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婚後篇
作者:莊燦靳朝安      更新:2023-05-30 11:15      字數:21813
  第78章婚後篇

    ◎你這張臉,我還是如何也看不夠。◎

    靳舒寧出來, 迎麵碰到風塵仆仆的靳長豐。

    “你不必去了。”她語氣很冷,和剛剛在辦公室裏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他是做給我看的。”靳舒寧想到了徐鵬,她閉上眼, 深呼一口氣, “二哥已經是廢棋一顆,與其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不如早做下一步打算。”

    “你想怎麽做?”

    靳舒寧想了想,事到如今,她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即使她痛恨靳長豐, 但是為了她的孩子,也不得不和他合作。

    昨晚康先生親自打來電話,從他的語氣裏, 靳舒寧已經聽出了他的不悅。

    “不管用什麽辦法, 一個月內,你們兩個若是再不能拿回萬清, 別怪我翻臉無情。”

    “康家不養沒用的人。”

    “孩子也想早點見到你, 早點完成任務,別讓孩子等太久。”

    靳舒寧小聲應著, “知道了。”

    掛了電話,她流了一夜的淚。

    沒有人比她更痛苦。

    她也一直在尋找可以兩邊都不傷害的平衡, 她從來都不想傷害到靳朝安。

    唯一的辦法,就是勸他交出背後的勢力,和她一起歸順康家。

    她真的不想和他走到反目成仇、兵戎相見的那一天。

    那麽,想要讓他“投降”,隻有先把他手中的權利徹底剝奪掉。

    靳舒寧在心裏念道:“朝安, 不要怪姐……”

    她眼眸覷起寒光, 看向靳長豐, “把二哥的股份轉給我,你想辦法去遊說股東,把靳朝安作為這件事情的幕後推手散布出去,召開股東會,趁機扶我上位。”

    再加上她自己手裏的股份,未必不會成功。

    “你想上位?”

    “二叔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如今您和二哥都被踢出局,我倒是想二叔您能重新上位,但您覺得可能麽?”

    靳長豐沒再表態,等靳舒寧一走,他便冷哼一聲,“你們姐弟倆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萬清再怎樣也沒落到別人手裏。”

    他怎麽可能讓靳舒寧上位?!

    與其讓她上位,不如……

    ……

    下午靳朝安約了秦戈和謝達去溫泉山莊。

    莊燦提醒他,“晚上還要回家吃飯呢。”

    “不過夜。”靳朝安拉上她手,莊燦大驚,“幹嘛!你們男人泡澡也要帶上我?好變態!”

    結果,到了以後,靳朝安開了一個鴛鴦池,類似於八卦的那種樣式。

    靳朝安摟著莊燦泡一半,秦戈和謝達則一臉嫌棄地看著彼此,泡在另一半。

    謝達:“我說老三,你這忒不地道了,不讓我們帶姑娘就算了,還把我跟個糙老爺們弄一池子裏,你是何居心呀?”

    秦戈接道:“豈止,你自己摟著美人軟玉溫香的,讓我們哥倆眼巴巴地幹看著,人幹事兒?”

    “豈止!你若讓我看看嫂子,也就忍了,可你瞅瞅,你把嫂子穿成啥樣了?誰特麽泡溫泉穿得跟下海潛水似的!”

    靳朝安扶著莊燦,慢慢坐進水裏,然後和她並排靠好,莊燦聽了他倆的話,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這身泳衣是靳朝安給她挑的,長袖長褲,連脖子都沒露出來,已經不能用一般的保守來形容了,簡直太太保守,不僅保守,還土!

    莊燦比那哥倆還不樂意,換衣服的時候,還是被靳朝安拖著小腿硬塞進去的。

    “沒把你倆眼睛蒙起來,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就這,靳朝安還不願意,莊燦身材太好,緊身衣一穿,前凸後翹的,比不露還要有感覺。

    這樣想著,他便轉過身,近距離凝望著身邊這張氤氳在水蒸氣下的紅撲撲的小臉。

    莊燦覺得他的眼神變得好奇怪,心想旁邊池子還有人呢,他不會這麽變態吧!

    “你幹嘛?”她很警惕地把手叉在胸前。

    豈料,靳朝安隻是伸手幫她縷了縷黏在鬢角的濕發,他確實有些情不自禁,但更多則是內心的情動。

    他摸了摸她的臉,笑了笑說:“都這麽久了,你這張臉,我還是如何也看不夠。”

    這句話不輕不重,隔壁兩兄弟自然聽到了耳朵裏,並立刻陰陽怪氣地起哄。

    莊燦耳根一熱,朝靳朝潑了捧水。

    靳朝安盯著她的嬌俏羞態,輕輕勾笑。

    背後,謝達哈哈笑完,對莊燦打趣道:“嫂子,你是不知道,老三沒遇見你之前是個什麽形象,天天冰著個臉,不誇張的說,真跟白無常一樣,別說別人,就連我有時候走他身邊,都會忍不住抖三抖。”

    這要擱以前,靳朝安能說出這種柔情似水的話,就算太陽打西邊出來謝達也不信啊!

    “可說真的,自從遇見你以後,老三變了,是真變了,說到底,還是嫂子你有本事,能收了老三這樣的妖孽。”

    其實謝達和秦戈當時還打了個賭,認為不出三周,老三準膩,沒想到如今老三竟然都跟她結婚了。

    莊燦聽完,得意地朝靳朝安揚了揚眉,“我有本事麽?”

    靳朝安哪還忍得住,按住莊燦的後腦勺到嘴邊狠狠親了一口。

    “哦喲——”謝達起哄。

    莊燦哎呀呀地推開他,“注意形象呀注意形象!”

    秦戈眯眼看著,隻笑,也不說話,手裏夾著根雪茄。

    謝達嘖嘖道:“還是嫂子心疼我們,不像某人隻會虐狗。”

    莊燦:“我這叫有愛心,尤其愛護小動物。”

    謝達:哈?

    莊燦偷偷樂了兩下,被靳朝安點了點鼻子。

    後麵酒上來了,在一塊浮木托盤上漂著,莊燦覺得造型有趣,就嚐了兩口。

    靳朝安叫她不要多喝。

    “知道啦知道啦。”

    莊燦推著托盤到一邊去,自己玩自己的。

    靳朝安隨後也要了支雪茄。

    今天這局,其實大家心裏都知道是為了什麽。

    莊燦故意離他們三個遠了一點。

    不過還是能夠聽到他們討論的話,靳朝安好像也沒有刻意避著她——不然也就不會帶她來了。

    莊燦其實覺得蠻可笑的,靳朝安現在給她的感覺,就很像做了一件虧心事後,在其它方麵極力找補的樣子。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都清楚。

    他貼身將她帶在身邊,甚至連萬清的內部報表都光明正大地給她看,不就是好像在告訴她,他已甘願將所有私密都與她分享。

    他以為她會信麽?

    莊燦喝了一小口桃子酒,臉蛋本來就被泡得粉嫩,這會兒更像顆桃子一樣。

    靳朝安悠悠吐著煙圈,視線落在她果凍似的唇瓣。

    “還有一塊業務,寧安不方便操作,你倆誰能接?”

    謝達:“是我一直惦記的那塊麽?”

    “是。”

    謝達秦戈對視一眼,查覺出事情不妙,秦戈略微嚴肅道:“怎麽了?”

    靳朝安:“不必問太多,手上有多少萬清的股份,能拋就拋,盡快套現。”

    莊燦抬頭看了靳朝安一眼。

    從溫泉山莊出來,正好六點,兩個人坐車來到靳家。

    泡溫泉十分消耗體力,莊燦早就餓得不行,在餐桌上吃得很暢快。

    靳朝安一直在給她添菜,伺候她。

    其它人都默默地吃飯,並不說話,一桌子氣氛很詭異。

    莊燦看得出來,大家的心情都不怎麽好,她心裏隱隱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吃飯的時候,莊燦就察覺到了爺爺的臉色不太好。

    病態很重的模樣。

    吃了飯後,齊優帶著助理來了,靳朝安揚了下下巴,讓傭人帶著老爺子先回房間去看病。

    靳盛洪突然抓住莊燦的手腕,讓莊燦上去陪他一起看病,跟他說說話。

    莊燦看向靳朝安。

    靳朝安斜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擺弄著茶幾上的一盆小小的盆栽。

    那是曹熹媛精心照顧了三個月,才辛苦救活的珍貴品種。

    靳朝安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竟然看個盆栽不順眼,好端端的花骨朵,說掐就給掐了。

    曹熹媛忍著沒發火,和靳舒寧落坐在沙發另一側。

    這氛圍,莊燦多呆一秒都窒息。

    正好這時靳朝安看過來,意味不明的眸光落在莊燦被老爺子緊緊攥住的手腕上。

    “去吧。”他開口。

    莊燦一秒鍾沒耽誤,轉身就跟著爺爺和齊優一起上了樓。

    ……

    他們一走,樓下隻剩了三個人。

    到底是曹熹媛先開口。

    她表情不自在地寒暄兩句,“和燦燦兩個人過得怎麽樣?”

    靳朝安:“就那樣。”

    “婚後生活不比單身,兩個人的習慣是要慢慢融合的——”

    靳朝安打斷她,“我和燦燦都是從小流浪大的,沒有你擔心的那些臭毛病,我倆的事兒也用不著你操心。”

    他拿過茶壺,倒了兩杯茶,給曹熹媛和靳舒寧推了過去。

    靳舒寧端起茶,把話接過來:“聽說你準備在福西路置辦一套新宅子?”

    “結了婚總要有個新家。”

    “是了,成家總要有個成家的樣子。不過置辦新宅需要時間,不如就先和燦燦搬回家裏住段時間?我看爺爺那麽喜歡燦燦,就當是陪陪爺爺也好。”靳舒寧微微歎氣,“不知怎麽,爺爺這些日子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

    “媽不是向來討厭家裏人多?我就不來給她礙眼。”靳朝安悠悠喝茶。

    靳舒寧想說什麽,被曹熹媛按了下手,“隨他吧。”

    靳朝安發出一聲輕嗤。

    尷尬地沉默兩分鍾。

    曹熹媛終於忍不住,“你二哥……”

    靳朝安立刻朝身後揚了下手,叫人把茶幾上的盆栽搬走,“礙眼。”

    曹熹媛深呼一口氣,扶住靳舒寧的胳膊,“我上樓了。”

    靳舒寧把她送回房間,下來時,靳朝安起身要走。

    她趕忙攔住,靳朝安略微煩躁地斂了下眉。

    靳舒寧:“你放心,我不跟你說二哥的事兒。”

    說完把他按回沙發,又給他重新倒了杯熱茶。

    “齊大夫還沒下來,燦燦還得一會兒,你再陪我坐會吧。”

    靳朝安不情不願地換了個姿勢,翹起腿來。

    靳舒寧見不得他如今跟她如此生分,心裏像是紮了根刺。

    她紅了眼,悄悄別過頭,伸手擦了擦。

    靳朝安看她一眼,“想好了?”

    靳舒寧愣了一下。

    靳朝安不耐煩地看了眼表,“我說過,想好了再來找我,否則別來浪費我時間。”

    “我真的不能走。”她眼含著淚,“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對燦燦,再也不會做傷害她的事兒。事到如今,我也看出她在你心中的分量,既然你喜歡,我也不會再阻止,今後不管燦燦如何對我,我都會像對待你一樣的對待她,這樣可以麽?”

  79章婚後篇

    ◎隻要和你在一起◎

    樓上, 莊燦緊張地看著齊優,“爺爺怎麽樣?之前在山裏還好好的,怎麽回來就病了?”

    她話裏的這個因果關係很有深意, 齊優淡定地收拾好醫藥箱, “歲數大了,器官老化, 俗稱老年病。”

    “所以就是……正常的了?”

    齊優朝她笑了笑。

    莊燦進屋去看爺爺,“爺爺,您感覺怎麽樣?”

    齊優剛剛給他把吊瓶打上, 這會兒他正躺在床上輸液。

    “之前不服老,總有口氣吊著,如今這口氣一鬆啊, 身子就像根彈簧一樣, 零件立馬就崩了,老了老了, 不服不行。”

    “爺爺, 你千萬別這麽想,隻要心態年輕, 咱們永遠都是年輕人,別人問我多大, 到現在我都說我十八,誰還不是個大寶寶了?”

    爺爺被她逗笑,又揉了揉額頭。

    “爺爺,您頭疼?”

    靳盛洪:“倒也不是,隻是每次輸這藥的時候, 腦子總是暈暈的, 有時候睡醒也是這個感覺……明明也沒做夢, 可就是覺得這腦子裏啊,有兩個小人兒打了一宿的架一樣。”

    莊燦狐疑地看了頭頂的吊瓶一眼,她突然想起,曾經她在齊優那裏住院的時候,也有過這種感覺。

    隻不過沒有爺爺這麽嚴重。

    吊瓶裏是葡萄糖,上麵並沒寫著用了什麽藥。

    莊燦收回目光。

    她看了眼門外,齊優正在吩咐助理拿藥,她若有所思地回過頭。

    “爺爺,您平時輸液的時候,齊大夫都在?”

    “是呀,平時他都是下午來,吊上瓶子以後,我還能睡一覺,小齊就在外麵守著。”

    莊燦給靳盛洪掖了掖被子,“爺爺,我出去一趟,您休息會兒吧。”

    她出來時,齊優正吩咐助手把幾支需要冷藏的藥劑放到樓下的冰箱裏。

    “出來了?”

    莊燦:“嗯,爺爺困了,休息了。”

    她走到齊優身旁坐下,視線有意無意地掃了眼他手裏的醫藥箱。

    齊優合上蓋子,發現她在看他,“怎麽了?”

    “齊大夫,我最近總是頭暈,您能幫我號號脈麽?”

    齊優笑了,“這個,恐怕無能為力,你忘了我是西醫?”

    “哦對對。”莊燦露出一副抱歉的神色。

    齊優又道:“要不給你量個血壓?”

    “可以呀。”

    莊燦看他再次打開醫藥箱,那裏麵有很多藥,莊燦一眼都沒看過來,血壓計拿出來,藥箱很快合適。

    齊優:“最好把袖子擼起來一點。”

    莊燦沒動:“我緊張。”

    齊優:“量血壓緊張?”

    “是呀,我現在的心都砰砰砰跳,這樣量出來肯定不準吧?可能是住院次數太多了,導致我對這些玩意兒有陰影……”

    莊燦被綁架這事兒,是老三心裏的大忌,齊優也沒敢再說什麽,“不然你試著深呼吸一下?”

    “也不行,你幫我把靳朝安喊上來吧。”莊燦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握著他的手就不緊張啦。”

    齊優:“那你稍等。”

    說完他便下樓去喊靳朝安。

    趁這功夫,莊燦迅速打開醫藥箱,把裏麵的各種藥劑都擺出來,拿出手機仔細拍了幾張照片。

    樓梯傳來咚咚的腳步聲,莊燦趕緊把藥放回去,她一轉身,靳朝安就已經走上了樓。

    齊優和助手都跟在他身後。

    靳朝安來到她身邊,兩個人一個遞手一個伸手,很快兩隻手便握在一起。

    莊燦把頭靠在他腰上,靳朝安抬起另一隻手摸她的臉,從下巴摸到太陽穴,輕輕地揉了揉,“怎麽頭疼了?”

    “嗯最近總是暈暈的,正好今天齊大夫在,我就想讓齊大夫幫我看看。”

    “怎麽不早說?”靳朝安握緊她的手,很是心疼,他朝齊優抬了抬下巴,“給她好好查查。”

    莊燦伸出另一隻胳膊開始量血壓。

    量了兩次,都是80,60。

    齊優解開袖帶,“有點低血壓。”

    “啊?”莊燦胡亂說的,沒想到還真有問題。

    她可憐兮兮地抬頭,看靳朝安。

    靳朝安斂著眉,“嚴重麽?要怎麽調?”

    他邊說,邊輕拍她的背,叫她不要擔心。

    可明顯他自己臉上的表情更擔心。

    齊優倒不是很在意,“沒大事,平時好好吃飯,補補身體就好了。”

    靳朝安:“你給開點藥膳的方子吧。”

    “得,你們一個兩個都把我當中醫使喚了。”

    “你那不是有麽?”

    齊優笑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肩,對靳朝安道:“什麽時候對自己也能這麽上心?”

    他又搖了搖頭,“讓你來複查,一次都沒來過。”聽延良說,線也是他自己拆的。

    莊燦摟著靳朝安的腰,把頭抬起頭去看他肩膀。

    又被靳朝安按了回去。

    “一點小事兒,不至於的。”

    “是,小事兒。”齊優也是夠夠的了,他把醫藥箱提在手裏,意味深長地掃了莊燦一眼,“隻有你太太的頭疼腦熱是大事兒。”

    莊燦朝他“戚”了一下。

    靳朝安也不滿道:“我看你最近還是太閑了?”

    齊優真是惹不起這兩口子,趕緊提著醫藥箱進了老爺子的臥室。

    靳朝安隨後跟進去,看了看靳盛洪。

    臨出來時,齊優給了他一個眼色。

    靳朝安看了外麵一眼,莊燦不在,她已經下樓了。

    隨後二人踱步到陽台。

    齊優:“還繼續嗎?老爺子這身體,用藥傷害太大,我怕……”

    靳朝安毫不猶豫,“繼續。”

    隨後他又道:“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也要讓他把心裏的秘密給我吐出來。”

    ……

    靳朝安和莊燦從靳家告別。

    彭晉開車過來接他倆。

    一上車,莊燦就撲到他懷裏,撒嬌地蹭了蹭。

    靳朝安捏了捏她臉,展開身子將她摟住。

    “怎麽了?這麽膩乎,頭還暈呢?”

    說著,把她放倒在腿上,伸手為她按摩太陽穴。

    “不暈啦。”不過還挺舒服,莊燦就沒拒絕,繼續享受。

    莊燦仰著頭,盯著車頂,試探著問,“聽說,你把你二哥送進去了?”

    “聽誰說的。”

    “爺爺說的。他說最近天天有人跑他那裏給你告狀,但他知道自己管不了你,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說這話的時候,莊燦一直注意著靳朝安的表情。

    他什麽也沒說,也沒什麽表情,隻是一直柔柔地給她按摩著太陽穴。

    “自從下山回來,爺爺真的老了很多,而且我覺得他好像病得很嚴重……”

    其實莊燦知道,靳盛洪抓她上去,又把這些事告訴她,無非是想讓她在靳朝安麵前求求情。

    靳盛洪知道,現在大概隻有莊燦的話他能聽進去了。

    莊燦很清楚爺爺的目的,但是很可惜,她並不想管靳家的這些破事。

    靳朝安:“你要插手?”

    “沒有呀。”不過她確實也很好奇,心裏有什麽便問什麽,“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二哥進去了,對總部一點好處都沒有,而且我聽你在溫泉和秦戈謝達說的話,總給我一種萬清要倒了的感覺……”

    靳家的好多事情,真的是個謎。

    靳朝安將手張開,輕輕蓋住她求知若渴的眼睛。

    莊燦眼前一片昏暗。

    疾馳的夜色下,靳朝安俯身在她耳邊問,“如果有天萬清真的倒了,我一無所有,你還會跟我麽?”

    莊燦拉下他的手,眼前從模糊到清晰,最後透過薄薄的鏡片,對視上他的眼睛。

    她說跟唄。

    “婚都結了,還能離咋的?”

    靳朝安輕輕一笑,在她唇上親了一口。

    “約會去嗎?”他問。

    “現在?”

    “嗯,現在。”

    “這麽晚了,你想去哪約會?”

    “還想去坐摩天輪。”

    莊燦臉一紅,上手推了他一把,“我不要。”

    結果夜裏12點,兩個人再次坐在摩天輪上。

    不過是城市江邊的摩天輪。

    本來早就關門了,靳朝安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人過來給他們重新開啟。

    這次,兩個人還是坐在了一邊。

    靳朝安敞開大衣,將莊燦抱在懷裏。

    兩個人向下欣賞著北城的夜景,隻是安安靜靜地抱著,什麽也沒做。

    一圈下來,莊燦凍得不行。

    臨到原點的時候,靳朝安扭正她的下巴,在她嘴上深深吻了一口。

    “喜歡麽?”

    “什麽。”

    “北城的夜景。”

    “喜歡啊。”

    “喜歡繁華?”

    莊燦想了想,“喜歡。”

    “要是有個地方,沒有都市繁華,隻有小橋流水、山色人家,你願意去住嗎?”

    “那你願意嗎?”

    “願意。”

    “那我也願意。”

    “為何。”

    “因為有你啊。”

    莊燦重新撲進他懷裏,貼在他心口說,“隻要和你在一起,去哪裏我都願意。”

    到了原點,摩天輪的鐵門打開。

    莊燦起身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靳朝安眼角的淚光一閃而過。

    ……

    靳承越正式被警方拘留。

    靳長豐和吳敏大吵了一架。

    吳敏歇斯底裏地攤坐在地上,指著靳長聲淚俱下地控訴,“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就知道……這個家,早晚會被你毀掉,嗚嗚嗚你還我承越,還我承越!”

    “是他自己不爭氣,怨不得別人,你以為我不想救他麽?”

    “對,你不想!你不想!!你從來就沒把承越當作你的親兒子……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麽,你一直把承越當作擋箭牌,其實你心裏真正在乎的,隻有你的那個野種……”

    吳敏不能生育,靳承越是領養的,所以這些年靳長豐在外麵和別的女人鬼混,她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她沒想到,靳長豐會道德淪喪到這種程度,竟然和他的親嫂子做出那種事兒。

    靳長豐目露凶光,一把掐住吳敏的脖子,“你還知道什麽?”

    “我……我什麽都知道,我還知道你禽獸不如……殘害花季女孩……靳長豐,你真讓人惡心,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把你的這些醜聞曝出去,你將會是個什麽下場?!”

    靳長豐陰冷地扯了扯嘴角,“可惜,你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來人!”

    隨後進來兩個大漢,靳朝安把吳敏直接摜到大漢腳下,“把人拖暗室去,沒我命令,誰也不許放出來!”

    “靳長豐!你會遭報應的!你會遭報應的!!”

  80章婚後篇

    ◎大姐的威脅/懷了孩子?◎

    ……

    莊燦把那些藥品的照片通過私密郵箱傳給了Rik, Rik是那個網吧神秘青年的英文名,莊燦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叫什麽。

    Rik很快就給了她答複,但他並不能十分確定, “看包裝盒上的成分, 其中有一支很像是國外的一種禁藥。”

    “什麽禁藥。”

    “催眠。這種藥不僅可以使人陷入類似於深度睡眠的短暫昏迷,還可以輔助專業的心理師進行心靈防線摧毀, 不管你內心藏有多麽深的秘密,隻有心理師的水平足夠厲害,都能在你無意識的狀態下從你嘴中挖出來。”

    莊燦聽出了一身冷汗。

    她又問, “那這種藥對身子有害麽?”

    “極大。”

    莊燦知道了,她把和Rik的聊天記錄刪除。

    靳朝安洗好澡出來,見莊燦一個人坐在陽台的藤椅上看月亮。

    他拿著毯子走過去, 自己的頭發還沒吹幹, 就先把她的身子嚴嚴實實地裹好,“外麵涼, 別感冒。”

    “嗯。”莊燦這會兒不太想看見他, 說實話,她甚至覺得他很可怕, 她有點怕他。

    “我進去啦。”她怕跟他再多呆一會兒,自己的情緒就會表現出來, 所以很快回了臥室。

    靳朝安沒有立刻跟出來。

    他的頭發還在滴水,睡衣的帶子也沒有係好,外麵確實很冷,可她卻沒有看到。

    半夜,靳朝安做了個噩夢, 醒過來, 第一件事就是摸莊燦。

    幸好, 幸好還在。

    他想把她緊緊抱在懷裏,揉碎在胸膛裏,可他不敢,他甚至不敢靠過去,她現在的睡眠質量很差,一點風吹草動都會驚醒,所以他隻能緊緊揪住她睡衣的一角。

    後半夜,他就這樣睡了過去。

    轉天一早,靳朝安喊她起床。

    “不去。”熟睡的小臉不耐煩地皺了皺,“我困。”

    “就是困。”她又嘟嘟囔囔地說了句。

    靳朝安蹲在床邊靜靜凝望她一會兒,還是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的小臉,又親了親她緊閉的眼睛。

    “好,那今天你就在家好好睡覺,好不好?”

    莊燦用鼻音回複他一聲,有點敷衍。

    靳朝安給她掖好被子,輕聲問她,“想吃什麽?我叫崔阿姨給你做。”

    “想吃煲仔飯。”

    靳朝安記下,“還有嗎?”

    “沒了。你好煩……”

    靳朝安勾勾唇角,俯身貼了貼她的臉。

    “愛你。”

    莊燦沒回應,靳朝安便不開心地捏了捏她的小手。

    莊燦才敷完了一句,“愛你兔。”

    靳朝安這才滿意離開。

    樓下車子開走,莊燦睜開眼睛。

    博威昨天傳來消息,說通過最近這段時間的調查,可以確定那些女孩沒有離開北城。

    但是具體藏身在哪,還是不得而知。

    莊燦望著天花板,覺得很迷茫,也很無助,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棄。

    這個時候,她突然好想師傅。

    想立刻回到他身邊,抱著師傅,蹭蹭他的胡子,把所有的委屈說給他聽。

    她知道師傅一定會罵她的,她現在就是需要罵一罵,把她的腦子罵清醒過來。

    下了樓,吃了飯,莊燦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是靳舒寧打來的。

    她要約她一起喝個下午茶。

    莊燦果斷答應。

    正好,她也想找她“單獨聊聊”。

    以防萬一,她回到樓上,找出一套運動服換上,把那隻經過特殊改裝的藏有微型攝像頭的機械表戴在了手腕上。

    莊燦出門以後,延悅給三哥發了條信息。

    靳朝安這會兒正在開會,並沒看手機。

    莊燦到了雲舒茶館,靳舒寧熱情招待她上樓。

    “說起來,我這茶館,你還沒來過吧?”

    莊燦笑笑,指了指陽台上的一把躺椅說,“這個肯定是靳朝安的專座。”

    “真是神了,要說還得是夫妻,這都能被你猜到。”

    莊燦過去,直接坐在了那把椅子上,她問道:“大姐,靳朝安經常來你這裏嗎?”

    “心煩的時候,會來坐坐,不過最近可就不常來了,看來還是婚後心情好,沒有煩心的事情。”

    靳舒寧把煮好的茶遞給她。

    “謝謝。”莊燦放下,並沒喝,她怕有毒。

    靳舒寧:“其實,早就想跟你聊聊天了,可惜一直找不到機會,老三實在太黏你。”

    “我也沒想到他能這麽黏人。”莊燦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大姐想找我聊什麽呀?”

    “我怕你對我有些誤會,現在既然是一家人了,誤會自然還是要解開了好。”

    靳舒寧起身,“你稍等我一下。”

    莊燦見她進了隔壁的會客室。

    她的指尖輕輕點著表盤,等了一會兒,還不見靳舒寧出來。

    “大姐?”

    沒有人回應。

    莊燦起身,走進會客室,可是裏麵竟然空無一人。

    她心髒突突跳了兩下。

    這時,發現書架旁邊隱約傳來動靜。

    莊燦走了過去,觀察著書架旁邊這麵顏色明顯發暗的牆壁,又喊了一聲,“大姐?”

    她把手放在這麵牆上,輕輕一推,暗室的門便開了。

    莊燦猶豫兩秒後,走了進去。

    裏麵極暗,有隱隱約約的暗紅色光束從裏麵散射出來,莊燦向裏走了兩步後,身後突然傳來靳舒寧的聲音,“讓你等久了吧,燦燦。”

    莊燦立刻轉身,隻見靳舒寧身披一件紅色的袍子出現在她麵前,這裝扮讓她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同時瞥見後麵暗室的門正緩緩合上。

    “大姐,您這衣帽間挺別致的,燈都不開。”她強作淡定。

    靳舒寧拉著她的手,向裏走。

    她邊走邊說:“傻孩子,這哪裏是什麽衣帽間?你再仔細看看,這是什麽?”

    燈打開的一瞬,莊燦看清了四周的擺設。

    她全身汗毛倒立,呼吸幾乎都滯住了。

    這……這竟然是一間血紅色的祭壇。

    莊燦猛然想起當年在海底沉船見到的那一幕。

    她臨走時看到的那間艙房,竟然和眼前的場景一模一樣……

    原來,原來那裏竟是一間祭壇……

    原來那些女孩是被這些畜生活活用來獻祭的……

    莊燦看到一個透明的罐子裏,裏麵竟然浸泡著人體器官一樣的組織……她胃液一陣翻湧,惡心得差點吐出來。

    她頭暈目眩,眼前的畫麵和腦海裏回憶慢慢重合,身子甚至抑製不住地發起了抖。

    她下意識攥緊了拳頭,無聲的憤怒爆沸在胸口。

    靳舒寧並未看她,而是走到一張方桌前,拿起桌子上的筆墨紙硯,揮手寫下一行字。

    莊燦看到,她用的並不是墨,而是朱砂。

    靳舒寧寫好,遞給她看,那上麵正是她的生辰八字。

    “你知道嗎?在你和老三結婚前,我便找大師給你們兩個算過姻緣,可惜……”

    靳舒寧看了看她,“你不想知道大師怎麽說麽?”

    莊燦強忍著內心的不適,“不好意思,我隻信科學。”

    “大師說你倆八字不和、相衝相克,硬在一起隻會兩敗俱傷。”

    莊燦不屑地嗤了一聲。

    “不過沒關係。”靳舒寧笑了笑,“既然老三喜歡你,如何都要和你在一起,我這個做大姐的,自然要幫他一把。”

    說著,又寫了一張八字,隨後把這兩張合在一起,走到一個類似骨灰甕的東西麵前,它的四周掛著一圈鈴鐺,前方擺著造型詭異的香爐,靳舒寧借著香爐的火將那兩張八字燃成了灰燼,落進了那隻“骨灰甕”裏。

    她雙手合並,閉上眼睛,不知道對著前方的什麽,默默地念叨了兩分鍾。

    這兩分鍾裏,莊燦真的想打人。

    靳舒寧回過頭,“你放心,大姐會用心幫你倆化解的。”

    “你就是用這種邪門妖術殘害那些無辜少女的?”

    靳舒寧笑了笑,“那是她們的宿命。”

    “你就不怕遭報應麽?”莊燦搖了搖頭,“你為什麽要告訴我,你不怕我知道後曝光出去?”

    “你會麽?”靳舒寧反問她,她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來,“就算你會,但是你覺得老三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麽?對,他是愛你,但他同時也是我弟弟,老三有沒有告訴過你,他當年回到靳家的真正原因?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沒有,不過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

    靳舒寧走到她麵前,“從你被綁架的那一天,你就應該明白了,老三沒有把我供出來,在你和我之間,他選擇了隱瞞你,保護我。你覺得他苦心經營了這麽久的平衡,會讓你輕易打破麽?”

    “別傻了丫頭,老三不會讓你做出傷害我的事,同樣,他也不會讓我再做出傷害你的事。”靳舒寧再次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所以,我是來和你講和的。”

    “是麽?你想怎麽講和?”

    “我們兩個人若要繼續鬥下去,老三也會傷心的,所以你要聽話,當然得是聽我這個大姐的話,就像當初夏夏一樣,如何?”

    “你想監視靳朝安,讓我做你的間諜?”莊燦笑死,“大姐,論算盤還是你會打啊,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心甘情願聽你話?就憑靳朝安?嗬,他傷不傷心,你覺得我會在乎麽?我一定會撕爛你的醜惡嘴臉,把你那些泯滅人性、喪盡天良的醜行公諸於眾!他若傷心,也是傷你的心,沒關係,等你被槍斃的那一天,我會好好在你的墳前安慰他的。”

    莊燦懊悔極了,如果當初醫院那個女孩好好看住了,沒有逃跑,那她現在人證物證也許就都有了,可現在光憑她錄到的這點內容,怕是遠遠不夠。

    但她沒讓自己表現出一丁點的露怯。

    她輕輕轉了下手腕。

    “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你有證據嗎?嗬嗬,空口誣陷人可是要坐牢的。警察不會理你,隻有老三會為難,你不疼自己的老公,我還心疼自己弟弟呢呀。”

    靳舒寧拿出一份檔案放到莊燦手裏,“憑這個,你覺得行嗎?”

    莊燦翻開,看清一寸照上的女孩,底下還有一個編號,她脖頸上的紫色血管瞬間爆起,“我妹果然在你手裏!”

    “隻要你肯乖乖聽話,我就不會傷害她。”

    “其實我之前還真的沒有注意過你妹妹,我手下有很多女孩,怎麽可能每個都會注意?何況你以為我隻從北城選人嗎?”

    靳舒寧笑了笑,“也就是最近幾日,我在研究你針對我的動機時,才突然想明白,為什麽當初我會覺得你眼熟了,原來早在五年前,我就見過你的雙胞胎妹妹,而你是為了找她才調查我的,不過你很聰明,還知道利用美色先把老三套到手,給自己找個強大的靠山。”

    “五年前的白鷺號,確實應該有你妹妹在,隻不過後來我又刷掉一批人,你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有寶貴的機會為海神奉獻上自己的生命,當然,這一次輪不上,不代表下一次輪不上,你妹妹會不會出現在今年的獻祭名單裏,就要看你這個姐姐的表現了。”

    莊燦死死攥著顫抖的拳頭。

    靳舒寧拍了拍她的肩膀,“放鬆一點,往好了想,至少你一直千辛萬苦在找的妹妹還活著,不是嗎?隻要你肯聽我的話,大姐會爭取讓你們兩姐妹早日團聚的,嗯?”

    莊燦咬牙切齒地問,“你想我做什麽?”

    ……

    靳朝安散會。

    剛要拿起手機,彭晉便進來匯報。

    手機又扣下,靳朝安在轉椅上轉了個身,麵向彭晉,“說吧。”

    “吳敏被他囚禁了。”

    “幫她一把。”他揮了揮手,“去吧。”

    彭晉一走,他才拿起手機,看到了延悅發的消息。

    ……

    莊燦正在午睡,便聽樓下傳來一聲急刹。

    靳朝安從駕駛座衝下來。

    臥室門被猛地推開。

    靳朝安來到床邊,一手扶著床沿,微微地喘著氣。

    看到陽光下由熟睡漸漸轉醒的她,一路高懸的心髒,似乎才稍稍地回落一點。

    莊燦揉了揉眼睛,莫名所以地看了看他,“你慌什麽?”

    靳朝安半蹲下,伏在她床邊,伸出手背貼了貼她微微發紅的小臉,溫聲笑笑,“午睡呢?”

    她的臉蛋被陽光曬得很暖,而他的手心手背卻全都是冷汗。

    莊燦說是啊,她坐起來,撇撇頭發,也懶得再睡。

    靳朝安按住她的手腕,親自替她梳理額前的碎發。

    “上午去大姐那裏了?”

    “嗯。”

    “怎麽不提前告訴我?”

    “我去哪兒還要跟你打報告?”

    靳朝安看出她不高興,輕輕戳了戳她的嘴角,“我隻是怕你再出意外,你若告訴我,我好多派些人保護你。”

    “算了吧,上次我逛個街,你把整個商場的人都清了,我還逛個毛線啊?櫃姐看我跟看新大陸似的,尷尬死了。”莊燦說了句沒意思。

    自從上次被綁架後,靳朝安就有點驚弓之鳥了,莊燦隻要一出門,無論明裏還是暗裏都會安排很多保鏢,導致莊燦這段時間想去偷偷見博威一麵都沒辦法。

    她趁機點了點他,“每天被一大群人跟著真的好煩。”

    靳朝安靜靜看著她。

    看她是真不高興,他捏了捏她的手,和她握住,“撤掉一半的人,好不好?”

    “全部。”

    靳朝安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都和大姐幹什麽了?”

    “沒幹什麽呀,喝喝茶,聊聊天,倆女人能幹什麽。”

    莊燦用手指抹了抹他鬢角的汗,“你剛剛衝進來的樣子好嚇人,我從來沒見你這麽慌張過……怎麽,你還怕大姐對我怎麽樣呀?”

    靳朝安抓住她手指,放到嘴邊親了一口,“午飯吃了麽?”

    上個話題自然也就這麽略過了。

    “吃了呀。”

    “我還沒吃,下來陪我吃點。”

    莊燦和靳朝安下樓,讓崔阿姨簡單做了兩個菜。

    靳朝安把莊燦按在他腿上,就那麽摟著她吃。

    他吃一口,用同一個勺子,還會喂她一口。

    不過莊燦真的沒有什麽胃口。

    尤其是看著靳朝安切下一小塊鵝肝的時候。

    眼前閃過的,竟是那一顆顆泡在福爾馬林裏的深紫色的人體器官……

    莊燦沒忍住,扭過頭便吐了一地。

    靳朝安立刻抱著她來到衛生間,輕撫她的背,他深深擰著眉頭,看她扒在馬桶上不停地吐酸水,心疼得說不出話。

    “很難受?”他以為她是腸胃不好。

    崔阿姨和延悅在一旁手忙腳亂,延悅遞過熱毛巾來的時候,突然小聲地嘀咕了一嘴,“燦燦,你不會是……”

    她沒說完,靳朝安便看了她一眼,瞬間意識到什麽,接過毛巾的手指都顫了幾顫。

    他把目光放向莊燦。

    莊燦低著頭,被崔阿姨喂了幾口水,涮了涮嘴,延悅的話她自然聽見了,也知道她話裏什麽意思,不過她知道自己沒有,她每次完事兒都會吃藥,一次都沒落過,大姨媽也來得很正常。

    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吃藥也不是百分百保險的,小概率事件也是事件。

    靳朝安還在身後為她撫背,莊燦抬起頭來的時候,他便給她擦了擦嘴,望著她的眼神裏,卻似帶了光。

    莊燦被他扶起來的時候,突然抓住他的手,“要不測測?”

    家裏沒有工具,靳朝安讓延悅立刻去買。

    他用公主抱的姿勢把她抱回臥室,短短幾步路,還低頭親吻了她的額頭好幾次。

    作者有話說:

    來來,搞個有獎競猜,猜猜燦燦到底懷沒懷?

  81章婚後篇

    ◎驟雨來臨前/你最可愛◎

    延悅買回來以後, 莊燦便去衛生間測試。

    “有嗎?”他的聲音似乎都有點抖。

    延悅和崔阿姨在樓下也很緊張,不知道為什麽,延悅就是很篤定, “我覺得燦燦肯定懷啦!”

    莊燦仔細比對了一下, 把試紙扔進垃圾桶裏。

    她鬆了口氣,“沒有。”

    她抬起頭的時候, 臉上的微表情清晰地落入了他緊緊盯著她而一眨不眨的眼睛裏。

    靳朝安隻坐過一次海盜船,還是生日那次和莊燦在遊樂園一起坐的,他今生第二次體驗到海盜船般的失重感, 便是此刻。

    不知為何,比起“沒有”,她那聲如釋重負的吐氣卻更讓他失落。

    隨後他便輕輕扯了下嘴角, 淡淡道:“沒有就好。”

    晚上, 莊燦很早便上床躺下了。

    沈夏給她打了個視頻,聊了聊最近的生活。

    沈氏現在蒸蒸日上, 沈夏這個董事長管理得也很不錯。

    臨掛時, 沈夏讓她和朝安有時間回家吃個飯。

    放下手機,莊燦就閉上了眼睛。

    靳朝安從她身後抱著她, 親她的脖子,又親她的背。

    莊燦動了動肩膀, 剛想拒絕,喑啞的聲音便從後麵傳來,“放心,不要。”

    靳朝安捂熱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輕輕地揉著。

    他閉著眼睛, 側臉貼著她的背, “還難受麽?”

    “不難受,不過你這麽揉著還挺舒服的。”莊燦躺平,讓他揉得更方便一點,“你就給我揉著吧。”

    靳朝安輕笑。

    旁邊點了安神香,今夜外麵的風有點大,兩個人躺在暖烘烘的被子裏,很快睡著了。

    這一夜,靳朝安的手一直沒有放下。

    ……

    轉天,吳敏逃了出來,找到靳朝安。

    靳朝安翹著腿坐在沙發上,他一手撐著腦袋,看起來像是一夜沒睡,很疲憊。

    吳敏伏在地上,痛苦著求他,“救救承越!救救承越!我知道你能!求你了!求你……”

    靳朝安:“我不白救。”

    “我知道,我知道,隻要你肯,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靳朝安懶懶睜開眼,看向吳敏,“那我得看看二嬸能給我什麽了?”

    “其實我知道,你故意把承越弄進去,就是為了等我來找你,是你的人把我從靳長豐手裏救出來的,對嗎?”

    吳敏又道:“其實我不怨你,我該感謝你,我早就看透了他的真麵目,卻遲遲不願離開他,是你幫我下定了決心。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你放心,隻要你肯放了承越,我就會站出來揭發這個無恥之徒!我手裏不僅有他婚內出軌的證據,我還知道這個禽獸在嵐景大廈有一套公寓,裏麵長期圈養幼女供他玩樂……我還有……還有他當年害死你父親的錄音!”

    這是顆重磅炸彈,一旦曝光,不僅北城,整個華都都將引起軒然大波。

    萬清也要完了。

    靳朝安起身來到吳敏麵前,他略微彎腰將她扶起,鏡片下的眸光深不見底,“為了二嬸的人身安全,這段時間便委屈您了。”

    他側身朝彭晉示意,“人帶走。”

    ……

    靳長豐發現吳敏逃跑,慌張之下約了曹熹媛見麵。

    兩個人約在老地方,很隱秘。

    “都是小狼崽子做的局!”靳長豐厚厚一掌拍在桌子上,他自知逃不掉這一劫,現在吳敏和靳朝安聯手,醜聞若要曝光,康家不僅不會保他,甚至還會棄掉他。

    他多年來苦心經營的心血都將功虧一簣!

    曹熹媛麵如土色,整個人緊張得渾身發汗。

    她和靳長豐的事情若要曝光,不僅靳長豐完了,她也會完了,靳家也要完了。

    其實她早就知道,老三這次回來,勢必是要報複他們的。

    果然,這些年的相處也沒能讓他改變決心。

    現在他終於要出手了。

    靳長豐閉目沉思。

    局勢已定,他知道掙紮無用,在他進去之前,他隻有一件事情要做。

    “把樂言推上位。”樂言好歹是他的骨血,樂言上位,萬清也不算落到外人手裏。

    總比落到靳舒寧手裏要好!

    靳樂言就是他和曹熹媛最後的希望,靳長豐表麵看中靳承越,實際全都是在為這個小的打掩護,不讓他被那隻小狼崽子盯上。

    他有一個秘密,是關於靳朝安生母的,他要用這個秘密,換康家扶持靳樂言上位。

    這個秘密,原本隻有靳盛洪一個人知道,是他準備帶進墳墓裏的,殊不知,靳長豐早在多年前就發現了這個秘密。

    他知道靳朝安一直在查她生母的下落。

    最近靳朝安大概是等不及了,齊優出入靳家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而他也一直讓曹熹媛暗中給老爺子下毒。

    他們一個想撬靳盛洪的嘴,一個想封靳盛洪的口,就看兩方誰更快一步。

    靳長豐狠道:“來不及了,今晚,無論你用什麽辦法,都要讓老頭永遠閉嘴!”

    老頭一死,這個秘密才算徹底落進他的肚子裏。

    當晚,靳盛洪“不小心”墜樓,被送進了醫院。

    他沒死成,但陷入了昏迷狀態。

    靳長豐連夜趕去了港城。

    康公館內。

    靳長豐站在康先生背後。

    “我知道靳朝安的生母在哪兒,我可以把她交給您,靳朝安這些年一直在查他生母的下落。我知道您一直想要靳朝安背後的勢力,到時您可以用他的生母做人質。”

    “在哪裏?”

    “我手中。”

    這件事,還要從老爺子年輕的時候說起。

    靳盛洪年輕時去過一次藏城,在那邊交往過一個當地女人,他走後,那個女人便生下一個孩子,可惜靳盛洪並不知情。

    回到北城後,他便在家裏的安排下結了婚,自此和那個藏族女子徹底斷了聯係。

    直到那個孩子長到十八歲,從族人的口中,她意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並且不顧阿媽的阻攔,不管不顧地來到了北城認親。

    可卻被老太太攔在了門外。

    對於靳盛洪的這個“私生女”,老太太死活都不肯鬆口,無奈之下,老爺子隻好偷偷將女孩養在外麵。

    女孩初次離開藏城,很快被大城市的喧囂繁華迷失了眼,外加靳盛洪始終不肯光明正大地認她,於是叛逆心起,不久後便和社會上不三不四的混混兒搞在了一起,甚至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搞大了肚子。

    她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誰的,她是在一次酒醉後,被幾個流氓□□的。

    孩子生下來的那天,她抱著孩子來到了靳家的大門前下跪。

    她沒有能力撫養這個孩子,隻祈求靳盛洪能夠看在這個孩子好歹是他親外孫的麵子上,能收養下。

    老太太生怕這個野種將來會有損他們靳家的名譽,尤其這個野種的父親竟然還是一個連名字都不曉得的地痞流氓。

    她一氣之下,派人將孩子從女人懷裏奪了過來,她既然不能把這個野種弄死,那就隻能將他送走,送到天邊去!

    老太太太過強勢,又有龐大的娘家做靠山,靳盛洪隻能依她。

    家醜不可外揚,靳盛洪將這個男孩交到了大兒子靳長清的手中,叫他連夜將男孩送出北城。

    男孩被送走後,那女人便像瘋了一樣,癱坐在靳家的大門前嚎啕了一整夜。

    其實這事兒,當時的靳家人基本上都知道。

    聽說那女人後來被靳盛洪派人送回了藏城老家,並給了老家人一筆巨款斷絕關係。

    靳長豐也以為鬧劇自此結束,可一年後,大哥卻從外麵帶回來了一個孩子,說是自己和外麵女人的私生子。

    這事兒,當年靳長豐就覺得有些蹊蹺。

    大哥向來潔身自好,怎麽可能會和外頭的女人有染?還會弄個野種出來?

    不過當時,他並沒有更深的懷疑。

    反而是老太太對那孩子厭惡到極致的態度,讓他隱隱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那個男孩長到四五歲的時候,一張小臉漂亮得不像話,卻怎麽看,都和家裏任何一個孩子沒有相似的地方。

    他的眉眼太過深邃,皮膚比旁人都要白上幾個度。

    靳長豐忽然想起當年,老爺子找上門來的那個私生女。

    像,太像了!

    他才恍然大悟,原來當年那個男孩並沒有丟掉,而是老爺子和大哥聯手演的一場戲,目的就是把老太太蒙騙過去。

    一年後,再讓大哥以自己的私生子的身份,帶回靳家。

    這樣老太太必定沒話說。

    木已成舟,即使她知道,也隻能把氣活活憋在心裏。

    靳長豐通過一番調查,竟然又讓他查到了意外的收獲。

    原來,那個私生女當年也沒有被送回藏城,而是被關進了洲省的精神病院。

    那女的徹底瘋了。

    靳長豐找到了當年替老爺子把人送到洲省的那個家仆,並將其滅了口。

    他手裏握著這個天大的秘密,直到靳朝安十三歲那年從靳家逃跑。

    那時,他便知道,這隻小狼崽子早晚有天會回來報複他,於是他在第一時間便派人去洲省把他生母接了出來。

    並同時偽造了死亡假象,讓靳盛洪以為她在那年死在了精神病院。

    那年靳朝安突然失蹤,家裏人都以為他是和奶奶吵架後才離家出走的,靳盛洪為此和老太太大吵一架,老太太心髒病發作,不多久便撒手人寰。

    老爺子又得知自己的女兒死在了精神病院,三重打擊之下一病不起,後來稍稍有了些好轉後,便搬去了山上,從此不問世事。

    從那以後,他每天隻做一件事——為女兒超度,給自己贖罪。

    這是爛在他心裏的秘密,

    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去。

    靳長豐回憶完,握拳道:“我知道我完了,他不會放過我,我也沒想過能活命,我現在隻有一個心願,求您能扶樂言上位,萬清畢竟是我的心血,隻要樂言能成功上位,我便會把那女人送到您手中。”

    片刻沉默後,站在窗前的男人才開口,“做好準備吧,我會讓舒寧輔助他上位。”

    ……

    莊燦把錄像和錄音全部備份好,以防萬一,她分三個渠道存在了不同的地方。

    這些證據隻是第一步。

    她知道還遠遠不夠。

    現在小芙在他們手裏,莊燦更不能輕舉妄動。

    她已經想好,既然靳舒寧想利用自己,那便讓她利用。

    最好能順水推舟,打入到他們內部。

    她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蘭花社,到底是一群怎樣的妖魔鬼怪?

    不過有一點她很迷惑。

    靳舒寧和靳朝安之間到底在鬥什麽法?靳舒寧為什麽要監視他?

    難道他們姐弟兩個不是一夥的?

    莊燦想到了什麽,陷入沉思。

    靳朝安來電,要接她去醫院看爺爺。

    “穿厚一點,我叫延良去接你。”

    “爺爺還沒醒?”

    “嗯。”

    莊燦掛了電話,很快收拾好,還帶了個毛線帽子,靳朝安的車子一到,她便跳了進去。

    本以為他不會親自來的,沒想到一鑽進車裏,靳朝安就朝她張開了懷抱。

    天上下著雪,車裏倒是暖烘烘的,長毛絨的羊毛坐墊很舒服,不過靳朝安直接把她抱在了懷裏。

    他貼貼她的臉,笑了,“哪裏買的帽子?”

    耳朵下麵還掛著兩串棉球做的糖葫蘆。

    “可愛嗎?”莊燦摟著他的脖子。

    “可愛。”靳朝安說完,又在她臉頰親了一口,“你最可愛。”

    車子很快到了醫院。

    作者有話說:

    有獎競猜的獎勵發放啦

    不過這題好像有點簡單?下次出個難一點的~

  82章婚後篇

    ◎驚天爆料/亂局/親親我◎

    靳盛洪已經昏迷了三天。

    靳朝安一到, 便先去了見了醫生。

    醫生辦公室裏,齊優也在。

    一見到靳朝安,齊優便起身朝他搖了下頭。

    莊燦在樓道裏等他。

    曹熹媛在長椅上坐著, 憔悴地用帕子擦著眼淚, 她一直在自責,怪自己沒有把老人看好, 害他不小心從樓梯上跌了下去,撞到了頭,可具體怎麽撞的, 誰也不清楚,樓梯拐彎處正好是個監控死角。

    莊燦過去安慰了她兩句。

    到現在,她對著曹熹媛也喊不出“媽”這個字。

    “爺爺會好起來的。”她隻能這樣說。

    沒過一會兒, 靳舒寧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莊燦看見她,起身喊了聲“大姐。”

    靳舒寧擦擦眼淚, 朝她笑了笑, “來啦。”

    “嗯呀。”

    “一個人?”

    “不是呀,和靳朝安, 他去找醫生了。”莊燦又問,“爺爺有清醒的跡象嗎?”

    靳舒寧搖了搖頭, 曹熹媛緊跟著又哭哭啼啼地抽泣起來。

    她給她媽遞了張紙巾,收回手的時候,有意看了莊燦一眼,便轉身朝樓道走。

    莊燦立刻跟上。

    到了樓道裏,莊燦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

    她看著靳舒寧接過, 笑了下, “大姐, 你一邊說著不會傷害靳朝安,一邊又派我去他書房裏幫你竊取萬清的機密文件,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

    “不會啊。”靳舒寧把文件收好,“就像弟妹你一樣,你一邊說愛他,一邊又幫我竊取他的文件,你會覺得自己矛盾嗎?”

    “我不矛盾呀,我是被你逼的,我妹妹在你手裏,我不得不聽你的,難道也有人逼大姐嗎?”

    靳舒寧勾了勾唇角,“你心思太多了,這樣可不好,想要早日和你妹妹團聚,那就乖乖做個漂亮玩偶,想著怎麽能哄老三開心,讓他每天過得快樂一點,這才是你該做的。”

    “大姐難道不怕我把他哄得太開心了,以至於將來有天他會毫不猶豫地站在我這邊,和我一起對付你嗎?”

    “那就要看弟妹你的本事了。”靳舒寧揚了揚手裏的文件,“不過對待一個曾經背叛過他的人,我想他應該不會太開心。”

    “還是大姐會拿捏人。”莊燦看著她把文件收進包裏,“我的誠意大姐也收到了,就是不知道大姐有沒有真的拿我當自己人。”

    “你想怎樣呢?”

    “我這個人就是好奇心比較重,當初碼頭那些女孩是被你提前轉移了吧?我的人查了這麽久都沒查到她們的下落,說實話,我真的是有點不甘心,既然我已經歸順大姐了,這些事情對我來說應該也就不是秘密了吧?”

    “如果你真的對我忠心,早晚有天我會讓你接觸到這些事情,不僅如此,還會讓你加入蘭花社,等你真正加入蘭花社的那一天,大姐會親自為你舉行入社儀式,在此之前,你隻需要乖乖聽話就好了。”

    “我會的大姐。”莊燦笑了笑,“我也很期待那一天。”

    ……

    靳朝安來到病房,看到樓道裏,靳舒寧挽著莊燦的胳膊。

    他狐疑地看了靳舒寧一眼。

    莊燦說她去裏麵看看爺爺,說完就閃進了病房。

    靳朝安看著她消失的背影,走到曹熹媛對麵的椅子前坐下,擰開一瓶礦泉水。

    他邊喝,邊斂了下眉,不耐煩去看了對麵一眼,“要哭滾出去哭。”

    曹熹媛渾身一顫,她現在看到靳朝安就打哆嗦,誰也不知道,他打算什麽時候出手,是以這些天,她每天都如驚弓之鳥。

    保姆把她扶了出去。

    靳舒寧坐在他身邊。

    他們兩個並排坐著,麵對著病房的門。

    “你放心,我和燦燦現在相處得很好,我知道她在找妹妹,我也答應會幫她找,不信你去問她。”

    靳舒寧又說:“之前我和燦燦有一點誤會,她以為妹妹在我這裏,但其實並沒有,好在現在誤會已經解開了。”

    “碼頭逃跑的女孩在我手裏。”

    “什、什麽?”

    靳朝安把玩著手裏的礦泉水瓶,漫不經心地說:“你以為我把秦戈安插進雲歌是為了什麽?”

    靳舒寧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靳朝安用力一捏,礦泉水瓶在他手中發出吱吱的聲音。

    “收手吧。”他冷聲,“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我會讓彭晉護送你安全離開,到一個適合養老的國家,給你準備一個新身份,重新開始你的生活。”

    “可是,康家不會放過我……”而且她怎麽可能丟下她的孩子?

    “這個你不必擔心。”靳朝安看透她的心思,他冷笑一聲,“你收手,就是在給你的孩子積德。”

    靳舒寧流下眼淚,“就算你成功把我送走,康家也不會放過你,你真的不是他的對手的……朝安,你就聽姐一次吧,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受傷害……隻要你能歸順康家,萬清也還可以在你手裏啊。”

    康先生已經派給了她新指示,要她盡快把手裏的股份轉給靳樂言。

    這場戰爭,馬上就要打響了。

    可是不到迫不得已,她真的不想走到這一步的。

    靳舒寧突然扣住他的手,“你辛苦了這麽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結了婚,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我想你不如放下萬清的擔子,和燦燦出去玩一玩,你看你們結婚以來還沒有度過蜜月吧?你就好好陪著你愛的人,享受享受生活,這樣不好嗎?”

    “大姐是想我主動退位?”

    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靳朝安看到莊燦出來,淡定抽回自己的手腕。

    莊燦裝作抱歉,“對不起呀,我沒打擾你們說話吧?”

    她看到靳舒寧紅了眼,靳朝安則隨手將一旁被捏得歪七扭八的礦泉水瓶拿起,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他起身走到莊燦身邊,攬過她的腰,“沒有。”

    “走麽?”他給她戴好帽子。

    莊燦點了點頭,轉身和靳舒寧告別。

    走進電梯的時候,莊燦心裏還疑惑了一下,奇怪,這三天她幾乎每天都來,好像從沒在病房看見過靳長豐?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時刻陪在醫院麽?

    還有剛剛靳舒寧和靳朝安談了什麽?

    上車後,靳朝安看出莊燦有點心不在焉。

    他給她緊了緊衣領,把她摟在懷裏,臉貼著臉,“想什麽呢?”

    “我今天看到爺爺的樣子,覺得他好可憐。”莊燦揉了揉眼睛,她有點想哭,這一刻,她是真情實感。

    靳朝安輕輕擦掉她眼角突然流出的淚,邊擦,邊溫聲問:“你和爺爺感情這麽好,平時陪他禮佛時,爺爺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麽?”

    “什麽?”

    靳朝安深深地望著她,他們沉默對視了幾秒鍾。

    這幾秒,他們彼此的心中都像有狂風卷過。

    莊燦收拾好心底的一片狼藉,她偏過頭,不再看他,“想不起來。”

    靳朝安單手扭正她下巴,低頭在她嘴上親了一口,“那就不想。”

    這一刻,莊燦終於明白了,原來靳朝安讓她和爺爺培養感情,目的就是利用她來套爺爺的話。

    但也是這一刻,莊燦又真的有點恨他。

    恨他的心狠。

    為了從爺爺嘴裏套話,他利用她的真心,不夠,還要齊優對爺爺催夢,哪怕這種方式必定會折損爺爺的壽命,他也在所不惜。

    可她的心是石頭長的麽?爺爺要是死了她不會傷心的麽?

    靠。

    一路上,莊燦都在裝死睡覺。

    靳朝安大概也察覺出莊燦聽出了他的目的,便故意逗她。

    伸手揪她睫毛,戳她嘴角。

    莊燦掰開他的手,睜開眼凶他,“你好煩。”

    靳朝安深深望著她,沒說話。

    任她罵。

    莊燦果然罵罵咧咧了一通,大概是看他也不還嘴,覺得罵著沒意思,就不想再理他,“我就是你的工具人!”

    說完又立刻補了一句,“不僅是你的床上工具,還是你——”

    後麵的聲音,被靳朝安突如其來的強吻洶湧地堵住了嘴。

    吻得莊燦都快缺氧,他才鬆開她。

    “不許這麽說,你是我太太。”輕輕點了下她的腦門。

    “哼!”

    後半程,莊燦說什麽都不肯再理她。

    直到到家吃夜宵。

    莊燦近來的夜宵,都是崔阿姨按照齊優給的食譜做的藥膳。

    靳朝安也跟著吃了幾口。

    兩個人吃東西的時候,靳朝安的手機響個不停。

    不過都被他按斷了。

    他坐在她旁邊,淡定地攪動著碗裏的調羹,又淡定按掉一個又一個的電話。

    從容不迫。

    可就是不關機。

    莊燦狐疑地看他一眼,“這麽多電話?”

    “嗯。”

    “都不接?”

    “不接。”

    莊燦沒再理他,吃了夜宵,攤在沙發上消食兒。

    她聽到靳朝安“喂”了一聲,喊了聲三叔。

    所以他一直不關機,是在等他三叔的電話?

    靳朝安打著電話,邊走邊說:“您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我要是您,這個時候就該學會獨善其身,有時間來我這裏求情,不如想想明天的記者招待會怎麽開吧。”

    隨後他便關機。

    “怎麽了?”莊燦從沙發上坐起來,這幾天,靳家的氣氛給她的感覺總像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還有靳舒寧要萬清的機密文件做什麽?她對萬清有什麽企圖?

    靳朝安坐在莊燦對麵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手把玩著手機,他沒有回答莊燦的問題,反而盯著她問了她一句,“今天周幾?”

    “周六吧?”

    靳朝安唇角邪性地挑了下。

    莊燦覺得他有病,“幹什麽?”

    他起身來到她麵前,彎腰將她抱了起來,莊燦以一個公主抱的姿勢倒在他懷裏。

    她一臉懵逼,就見靳朝安俯身在她額頭親了一口,往樓梯口邊走邊說,“同房的日子到了。”

    莊燦:!!!

    靠!

    ……

    莊燦之前做了張夫妻同房時間表,一三五堅決不許,二四六可以考慮一下,周日視情況而定。

    礙於莊燦的身子還在恢複期,靳朝安遵守得一直都挺好,二四六一天都沒落下!

    這一晚,莊燦累死累活,最後是怎麽洗的澡她都不知道。

    醒來的時候,窗簾都已經拉開了,外麵飄著大朵大朵的雪花。

    被子裏暖烘烘的,靳朝安已經不在了。

    本以為他去了公司,但莊燦一下樓,竟然看到他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穿著水藍色的絲綢睡袍,斜倚在沙發上,一手撐著下巴,幾分慵懶。

    電視裏在播早間新聞。

    “你今天不去公司呀?”莊燦走過去,伸了個懶腰,“大清早看電視幹什麽?”

    “過來,陪我一起看。”他伸手,把她拽倒在腿上。

    莊燦躺在他懷裏,皮了一下,把他眼鏡摘下來給自己戴上,眯眼看了看電視,“早間新聞有什麽好看的?”

    她不想看,她想去廁所。

    靳朝安沒再纏著她。

    莊燦去廁所的時候,拿出手機刷了刷微博。

    結果不刷還好,一刷嚇了一大跳。

    什麽情況?

    總榜上,幾乎前十個熱搜都是“爆。”

    莊燦看完熱搜的標題,手機“啪”地掉在了地上。

    這天早上,數不清的記者圍堵在靳家和萬清大廈的大門外。

    靳長豐被警方正式批捕,萬清的股價跌破峰值,曹熹媛鎖在房間裏準備上吊。

    一夜之間,萬清醜聞成了滿城人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吳敏是親自去警局報的案。

    在報案前,她注冊了一個微博賬號,錄了一段視頻,本人親自出鏡,細數多年來靳長豐劣跡斑斑的醜惡罪行,視頻一經發出,經過短短不過半個小時的發酵,就被迅速頂上了熱搜。

    如此快的速度,這背後一定有資本在操盤。

    吳敏在視頻裏向大眾爆料,靳長豐不僅婚內出軌,和大嫂亂'倫,親手害死自己的大哥,甚至常年持續性'侵多名未成年少女,道德淪喪,泯滅天良,罪該萬死,視頻一經曝光,外界嘩然,全網公憤。

    莊燦撿起手機,她看完視頻以後,氣得肺都要炸了!

    這件事情太震撼了,所以靳長豐和曹熹媛通'奸,還殺死了靳朝安的親生父親?聯想到種種,莊燦瞬間茅塞頓開,所有的一切她都明白了,明白了靳朝安為什麽對他媽那麽冷漠,明白了靳家人為什麽都那麽怕他,原來他確實是回來報仇的。

    這件事,八成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她走下樓的時候,樓下電視正在滾動直播萬清的新聞,畫麵裏,正是一群記者圍堵在景園門口的畫麵。

    怪不得今天他沒出去,看來現在他們都出不去了。

    靳朝安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連姿勢都沒換,就看記者如何圍堵在景園門口做報道,這畫麵真的很詭異。

    延良一會兒過來,請示靳朝安,“三哥,要不要把外麵的記者打發了?”

    靳朝安沒說話。

    延良退下,靳朝安手機關機,很多事情就得他們抓緊處理。

    尤其是董事局那邊,已經炸開了鍋。

    靳舒寧安撫好曹熹媛,便馬不停蹄地趕去萬清安撫股東,處理後續事宜。

    萬清出了這麽大事兒,靳朝安這個董事長不僅不想辦法公關,竟然還玩起了失蹤,現在所有股東對他都很不滿。

    她走出大門的時候,勇敢麵對記者的采訪,又被保鏢護送著去了萬清,一路上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還朝她丟了一籃臭雞蛋,為那些受害的女孩鳴冤。

    沒人看到她眼底的那滴淚,淚落下來的時候,她嘴角竟是向上揚起的。

    ……

    莊燦坐到靳朝安身邊,找到遙控器把電視關上,然後抱住了他。

    “你想哭就哭吧。”她拍了拍他的頭,“現在,你可以把我當成可樂。”

    靳朝安的精神狀態,其實從昨天開始就很不對勁。

    “親親我,好嗎。”他頭埋在她肩膀說。

    莊燦捧起他的臉,親了親他的嘴。

    “還要嗎?”

    靳朝安閉上眼,點了下頭。

    莊燦摘下他的眼鏡,又親了親他的眼睛。

    “還要嗎?”

    靳朝安再次點了下頭。

    這次,莊燦直接解開了他睡袍的帶子。

    她趴在他耳邊說:“那就直接要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