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羞惱
作者:三錢空青      更新:2023-06-08 21:20      字數:2485
  第16章 羞惱

    “先生……我,我並非這個意思。”霍汐棠有些不知怎麽解釋,可是好像他也沒有做錯,畢竟當初是爹爹請求先生親身教導她如何與夫君相處的。

    可當初,她也未曾想過會變成這樣呀。

    當時他麵色坦然地按照書冊上轉移藥物的方法,那種親密之處,他的唇便那樣進去了。

    現回想起來,她隻覺得沒臉見人,更不知要如何麵對先生。

    見她為難的臉頰都皺成了一團,愁苦又羞恥至極的模樣,燕湛低聲笑了起來,輕薄的氣息灑落至她的耳廓,有絲酥酥麻麻。

    他極其自然地問:“那你是不擔心他知曉這件事?”

    霍汐棠方才還靜下來的心,因他這句話險些給嚇得彈起來了,如果不是四肢還無力的話。

    “先生!”她水眸含著怨氣,瞪著銅鏡內抱在她身後的男人,“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她又氣又羞,又不知如何反駁,隻能擺動雙腿,腳踝上的鐵鏈也因她微微挪動的動作而發出一下又一下詭異的聲響,在這暗室中悄然升起隱秘的波動。

    她臉頰唰的通紅,連忙將腦袋埋進自己的胸前,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她忽然想起什麽,支支吾吾道:“這裏可是寺廟佛門之地,若是教學,也不該這樣……”

    燕湛低著眼看向她因彎曲下去,而露出的纖細脖頸。

    她的肌膚上還殘留著淺薄的香汗,幾縷烏發蜿蜿蜒蜒黏於雪白,在這幽靜的暗室內,她仿佛化作了專噬男人精元的妖魅。

    身軀還在細細顫抖,恐怕是真緊張了。

    霍汐棠低著頭,殊不知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是多麽至深的纏綿。

    他有多久沒有抱過尚有體溫的她了。

    燕湛緩緩收回了視線,看向銅鏡裏將臉埋到胸前的霍汐棠,嗯了聲安撫她:“也好,就當做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不會告訴你將來的夫君,亦不會讓佛祖指責我們。”

    “嗯……”

    **

    寺院遊廊轉角,看著三三兩兩從住持大師禪房出來的香客,霍湘菲攔住了其中的兩個姑娘,問:“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那姑娘麵色嫌棄道:“哪裏有刺史公子和霍三姑娘,分明是那秦公子跟自己侍女按捺不住,竟在佛門之地做了這汙髒的事!”

    霍湘菲杏眸圓睜:“怎麽會?”

    其中一個姑娘認出了她,“不就是你跟我們說有熱鬧可看嗎?”

    “枉費我們拉了那麽多人去看,結果什麽都沒瞧見。”

    兩個姑娘說了幾句就敗興地離開了,留下霍湘菲傻楞在原地,怎麽都沒想明白。

    她分明親眼看見秦遲的侍女把霍汐棠迷暈,還帶進了住持方丈的禪房。

    她找了許多香客散發謠言前去捉,奸,為的就是讓眾人親眼看見霍汐棠和秦遲苟合,使她身敗名裂,讓她無法嫁給太子。

    怎會如此?!

    等了這麽久,卻什麽都沒撈著,霍湘菲氣得站在遊廊角落許久,一直看到刺史夫人和秦遲都氣憤地離開了。

    她本想親自去禪房內檢查,可剛踏出了一步,就瞧見禪房內走出個身形頎長,儒雅俊魅的男人。

    男人的容色使她怔神了許久,她斷定,從未在揚州見到過此等儀表不凡,氣質矜貴的男人。

    霍湘菲皺眉,隻見男人懷中還抱著一個以披風遮擋,看不清臉的姑娘。

    那垂落下來的一角裙擺輕輕搖曳,登時使霍湘菲振奮精神。

    那件衣服是霍汐棠的,她絕無可能認錯!

    原來霍汐棠是早就有了別的相好,才躲過了一劫啊。

    燕湛抱著霍汐棠上了霍家馬車,他將她安置在軟塌上,解開了遮住身子的輕薄披風。

    今日天氣炎熱,即使披風輕薄,一路從山上走下來,悶了這麽久,也使她身上的羅裙布料因汗液緊緊黏在肌膚上。

    姣好的曼妙身段也一覽無餘。

    霍汐棠低垂眼瞼:“先生,我可以在這裏等大姐姐回來。”

    燕湛坐她身旁。

    霍汐棠身上的藥效已經散了,四肢雖發軟,但比之前能動彈了許多,她往車壁角落靠,“先生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好了……”

    嗬,趕他走了這是。

    臉皮還是這樣薄,他隻稍稍露出了些真麵目,她便受不住了。

    正好燕湛手頭上亦有事,他掀起車簾看到遠處正從山下走來的霍疏芸,便也下馬車離開了。

    **

    了然大師禪房的暗室內。

    顧顯點燃了幾盞燭火,方才還昏暗的暗室霎時如同白晝。

    他走到那巨大的紫檀櫃前,上下掃了一眼。

    櫃子上放了諸多刑具,但並非是逼供所用,而俱是用於閨房之樂。

    多款刑具中,顯然少了其中一樣,顧顯瞥了個眼神丟給燕湛,但見他正坐在榻邊垂首書寫,身旁赫然放著那條消失的鐵鏈。

    顧顯看向那麵銅鏡,語帶嫌棄:“不愧是滕王,這麽多年他的那些房中癖好就沒有變過。”

    燕湛飛快落筆,將宣紙遞給顧顯,“將朕圈下來的幾個地點記下,即刻派人馬去抓捕。”

    顧顯皺眉看了眼,問:“陛下是如何得知這靈泉寺的住持方丈真實身份是滕王?據我打聽到的消息,了然的長相與滕王並無任何相像之處。”

    滕王乃先帝的九弟,三年前在封地遭遇刺殺後因此消失,自此人間蒸發,再也無人能尋到他的蹤跡。時間一久,眾人都認為滕王已死,便也無人在意一個地方藩王。

    誰知他竟還一直藏身於寺廟。

    燕湛冷笑,眉目邪氣淩厲,再無平日的清雅淡然:“易容術。”

    顧顯驚愕:“什麽?”

    燕湛站起身,黑眸從鐵鏈上一晃而過,淡聲道:“他一直潛伏在揚州的靈泉寺,並聯合揚州刺史秦凱在多處隱秘之所鑄兵刃、藏私兵。從未歇下心思。”

    顧顯不奇怪滕王的野心,他怪異的是,陛下怎會知曉?難不成陛下在揚州長達一個月不返回長安,正是得知了消息在調查此事?

    “秦凱一直是滕王的線人,這幾年他為替滕王攬財,在揚州私下做了不少女色生意,其中所為大量違了大昭律法。”

    燕湛凝看他,“顧顯,朕暫時無法出麵。”

    顧顯心領神會,拱手應下正欲轉身離開時,又被燕湛喊住。

    “刺史之子秦遲,留著,朕要他生不如死。”

    顧顯看了眼燕湛,見他眉間暴戾浮升,想了許久,還是強壓下了心中的多數疑問。

    揣測聖意可是重罪。

    **

    明亮的暗室內,燕湛漫不經心地把玩手中的鐵鏈,指腹摩挲時,仿佛還留有餘溫。

    上輩子的手下敗將也不足為懼,他留在揚州,自不會什麽都不做。既然重來了一次,也不會留有隱患來給他添麻煩。

    那小姑娘現在單純如白紙,他本不想嚇著她,這次選擇慢慢走近她的心裏,可與她的每一次接觸,都讓他清楚認知到,他還是那樣不懂得知足。

    燕湛神情慵懶地看著銅鏡內的自己,右手輕撚。

    掌心中寫有「燕舜、霍汐棠」五個字的紅綢帶,轉瞬間在他手中化為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