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惡言
作者:三錢空青      更新:2023-06-08 21:20      字數:6881
  第38章 惡言

    雙唇相貼的那刻, 霍汐棠被他唇上?滾燙的溫度惹得勉強掙回了幾?分理智,在她即將離開之際,燕湛上?手按住了她的後頸, 加深了這個吻。

    燕湛勾著她沉淪, 唇齒細細的廝磨她紅唇的綿軟,扶在她後頸的五指極其溫柔地按揉了起來?, 溫熱的指腹一下下輕柔又撩人地撚磨她後頸。

    霍汐棠頓時已渾身失了力伏在他懷裏?,將仰起脖頸的所有力氣都托在他的掌心,婉轉綿綿的嗓音猶如勾人的音符。

    破碎的輕,顫聲使燕湛翻湧的心智尤加沸騰,他慢條斯理地鬆開那張泛著水光的紅唇,幾?乎不?給?她喘息的時間,便順勢含上?那早已被羞赧而染得粉白的耳垂, 舌輕微撥弄幾?番, 感覺到她通身打了個顫,栗。

    幽深的赤色徹底彌漫了燕湛的眼底。

    他大抵不?是?中藥, 而是?中了名為霍汐棠的毒。

    隻要沾上?, 永生永世都無法解毒。

    **

    榮華堂內,嘉陽將席麵上?的佳肴美?饌皆吃了個一幹二淨,可等了許久還沒等到霍汐棠回來?,正這時, 她眼前掠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嘉陽將那人喊住, “你看見棠棠了嗎?”

    男人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即不?耐煩地轉身回頭, “什?麽棠棠,不?認識!”

    嘉陽丟了顆杏仁到自己口中, 咀嚼了幾?下, “顧顯的妹妹你都不?認識?什?麽好兄弟,果然顧顯都不?樂意跟你玩。”

    寧旭左右看了眼, 英國公府今晚的宴席賓客眾多,他長興侯府自然也在受邀其中,貴夫人那處宴席便有他那老母親坐著,一會兒若是?鬧起來?,他娘定會數落他又跟公主過不?去,壓著他上?去道歉了。

    寧旭仔細斟酌了會兒,想著這次若是?同嘉陽吵起來?定是?得不?償失,所幸閉嘴。

    他低哼一聲:“不?就是?顧顯的妹妹嗎?我知道她在哪兒。”

    嘉陽方才就隨便詐了下,這下詫異了,“在哪兒呢,帶我去找她。”

    他方才準備去找陛下,去了英老國公的院子,不?就正好看見陛下將一姑娘拉進了書房,雖沒看清楚長相,但能讓陛下做出這種舉動的除了顧顯他妹,還能有誰。

    寧旭讓嘉陽跟他出去。

    二人趁亂溜出了榮華堂,廊下寧旭勾了勾手指讓嘉陽附耳過來?。

    嘉陽豎起耳朵去聽,寧旭狡黠一笑:“騙你的,傻瓜!”

    嘉陽怔了會兒,反應過來?被忽悠了,當即便要狂揍寧旭一頓。

    寧旭早已一溜煙跑沒影了。

    笑話,那是?陛下的機密,若是?他告知了別人,君衡知道了還不?得將他打發到北地去陪他那老父親鎮守邊關?。

    長安的逍遙日子,他還未過癮呢。

    寧旭獨身來?了英老國公的院子,敲響了房門進去,卻隻見裏?頭隻有英老國公和?殷尋之。

    見他眼神四處尋找什?麽,殷尋之問:“你在找誰?”

    寧旭神色不?自然,支支吾吾說沒有,便開始與?英老國公談起近日朝堂之事。

    殷尋之向來?不?是?個容易被忽悠的,更何況還是?寧旭這種眼裏?藏不?住事的,當即便明白,恐怕這書房裏?還有什?麽。

    他眼神下意識朝那專供天子休憩的房間瞥了去。

    裏?間,自打寧旭進了書房後,方才還極其安靜的書房霎時間也吵鬧起來?,霍汐棠很快也被聲響拉回了理智,抬起發軟的手按住在她鎖骨處親吻的那個人。

    “陛,陛下……”她輕顫著嗓音。

    燕湛用力的吻了一口,方抬起臉,眼尾洇紅,一抹邪氣格外的惑人。

    “棠棠累了?”

    霍汐棠將紅著的臉別開,默不?作聲。

    燕湛輕笑一聲,胸腔微振,見她又氣又羞的樣子,著實惹人憐愛,但也心知若是?再鬧下去,這丫頭下回定再也不?願見他了,思及此?,即使他此?時還難以?抽身,但也不?得不?抑製下來?。

    他輕歎一聲,便坐起來?將霍汐棠攬在懷裏?。

    二人便靠在榻上?的角落,她整個人都窩在他的胸膛處,即使現在沒有躺著,這種抱著密不?可分的坐姿,仍舊使她心悸得難以?平息。

    燕湛雙手從她肩側伸到前頭,溫熱的指腹慢條斯理地為她整理好微散的衣襟,此?時書房內正對著床榻方向的梳妝台上?有一麵昏黃的銅鏡。

    她竟能清晰看到身後的陛下,是?以?如何溫柔繾綣的神情為她穿著衣裳。

    霍汐棠望著這一幕,楞楞地出神了片刻。

    過了許久,不?知何時被弄亂的衣衫已被燕湛整理的十分整齊,她忽然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麽。

    分明一次次提醒自己莫要再與?陛下發生越界的行為,可每一次的相處,一次次她都違背了自己的初心。

    外麵的聲音逐漸消失,燕湛眉梢微動。

    聽到關?門聲後,霍汐棠便慌亂地從榻上?起身,便再也沒敢看燕湛一眼,做賊似的在門框邊冒出了半邊腦袋。

    燕湛支著一條腿靠在榻邊,一錯不?錯看著她這幅“偷偷摸摸”的樣子。

    確認書房內沒人後,霍汐棠長呼一口氣,這才轉過身來?,故作自然說:“若是?沒事的話,臣女要回要宴席中了。”

    燕湛也站起身,幹淨潤澤的手指正在緩慢地整理衣物,他走過去邊右手挽住左邊袖口,邊似笑非笑說:“這就要走了?你走了,朕要怎麽辦?”

    霍汐棠紅唇囁嚅,欲言又止。

    隨著燕湛的走近,她這才發現陛下身上?有些的不?對勁。

    霍汐棠極快地將臉別開,不?敢再看了。

    “我,我覺得若是?陛下想要徹底解了這藥,大可現在開始納妃。”

    說完也不?知是?不?是?心虛,沒等陛下的回話,拋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燕湛站在原地片刻,幾?乎是?怔了一瞬,方無奈地笑了聲。

    也好,那他便遂了這丫頭的願。

    隻是?妃就罷了,後,倒是?可提上?日程。

    **

    今日興許是?陛下來?了英老國公的院子,是?以?院內並無幾?個下人值守,霍汐棠出來?的十分順暢,但這一路都心不?在焉,直到回了宴席中才想起來?殷蘭月還在陛下的手中。

    嘉陽見她回來?這才放心了,拉霍汐棠過來?小聲貼耳說話。“你方才幸好不?在。”

    “怎麽了?”

    “那沈聘兒帶了好幾?個京中貴女過來?見你,我估摸著是?想給?你找事,便做主給?你推走了。”

    霍汐棠眼神朝對麵望過去,正巧就對上?了沈聘兒的視線。

    對方高傲地朝她暼了一眼。

    霍汐棠皺著眉,實在沒懂她與?沈聘兒之間除了帶點表親,也沒結什?麽仇呀,為何沈聘兒好像視她為眼中釘?

    嘉陽心知霍汐棠沒明白其中的問題出來?哪兒,便點撥說:“你舅父永昌侯是?想讓沈聘兒入宮為後。”

    若是?沈聘兒進了陛下的後宮,那則跟她這個即將是?太子妃的便是?成了妯娌的關?係,但陛下與?太子關?係微妙,往後定是?不?能容下一人,沈聘兒也自然將她這個即將成為太子妃的人視作眼中釘。

    皇後。

    霍汐棠抿了抿唇。

    嘉陽還以?為她是?怕了,安慰說:“沒事,沈聘兒不?會做皇後的。”

    霍汐棠問:“公主為何如此?確定?”

    嘉陽聳了聳肩,雖說她與?皇兄算不?上?相熟,但心裏?也清楚皇兄目前並無屬意的皇後人選,那永昌侯府實則不?過是?一頭熱罷了。

    但霍汐棠問起來?,她又不?能透露太多皇兄的消息,隻能用外界的說法糊弄過去。“皇兄目前應當是?不?打算封後的,大抵是?因?為心上?人年齡太小了罷。”

    這句話忽然讓霍汐棠想起了當初太子說的事,民間有傳言陛下是?在等殷笙笙長到十七歲了再娶進後宮,加之陛下與?英老國公如此?相熟,看來?真的不?僅僅是?普通的君臣關?係。

    她稍低了低眼,遮住眼裏?浮起的複雜情緒。

    嘉陽也沒多想霍汐棠的沉默,這時靜華也走了過來?,一臉沮喪說:“今晚沒堵到顧顯。”

    嘉陽擺了擺手,真是?服了她。

    宴席正熱鬧著,嘉陽這桌的席位隔壁的幾?個貴女瞧見了霍汐棠,便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一來?一去說得來?了勁,聲音都大了些。

    “那邊,就是?那個原定國公夫人的女兒,聽說她娘生了她之後本想抱著她去找別的野男人,但半途遇上?了匪亂,這才慘死了。聽說她僥幸活了下來?但四處顛沛流離,從小日子過得慘不?忍睹。”

    “真的嗎?可我聽我娘說,這位未來?的太子妃當時運氣好被揚州的一戶人家收養了,日子過得很是?平穩。”

    那姑娘小聲道:“你又知道什?麽?她將來?是?要入主東宮的,自然名聲不?能受汙,你覺得她娘帶著她出京,她娘死了,她還能平安無事活到這般大?誰知其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能讓人知道的事。”

    其中一姑娘追問:“發生了什?麽,你知道嗎?”

    那姑娘壓低了聲:“你們都知道那原來?的定國公夫人偷人偷到小叔子身上?,被自己的親兒子和?定國公目睹的事吧。”

    這件事早在長安傳開了,幾?個姑娘都點頭。

    “有那樣名聲惡臭,放浪形骸的母親,你覺得,那位能安分到哪去?”

    這番話說的實在難聽刻薄,即便後來?壓低了聲音,但霍汐棠等人還是?聽的清清楚楚,嘉陽和?靜華心裏?也極其不?舒服,嘉陽更是?火爆脾氣,當即便要大發雷霆。

    還是?霍汐棠及時拉住她,“公主,今晚國公府的宴會,還是?不?要鬧不?愉快了……”

    思及英老國公和?老夫人年事已高,難得的中秋佳節,嘉陽也不?想破壞宴會的好氛圍,還是?硬生生忍下了這口氣。

    而靜華聽那幾?人後麵又提起了顧顯,言辭中盡是?說顧顯整日板著臉不?苟言笑,腰垮大刀,一副背了人全家性命的凶神惡煞的模樣,指不?定就是?幼時被他生母一事給?刺激大了。

    靜華打眼看過去,一下便認出其中說顧顯閑話的便是?那刑部侍郎家的幼女。

    那刑部侍郎有一兒子,遊手好閑不?思進取,成天鬥雞走狗,是?長安有名的紈絝子弟。

    但因?半年前在街上?調戲良家婦女時被顧顯親自抓了,當即便不?給?麵子直接壓去詔獄住了幾?天,出來?後就被折磨的褪了一層皮。

    因?為這事,刑部侍郎家便與?顧顯極其不?對付。

    這刑部侍郎的女兒大抵是?在為兄長抱不?平,想要趁機汙了顧顯的名聲。

    汙蔑顧顯這事靜華自當是?忍不?了,她蹭的站起來?大步朝那桌走去,冷言冷語道:“來?,說大點聲,讓大家都聽聽你這張嘴是?有多臭的。”

    靜華公主愛慕顧顯的事在貴女圈已不?算秘密了。

    如今先帝早已不?在,這位公主的生母不?過是?個先帝在時便不?得寵的後妃,如今在後宮養老的太妃,空有個虛名罷了。

    那刑部侍郎的女兒覺得自當是?不?必怕的,也站起身說道:“公主可明白,姑娘家最?注重的便是?名譽,您堂堂公主整日追著一個大男人,不?覺得有失身份?況且,那顧顯……”

    她輕笑了聲,欲言又止。

    靜華氣得臉頰通紅,“他怎麽了,你有膽子就當著本公主的麵說!”

    “這是?公主要求的,那麽臣女便謹遵公主之命了。”

    刑部侍郎的女兒挑釁的眼神朝霍汐棠看去,“常言道,有其母便有其子,枉顧顯身為錦衣衛指揮使身負維護長安治安的使命,領著這樣一份浩然正氣的職位,卻有那樣臭名昭著的母親,還有他那妹妹……”

    霍汐棠攥緊了拳頭直視她。

    她似乎也不?怕得罪未來?的太子妃和?公主殿下,繼續直言不?諱說:“做女子的應當要明白,名聲重於一切,如今的未來?太子妃有那樣的母親,若是?將來?步了她親生母親的後塵,她還配嫁給?太子殿下,配入主東宮嗎?”

    方才這處的吵鬧聲引得全廳的注意,即便隔了幾?道屏風,男眷那邊同樣也將這席話聽得清清楚楚。

    殷笙笙和?殷華婉扶著老國公夫人過來?。

    老夫人聽完這番話,登時臉色大變,當即喊來?府內的掌事嬤嬤前去將事件盡快平息下來?。

    若隻是?小姑娘家發生簡單的口角也就罷了,這刑部侍郎的女兒倒是?沒想到蠢到這般地步,竟敢牽扯到皇室?

    什?麽未來?的太子妃會步她母親的後塵?

    太子還哪來?的弟弟?當年宮變後皇子們幾?乎都死的一幹二淨,如今便隻剩下當今陛下這一個兄長。

    難不?成是?在意指那未來?太子妃將來?會偷人偷到陛下那去?

    這番話若是?讓皇室任何一個人聽見了,恐怕真的不?僅僅是?被抓去詔獄脫一層皮的事了。

    今日來?國公府赴宴的賓客眾多,趁著事件還未完全鬧大,最?好處理幹淨。

    靜華卻是?不?願忍了這口氣,正想要好好教訓這人。

    那刑部侍郎之女眉梢一挑,不?屑地看向臉色微白的霍汐棠,嗤道:“這等名聲受汙之人,又有什?麽資格入主東宮?依我看……”

    她話未說完。

    身後卻傳來?了一道冷沉的嗓音。

    “名聲受汙便沒資格嫁入皇家,那朕倒是?想問一問。”

    年輕帝王一身輕便的玄色長袍由月色下行來?,形容儒雅君逸。

    而門口值守的下人早在發現陛下時已瑟瑟發抖跪在一旁,沒人敢告訴那位刑部侍郎之女,陛下已將她的惡言一字不?漏全聽了進去。

    燕湛緩步踏進廳內,唇角雖含著笑意,卻不?見往日溫和?。

    陛下今日出宮雖未著龍袍,但那渾然天成的帝王之氣,堪堪使人看了一眼便不?由軟了骨頭。

    “朕這樣天生自帶天煞孤星命格的,是?否坐不?得這帝位了?”

    這句話剛落下,偌大的榮華堂內瞬間倒吸一口涼氣,眾人連呼吸都不?敢重一分,生怕被殃及無辜。

    要知道,當今天子剛出生時天煞孤星之名便已經傳遍了大昭,便是?如此?,先帝聲稱為了百姓的安危著想,這才將彼時還是?大皇子的燕湛丟棄到冥苑不?聞不?問。

    當年若非宮變後,天子以?一己之力將彼時風雨飄搖的大昭接手下來?,恐怕大昭如今難以?維持現在繁榮昌盛的日子。

    這幾?年天子的能力百姓皆有目共睹,得此?明君又有誰會在意一個二十多年前的傳言?

    這些年天子腳下的長安內已經極少聽到有百姓議論“天煞孤星”一事,雖說個別小地方,一些古板老派還將先帝的話奉為聖旨的老人家仍覺得這個命格會有損大昭的國運,但也沒幾?個人會真的將此?事放在心裏?。

    堂內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刑部侍郎的女兒絕不?是?在意指天子。

    可誰讓她倒黴,好巧不?巧指責這未來?的太子妃偏偏要牽扯到皇室,還非要拿名聲受汙這一點來?抹黑。

    隻見方才那無比猖狂的少女此?時早已嚇得六神無主,臉色煞白一片,在天子分不?清喜怒的淡薄眼神下,更是?害怕得連連後退幾?步,直接撞上?霍汐棠麵前。

    “陛,陛下,臣女並非此?意……”她說話時,顯然牙齒都在打顫,而廳內所有人,此?時沒有一個人敢抬頭去看她的窘態。

    燕湛輕笑一聲,眼神從霍汐棠低垂的眼睫上?緩緩掠過。

    語氣寒涼地對那少女說:“怎麽,現在就知道怕了?”

    他嗓音輕緩,卻極具威嚴:“你敢大放厥詞羞辱朕的表妹,便也能在朕不?在時,以?同樣的方式侮辱皇室。朕且問你,這罪名你可承擔得起,刑部侍郎他可承擔得起?”

    是?了,很多人恐怕都忘了,霍汐棠正是?定國公的親生女兒,自然也是?當今陛下的表妹,這刑部侍郎的女兒如今更是?直接撞槍口上?,當眾給?皇室難堪,恐怕真的不?是?一句簡單的並非此?意就可揭過。

    一項羞辱皇室之罪降下來?,那少女當即便渾身發抖癱倒在地。

    她方才後退幾?步,直接退到了霍汐棠麵前,此?時也正暈倒在她的跟前。

    見此?情景,燕湛走上?前幾?步,居高臨下地睥睨她:“刑部侍郎任俊教女無方,傳朕令,將任姑娘親自壓回侍郎府,明日讓任侍郎卸了頭頂的烏紗帽在府裏?反思。”

    廳內氛圍凝固——

    當眾被天子親自革職,看來?這任侍郎家裏?起碼三代都無法入朝為官了,一個家族便是?因?為一個少女的稚語而毀滅,那少女更是?被天子的親信親自押回府,這名聲也徹底毀了,畢竟沒人敢娶一個得罪了皇帝的人啊。

    少女本身險些昏了過去,聽了這話忙嚇得哭出來?,跪地求陛下放過。

    燕湛將腿挪開,黑眸含著冷意。

    從霍汐棠的視角能清晰的看到他那雙平日裏?看似溫和?的眼睛,此?時有多麽的冷冽如霜。

    所有人都當他隻為了維護皇室的名譽,可霍汐棠卻感覺出來?了。

    陛下,顯然是?在護著她啊。

    她沒辦法再裝糊塗,裝作看不?懂了。

    女眷這邊的小插曲早已引起男眷那邊的注意,顧顯麵無表情摸著腰側的佩劍走來?,他看了眼魂不?守舍的霍汐棠,便在天子的下令後,命人將那任侍郎之女帶回去。

    陛下在此?,沒人膽敢再看熱鬧,紛紛十分乖順的座位自己的席位,當做沒發生此?事。

    英老國公夫人在殷笙笙和?殷華婉的攙扶下,緩慢行過來?對燕湛行禮。

    燕湛親手將她扶起。

    老夫人一臉愧疚,“今日的事,都怪老身看管不?周,還望陛下責罰。”

    燕湛溫聲道:“老夫人若是?將此?事獨攬在自己身上?,那朕方才的懲處豈不?是?有失公允?”

    言下之意便是?做錯事的人已經受到了處罰,就沒必要自己將罪責攬下。

    老夫人眼眶微紅,看著自己外孫這般傑出的模樣,想起他這些年的經曆,一時間更是?感慨萬千。老夫人拉著他聊話,燕湛自然沒有拒絕,便隨意地掀袍落坐在側,與?老太太聊了起來?。

    好巧不?巧,他落座的偏偏是?方才霍汐棠坐的位置。

    眼看自己的位子被陛下坐了,霍汐棠左右為難也不?好回去,而殷華婉不?方便在那聽陛下和?老太太說話,就走到霍汐棠身旁。

    “棠棠,方才嚇到了嗎?”

    霍汐棠抿唇,搖了搖頭。

    實則比起嚇到,她隻更想要母親被冤枉的事能公布於眾。

    母親背負了十多年的汙水,是?該洗刷冤屈了。

    嘉陽和?靜華在陛下來?了後便十分乖順,一聲也不?敢吭了。

    陛下雖說坐的是?霍汐棠的位置,但她二人同樣在那桌席位,現在也不?敢坐回去了。

    此?時三個小姑娘站成一排在陛下身側,嘉陽和?靜華不?敢跟陛下靠太近,二人便缺德地將霍汐棠往裏?邊擠,導致她現在站在陛下最?近的位置。

    燕湛與?老太太健談了許久,趁老太太與?殷笙笙說話時,他眼角餘光微暼至身側那抹緋色的裙裾,用隻有他二人能聽清的語調說:

    “朕方才表現的可好?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