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景園篇
作者:莊燦靳朝安      更新:2023-05-30 11:15      字數:8117
  第27章景園篇

    ◎燦燦的flag/三哥的過去◎

    轉天莊燦是被熱醒的。

    她一抬眼, 就看到了靳朝安的那張臉,紅撲撲的,睡得還挺香。

    她的身子被他牢牢拴在懷裏, 下巴抵著她的額頭。

    手心攥著她背後的幾縷發。

    他抱她抱得很死, 怪不得這麽熱。

    靳朝安的睫毛很長,閉眼的時候, 可以看出非常清晰又美好的弧形,隨著均勻的呼吸,微微顫動……他熟睡的模樣, 還有點奶,倒顯得人畜無害的。

    莊燦還是第一次見到早上的他。

    想到昨晚的最後一幕,她的耳朵就迅速燒了起來。

    連帶著看到這張好不容易才奶乖一次的臉, 都有點煩。

    她推了推他, 想起床。

    靳朝安哼唧了兩聲,像是醒了, 又像是沒醒, 眼睛還是閉著,但是摟著她的手卻更用力了。

    莊燦:“起開, 回你自己房間睡。”

    靳朝安的嗓音啞啞的,“這裏都是我的房間。”

    低音炮, 還挺好聽。

    說完,靳朝安就把她的腦袋重新按回他的懷裏,“再睡會兒,乖。”

    結果,兩個人就又睡了兩個小時。

    九點鍾, 延悅準備好早餐。

    靳朝安起來以後, 先去了趟後院, 在犬舍裏呆了半個鍾頭,不知道幹了啥。

    延悅來到衛生間,莊燦正在洗臉刷牙,就見延悅神經兮兮地湊過來問,“你跟三哥和好啦?”

    早上看到三哥從她房間出來的誒。

    莊燦含著一口泡沫,含含糊糊地說了什麽,延悅沒聽清。

    她吐了泡沫,朝延悅揮了揮拳頭說,“和好是不可能和好的,這輩幾都不可能和好的,隻能靠拳頭把他揍服這樣子。”

    延悅:你開心就好。

    吃了飯,莊燦躺在沙發上,延悅給她換藥。

    靳朝安過來看了兩眼,被莊燦狠狠瞪了過去,“看什麽看?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不會,因為我沒有良心。”

    “哈!你還真是挺有自知之明。”

    延悅忍笑給她把藥換完,莊燦還呼哧呼哧的,一轉眼,靳朝安就穿上衣服走了。

    這就走了?

    “今晚不回來吃了。”

    “愛回不回,誰管你呀。”莊燦從沙發上撐起來,嘟了嘟嘴,眼睛一直盯著他看,用延悅剛學來的詞形容,就是一副口嫌體正直。

    靳朝安走到門口,延悅替他把領帶打好,臨出門的時候,又突然轉回身,快步走到沙發前,俯下身來,捏著莊燦的下巴在她嘟起的小嘴上親了兩口。

    莊燦微微仰著頭,整個後背都陷進了沙發裏,她一把揪住他的領帶,眼神迷離地望著他,顫顫地說,“你都不告訴我你晚上去哪兒。”

    她那撅嘴的小表情,明顯表示她在吃醋,醋意還不小。

    “是不是和哪個野女人約會去?還是和沈夏呐?”

    靳朝安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掰開她的手指,把領帶抽了出來,“我回家。”

    回家?

    莊燦眨眨眼,“哦。”

    “那我也要出去。”她又說,“天天在屋裏憋著,都快發瘋了,你又不讓我逗可樂。”

    “去吧,讓延悅陪你。”

    莊燦眼睛一亮:“真的?”

    靳朝安沒再理她,很快就出發了。

    莊燦也不墨跡,上次和博威約好的見麵,因為沈君柏耽擱了,後來博威在微信上告訴她,“那個男人”半月前來了北城,近期可能會出現在雲歌。

    所以,莊燦回雲歌的計劃,必須要盡快提上日程。

    她打算去找一趟博威。

    結果還沒出門,突然收到了陸思源的微信。

    倒是挺讓她驚喜的。

    其實上次在沈家一別,陸思源就一直在等她的消息,不過等了很久都沒有等來。

    他又不好意思主動聯係她,便在前幾天,去了趟沈家,原本想借由看望沈伯父的名義,去看一看她的,沒想到她卻不在沈家了。

    不在沈家,那麽去哪了呢?

    陸思源隻發了一個“在麽”的表情包,一個胖乎乎的卡通人物,突然冒出了半個腦袋。

    可愛。

    莊燦同樣回了一個可可愛愛的表情包,“嗯嗯嗯”

    倆人聊了幾句後,約在了來福廣場的星爸爸見麵。

    還是莊燦先提的。

    她本來就挺想和陸思源單獨聚聚的,上次太匆忙,沒和他說上幾句話,還提前溜了,心裏本來就過意不去。

    最近忙的,一時也把他給忘了,幹脆就擇日不如撞日。

    博威那邊暫時推遲。

    莊燦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沒讓延悅跟著。

    莊燦走了以後,延悅就跟三哥匯報了一聲。

    ……

    來福廣場挨著景區,莊燦進到星爸爸裏,一眼就看到了靠窗坐著的陸思源。

    他今天穿了一身淺色的運動裝,顯得整個人朝氣蓬勃的。

    陸思源比莊燦大五歲,今年也28了,可莊燦看他,明明就跟大學生一樣,還是校草的那種,隻是看著他,哪怕什麽也不說,都覺得畫麵特別美好。

    莊燦沒有念過大學,但是師傅逼著她讀了不少書,也正因為她沒念過大學,沒有走進過大學校園,所以才對校草這個身份特別迷戀。

    有一種青春的美好。

    可惜,她沒有過那樣的青春。

    她的青春,陰暗無比。

    “怎麽一直在愣神兒?”陸思源把買好的冷飲遞給她。

    莊燦回過神來,接過,笑了笑,“你還記得我喜歡喝這個。”

    “我記得你很喜歡吃抹茶。”

    莊燦把吸管插進去,喝了兩口,挺冰的,她笑了笑,“思源哥,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帶我去過的那個牌樓嗎?”

    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她倒挺想去看看的。

    陸思源起身,拿起手機,“走吧。”

    莊燦眨眨眼睛。

    “不是要去看?”

    “還以為拆掉了。”畢竟當年就感覺風雨飄搖了。

    “拆掉倒是沒有,不過重新修繕過,怕不是你印象裏的那個樣子了。”

    “沒關係,我就是想去找找感覺。”當年,那個牌樓兩側的柱子,上麵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塗鴉,莊燦也在上麵立了好幾句flag,也是怪了,那柱子好像有魔力似的,凡是她立過的flag居然都實現了,所以她就還挺想再去那個地方看看的。

    不過,當初可以隨便塗鴉,現在可能不太行了。

    反正牌樓也不遠,就在景區後麵,從來富廣場穿過去就能到,正好莊燦還能和陸思源逛逛景區。

    “那就走呀!”

    許是周圍環境的熱鬧,或者是因為身邊的人是她從小熟悉的哥哥,莊燦這一路,和他聊得特別開心。

    “對了,你現在住在哪裏?”

    “一個朋友那。”

    陸思源沒再過多詢問她的隱私,隻道,“有什麽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

    “放心吧,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兩人又笑了笑,走到牌樓下,莊燦望著嶄新火紅的柱子,感歎道,“我的flag果然沒有了。”

    “再立一個?”

    “嗯?”莊燦看著他。

    這時,順著他的目光轉過身望去,就看到了牌樓兩側的步行街上,有一家非常精致的賣飾品的小店,小店臨街的落地玻璃上貼了一麵好大的許願牆。

    上麵是各種顏色的便利貼,在玻璃上圍成了一個心形。

    莊燦很快就和陸思源走過去。

    小店裏人還挺多,看著都像是學生,大都穿著校服,莊燦看著這群小年輕還有點羨慕,當然,她也不會知道此刻那些小姑娘心裏也在羨慕他。

    自從她和陸思源走進來的那一刻,小姑娘們的眼睛就在陸思源的臉上挪不開了。

    “我的媽呀,太帥了叭!”

    “今晚做夢有素材了!”

    聲音雖然不大,但由著地方也小,那些激動的議論聲,還是被他們聽了去。

    莊燦就注意到陸思源的耳朵有點變粉的趨勢。

    她卻還在故意逗他,“這位帥哥,你怎麽臉紅啦?是不是看上哪位小姑娘了?別害臊呀,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去幫你要電話號碼。”

    “別鬧。”陸思源轉過身,由於個子高,腦袋不小心碰到了頭頂的風鈴,嘩啦啦一聲,這下把所有小姑娘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陸思源低頭咳了咳,下一秒,迅速拉起莊燦的手腕,走出了小店。

    莊燦還在笑。

    笑得忘了抽回自己的手腕。

    陸思源不知是忘了,還是怎麽,也就沒有鬆開她。

    兩人來到照片牆,陸思源拿起桌子上的筆和便利貼,遞給莊燦。

    莊燦撕下一張,粉色的,“啪”地貼在玻璃上,歪了歪頭。

    陸思源稍稍側過身,清了清嗓子,“我不看。”

    莊燦:“你有毒吧,我又不是要跟你表白。”

    這話一落,陸思源便迅速帥了她的手,像觸電似的,連臉頰都微微燙了起來。

    莊燦倒是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她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了筆尖下的這八個字上。

    她一臉嚴肅的模樣,讓陸思源有片刻微怔,覺得好像似乎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眼前的女孩。

    他望去那行字——

    “壞人伏法,好人沉冤。”

    莊燦把筆冒兒插好,放回桌上,她忽而調皮一笑,對他挑了下眉,“替你寫的。”

    陸思源道,“任重而道遠。”

    莊燦給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一定會實現的。

    她沒說,但卻在心中暗暗立下了自己的flag。

    也不知道是否是他倆男帥女靚的太過惹眼,往回走的時候,就有一個賣花的小姑娘,死活攔著陸思源的大腿不讓他走。

    “哥哥哥哥,你給漂亮姐姐買束花吧,買一支吧買一支吧。”

    陸思源掃了一眼,籃子裏的,都是玫瑰花,他剛要拒絕,莊燦就搶先一步,拿起了一支,對陸思源笑笑,“哥哥,買一束吧?”

    陸思源付了錢,小姑娘開開心心地離開了。

    莊燦手握著那隻玫瑰,低頭輕嗅,還算新鮮。

    陸思源閃著光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的臉,“還以為,你會覺得不合適。”

    “一束花而已,有什麽不合適?”

    陸思源笑笑,是他想多了。

    隻有沒什麽想法的人,才不會有所顧慮。

    “現在送你了。”她把玫瑰花遞過去。

    ……

    靳朝安回來的有點晚。

    一進門,靳舒寧就過去拉著他的手,往客廳裏走。

    “不是讓你把夏夏一起帶來?”

    “她有事。”其實他根本沒去喊,他自己都不想來。

    靳舒寧也沒再說什麽,畢竟他能回來,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靳朝安兩手空空,就知道他不會準備禮物,在玄關的時候,就把事先藏在衣櫃裏的一個小盒子往他手裏塞。

    沉甸甸的,看包裝袋的logo,應該是某款奢侈品牌的珠寶。

    靳朝安推開。

    “聽話。”靳舒寧輕輕擰眉,語氣裏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往常她這樣,靳朝安多少都會有點心軟,然後聽她幾分話。

    但這次,靳朝安卻直接揮開她的手,徑自往屋裏走去,“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安排。”

    曹熹媛正坐在沙發上,聽靳樂言匯報這一周在萬清的實習情況。

    他剛剛大學畢業,盡管是靳家的小少爺,靳朝安的親弟弟,但在萬清,也得按照正規的流程走,所以他現在還處於半年的實習階段,沒有正式入職。

    靳樂言首先看到了靳朝安,立刻起身,規規矩矩地喊了聲,“三哥。”

    “嗯。”靳朝安把脫下的外套遞給傭人,走到沙發前直接坐下,就坐在曹熹媛對麵。

    倆人中間隔著一方茶幾,他抬手接過靳樂言遞來的茶水,翹起二郎腿,姿勢隨意地喝了起來。

    曹熹媛:“有日子沒見你了,又瘦了一些,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子。”

    “我回來過,是你自己經常不在。”靳朝安把茶杯放下,看向靳樂言,“入職了?”

    “有一個月了。”靳樂言還在邊上站著,坐也不敢坐,他三哥問什麽,他就規規矩矩答什麽。

    靳朝安:“哪個部門?”

    “市場部。”

    “誰安排的?”這事兒,沒人跟他匯報過。

    靳樂言緊張兮兮,“是,是二哥……”

    曹熹媛立刻接道,“是我讓承越幫樂言安排的,主要是你太忙了,這點小事也不好麻煩你,至於市場部,雖然累了點,但卻是個鍛煉人的地方,樂言畢竟經驗少年紀小,應該多鍛煉鍛煉。”

    靳朝安看向靳樂言,靳樂言同時點了點頭,他輕嗤一聲,“我看他就是想把你累死。”

    “其實市場部也沒——”曹熹媛剛一開口,就被靳朝安不耐煩地打斷,他摘下眼鏡,彎腰從茶幾上抽出一張濕巾,擦了擦,“不管,你們隨便。”

    隨後,靳舒寧過來。

    “馬上就能吃飯啦,你們剛剛在聊什麽?”

    曹熹媛笑笑:“說樂言呢,這不剛進萬清實習。”

    靳舒寧點了點頭,拉著靳樂言的手,在靳朝安身邊坐下,“別有太大壓力,有什麽不懂的,多向你哥哥請教,他——”

    “別了,我忙得很。”不等她說完,靳朝安便立刻打斷,他揮揮手道,“有事找二哥吧,廢物應該會比較閑。”

    靳舒寧抿了抿嘴,沒人再敢說話。

    尷尬地沉默了半分鍾,曹熹媛開口,“聽說你把碧水村那幾個釘子戶給送進去了?最少還判了十年。”

    “聚眾鬧事,公然襲警,把公司派去的調解員打成殘廢,想不進去,人民警'察也得答應。”

    曹熹媛深吸了一口氣,“是不是鬧事兒你自己心裏清楚。”

    靳朝安這就不高興了,他“哦”了一聲,反問的語氣,看向曹熹媛,“您這是什麽意思?懷疑是我做的局,故意把人送進去的?傷殘鑒定就在我辦公室的抽屜裏,不然我現在叫人拿來給您看看?”

    “你不必如此,現在萬清你說了算,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也管不了你,我說出來,也隻是想提醒提醒你,高位而危,有些手段你曾經可用,若是放在你如今這個位置,也許就不太適合,道理左右你自己都能想明白。”

    靳朝安哪裏會想?他冷哧一聲說,“知道就不要廢話。”

    曹熹媛神情淡定地抿茶,未有表情。

    倒是靳舒寧輕輕拉了拉他的手,略有不滿,“朝安,媽媽也是關心你。”

    “是麽,我以為媽媽是怕萬清將來毀在我手上呢。”

    曹熹媛放下杯子,微微笑了一下,“你行事風格若是依然如此,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這次樂言做得不錯,他在網上發布的那篇文章,倒是一定程度上幫著公關部扭轉了輿論。”

    這次事情被人發上了微博,鬧得挺凶,熱搜都上了好幾個,畢竟“強拆”這種話題本身就自帶流量,吃瓜群眾第一時間也都站隊村民。

    後來鬧出了官司,人被送進去以後,更加激發了網友的討伐熱情,認為這就是典型的官商勾結,逼著人家簽字畫押,不同意便被關進去直接封口,如此行為簡直惡劣到了極致,網上罵聲一片。

    靳樂言忙說:“其實也是巧了,我那個賬號正好和一個大v互關,他轉發了我的微博,所以才擴大了我那篇文章的影響力。”

    他念大學的時候,就常常愛發表一些有關時事的點評,這次輿論爆發以後,他深入淺出地還原了一下事件的本身,收集了好多材料,把這兩年這些所謂的釘子戶、抗議者的所作所為一一列舉,包括平時如何妨礙公務,屢次破壞當地生活秩序,騷擾他人,並且獅子大開口,索要天價拆遷款等行為,這些都留有證據,讓更多的網友見到了事件本身的另一麵。

    曹熹媛道:“這件事情,你得感謝你弟弟。”

    感謝什麽?沒他攪合,靳朝安的計劃隻能更完美。

    他懶得說。

    “謝什麽,我死了,剩下還不都是他的。”

    靳舒寧沉聲:“瞎說什麽呢?”

    “不吃飯了?”靳朝安伸了個懶腰,懶得再理她們,起身便往餐廳走,“餓死了。”

    其他人隨後落座。

    靳舒寧把準備好的蛋糕讓傭人端出來,到底是女兒貼心,該有的儀式一樣不差。

    靳朝安從始至終都跟個局外人似的,坐在長桌的另一側,撐著下巴,微眯著眼睛,一臉玩味地盯著對麵燭光中的三個人。

    許完願望,吹蠟燭。

    靳樂言:“祝母親大人永遠年輕漂亮。”

    “謝謝。”曹熹媛年輕時就是北城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兒,就算如今年過五十也不減當年。

    “媽您許了什麽願望?”

    “我的願望,就是咱們一家人可以早日團聚。”曹熹媛說完,就看向對麵的靳朝安,眼神裏分明帶著恨意和幽怨。

    靳舒寧趕緊把禮物拿上來,她準備的是個限量款的奢侈品包包,靳樂言則買了套翡翠首飾。

    “你們有心了。”曹熹媛手下,讓傭人拿回房間。

    靳舒寧偷偷看了靳朝安一眼,他懶洋洋的,並沒什麽表示,就把目光收了回來。

    “吃飯吧我們。”

    靳舒寧切了一塊蛋糕,親自遞到靳朝安麵前,彎腰的時候,小聲說,“多少說句話吧,就算給我個麵子。”

    靳朝安盯著眼前的蛋糕,嘴角逐漸漫過一絲譏笑。

    他的聲音有點大,“我能來,已經是給你麵子了。”

    靳舒寧隻好坐了回去,吃飯的時候,誰也沒有說話,食不言也是靳家的家規。

    吃了飯,靳舒寧去了廚房,親自準備餐後水果。

    靳朝安卻在這時突然起身,繞過餐桌,來到曹熹媛麵前。

    他微微彎下腰來,一手搭在她的背上,扣住她的肩膀。

    曹熹媛隻覺得胸腔越來越沉悶,悶得就要透不過氣。

    靳朝安湊到她耳邊,嘴唇與她那白皙飽滿的臉頰貼得很久很久,他哼哼笑了兩聲,對她道,“剛好我也給您準備了一份生日賀禮。”

    隨後,他拿起手機,劃開某個軟件,點開了一段視頻。

    曹熹媛在看到視頻裏那個男孩的模樣後,胸腔頓時劇烈起伏,整個人差點伏倒在桌子上。

    靳朝安搭在她的肩膀上的手用力一收,才勉強讓她坐穩在椅子上。

    靳樂言站在一旁,一動也不敢動,他從那個視頻裏聽到了他的弟弟,靳樂一的聲音。

    那聲音很不對勁。

    像是吸食了某種東西之後,發出的聲音。

    靳樂一自從五年前被送出國留學,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視頻裏的聲音還在繼續,曹熹媛終於忍不住,一把奪過手機,就要狠狠地砸在地上,被靳朝安搶先一步牢牢攥住她的手腕。

    把手機從她的手中輕輕抽了回來。

    他心情不錯地關掉視頻。

    起身離開,沒走兩步,又突然“哦”了一聲,像是想起什麽,回到曹熹媛麵前,對他露出燦燦一笑,“差點忘了,生日快樂,媽媽。”

    曹熹媛崩潰道:“你到底打算把他關到什麽時候!”

    靳朝安一手撐著桌子,另一隻手撥動著中間花瓶裏的那束百合花,那還是靳舒寧今天買來送給曹熹媛的,百合是她最愛的花。

    他把花心掐掉,漫不經心地說,“看我心情吧。”

    “你是想讓我求你,是嗎?”曹熹媛說著,便撐住桌子站了起來,她渾身發抖,連聲音都在抖,“我給你跪下,給你跪下可以嗎。”

    靳朝安忽地揚了下眉,他正過身子,雙手插兜,懶洋洋地靠在身後桌子上,背對著她說,“可以試試。”

    “好。”曹熹媛抬腳,就要繞到他身前,可她現在的身子都是軟的,一步還沒有邁開,人就倒了下去,幸好被靳樂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腰,他大喊一聲,“媽!媽!你怎麽了!”

    這一聲,把靳舒寧和家裏的傭人們都喊了過來。

    曹熹媛沒事,就是情緒有些激動,被靳舒寧和靳樂言一左一右攙扶到沙發上,坐了一小會兒,就緩了過來。

    現在,她隻是默默流淚。

    “到底怎麽了?我才走開一小會兒,媽怎麽就暈倒了?”靳舒寧質問靳樂言,靳樂言支支吾吾的,必然說不出什麽。

    她再抬頭時,就發現靳朝安拿了衣服就要離開。

    “不是說今晚住下?”

    “你確定?”靳朝安意味深長地瞥了曹熹媛一眼。

    靳舒寧瞬間就明白了,她囑咐靳樂言和保姆照顧好曹熹媛,隨後就起身,拉著靳朝安的胳膊來到了門外。

    靳舒寧的火氣頓時就上來,“忍一天都不行嗎?”

    “不行!”靳朝安反手把她按在門上,惡狠狠地說,“一分鍾,一秒鍾都不行!”

    “可是,她到底是媽媽啊。”

    “是啊,就因為她是我媽!所以當年她親手掐死我的時候,我才沒有掙紮!你知道被媽媽親手掐死的感覺是什麽滋味嗎!”

    幸虧,幸虧老天沒有收他。

    在他的手腳不再亂動,在她以為他徹底死了,在她出去找麻袋或者箱子之類東西的時候。

    他靠著最後一口力氣,翻窗逃出了靳家。

    ……

    靳朝安走了以後,靳舒寧在院子裏站了好久好久。

    車子駛出靳宅,沒開多久,靳朝安就喊了聲停。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後排,深抿著唇,閉著眼睛,睫毛抑製不住地顫抖,他將雙手虛虛地握成拳頭,就那麽呆呆地垂在大腿兩側。

    他的樣子,看起來又隱忍又痛苦,又有一些可憐和落寞。

    彭晉在前麵一句話也不敢說,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三哥這副樣子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靳朝安緩緩睜開眼,說了句,“走吧。”

    他的情緒已經沒有剛剛那麽外露,顯然已經被極力克製好,但是表情依然有些陰沉。

    彭晉說是。

    車子卻沒有立刻發動。

    靳朝安瞧出了他的異樣,嗓音沉道,“有事就說。”

    彭晉轉身遞給三哥一份資料。

    他本來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打擾三哥的心情,但是三哥之前又吩咐過,一旦查到結果,要第一時間給他匯報。

    所以彭晉不敢耽擱。

    靳朝安翹著腿,一頁頁地翻看著手中的那份文件。

    包括裏麵的幾張照片。

    彭晉透過後視鏡,沒有看出三哥麵部表情的一點波動。

    他看起來有些無動於衷。

    彭晉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不好揣測三哥的心思。

    他如實匯報:“這個人叫李博威,在北苑路開了一家酒吧,和莊燦小姐於幼年相識。”

    “在您還沒回國之前,他就在調查‘雲歌’的背景。”

    所以,莊燦不是為了他而進的雲歌。

    那麽她的目的,到底是他,還是雲歌?

    靳朝安把手裏的文件隨手往旁邊一丟,低頭按了按眉心。

    “還有一件事,三哥……”

    “說。”

    彭晉把手機遞給三哥。

    屏幕上是幾張照片,照片裏的莊燦,被陸思源拉著手腕,笑得一臉嬌羞。

    最後一張,莊燦把握在手裏的玫瑰,送給了站在她對麵的男人。

    她笑得可真好看。

    靳朝安輕輕閉上眼睛,彭晉看不出他的喜怒,但卻清晰地看到了他那雙死死攥著手機的青筋隆起的手。

    再抬眼時,靳朝安把手機遞給彭晉,嗓音低沉地說了兩個字,“開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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