嘴的場合可不是什麽時候都能看見的。

    我還沒笑多久,唐山就朝我說話了。

    “陰晴,上車吧,你姑姑等你很久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行李箱,有些不確定的說:“我的箱子好像也不太幹淨。”

    唐山沉默片刻,開門下車,讓曲羊開車送我回去。

    “那你呢?”我問道。

    “飛回去。”說著唐山就消失在我眼前。

    曲羊見唐山走了,一掃剛才的憋屈,高興地幫我搬行李,還吹起口哨。

    “有這麽高興嗎?”

    “親親小侄女,這可不隻是高興的事。”

    說完,她一踩油門,以一百二十碼的速度衝了出去。

    當然,我過了許久才知道,曲羊後來藏了一點驚喜在這車裏,氣得唐山直接去買了台勞斯萊斯。

    要說是什麽驚喜,這就要問問曲羊到底讓多少條流浪狗在車裏撒尿了。

    我們一路風馳電掣趕到了特異部,姑姑早早就在門口等我了。

    她穿著深藍色旗袍,手上拿著澆花的灑水壺,精心照顧那些開得燦爛的、我叫不出名字的花。

    還有一個從未見過的人,正坐在木椅上喝茶,他一頭黑色短發,劉海亂中有序,半遮住眉骨。

    我看人有個習慣,喜歡從頭往腳看,可當我看到他的眼睛時,視線就挪不動了。

    我第一次體會到言情小說裏寫的那種“幽深的眼神”,可下一秒,那眼神就消失了,像是從暗無邊際的海平麵上,迎來第一縷陽光。

    那人跟著姑姑一起來到我麵前,嘴角總有一絲笑意,雖說對人微笑是禮貌的表現,但我總認為那笑容是單單衝我而來的。

    我趕緊偷偷掐自己虎口,試圖清醒點。

    陰晴啊陰晴,你可別見了帥哥就走不動路。

    可那笑容並沒有消散,反而離我更近了。他們兩人來到我麵前,姑姑站在中間位置,開始做介紹。

    她攤開右手,示意我:“這是陰晴,我的侄女,也是即將入職特異部的新成員。”

    她攤開左手,示意他:“這是嚴羅,比你來得早一些,也是特異部新成員。”

    那人伸出右手到我眼前,根據我看電視劇的經驗,這是要和我握手,可我還沒經曆過這麽正式的介紹,有些窘迫地把手遞出去。

    那人的手半溫不熱,握住我的力道剛剛好,讓我不由得想起另一個人。

    我們倆還沒來得及分開,姑姑下一句話讓我措手不及,她說:

    “以後,你們就是特異部第四隊。”

    “姑姑,什麽意思?”

    “之前沒和你說過,特異部是兩人一組共同行動,你們以後就是攜手作戰的隊友。”

    我抬頭,本想看看嚴羅的反應,卻聽到他說:

    “陰晴,我是嚴羅,以後還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