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孟宴臣見孟雨棠出神，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

  “冒犯霍小姐了。”

  孟雨棠抿了抿幹澀的唇：“沒有，隻是覺得你們姐弟似乎感情挺好的。”

  聞言，孟宴臣露出一個苦澀笑容：“嗯。”

  “我們孟家除了公司的生意，還有一門祖傳的手藝叫做入殮師，專為逝者妝。”

  “小時候我爸媽在我們之間選誰來繼承入殮的時候，我姐明明也很怕，但是她……”

  “她知道我不想，所以主動跟我爸說，她願意入殮。”

  孟宴臣說著，眼眶又染上濕意。

  孟雨棠鼻尖一酸：“你也不用太傷懷，她是願意的，她從不後悔。”

  孟宴臣垂下頭，“謝謝……”

  話音剛落，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

  孟宴臣接起電話，不知對方說了什麽，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隻剩無盡灰敗。

  好像一瞬，又好像一個世紀。

  孟宴臣慌忙掛斷電話，雙眼充血：“霍小姐，今天不能招待你了……”

  “發生什麽了？”孟雨棠忙問。

  關懷的語氣讓孟宴臣眼裏的淚水奪眶而出，他邊說邊匆匆往外走：“醫生說我媽……我媽不行了，叫我快去醫院……”

  這話宛如重錘，狠狠砸在孟雨棠心上。

  她也慌了神，紅著眼跟著孟宴臣往外走

  小朝在後麵跟著，“小姐？小姐我們去哪兒啊？”

  孟雨棠顧不上回答她，問孟宴臣：“那爸知道嗎？”

  慌亂中孟宴臣沒聽清楚她的話，“醫院說通知了。”

  孟雨棠白著臉，拉住孟宴臣：“上我的車，我們一起去。”

  孟宴臣眼裏一閃而過的疑惑，但鬼使神差的，他上了孟雨棠的車。

  一路上，兩人的心都高懸在空中，坐立難安，隻恨車為什麽不能再開快些。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抵達醫院。

  孟雨棠和孟宴臣匆匆下車，直奔病房。

  到時，孟父已經在孟母的病床前。

  他紅著眼，緊緊抓住孟母的手，不斷點頭：“好，都答應你，都聽你的……”

  孟宴臣衝到病床前跪下：“媽……媽……”

  孟母艱難的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

  抬眸間，她看見孟宴臣背後的霍音塵。

  孟母竭盡全力，朝著蘇孟雨棠招手：“棠棠……”

  棠棠是孟雨棠的小名，她心尖湧上酸意，在孟家父子震驚的眼光中走到孟母麵前。

  “媽……”

  孟母渾濁的眼裏拚出一抹強烈的亮光，她竟然抬起手，抹去孟雨棠臉上的淚水。

  “聽媽的話……別和穆庭軒糾纏了，他不是你的良人……”

  沒想到哪怕改頭換麵，母親也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到頭來還是一直念著她的幸福，擔心她的未來。

  孟雨棠含著淚，一直點頭：“好……好……”

  孟母的眼角也滲出淚水。

  孟雨棠抬手去碰，才覺察這是比火焰更灼燒人的溫度。

  它刺痛了孟雨棠的靈魂。

  所有愛她的人都知道，穆庭軒不是良人，她究竟為什麽要深陷其中呢？

  沉思間，一聲絕望的哀慟傳來：“媽！”

  孟雨棠再去看，不知何時，孟母已經安詳的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