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新家
作者:三錢空青      更新:2023-06-08 21:20      字數:6551
  第47章 新家

    宅院內環境雅致清幽, 坐北朝南,舉目望去階柳庭花,微風吹拂時, 花香馥鬱芬芳。

    朝裏望去但見後院種?了一排排海棠花樹, 美景實在令人眼花繚亂,同?時又極俱生?活氣息, 顯然是極其適合長期居住的院子?。

    這位年約五十左右的管事名喚張運,乃蘇州本地人士,霍汐棠現在還沒弄明白究竟是什麽情況,她就已?經被燕湛牽著進去了。

    張管事邊在前頭領路,邊恭敬道:“府內的布景皆是按照三爺的吩咐,一切往清幽安靜的來, 那海棠花也種?滿了後院, 臥室內更是清新雅致, 保準爺與夫人能住的安心放心呐。”

    燕湛牽著霍汐棠的手?, 眼神在這院內四?周掃了圈,還算滿意地頷首,“不錯。”

    張管事登時笑眯眯的,又將這宅院誇了一遍。

    燕湛淡聲道:“一切按照夫人的喜好來即可。”

    張管事一聽便知?眼前這位爺是將身旁的姑娘看得極其重, 忙就彎著腰一臉諂媚地對霍汐棠笑道:“夫人, 咱們院子?右邊的東街是這一帶最熱鬧的,要什麽應有盡有, 交通也極其方便,夫人若是閑暇時可隨意去玩一玩, 感受一下咱們淮鬆縣的人土風情!”

    霍汐棠扯了扯燕湛牢牢牽著她的手?。

    他側眸看過來, “怎麽了?”

    院子?內人很多,裏裏外外皆是下人, 還有從長安一路帶來的宮人換了便裝常服圍做一團,霍汐棠想與燕湛說點私密的話都不方便。

    她小?聲道:“你過來些。”

    見她緊張兮兮的,燕湛心底浮起笑意,卻故作沒聽清。“嗯?棠棠說什麽?”

    霍汐棠氣得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掌心,可她的力道對燕湛來說不痛不癢,反而平白勾起心頭的那把火,隻見燕湛眼底笑意淡了些,目光更深沉。

    霍汐棠別無?他法,隻能將臉湊過去,可他個子?太高了,她便隻能牽著燕湛的手?將他往下扯一點,踮起腳將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小?聲地說:“這是什麽情況呀……”

    為何這院子?裏的下人要喚她夫人?她方才險些覺得自己?好像是回到了與陛下的新家一般。

    燕湛眼角含笑,“自然是我與棠棠的家。”

    霍汐棠一怔,還沒反應過來,身旁的男人便牽著她的手?大步邁進了臥室。

    房門緊閉後,外麵的吵鬧聲很快隔絕。

    還沒等霍汐棠問?,燕湛便直接說了,“此次南下為了方便行事,我與寧旭則頂替了他人的身份,至於棠棠與我之間若是再繼續扮演兄妹,恐怕這鎮上也沒人會信,省得引起沒必要的猜測,便隻能先做一回夫妻了。”

    他頂替的是蘇州刺史身旁信任官員的身份,那人名喚裴愈,因家中排行第三常人皆稱其裴三爺,此次是與同?僚蘇晉奇一同?被派放到了淮鬆縣,故此這縣城裏的人實則並不清楚裴愈與蘇晉奇的長相。

    而那裴愈正?巧有個即將娶進門的妻子?,二人十分恩愛,為了能更像一些,他便幹脆直接將那夫妻關係坐實。

    聽完燕湛的解釋,霍汐棠動了動紅唇,心裏感覺好像事情沒那樣簡單,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陛下就是有意的,難不成他早就看出來她有了上一世的記憶,想要用別的方法困住她?

    房門忽然被敲響,很快李拾勤推門進來。

    外出離京的日子?,就連李拾勤都回到正?常人的裝扮,此時的他猶如個經驗老道的管家,任誰都看不出他竟是禦前的太監大總管。

    李拾勤回稟道:“爺,您吩咐的一切都準備好了。”

    燕湛頷首,過去牽了霍汐棠過來。

    他垂眸看她,眼裏含著微微躍動的幽光,黑眸像是雪山上被冰封的黑曜石般,明亮且沉靜,既深情又攝人心魄,讓人害怕的同?時,卻又忍不住被他不知?不覺勾得無?故陷入進去。

    霍汐棠抬眸對上他的眼神,心裏一下一下跳的厲害,心髒好像忽然被攥緊,看著他微微啟動的薄唇,總覺得他下句話會說出讓她意想不到的所有。

    “棠棠,今日便是你我二人成婚的日子?。”

    **

    長安。

    黃昏時分,顧顯孤身來到了長安西街的華文坊。

    盛宅內,盛修然為麵前二位長輩斟了一盞熱茶,說道:“伯父伯母,我前些天?在中秋那日遇見棠棠了。”

    沈從霜執杯的手?頓住,著急追問?:“然後呢?”

    盛修然道:“我有將我在長安落腳的住址告知?棠棠,估摸著她這兩日便會抽空來一趟。”

    隻是奇怪了,這伯父伯母都抵達長安七日了,也沒見主動棠棠找過來。

    霍躍心知?沈從霜現在有多著急,自從他們七日前抵達長安後,便得知?了前不久鬧得滿城轟動的前定國公夫人洗刷了背負多年汙水一事。

    經過打聽,從百姓口中得知?應當是英老國公親自揭發的,可沈從霜卻不這樣認為,是以這幾日她一直想方設法想要見到自己?的女兒。

    可那定國公府早已?不是她現在的身份方便去的地方了。

    “夫人,你先別急,既然棠棠已?經知?曉我們來了長安,她定然會主動來見我們的。”

    愛女就與她在同?一片土地下,可因為各種?原因無?法見麵,沈從霜又怎能不擔心,她想知?道這陣子?棠棠過得如何了,也想看一看自己?的兒子?顧顯……

    恰逢這時,門外的下人進來傳話:“公子?,門外有個男人求見。”

    男人?盛修然撓了撓鼻尖,他慣喜歡招惹美人,但從未有招惹過男人,好端端的怎麽有陌生?男人來找他?

    既然不是女子?,那便沒有見的必要了。

    盛修然擺了擺手?,“不見不見,趕走就是了。”

    下人立刻出去傳話,大門外,顧顯負手?而立,聽完下人的話後俊朗的臉色都黑了好幾個度,最後不得不拿出象征著自己?身份的令牌。

    下人登時臉色大變,不過片刻便慌張進來傳話:“公子?,大事不好了!是錦衣衛指揮使上門搜查!”

    盛修然也嚇得猛然彈了起來。

    “怎麽回事?我初來乍到也沒做什麽壞事啊?”

    沈從霜在聽到錦衣衛指揮使幾個字時,臉上的血色霎時間褪去,唰地一下泛白一片,她緊緊牽著霍躍的手?,都禁不住在發抖。

    廳內正?吵鬧間,顧顯已?大步走了進來。

    霍躍扶著眼眶微紅的沈從霜站起身,慢慢朝著顧顯走過去。

    盛修然還沒察覺出什麽,趕忙奔到顧顯跟前,麵色焦急道:“這位大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們這可都是好人啊。”

    顧顯掃他一眼,說道:“叨擾公子?了,我今日並非為公務而來。”

    盛修然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小?心緊張地問?:“那大人這是?”

    “我來見我的母親。”

    這句話剛落,沈從霜便控製不住流下了淚水。

    **

    距離長安千裏之遙的蘇州淮鬆縣。

    夜色如墨,一輪彎月高高懸掛,月輝灑落至月彎巷一座二進二出的宅院,院內氛圍喜氣洋洋,大喜的紅色燈籠掛滿簷下,紅綢遍布,歡笑聲此起彼伏。

    霍汐棠一襲緋色嫁衣端坐在梳妝台後,身側兩個喜娘笑容滿麵地為她梳著新娘妝,且一口一個吉利話說個不停。

    這般喜慶的氛圍,恍惚間使霍汐棠一時分不清真?假,今晚難道真?的是她與陛下的新婚之夜嗎?

    但說好了是假扮夫妻,那對外表示是夫妻即可,可陛下竟是連成婚的流程都準備好了,不過一個下午,她便被換上了一身喜袍,坐在梳妝台後梳著新娘妝,在等著嫁人。

    “好勒——”一旁喜娘諂媚地笑,眼裏的驚豔毫不掩飾:“這位小?娘子?真?的是我這幾十年來見過最美的的新娘子?了,您就像那天?上的仙娥一般,化?了新娘妝後更是美豔絕倫啊!保準啊新郎官看到小?娘子?都會合不攏嘴了!夜裏更會有個難忘的洞房花燭啊!”

    市井上的喜娘說話皆很直白大膽。

    霍汐棠神色怔怔看著昏黃銅鏡內的自己?。

    珍珠鳳冠,金絲喜袍,嫣紅的唇,粉白的頰,儼然一副待嫁的新娘子?模樣。

    此時門外的喧囂聲愈發的響,傳來一聲:“吉時到——”

    屋內的幾個喜娘和婢女連忙忙活了起來,一個先將霍汐棠扶起來,一個負責為她提裙子?,剩下的都跟在身後,霍汐棠便是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邁出了房門。

    行到正?廳時,廳內熱火朝天?,但賓客除了寧旭,成太醫及盧醫女,李拾勤及明鬆之外,皆是這宅院的下人。

    即便賓客極少?,今晚的婚宴仍舊舉辦的極其熱鬧。

    兩個婢女一左一右扶著霍汐棠入內,笑盈盈地喊:“新娘子?到了——”

    廳內最中心,燕湛一襲緋色長袍負手?而立,沉靜無?波的眸色在聽到新娘子?三個字時,有片刻的顫動。

    他竟是難得心慌了一瞬,待轉過身時很快又回到了往日的從容。

    霍汐棠因紅蓋頭看不清視線,隻能在婢女的攙扶下緩緩朝那個,與她同?樣著緋色衣袍的男人麵前走去。

    與此同?時,她不斷告誡自己?。

    隻是做戲,隻是做戲。

    隻是做戲罷了。

    待人停至他跟前後,燕湛左手?負在身後,將右手?伸出,牽住霍汐棠的柔荑。

    眼前的紅蓋頭對他來說是無?比礙眼,他多想立刻將礙事的東西揭開,好好欣賞自己?新娘子?的容顏。

    但這種?念頭方才浮起,便被他扼殺在搖籃裏了。

    他想給棠棠每個女子?都該擁有的一切,即便隻是虛假的婚姻,他也要她如深處在幸福的夢境一般,又怎能這樣輕易打破。

    婚宴中並無?長輩主婚,燕湛便牽著霍汐棠拜了天?地,夫妻對拜,將一切該走的流程走完。

    廳內的下人看著這樣登對的新婚夫婦二人,皆真?心地送上了最真?摯的祝福。

    而心知?真?相的寧旭等人,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

    寧旭拽著李拾勤小?聲嘀咕,“陛下何時做戲做的這般認真?了?”

    即便外出為了方便扮做夫妻,也沒必要真?的弄出一場婚禮出來罷?

    李拾勤心道帝王的心思?誰懂啊,但他知?曉帝王的心思?絕不可揣測,連忙哎喲了下,小?聲說:“寧世子?可別多想了,陛下想必是想要這身份更加逼真?些罷了。”

    寧旭是個嘴碎的,看出來陛下動了真?心思?,急忙就拉著李拾勤讓他多透露一些燕湛與霍汐棠之間的事。

    恐怕給李拾勤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亂說,忙跟搖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

    正?這時,奏樂聲響起。

    “禮成——送入洞房。”

    新人要被送入了新房,寧旭尋思?著若真?要演的那麽真?實,那一會兒是不是該出來喝酒接待賓客了,他正?搓手?等著一會兒怎麽灌醉陛下時,便對上了陛下冷漠的視線。

    寧旭雙肩一聳。

    得,原來陛下隻演他拜堂的戲。

    新房的門很快被緊緊闔上,外麵的嘈雜聲一下被關在了門外,屋內寂靜安然。

    霍汐棠緊張地坐在鋪滿了紅綢的喜榻上,一雙手?正?在忐忑不安地扯著腰間的宮絛。

    現在房間裏隻有她和陛下兩個人了。

    若,若是,若是陛下要與她行夫妻之禮該怎麽辦?

    從進來後,燕湛一直靜默不言,他忽然站起身徑直朝紫檀桌前行去,將托盤上的合巹酒端了過來。

    男人身形挺拔高大,緋色的喜袍襯得他今晚容色邪魅無?比,眉目如畫飛揚,燭光將他的輪廓勾勒得俊美無?雙,他唇角銜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鳳眸微抬,流轉間映出跳躍的火光,平白透露出幾分風流韻味。

    他行至霍汐棠跟前停下,眉眼含著溫情看她。

    霍汐棠低垂著眼睫,隔著一麵紅蓋頭,她都能感覺到麵前男人的目光有多麽的灼熱,好似能直接穿過這麵喜帕看到她般。

    她打心裏實在怕極了他這樣的眼神,但因前世已?經經曆地夠多夠多了。

    燕湛微抿著唇,將手?中的合巹酒放置在一側的矮案後,再拾起喜杆將霍汐棠麵前的紅蓋頭挑開。

    他輕微一動,並未用力,那麵赤紅的帕子?便輕飄飄掉落至二人的腳邊。

    燕湛有些詫異,他本以為按照棠棠的性子?,此時定是羞到不敢讓他看她,可顯然她此時已?經心慌到六神無?主了,連遮臉的帕子?被揭開她都尚未察覺。

    沒了紅蓋頭的遮擋,麵前姑娘的容顏是那般絕色,她本就生?得嫵媚,天?生?一對含情桃花眼,平日淡妝或是素顏使她較明媚與清純相間,美得沒有攻擊性,今晚畫了濃豔的新娘妝,使她精致的五官更顯得昳麗奪目,明豔的不可方物。

    燕湛心裏不可控製地狂跳起來,這樣身著新婚喜服,化?了新娘妝的棠棠,便是他上一世最想看到的畫麵。

    兜兜轉轉,他總算還是親眼見到了。

    霍汐棠雙頰通紅,等反應過來時,這才發現遮麵的紅蓋頭沒了。

    她不得不與燕湛對視,可將將對上眼神,她的心便不由亂做一團,一時間根本不懂自己?是怎麽了。

    究竟是害怕,還是在悸動?

    或許是害怕罷,興許是上一世陛下帶給她的傷害,她仍舊銘記於心。

    燕湛伸舌舔了舔微幹的薄唇,遂將一側的合巹酒遞到了霍汐棠手?中,此舉不言而喻。

    霍汐棠楞了會兒,竟是鬼使神差地接了過來。

    燕湛落坐在她身側,與她完成了新婚夫妻的交杯酒儀式。

    一杯合巹酒入肚,霍汐棠臉頰的紅暈更深,兩團酡紅別樣迷人。

    她覺得自己?此時腦子?裏有些暈乎乎的,難不成是合巹酒會醉人嗎?

    身側男人此時眼裏如淌了清泉水似的溫柔,他伸手?覆上霍汐棠的側臉,指腹摩挲她溫熱的臉頰,看著她濕漉漉的眼。

    良久,他緩緩啟唇,輕聲道:“新婚快樂,娘子?。”

    因為這清潤好聽的聲音,霍汐棠一下便回了神,她有些害怕得後退幾步,背脊貼在了鏤空的床架旁,有些慌亂無?措地說:“這隻是假的。”

    燕湛輕笑一聲,應和她。

    “好,假的。”

    雖然遲早也會是真?的。

    霍汐棠心裏砰砰砰地亂跳,將手?中的酒盞擱置一旁,忽然男人身上清冽的香氣撲麵迎了過來,他隻要伸手?就能將她整個人像籠在懷裏一般。

    “做,做什麽……”霍汐棠水潤的眼底倒映出燕湛俊美的臉龐。

    他視線慢慢遊移,最終落在她泛紅的鼻尖上,紅通通的像隻受驚的小?兔般。

    離得近了,她身上的馨香著實撩撥他的心弦,若是在前世,這會兒他想必早就將她扒的一幹二淨了。

    燕君衡,再忍忍。

    燕湛喉結滾動,終是淡聲道:“鳳冠壓著不沉麽?”

    經他提醒,霍汐棠這才反應過來,難怪她這一晚上時常覺得哪處壓著她脖子?難受,原來竟是這鳳冠。

    看她忽然頓悟的懵態,纖長的眼睫還凝滯了幾息才眨了眨。

    燕湛忍俊不禁,道了聲:“傻棠棠。”

    說罷直接上手?將她頭頂的珍珠鳳冠取了下來,放置在一側的案幾上。

    誰傻了……

    霍汐棠動了動紅唇小?聲反駁,燕湛裝作沒聽見,右手?伸到她的脖頸後給她按揉了起來。

    他冰涼的指腹一下將霍汐棠的肌膚刺激了下,她敏,感地笑了幾聲:“癢啊,陛下……”

    她脖子?後麵本就碰不得,一下子?癢得她坐都坐不穩了。

    燕湛眉梢微挑,仍是不收回手?。

    “喚我什麽?”

    霍汐棠被癢得蜷縮成一團,身子?都扭得跟麻花似的,完全沒聽清他方才說的話,淚花都冒出了些,嬌聲喊道:“好癢好癢,陛下快鬆手?呀……”

    燕湛左手?一伸,便將七扭八歪地霍汐棠攬入了懷中,右手?指腹還在給她按揉後頸,嗓音低沉:“娘子?可要想清楚,該喚什麽。”

    霍汐棠癢得不行了,嗚咽了幾聲,這才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眼看自己?的命門就在他手?中,她隻能乖乖地應答,她索性雙眼一閉,滿臉通紅地喊:“夫,夫君快鬆手?,癢死了……”

    後頸的動作總算停了下來。

    霍汐棠這才如獲救了般,趴在燕湛的懷裏細細地喘氣。

    燕湛垂眸看過去,眼底暗色湧動,懷裏這烏發鬆散一身緋色長裙的姑娘仿佛化?作了妖精似的,恐是專來吞噬他的命。

    上方的眼神過於炙熱,霍汐棠心跳不停,小?心翼翼地從他懷裏起身,坐回了原位與燕湛拉遠了些距離。

    既已?想好這世遠離陛下,絕不要與他糾纏,那便更不能發生?那些不該發生?的一切。

    方才曖,昧纏,綿的氛圍也霎時間冷卻了起來,燕湛黑眸微眯,一錯不錯地細品霍汐棠麵上的每一個神情。

    許久,他低低笑了聲:“新婚之夜,娘子?還不入睡?”

    說罷,他站起身走了幾步,便將屋內的所有燭火滅了個幹淨。

    眼前視線一下變得黑暗,霍汐棠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但因陛下方才說得話實在惹人想入非非,如今沒了燭光,他若是這時候想做什麽,她都看不到了,豈不是更來不及抗拒。

    霍汐棠縮在床角,黑暗中她感覺到男人壓迫的氣息朝她步步邁進。

    一道頎長的黑影停至榻邊,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內,燕湛卻將她明亮眼神中的緊張與害怕看得一清二楚。

    他唇角微微勾起,便直接躺入了榻。

    床上忽然陷下了半邊,霍汐棠便知?他這是躺了下來,還沒等她偷偷溜走,燕湛便攬住她的腰肢,將她按下攬入懷中。

    她被他緊緊環抱著,下巴抵在她的發頂。

    頭上響起了清潤好聽的聲音,“睡吧。”

    霍汐棠惴惴不安地縮在他懷裏,緊張地根本無?法入睡,可漸漸地,她竟是感覺到身旁的男人安穩的睡過去了。

    他呼吸平穩,心跳聲也強勁有力,僅僅這樣簡單地抱著她睡覺,其餘什麽也沒打算做。

    霍汐棠困惑了許久,若是前世的陛下,這會兒又怎會放過她。他定是早就將她扒得一幹二淨折騰起來了,怎麽會這樣簡單入睡了。

    帶著這樣的疑問?,她竟也不知?不覺放鬆身心,許是勞累了一整日,她很快便伏在燕湛的懷裏入睡了去。

    霍汐棠的呼吸漸漸穩了下來,等她睡熟了後,抱著她的男人這才緩緩睜開了眼。

    此時眼底一片複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