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梔梔，我走了

  見穆晚梔詫異，霍司爵抬手順了順她的頭發，溫聲說道。

  “老人家想你了，你就留下來陪陪她。而且有外婆在你身邊，我相信她會比我把你照顧得更好。過幾天你想回去了，我就過來接你。嗯？”

  穆晚梔抿唇，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最近蘊城的事情很多，她總覺得二哥似乎會遇到危險，即便自己身懷六甲，什麽都幫不上他，也總是希望自己可以在他身邊，不願意跟他分開。

  但另一方麵，她和外婆剛剛重逢不久，回來襄島的時間本來就不多。老人家年梁大了，總是希望子孫能夠多陪陪自己。

  半晌，穆晚梔終於遲疑地點了點頭，輕輕說了聲。

  “好。二哥，你忙完這幾天，就過來接我，好不好？”

  男人如墨的視線定定地看著她，沉沉地說了聲。

  “好。”

  一旁的外婆當即就笑了出來，伸出手狠狠地往她的額頭上戳了戳。

  “你啊，果真是個小白眼狼。如今嫁了人，就巴不得時時處處跟你的二哥在一起，連我這個老人家不不要了。”

  話音落，外婆和二哥都看著她笑了起來。

  ……

  收拾完東西，小胖將車子開過來，霍司爵將自己的行李提下來放進後備箱裏，轉身抱了抱穆晚梔，溫潤的視線看著她的眉眼，輕聲說了句。

  “梔梔，我走了。”

  穆晚梔點點頭，一路跟著到了車子邊，等霍司爵彎腰坐進副駕駛座，還依依不舍地站在車邊。

  小胖發動引擎，側頭看了穆晚梔一眼。

  “穆晚梔，你不要這麽膩歪好不好？小別勝新婚，等你們回去好好親熱成不成？你站開一點啦，我要開車。”

  穆晚梔臉紅如血，狠狠地瞪了小胖一眼，下意識要往後退。

  車子裏的男人卻忽然伸出手，一把攬過她的後頸，灼熱凶狠的吻，瞬間撲了上來。

  “唔……”

  穆晚梔一愣，男人已經放肆完畢，坐回了位置裏。

  車子瞬間開了出去。

  穆晚梔還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眼睛都沒眨。

  隻是一個普通的分別，可她就是心理難受的緊。

  身後的外婆走了上來，扶著穆晚梔，輕輕說了聲，“走吧，人都走了，外頭涼，我們還是回屋裏去。”

  頓了頓，見她神情呆滯，外婆忽然不悅地說道。

  “還是讓你留下來陪我這個老人家，你不願意？”

  穆晚梔這才回神，趕緊挽著外婆的胳膊，一臉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外婆，看你說的哪裏話？你是我外婆，我怎麽會不願意陪你？我隻是覺得二哥最近的事情很多，有些不放心而已。”一邊往回走，穆晚梔還在一邊憧憬著說。

  “外婆，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你就把民宿交給其他人打理，我和二哥帶你回蘊城，我們好好給你養老好不好？”

  外婆的眼睛狠狠顫了顫，半晌才抖著嘴唇輕輕應了聲。

  “好。有你和阿爵這樣的好孩子，外婆這輩子，活得值了！”

  “哎呀，外婆你說什麽呢！”

  ……

  淩晨兩點。

  蘊城高鐵站。

  霍司爵一身挺拔從站裏走了出來，不遠處的齊渙老遠就迎接了上去。

  “霍少。”

  齊渙從男人手裏接過行李箱，猶豫了半晌，才輕輕地問了句，“三小姐，安頓好了？”

  男人垂下眼瞼，長長的眼睫毛蓋住了他所有的表情，隻淡淡地應了一聲。

  “嗯。”

  齊渙呼出一口氣，繼而和霍司爵並排往外走，一邊要說。

  “有件事情，你要有心裏準備。”

  見霍司爵轉過頭來，齊渙這才一臉嚴肅地跟他說道，“老爺子，過世了。”

  霍司爵往前走的步子一頓，如墨的視線裏，無聲流動著一股瘋狂的冷意。

  “什麽時候的事情？”

  “昨天中午。醫院裏傳出來的消息，是急性心肌衰竭，加上急性腦梗，推進手術室裏搶救到一半，人就不行了。”

  齊渙說完，小心翼翼地看向霍司爵的臉。

  “霍少？”

  霍司爵用力閉了閉眼睛，呼出一口氣，黑色的瞳孔裏，都是看不清情緒的暗湧。

  “從他讓霍司爵進門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在霍家，所有有關於人倫的道德捆綁，從來不存在。

  虎毒食子。

  狼子野心。

  良久，霍司爵睜開眼睛，深邃的視線裏，依然恢複了平日裏的一派清冷，看不出悲喜。男人雙手插袋，最先邁步往出口的地方走去。

  “走吧。人既然死了，未來幾天，我們會很忙。”

  ……

  晚上吃了飯，小胖陪著祖孫兩個在外街散步。

  襄島地震後的重建工作做的很好，甚至比以前更好。尤其是到了晚上，每條街道都通火通明，小販們將餐車推出來，排成排在路邊。整個街道上，都是熱鬧非凡的景象。

  小胖指了指眼前的一切，很是開心地指了不遠處的街道。

  “穆晚梔，你還不知道吧？襄島的災後重建工作，你家二哥捐了很大一筆錢。為了感謝他，前頭那條路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

  穆晚梔一愣。

  “司爵路？”

  這麽大的事情，二哥從來沒跟她提起過。

  小胖連連點頭，“走啊，我們過去看看。”

  和外套街道上的熱鬧截然不同，司爵路幹淨肅整，就像是二哥給人的感覺一樣。

  穆晚梔莫名地有些心頭微動，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想要給遠在蘊城的霍司爵打個電話。

  二哥回去蘊城已經有一天的時間裏。

  這一天裏，他出了用微信跟她報過平安之外，連個電話都沒打。

  這讓早已經習慣他在身邊的穆晚梔很是不能適應。

  找出號碼正要打電話，一旁的外婆忽然一把奪走了手機，滿臉不悅地說道。

  “不許打。你是來陪我老人家的，就要好好一門心思多陪陪我。不然就直接回去蘊城，找你的二哥好了。”

  穆晚梔抿了抿唇，很是尷尬地笑了笑，默默將手機收了起來，裝進口袋，討好著外婆。

  “好了外婆，我不打就是。這幾天，我什麽都不做，專門好好陪陪你，好不好？”

  ……

  已經三天了。

  第三天的晚上，吃過飯，穆晚梔終於再也沒了要和小胖出去玩兒的心情，一個人握著手機，靜靜地坐在窗戶前，發呆。

  這三天，每次都是她主動問了，霍司爵才會答複。

  他從來沒主動打過一通電話，沒主動發過一則消息。

  穆晚梔不是在計較，他為什麽就不知道主動給自己發短信關心一下她。

  她是在擔心，莫名其妙地擔心。

  他走的時候，他們甚至都約定好的，三天之後，他要親自過來接她的。

  可這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了。

  猶豫了半晌，穆晚梔最終還是自己拿起電話，找到那個熟悉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人接了起來，卻不是霍司爵。

  “三小姐，我是齊渙。”

  穆晚梔一愣，“二哥呢？”

  那邊很快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雜噪的人聲，大概因為齊渙走到很快的關係，電話裏傳來很是明顯的電流聲。隱約間，穆晚梔甚至聽到某些很低沉的……音樂？

  再然後，霍司爵的聲音沉沉地傳了過來。

  “梔梔。”

  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所有的聲音都跟著消失不見了。

  穆晚梔握住手機的手緊了緊，聲音有些委屈地說，“二哥，你不要我了嗎？”

  那端的霍司爵輕笑出聲，嘲笑她。

  “傻子，你覺得有可能嗎？”

  “那我們說好的，過了三天你就回來接我的，怎麽還沒來？”

  那端靜默了一會兒，霍司爵的聲音再度傳了過來，低沉中帶著些不為人知的情緒。

  “乖梔梔，臨時有些事情耽擱了。再等兩天，好嗎？過兩天，我親自過去接你。嗯？”

  ……

  掛了電話，穆晚梔非但沒有輕鬆，整個人反而越發心神不寧起來。

  她仔細回想著自己給二哥打電話的所有過程。

  齊渙和二哥，似乎都在極力讓她避開那個有聲音有音樂的場景。

  那是什麽場合？

  那音樂是……

  穆晚梔瞬間瞪大了眼睛。

  哀樂！

  穆晚梔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想也不想地衝到電腦邊上，打開網頁，輸入一排字。

  很快，蘊城頭條上，當即跳出了幾個鬥大的字。

  霍氏前當家人霍正傾，醫院病逝。

  霍正傾死了……

  穆晚梔呆呆地癱在沙發上，心口處跳動的厲害。

  霍正傾死了，霍家正在辦葬禮。

  那麽之後呢？

  二哥和霍司爵的兄弟矛盾是不是也到了最後白熱化的階段？霍司爵千方百計想要二哥的命，如今霍正傾死了，他再無顧忌，是不是就要動手了？

  穆晚梔閉上眼睛，將和二哥來襄島的每一個細節都仔細細細回想了一遍。

  忽然瞪大了眼睛，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二哥努力把她送回來，並且留下，是為了讓她避開他們兄弟的爭端，獨自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