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作者:寧小茶趙征      更新:2023-08-15 22:49      字數:15072
  第449章

  祁隱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她的異樣。

  寧小茶苦著臉說:“還能怎麽?我這還不夠明顯嗎?”

  她又發病了!

  祁隱意識到這點,忙扶住她的肩膀,喊了聲:“王敏!”

  王敏一直端著個陶罐,裏麵裝著寧小茶要喝的藥,這會聽到祁隱喊他,立刻就跑上前,同時旁邊香玉遞上一個碗,兩人配合著,就這麽倒出了一碗藥。

  祁隱親自接過來,端給了她:“有些涼了,會苦些,你忍忍。”

  寧小茶感覺身體熱得冒煙,分分鍾要失態,哪還管苦不苦,幾乎是搶過來,一口氣給悶完了。

  香玉又快速遞上一袋蜜餞。

  祁隱捏了兩顆,塞她嘴裏。

  寧小茶咀嚼著蜜餞,甜味驅散苦澀,緊皺的眉頭才漸漸舒展了。

  祁隱看她眉頭舒展,就問了:“好些了嗎?還想要嗎?”

  寧小茶苦笑:“效果哪會這麽快?”

  她還熱著、燥著,春水汪汪著。

  還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

  她餘光掃著周邊,發現禁軍層層包圍著車輦,幾乎密不透風,兩側的百姓根本看不到裏麵的情況,才稍稍放鬆了。

  其實她多慮了,皇帝出行,百姓們跪拜相迎,哪個敢東張西望?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姓們的聲音此起彼伏。

  寧小茶放鬆身體,依靠著他的肩膀。

  太陽當空照。

  已經是正午了。

  祁隱問她餓不餓。

  寧小茶想著他都準備了藥,便問;“你還準備了吃的?”

  祁隱點頭笑:“當然。”

  他看向王敏,後者立刻從一個太監手裏接了個食盒,打開來,都是各種顏色、各種口味的點心。

  “你先將就吃著,墊墊肚子。”

  “好。你也吃。”

  寧小茶吃了一塊,還捏了一塊,投喂了他。

  兩人就這麽吃著點心,環遊著祁都。

  琅璀騎在馬上,跟在車輦旁邊,看兩人你情我濃的,本來還澎湃的心情又死寂了。

  哎,孽緣啊!

  他祭拜了姑姑,就走人吧,不然,太痛苦了些。

  寧小茶不知琅璀的痛苦,填飽肚子後,身體也恢複了平靜,就來了精神,跟祁隱閑聊了起來:“你看,百姓都很愛戴你。阿隱,你一定不要辜負他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君視民如草芥,則民視君如寇仇。你以後一定要愛民如子。”

  祁隱點頭:“當然。”

  寧小茶見他孺子可教,就傳達了一代明君唐太宗的智慧:“有位很厲害的人物這麽說,安民寧國,惟在於君,君無為則民樂,君多欲則民苦。他還說,為君之道,必須先存百姓,若損百姓以奉其身,猶割股以啖腹,腹飽而身斃。”

  這番話恰好應了禮部尚書餘慶則的主張——君主宜當節製欲望。

  不僅是愛的欲望,還是其他的欲望,比如享樂,比如開辟疆土、一統天下等等。

  祁隱聽得出她的暗示,就誇了:“小茶,你有大智慧,以後一定會是一代賢後。”

  寧小茶自覺是古代先賢智慧的搬運工,哪裏敢受此榮耀?

  “你多想了,我就隨便說說。”

  她一點不想篡奪古代先賢們的智慧結晶,就強調:“那不是我的思想,是一位叫李世民的偉大人物說的。”

  她不好言明李世民的君主身份,不然,他問她哪裏的君主,她要怎麽圓?

  她的顧慮是有必要的。

  祁隱已經開始好奇並打聽了:“李世民?他做什麽的?在哪裏?如此高人,不請入朝中做官太可惜了。”

  第450章

  請李世民做官?

  他可真敢說啊!

  寧小茶都尷尬了,隻能擠出點笑,扯了個善意的謊言:“確實可惜。他已經去世了。”

  祁隱很敏銳,幽深眼眸盯著她,笑問:“是嗎?”

  寧小茶全靠以前的演技硬撐,淡然一笑,點頭道:“是的。他去世很久了。”

  祁隱又問:“你還聽他說了什麽?”

  寧小茶哪裏還敢說太多?

  要知道能者多勞,鋒芒畢露惹禍端,她隻想做個鹹魚,享受富貴生活。

  “不記得了。”

  她搖著頭,裝傻:“我是在一本雜書上無意間看到的,嗯,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來說了。”

  祁隱聽了,有些不信,就用一種敏銳的眼光瞧著她,低喃著:“是嗎?可惜了。如此高人,恨不得一見。”

  寧小茶附和著傻笑:“是啊。可惜了。恨不得一見了。”

  祁隱顯然不死心,又問:“小茶,你是在哪本雜書上看到的?不會書名也不記得了吧?”

  寧小茶自然點頭:“嗯。是呢。不記得了。”

  祁隱無話可問了。

  但他心裏埋下了懷疑的種子,不,這顆種子或許之前就存在了,隻現在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寧小茶是與眾不同的。

  她的行為,她的思想,她的一切,都讓他覺得神秘而迷人。

  她是怎麽被養成這個樣子的?

  莫非那個養她的萬婆子還是個高人?

  等人到了,倒是要好好詢問一番了。

  祁隱壓下這些想法,換了話題:“如果有天你記得了,一定要告訴我。”

  寧小茶點頭:“好。”

  祁隱又問:“小茶,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吧?”

  寧小茶還是點頭:“當然。前提是你的愛始終不變。”

  很多男人婚前婚後是兩副嘴臉的。

  她雖然喜歡他,但也不能把話說死。

  如果他有一天不愛她了,那她肯定要離開的。

  祁隱察覺她有離開的念頭,直接攥緊了她的手:“你還在懷疑我的愛?”

  寧小茶搖頭:“不。不是懷疑。祁隱,我相信你此刻的愛,無比的相信,但這份愛能持續多久,就要交給時間來檢驗了。你也不用緊張,若你相信你自己的愛,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

  “你總是很會說話。”

  祁隱想到了禮部侍郎許文鬆的話,言語帶著幾分鬱氣:“許侍郎沒說錯,你確實舌燦蓮花。”

  這話不像什麽好話。

  寧小茶皺起眉:“你不喜歡我這樣?”

  祁隱搖頭:“不是,你什麽樣,我都喜歡。哪怕你用舌燦蓮花來騙我,我會傷心,但我還是會喜歡你。”

  寧小茶聽得心裏不是滋味;“不是,你怎麽把自己說的這麽可憐?”

  “可憐嗎?”

  祁隱一本正經的模樣:“我隻是在剖析自己的心。我此生也就在你這裏,可憐一回了。”

  寧小茶聽不下去了:“行了,到底是誰在舌燦蓮花?祁隱,你甜言蜜語的功力甩我十條街了。”

  祁隱一臉無辜:“什麽甜言蜜語?我沒有說。”

  寧小茶道:“你有!”

  祁隱搖頭:“我真沒有!”

  寧小茶樂了:“那就有意思了!你真沒有比別人有都厲害!”

  第451章

  兩人閑聊間,到了祁氏皇陵。

  車輦停下來。

  祁隱牽著寧小茶的手,下了車輦,走進皇陵裏,直奔先皇的陵寢,為真正的父母磕頭上香。

  “父皇、母後,不孝子祁隱終於來看你們了。”

  他拿著香,拜了三拜,在心裏這麽說。

  寧小茶跪在祁隱旁邊,學著他的樣子,磕頭上了香。

  當然,也簡單說了些心裏話;“兩位好,我是寧小茶,算是你們兒子的未婚妻,你們放心,隻要他對我好,我定會對他好。”

  兩人都是含蓄的。

  反倒是琅璀,跪下來,聲音相當清朗:“姑父,姑母,侄兒琅璀來看你們了。這位是表弟,也就是你們的兒子祁隱,這位是你們的兒媳寧小茶,我們一起來看你們了。願你們在天之靈安息吧。”

  一番話說的好像他才是親生兒子。

  寧小茶瞧著祁隱,就暗示了:“你想說什麽,也可以抒發下,不要壓抑自己。”

  她相信他蟄伏這麽多年,也是壓抑了很多苦痛的。

  但祁隱覺得那些苦痛在遇到她之後全被抵消了。

  他對往日磨難,隻有感恩。

  他因為愛她,而愛這個世界。

  於是,他想抒發的就是這份幸福之情:“父皇,母後,表哥說的沒錯,這位是你的兒媳,她叫寧小茶,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你們如果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她一生順遂喜樂。”

  怎麽都這時候了還聽到了甜言蜜語?

  琅璀被甜得膩歪了,吃了一路的狗糧,現在準備踹翻了:“姑父,姑母,你們可以保護寧小茶,但也請管管你們的兒子,他現在都是皇帝了,還滿眼都是女色,但凡寧小茶壞一點,他妥妥一昏君!”

  他這話算是把祁隱看透了。

  寧小茶也是認同的,就提醒了:“瞧見沒?你以後要把心思多放在國家政務上,不然,紅顏禍水的名頭,我又要背上了。”

  祁隱本來對表哥琅璀的話沒什麽感覺,但影響到寧小茶的心情與心態,他就不高興了:“你別聽他胡說。他就是妒忌我。你怎麽會是紅顏禍水?他那麽說,因為他是個瞎子,父皇母後不同,他們在天有靈,定能看到你美好而純善的靈魂,你分明是拯救我於昏君路上的小仙子。”

  他的甜言蜜語隨口就來。

  寧小茶聽了,忍不住感慨:“還說你不是舌燦蓮花?祁隱,論說漂亮話,我絕對是你的手下敗將。”

  祁隱還是不承認自己在說甜言蜜語,很正經地說:“小茶,我句句出自真心。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發誓。”

  說著,手就舉了起來。

  寧小茶趕緊拽下他的手,製止他亂發誓:“好了,好了,別鬧,跟你開玩笑呢,我可喜歡聽你的甜言蜜語了,你說一輩子,我也不會聽膩的。”

  他們又不知不覺撒狗糧了。

  如果琅璀知道狗糧這個詞的話。

  他聽不下去,站起身就要走,不想看到陵寢後麵裂開一道很深的口子,油漆已經掉光了,露出糊著的一層沙漿,材質跟周邊很不相稱,像是被人破壞過,重新粉刷,完了,粉刷的潦草,以致如今敗落了。

  什麽情況?

  被人修繕了?

  琅璀思量著上前檢查,這一檢查,發現砂漿薄薄一層,一拳錘上去,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大洞。

  “你在做什麽?”

  這聲音驚動了祁隱。

  他一抬頭,看琅璀把陵寢錘了大洞,露出了震驚的目光。

  琅璀看向祁隱,目光也是震驚的:“阿隱,我有個不好的猜測。”

  祁隱皺眉問:“什麽?”

  琅璀說:“姑父、姑母……不會被人盜墓了吧?”

  第452章

  祁氏王朝向來推崇節儉,祁氏皇陵也從沒有大規模的建築群,包括祁隱父母的陵寢也都很普通,就是個大點的橢圓形墓地,對一代帝後來所,堪稱寒酸,不見得有多少陪葬品,至於被盜墓?

  祁隱走上前,看著黑漆漆的洞穴,讓人點了火把,就拿著想要下去了。

  寧小茶沒想到他行為那麽莽撞,急忙拉住他:“等下,可能存在有害氣體。”

  她看過一些盜墓的電視劇,下墓的具體流程記不得了,隻記得要點根蠟燭,看會不會熄滅,以確定裏麵氧氣是否充足。

  出於這層考量,她搶過火把,往洞穴裏塞。

  火把還在燃燒。

  她也想下去,但被祁隱攔住了:“你不行!”

  琅璀看祁隱搶了火把,準備下去,直接伸手搶了過來:“你也不行!”

  他不許他們涉險,自己拿著火把就下去了。

  祁隱想跟著下去,被寧小茶攔住了。

  寧小茶安排了兩個侍衛跟著琅璀下去,隨後,瞪著祁隱,訓道:“什麽事都值得你以身犯險嗎?”

  祁隱不覺得下個墓有什麽危險,但對她關心的言語還是受用的:“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什麽叫應該?那隻是你的異想天開。”

  他握著她的手,餘光往墓裏瞄。

  天色不知何時黑了。

  周邊亮起了無數的火把,遠遠望去,像是一道道的火龍。

  祁隱開始喊:“琅哥,裏麵什麽情況?”

  沒有回應。

  祁隱更想下去了。

  寧小茶就拽著他,不許他下去。

  “呱呱——”

  頭頂忽然飛過幾隻烏鴉。

  在寂靜的夜裏,烏鴉發出的聲音顯出幾分蒼涼肅殺之感。

  就挺恐怖的。

  寧小茶不由得握緊了祁隱的手,身體也往他身邊靠。

  祁隱感覺到她的害怕,就攬住了她的肩膀,柔聲安撫著:“別怕。我在呢。”

  寧小茶挨著他的懷抱,不害怕,但想回宮了。

  主要奔波一天,又累又餓,還有喝的藥,似乎沒效果了,身體熱騰騰的燥。

  祁隱依舊是第一時間發現她的異樣:“怎麽了?”

  寧小茶不想說話,直接抓起他的手摸了下自己的臉。

  許是夜色的原因,光線很暗淡,他看不到她臉上不正常的紅,但能感受到她臉上不正常的熱。

  “又想要了?”

  他話語裏的“又”字讓寧小茶很羞恥,也很不高興,好像她淪為了欲望的奴隸,每日每夜、每時每刻都在向他發情,離了他不能活了。

  “不想。我想回去喝藥。”

  她才不是離不開男人的女人呢!

  “好。我們回宮。”

  祁隱應下來,安排了數百名侍衛原地支援,之所以沒讓人進去,怕驚擾亡魂,然後牽著寧小茶的手往車輦的方向走。

  寧小茶走了兩步,停下來,回頭看著墓地:“我們就這麽走了?不管他了?”

  那是他表哥呀!

  還是代替他下去探墓的!

  這麽走真的好嗎?

  “你想怎麽管?”

  祁隱其實見不得她在乎別的男人:“他很厲害,不會有事的。那也隻是普通墓地,能有什麽危險?”

  他說的沒錯,是寧小茶盜墓電視劇看多了,過分緊張了。

  難道裏麵還能跳出粽子不成?

  又不是什麽凶墓凶宅!

  “也不全是危險。”

  寧小茶表達自己的團隊意識:“我們一起來,就一起回去嘛,免得他上來,說我們不講道義,拋下了他,多傷他的心啊。”

  祁隱本就介意她關心別的男人,現在她這麽說,他就更介意了:“你很在意他傷心?”

  第453章

  寧小茶反問:“難道你不在意?”

  祁隱自然是在意的,但她身體不適,他送她回去,顯然更重要。

  “小茶,是我在問你。”

  他吃醋了,還扒拉出了一些自己本來忽略掉的小事:“你很在乎他?之前登基大典的時候,你就一直看他。”

  寧小茶都忘了登基大典看琅璀的事了:“有嗎?什麽時候?”

  祁隱說:“就玉璽丟失的時候。”

  寧小茶回憶了一會,記了起來,就解釋:“那是他表現得很淡定,我就想你們表兄弟倆背著我耍什麽花招呢。”

  說到玉璽丟失這事,她有被隱瞞的不悅:“玉璽丟失的事,你怎麽不跟我說?不相信我嗎?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多擔心?”

  好了,本來是他吃醋兒,心裏不順,這會把寧小茶也給弄得心裏不順了,還順便給自己挖了個坑兒。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也沒有不信你,就是覺得問題不大,沒什麽好說的。”

  他雲淡風輕的語氣挺刺激人的。

  寧小茶被刺激到了,皺眉道:“玉璽都丟了,這問題還不大?”

  祁隱淡然點頭:“嗯。問題不大。本就是假的,丟了就丟了。”

  好吧,假的玉璽,確實不重要。

  不對,是假玉璽的問題嗎?

  是她被他隱瞞的問題!

  雖然她不想過問他的政事,但她不問,不代表他可以不說啊!

  沒錯,她就是這樣雙標!

  “等有天我丟了,希望你也是這樣——”

  雲淡風輕的態度。

  她後麵的話沒說完,就被祁隱捂住了嘴:“你不要亂說話!這麽不吉利!”

  事關她,他天然屏蔽一切負麵的東西。

  這會也很氣:“寧小茶,你慎言!”

  他怕死了一語成讖。

  寧小茶看他這樣緊張自己,心裏甜甜的,也不跟他鬧脾氣了:“哦,知道了。”

  她摸摸他的頭,本想多安撫他一會,就被熱燥的身體影響了心情。

  “走吧。我有些忍不下去了。”

  她這毛病太影響正常生活了。

  正心裏唾罵,身體忽然一輕。

  寧小茶被祁隱抱了起來,小聲嘟囔著:“倒也不至於。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走的。”

  祁隱沒說話,就是抱著她,步子邁得又大又穩,速度還很快,抱她輕輕鬆鬆的,男人胸膛寬闊,肌肉緊實有力,心髒砰砰跳動,渾身都充滿了男子漢的力量美,就很有安全感,相信也是無數女人心裏最理想的公主抱。

  當兩人上車輦的時候,墓地也終於傳來了動靜。

  是琅璀帶人上來了。

  兩人一同回頭看,隔著遙遠的距離,看不清琅璀麵上的表情,但能看出他一身冷肅的氣質。

  發生什麽了?

  祁隱把她放到車輦上,叮囑道:“你不要亂動,就在這等我。”

  但寧小茶怎麽可能老實坐著等他?

  她也有好奇心的呀!

  所以,他一轉身,她就跟著下了車,結果,身體一陣熱潮翻湧,害她雙腿一軟,直接倒了下去。

  “寧小茶!”

  這一聲是琅璀驚叫的聲音。

  因為琅璀正對著寧小茶的方向,正好看到她摔倒的一幕,同時下意識朝她急奔而來。

  祁隱是背對著寧小茶的,後麵沒有眼睛,自然看不到她摔倒,但他反應很及時,看到琅璀表情大變,心靈感應一般,快速轉身,及時抱住了跌倒的人。

  祁隱驚叫著抱住她,忙抬起她的下巴,果然,看到她鼻子流血了,是剛剛撞他胸膛上去了。

  他自責沒有保護好她。

  寧小茶則是怪自己太沒用了,不,不是她沒用,而是身體沒用,一陣陣的熱潮席卷著她,讓她軟趴趴的,像是沒了骨頭。

  她真的恨死他了!

  但恨他也無濟於事。

  鼻子好痛。

  她仰天捂著鼻子,不給祁隱碰,一是覺得丟人,二是擔心:“我鼻子不會撞斷了吧?”

  祁隱忙搖頭:“不會。不會。乖,給我看看。”

  寧小茶還是不讓他看,就躲閃著他的手。

  祁隱太疼惜她,一時不舍得用強力,就被她躲開了。

  如此往複幾次,奔來的琅璀看不下去,二話不說,直接伸手捧住她的下巴,固定住了她的腦袋。

  寧小茶躲不開了,就被祁隱拿下手,檢查著鼻子的傷。

  琅璀也在旁邊瞅著她,離她很近,呼出的灼熱氣息甚至噴在了她的脖頸上。

  又癢又燙。

  完全陌生的男人氣息,也讓她很不自在,心髒砰砰亂跳著。

  天,兩個大帥哥這麽近距離盯著她瞧,真的受不了啊!

  尤其她還正發著情呢!

  難受!

  難受死了!

  身心都在火上燒!

  她流著汗水,粉嫩的脖頸不停往後仰,雙眼醉醺醺一般微眯著,嘴唇已經咬破了,鮮血浸染著紅,但她像是感覺不到痛,還在緊緊咬著唇,隻為壓住那溢出的、曖昧的嬌喘……

  第454章

  要社死了!

  她羞得眼淚汪汪:“沒事了,不疼了。你們放開我吧。”

  祁隱自然沒放開,但看了眼琅璀,皺起了眉:他剛剛是情難自禁吧?那眼裏的擔心,聲音裏的焦急,包括此刻霸道的溫柔,一切的一切都在彰顯他對寧小茶的用情極深。

  他又想到了他們的初遇,說來,琅璀對寧小茶是一見鍾情的。

  不悅伴隨著危機感在心裏流竄。

  他看著他的眼睛,想要看到他內心深處去。

  琅璀的內心深處藏著寧小茶,哪怕他一再忽略她,也知道她是祁隱的女人,他們絕無可能,但一眼就驚豔的女人如何忘得掉?

  他的眼睛總不受控地捕捉她的身影,心髒不受控地為她跳動,他想關心她、保護她,他有不輸於祁隱的赤誠跟專一。

  但那又如何呢?

  他出現的太晚了!

  他一敗給了時間,二敗給了身份。

  他是表哥,是兄長,長兄如父,恭謹謙讓,教養幼弟,保護幼弟,一直是他琅家的家風。

  他是萬萬不能對寧小茶有覬覦之心的。

  手鬆開。

  人後退。

  他理智回歸,不用祁隱說什麽,就主動保持了距離。

  祁隱像是護食的狗,見琅璀離遠了些,就收回了目光,為寧小茶處理鼻子流出的血。

  “不疼了。”

  寧小茶心不在焉地回應著,還是能感覺到琅璀落在她後背的目光,就如芒在背一般,反正很不舒服,尤其一想到他剛剛的表現,天,不會吧,她才對琅璀改觀,覺得他是個好哥哥、好男人,救命,別又來一朵毒桃花啊!她真的會謝的!

  “沒事了,你不用管我了——”

  寧小茶為了轉移眾人的注意力,也為打斷這尷尬的氛圍,就出聲問了:“那個,琅哥,墓裏什麽情況?你剛剛表情好凝重啊。”

  這才是重點啊!

  不是她的鼻子!

  他們是不是都忘了這事了?

  哼,就怪她這該死的好奇心,不然都不會摔這一遭。

  祁隱經寧小茶提醒,也想起了這件事,眼看著給寧小茶處理好了鼻血,也問了:“琅哥,你們在墓裏看到了什麽?”

  琅璀一聽這個,麵色就沉重了:“阿隱,姑母的遺體不見了。”

  祁隱一驚:“什麽?被盜墓了?”

  琅璀搖頭:“應該不是,我看了,陪葬品很多,都還在,唯獨姑母的遺體不見了。”

  他話音一落,祁隱就往墓地的方向跑。

  但沒跑兩步,想起寧小茶還在為情欲所苦的身體,又回來了。

  “我先送你回去。”

  他攬著寧小茶,哪怕到了這時候,還是以她為重。

  但寧小茶何嚐不是以他為重?

  她想著他母親遺體不見,對一個兒子來說,也是打擊很大的,就體貼地說:“你想去,就先去看一眼。”

  心裏在想:遺體不見了?專門遇到盜屍體的了?

  太變態了!

  她身上的熱欲都被嚇退了些。

  “你……可以嗎?”

  祁隱看著她臉上不正常的潮紅,滿眼關切,很不放心。

  寧小茶強作笑顏:“可以的。我都被這事情嚇到了,一點不想那些了。你快去看看吧。”

  她真的很欣賞祁隱的母親,一個巾幗女英雄般的人物,如今遺體丟失,不能入土為安,在這個時代,真的是很虐心的事。

  祁隱是個孝子,哪怕見過母親一麵,但單是母親這個身份,就足夠讓他心軟了。

  他沒忍住,就想著去看一眼就回來。

  當然,去之前,安排了琅璀照看她。

  哪怕他知道琅璀是他的情敵,但他還是相信他的。

  琅璀卻想避嫌,盡管為時已晚。

  “墓裏黑暗,地形也有些複雜,我跟你一起去。”

  祁隱製止道:“在這裏,琅哥,我最信你了。”

  哦,還有雪狼。

  他吹了聲口哨,在周邊獵食的雪狼“嗷嗚”著回應,不久就衝了過來。

  雪狼圍著他打轉。

  祁隱拍拍它的腦袋,指了下寧小茶,它便“嗷嗚”叫著,奔寧小茶去了。

  寧小茶老遠看到雪狼嘴裏帶血,不知又獵殺了什麽東西,反正吃得一身血氣。

  她很嫌棄的,忙擺手:“別過來!雪煞,別過來!”

  雪狼聽到她叫自己名字,更興奮地往她身上撲,嘴巴一張開,血盆大口熏得寧小茶要吐了。

  琅璀看她怕的厲害,一個沒忍住,單手抱起她,躲開了雪狼撲來的動作。

  第455章

  這臂力當誇一聲好!

  寧小茶驚歎過後,想著祁隱,就誇不出來了。

  “雪煞!”

  祁隱低聲喝止了雪狼,讓它守在車輦周邊。

  至於琅璀那一抱?

  他咬牙忍了。

  琅璀也沒讓他忍太久,當雪狼退後,就把寧小茶放到了車輦上。

  他跟雪狼分守左右兩側,眼神規規規矩矩的,沒有再看車輦上的人。

  祁隱看到這裏,忍著心塞,朝著墓地走去。

  之前跟著下墓的兩個侍衛立刻舉著火把,小跑著跟上了。

  寧小茶看著他們身影消失在墓地處,思緒回轉,熟悉的熱燥也回來了。

  她坐在車輦上,身體蜷縮著,熱汗淋漓,口幹舌燥,喃喃道:“渴,水,好熱,好渴,我要喝水。”

  琅璀聽了,立刻尋來水袋,遞給了她。

  寧小茶幾乎是搶過來,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因為喝的太急,少許的水灑落下來,浸濕了衣服,還好身上的吉服繁重,並不顯形,但緊緊束縛著身體,更加折磨人。

  “嗯~嗯~熱~我好熱~嗯~啊~”

  她哼吟著,兩手攥緊身上的衣服,很想脫了,全靠理智硬撐,隨著汗水如雨,快要維持不住未來皇後的儀態了。

  琅璀沒敢看,隻是聽,也足夠焦心如焚了:“寧小茶,這是在皇陵,你注意些!”

  別叫了!

  他們赤琅族民風開放,幕天席地就有人糾纏,他遇到過很多野鴛鴦,但也沒遇到這麽會叫的!

  都還沒開始呢!

  叫得他都熱了!

  汗水不停落下來。

  他舔舔幹燥的唇,伸手扇著風,腳步挪了挪,想著離她遠一些。

  寧小茶聽到琅璀的話,本來身體就難受得很,還被叱責,就委屈地哭了:“我難受,嗚嗚,我也不想這樣的,嗚嗚,你還怪我。”

  她是受害者,換他們男人中了這種藥,不知道如何失態呢!

  沒準就跟那泰迪一樣,能日天日地日空氣!

  琅璀聽到她哭,更加心亂如麻了:“我、我沒那個意思。你誤會了,我沒怪你。”

  寧小茶才不聽他的解釋,繼續嗚嗚哭:“我難受死了,嗚嗚,你也不幫我。”

  琅璀聽得心跳如擂鼓:“我要、我要怎麽幫你?”

  她是熱傻了嗎?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寧小茶也快不知道自己說什麽了:“我熱,我好想~”

  她及時醒悟,緊緊咬住了唇——真是瘋了!她怎麽能對一個陌生男人說出求歡的話?

  琅璀其實沒聽到,腦子還在想她的前一句話:“我這也沒涼的東西給你啊。”

  “小主子——”

  王敏就在旁邊,及時遞上了一塊涼玉。

  涼玉是橢圓形,約莫她掌心大小,雕琢著龍形圖案,通體潤潤的綠色,顯得很清新涼爽。

  寧小茶看到了,就很喜歡,直接伸手接了過來,一摸到手裏,冰冰涼涼的,果然舒服。

  她立刻將涼玉貼到了麵頰上,可惜,涼玉太小,覆蓋不了太多麵積。

  “如果有個涼玉床就好。”

  她感慨著,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琅璀這個聽者就暗暗記在了心裏:“涼玉啊——”

  寧小茶拿涼玉貼著臉,維持著短暫的清醒,輕哼著:“琅璀,你給我講個鬼故事吧。”

  這話題轉的太快了。

  琅璀“啊”了一聲,不解地問:“怎麽想聽鬼故事了?”

  寧小茶悶悶應著:“或許能嚇出一身冷汗呢?我感覺你把我嚇出一身冷汗,我就舒服了。”

  這都什麽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又心疼又覺好笑:“別鬧,再忍忍,馬上阿隱就回來了。”

  說祁隱,祁隱就來了。

  他算是跑來的,速度如風,虧了體質好,氣息還算很穩。

  “小茶,我來了。”

  他跳上車輦,看她熱得幾乎要暈過去,心疼壞了,但礙於所處的環境,又不能立刻拯救她於水火。

  “再忍忍,我們這就回宮。”

  他覺得坐車輦回宮太慢了,就讓人牽來馬,抱著寧小茶,飛躍了上去。

  待落到馬上,寧小茶是側坐的姿勢,腦袋還埋在他懷裏。

  深呼吸一口氣。

  嗯~是祁隱的氣息。

  “你來了。”

  寧小茶從祁隱懷裏探出頭,仰著脖子,親他的下巴,低喃著:“想你了。阿隱,我好想你哦。”

  有多想呢?

  那是當著無數人的麵就敢扒拉他的衣服了。

  “小茶——”

  祁隱急忙攥住她的手,無奈地輕叱:“別鬧,這是在馬上。”

  寧小茶當即一語驚人:“我就要在馬上!”

  第456章

  如果她清醒的話,一定會大驚失色:天,她都說了什麽虎狼之詞?

  但她“醉了”,被情欲燒“傻”了,所以,還大聲嚷嚷著重複:“別攔我!就要在馬上!”

  別看她不清醒了,但她腦子裏儲存著無數黃色廢料呢。

  “嘻嘻,阿隱,你不想嗎?很刺激的!”

  她記得以前有部電視劇的尺度很大,還真的玩出了馬/震的畫麵。

  那叫一個刺激!

  祁隱也被刺激到了,就抱起她,讓她分開雙腿,對著自己坐,隨後,一扯馬韁繩,往皇宮而去了。

  “小心些!停下來!祁隱,寧小茶,你們瘋了!”

  琅璀看到這裏,大喊了幾聲,同時,趕忙帶了幾百近衛,追隨護駕而去。

  但祁隱騎馬的速度太快了。

  這讓他們追得很艱難,也讓寧小茶扒拉他的衣褲扒拉得很艱難。

  “慢、慢一些。我弄不了。”

  她語氣嬌軟的很,就像是得不到糖的孩子,雙手握著拳,一個不高興,就往他胸膛砸。

  祁隱的衣服還是很完整的,主要是繁瑣而難脫,哪怕隻脫下麵,也是個分外棘手的活兒。

  反正寧小茶吭哧吭哧好久,都沒成功。

  “嗚嗚嗚,不成,我脫不掉。”

  她生生氣哭了。

  這下成了得不到糖的孩子,隻能拿眼淚做武器了。

  祁隱看她這番小兒女的情態,覺得她可憐又可愛,就稍稍抬起身子,給她行了個方便。

  寧小茶也抓住了機會,達成了心願。

  “哈哈,脫掉啦!”

  她還大笑嚷嚷著,炫耀起來了。

  祁隱的臉在暗夜裏迅速燒紅,忙親了下她的唇,堵住了她的聲音,同時,一手環緊她的纖腰,一手拉住了馬韁繩。

  耳邊風聲呼嘯。

  一個帶水的凹坑立在麵前。

  月光下,水麵像一麵小鏡子。

  馬兒看到了,抬起馬蹄,高高踏了過去,帶動兩人的身體也高高躍起,就是這麽個空隙,成年人的快樂事兒如同榫卯相接一般,一氣嗬成。

  寧小茶瞪大了眼眸,咬緊了紅唇。

  祁隱倒抽幾口氣,難以形容那一瞬的感受。

  就像是一隻魚困在了淤泥裏,前進不了,也後退不了,整個兒泥足深陷,動彈不得,瀕死的恐懼直達靈魂,下一刻,天降甘霖,淤泥變成水窪,給了他一線生機。

  “小茶,你還好嗎?”

  “嗯。還好。沒事兒。你繼續。可以讓馬快點。”

  她的迫切驅散了不適,不,應該說她被折磨了太久,身心都準備好了。

  尤其她體質特殊。

  祁隱也知道的,別看她各種嬌滴滴,實則耐折騰著呢。

  “好。你抱緊我。”

  祁隱單手環住她的後腰,狠狠一夾馬肚。

  “噅噅——”

  馬兒吃痛大叫,高高揚起了馬蹄。

  雪狼也跟著大叫:“嗷嗚~”

  馬兒隨著狼叫,像是嚇到了,奔跑得更快了。

  “噠噠噠——”

  馬蹄聲響徹夜空。

  風馳電掣一般。

  道路還不平整。

  他們顛簸著起起伏伏,是很危險的狀態,但更像是電極的兩端,正負相吸,難分難舍。

  “小茶,刺激嗎?”

  “別、別說話——”

  他們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像是電閃雷鳴,嚇退了月亮,不,月亮興許是害羞,慢慢藏進了烏雲的懷抱裏……

  第457章

  烏雲在快速吞食月亮,月亮幾次想冒出頭,都被烏雲捕捉住了。

  夜色更深了。

  露水流出來。

  這是個更深露重的夜晚。

  祁隱縱馬疾馳到皇宮,直奔澤恩殿,抱人下馬時,一聲吼:“準備熱水。”

  “是!”

  宮人們應著,風風火火忙碌起來。

  祁隱也很忙碌,抱著寧小茶上了床榻,就去解她身上的衣服。

  不想,這一解開,就見她山巒疊嶂的胸口裏藏著一塊翠綠的玉佩。

  “誰給的?”

  他拿出玉佩,因為陷入的太深,簡直是用力拔出來的,感覺玉質都熱熱的,顯然浸滿了暖香。

  妒忌迅速占據了他的胸腔。

  這玩意誰給的?為什麽藏在這裏?這樣珍惜嗎?

  一個人名竄進腦海。

  他寒著臉,用力甩開了。

  他可以確定今天之前是沒有的,因為她的吉服都是他伺候著穿上的,所以,那是今天才有的。

  他們今天一天都在一起,也就他下墓的功夫,她跟琅璀都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小茶,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他抓著玉佩,像是被戴了綠帽的丈夫,誓要問個明白。

  寧小茶還難耐著,在床上翻滾個不停:“阿隱,阿隱~”

  她依舊迫切地需要他,撲上來,抱著他的脖頸,淚眼汪汪,無聲地黏他、求他。

  祁隱有些心軟,又有些氣惱:“你還沒說這東西哪來的?”

  寧小茶正在水深火熱裏,連續聽他問了幾次,就惱了:“你現在還有心情問這個?到底是它重要還是我重要?”

  她之前壓抑了太久,反彈得也洶湧,覺得他現在光說不幹,就是故意折磨她。

  “嗚嗚,我都要死了,你還問這個?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她委屈得哼哼,眼睛紅通通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祁隱向來拿她沒辦法,也隻好扔了玉佩,先解決她的生死問題。

  但寧小茶看到他扔玉佩,驟然緊張了:“別!別扔!”

  她的話沒有祁隱的動作快,眨眼間,玉佩就被他扔到了床的另一邊。

  寧小茶見了,就從他身上爬過去,想要撿玉佩。

  祁隱看她竟然還去撿,撈起她的腰,就報複了。

  寧小茶被撞了個趔趄,趴在了枕頭上,還伸手去摸玉佩。

  祁隱看得清楚,一邊報複,一邊問:“這麽喜歡?嗯?”

  “喜歡啊。你瞧,多漂亮。很珍貴的。我可喜——”

  寧小茶故意這麽說,但沒說完,就被男人的力量震麻了神經。

  “不、不,嗯~”

  她想說不喜歡了,但為時已晚,隻能咬緊唇,壓住那些溢出的曖昧碎音。

  實則內心在邪惡笑呢:哼,果然還是要給他點刺激,他才會更賣力!

  不過,話說她現在是不是越來越重口味了?

  竟然越來越喜歡這種攻擊性、力量型的歡樂方式了!

  寧小茶不再去撿玉佩了,就那麽趴在枕頭上,當起了枕頭公主,可趴著壓胸,很不舒服,她就哼哼著說要翻個麵。

  祁隱還“氣”著,當沒聽見,就故意那麽折騰她。

  “這不是你想要的?”

  “嗚嗚,阿隱,我不想要這樣,換一換方式嘛。”

  第458章

  祁隱最後還是換了,讓她躺著做枕頭公主了。

  她喜歡極了,眉頭舒展,表情滿是暢快。

  祁隱看了,忍不住動手捏她的臉蛋:“滿意了?”

  寧小茶滿意極了,抱著他的脖頸,吻他的唇角,誇獎著:“滿意。阿隱最好了。我最愛阿隱了。”

  她心情好,也把玉佩的事說了:“那是王公公給我的。一開始涼冰冰的,貼在臉上可舒服了,後來,我就把它塞胸口裏了。誰讓你那時候不在。我要熱死了,管什麽東西,涼冰冰的都是寶貝。你都想到什麽了?還朝我甩臉色?哼!膽大包天!”

  原來這才是真相。

  祁隱還以為玉佩是琅璀送她的呢!

  他真的特別介意。

  “以後離他遠點。”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

  她真的怕死毒桃花了。

  “我對他沒意思的。”

  她表達自己的態度,語氣堅定地說:“哪怕他很好很好,我也不會喜歡他的。”

  祁隱悶聲問:“為什麽?”

  寧小茶直接伸手拍他的腦袋:“我有你了啊!聽聽你都問了什麽愚蠢問題!”

  她有他就滿足了。哪怕琅璀確實很好。尤其之前的葉蟬、段玉卿,哪個不好?可他們一旦愛而不得,就黑化了,瘋批了,像是毒蛇,讓人畏懼。

  祁隱不知她的心思,以為她有他就滿足了,心裏滿滿的喜悅,言語卻還是帶著點不確定:“真的嗎?他很喜歡你。”

  寧小茶反問;“那還怪我咯?”

  祁隱點頭:“嗯。怪你太美,招人犯罪。”

  寧小茶聽著他後麵那句話,才忍住了懟他的衝動。

  她還以為他有受害者有罪論的思想呢!

  那可太晦氣了!

  “你是我的。”

  他抱住她,再次換了個姿勢。

  寧小茶欣賞著上麵的風景,忽然想起了一句話:媳婦就是買來的馬,任我騎來任我打!

  哼,都什麽垃圾思想!明明男人才是馬,任她騎來任她打!

  “你要聽我的話,對我好,我才是你的。”

  她說著,捏他的下巴,美眸含笑,施舍他一個吻。

  他像是被神佛賜了福澤,一仰而起,抱住了她,換回了原來的姿勢。

  端的是好腰力!

  寧小茶不吝嗇誇讚,換來的是——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就很美滋滋。當然,美滋滋是有代價的。她後麵爛泥一般睡過去了。

  祁隱抱她去洗漱,像是揉捏麵娃娃一般,把她清洗個幹淨,然後,幫她穿好衣服,抱到了床上。

  他其實是出力的一方,也很累了,但還想著母親遺體失蹤的事,就想去找一空大師談談。

  不過,在談之前,他又給雪狼洗了個澡,重點是刷了個牙。

  他知道寧小茶討厭它身上的血腥味,想著給它洗幹淨了,讓它留下保護她。

  “以後捕食獵物後,不要往她身上湊,聽到沒?”

  他一邊給雪狼刷牙,一邊拍它腦袋,教訓它。

  他還記著琅璀的那一抱,覺得如果不是雪狼嚇到了寧小茶,琅璀是不會出手抱她的。

  不,或許他早期待抱她了。畢竟他是那麽喜歡她。該死!他今日看的太清楚了!

  心裏生了刺一般。

  他拔不出來,又悶悶的疼,隻能拍著它的狼臉,訓斥道:“以後如果那個男人再抱她,你就咬他,聽到嗎?”

  “嗷嗚嗚——”

  雪狼出聲表示聽到了。

  祁隱見此,又心軟了:“哎,算了,你就嚇唬嚇唬他好了。別咬傷他。”

  他親緣淡薄,不知不覺間,真的拿琅璀當兄弟了。

  琅璀還在澤恩殿外徘徊。

  祁隱留了雪狼守在寧小茶身邊,走出殿,準備去尋一空大師,不想,一抬頭就看到了他。

  “琅哥,你怎麽還沒去睡?”

  他皺起眉,朝他走去,問道:“你是有事要跟我說嗎?”

  第459章

  琅璀點了頭,餘光望著殿裏,沒有說話。

  他其實想問一句:“她還好嗎?”

  但話到唇邊,又覺得不妥當,有覬覦之嫌。

  祁隱不知他的心理活動,伴著月光前行了幾步,再次問了:“你想找我說什麽事?”

  琅璀便說了:“你怎麽看姑母遺體失蹤的事?”

  祁隱正為這事煩心,就道:“我準備去找一空大師談談。”

  他看過那陵寢的破壞情況,覺得母親遺體失蹤,不是近年來發生的事,很可能很久之前,遺體就被盜了。

  琅璀聽著他的話,略作思量,點了頭:“也好。他老人家是智者,興許有不同的看法。”

  他說到這裏,停下腳步,笑道:“我就不陪你去了。你忙吧。我回去睡了。”

  祁隱也沒想他一起去,點了頭,目送他離開,便去尋一空大師了。

  一空大師一行人來送玉璽跟聖旨,被安排在天昭宮旁邊的文笙館休息。

  時近四更,像是知道他會過來,一空大師還沒睡,正敲著木魚,撚著佛珠。

  當由哲傳話:“師傅,皇上來了。”

  一空大師點了頭,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僅過片刻,祁隱就推門走了進來:“阿彌陀佛——”

  他雙手合十,行了個弟子禮,坐到了一空大師麵前的蒲團上。

  那是為他準備好的。

  “大師知道我會來?”

  “你為何不來?”

  “那大師知道我來,是為了何事?”

  “該是何事是何事。”

  這言語透露著他的心虛。

  祁隱便問了他該心虛的事:“當初為何放走寧小茶?”

  一空大師直接回:“她是紅顏禍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祁隱覺得有利劍穿透心髒,明明是很久之前的事,但聽他這麽說,還是會心痛。

  他又想到了他的真實身份,忍著心痛,問道:“除了這事,你還有別的事瞞著我嗎?”

  一空大師沉靜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沉默意味著答案。

  祁隱諷刺一笑:“還是為了我好?不,你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祁氏天下!我隻是你實現這一切的工具人!”

  他的憤怒、他的心痛都隨著一聲吼發泄了出來。

  一空大師捏緊了佛珠,依然麵色沉靜,隻道:“阿彌陀佛——”

  他沒有解釋,也沒有歉意,隻是沉靜地看著他,緩緩撚動著佛珠。

  如果祁隱留心觀察,會發現他的麵色灰敗、眼神無光,是衰亡的跡象。

  “你就沒什麽可說的嗎?”

  他在等一空大師坦白身份,跟他說一句,孩子,對不起,這麽多年來,你辛苦了。

  就這一句話就夠了。

  但一空大師沒有說,而是捂著嘴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祁隱十幾年來從沒聽一空大師咳嗽過,一時也忘了那些嫌隙,隻剩下了關心:“你生病了?要叫禦醫來嗎?”

  他後知後覺他如此高齡,不遠千裏,一路奔波,很是辛苦,而他一見他,還滿是怨怪,很不成熟,也很無禮。

  “我該明天來的。你好好休息吧。”

  他站起身,想要離開了。

  一空大師拽住了他的衣袍,看到他眼裏的關懷,歎了口氣:“坐下吧。”

  祁隱很聽話地坐下了,也不再說話了。

  而他不說話,一空大師才說了:“你都是當皇帝的人了,怎麽能如此喜怒形於色?”

  他竟然還在教誨他。

  但祁隱這時候最聽不得教誨,皺眉道:“除了這些,你就沒什麽對我說的了?從小到大,你都隻把我當儲君培養,但我在儲君之前,先是個人。我想做個普通人、普通孩子,哪怕隻有一刻。”

  一空大師感知到他對親情的渴望,自覺這點做的不好,終究還是生出了些普通人的柔軟心腸:“你生來背負著家國仇恨,我若當你是個普通孩子,阿隱呀,我會比你先生出軟弱之心。”

  他是長者,是他的曾祖父,天生一顆愛護孫輩的心,哪有長輩能看著孫輩受苦的?

  “對不起。我不能把你當普通人。”

  他有他的堅持。

  祁隱也不再強求:“我知道了。”

  他到底還是得不到親情了。

  萬幸他還有寧小茶。

  “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他冷冰冰地警告:“不管你出於何種考量,我都不會原諒!”

  第460章

  他站起身,再次要走,至於打聽母親遺體的事,顯然今天不是個好時機。

  一空大師再次拽住他的衣袍:“阿隱,要做個好皇帝。”

  直到這一刻,他的眼裏還是隻有祁氏的江山。

  祁隱很失望:“你為她祈福吧。有她在,我會努力做個好皇帝的。”

  一空大師鬆開手,泄力一般,又恢複了沉默。

  祁隱沒敢回頭看他,大步離開了。

  他覺得自己就不該來。

  “皇上——”

  由哲就守在門外,見他出來,雙手合十,躬身行了個禮。

  祁隱見了,便回以一禮:“由哲禪師,此行辛苦了。師傅身邊,也勞你照顧了。”

  由哲一笑:“皇上客氣了。”

  兩人在清冷的月色下前行。

  祁隱沒走幾步,見他還跟著,不像是單純送他,就回頭問了:“你有話要說?”

  由哲點了頭,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出來:“近來師傅的身體不是很好。”

  人老了,身體出現問題很正常,不知何時就沒了,他們佛家人看淡生死,本也沒什麽可說的,但他隱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覺得祁隱太在乎感情,就不想他留下什麽遺憾。

  祁隱想到了一空大師的咳嗽,立刻吩咐王敏:“快去叫璋先生過來,給大師瞧瞧。”

  王敏立刻安排人去傳話。

  由哲看到這一幕,提醒道:“師傅本就是醫者。一般的病,他自己就能治好的。”

  他暗示祁隱在做無用功。

  祁隱聽出他的意思,反駁道:“醫者往往不自醫。璋先生醫術也很好,還需要段玉卿給他治療失憶呢。”

  由哲聽了,歎了口氣:“皇上,師傅需要的從來不是醫者,而是你。”

  祁隱沉默了。

  他是聰明之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隻一時半會還心有芥蒂:“他放走了寧小茶。他明知我那麽在乎她,還是放走了她。她就是個弱女子,還那麽漂亮,他有沒有想過她離開後,會遇到危險?他那行為跟推她去死,沒有差別。”

  他可以原諒他隱瞞自己的身份,但不能原諒他對寧小茶做的事。

  由哲是理解的,就為一空大師說話:“寧小茶是你的劫難。師傅不想她影響你的帝王之路。”

  祁隱豈會不明白這些?

  正是因為明白,就又陷入了他是祁氏複興工具人的泥潭裏去了。

  他偏執地說:“那又如何?我甘之如飴。誰也不得置喙。”

  由哲沒再說什麽,隻喃喃一句:“阿彌陀佛——”

  他停下來,看著他坐上車輦,隨著長長的隊伍,消失在眼簾。

  祁隱回到了澤恩殿。

  雪狼不知何時爬上了床,還用龐大的身體圈住了寧小茶,甚至尾巴還一翹一翹地甩在她白嫩的雙腿上。

  他本來心情還很沉重,看到這一幕,隻覺刺眼:“雪煞!”

  雪狼還不知自己觸碰到了主人的逆鱗,見他回來,“嗷嗚”著跳下床,朝他奔來。

  祁隱皺著眉,拍了下他的狼頭,訓道:“誰準你上床的?”

  它竟然還用尾巴碰她的雙腿!

  太過分了!

  “罰你一天不許吃飯!”

  雪狼委屈巴巴低下了頭,不時討好地拿腦袋蹭他的手。

  祁隱不心軟,趕它出去。

  雪狼沒出去,跑到床邊,伸出舌頭,去舔寧小茶的腿。

  它想把小主人舔醒了,為她說說情。

  祁隱看得更氣了:“雪煞!不許碰她!”

  他聲音太大了,成功把寧小茶吵醒了:“怎麽了?”

  “沒怎麽。”

  祁隱瞪著雪狼,示意它離開。

  寧小茶曲線婀娜地躺在床上,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到他衣衫整齊,皺起了眉:“你到現在還沒睡?”

  她把人纏成那樣兒,他還有精力亂跑?

  神人啊!

  她真好奇他的極限在哪裏!

  要不,再纏會兒?

  她舔了下紅唇,媚眼含笑,朝他伸開雙手:“過來,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