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指南針

  　　“本帥一向以嚴治軍，軍令如山！哪怕是品級與本帥一樣的衛侍郎，但凡觸犯了軍法，也一定要從重懲處！今日，便當眾責打衛成五十軍棍，以儆效尤！”

  　　昨日，要懲處衛成的消息，早已散播出去了。

  　　因而眾人看到這位官居二品的侍郎被綁，一點也不驚訝。

  　　方成虎話音一落，錦鯉急切地要阻攔，不想衛成賬下一個侍從官，竟搶先開了口：“方將軍，小的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不該出來說話。但是、但是衛大人他真是個好人呐，能不能饒了他這一回？”

  　　錦鯉一愣。

  　　軍營之中，替犯法之人求情，這可是等同於同犯的。

  　　這位侍從官，竟然願意為了衛成，冒這樣的危險嗎？

  　　然而，求情的還不止侍從官一人。

  　　其餘與衛成接觸過的，紛紛站出來說話：“將軍，衛大人身為工部特派來的官員，要幫助大家識別地形，要架橋鋪路，沒有他不成啊！要是萬一打壞了，還如何打仗？”

  　　“是呀將軍，您三思啊！哪怕，哪怕等仗打完了，再懲罰衛大人不遲啊！”

  　　一時之間，數百人齊刷刷跪下，求著方成虎饒恕衛成。

  　　衛成平日裏待人真誠，又無貴賤之念，讓這些軍士們甘心臣服。

  　　看到這一幕，他眼眶發熱，人雖被綁著，可是沒半點狼狽之相，仍然身姿挺拔，器宇軒昂地立在觀刑台上。

  　　他動容說道：“多謝各位替衛成求情，可今日衛成既然犯了軍法，若無處罰，豈不是亂了軍紀？往後，誰還肯聽從將軍命令？今日，即便將軍肯饒恕，衛成也必然要受這五十軍棍，這是我給大家的交代！”

  　　他音調沉沉，麵容堅定，叫大家越發佩服。

  　　方成虎也暗暗點頭，心中對衛成有了不小的改觀。

  　　他是個武將，天生和文官不對付。

  　　在他心目中，衛成就是個沒用的白麵書生，這次帶上他出征，純粹是因為皇上下令，他不得不從。

  　　然而此刻看來，這衛成還真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隻是，改觀雖改觀了，軍紀還是不能破。

  　　正如衛成自己所說，不能開違反軍紀的先河。

  　　“你們衛大人所言極是，犯了錯，必然要受罰，不然如何治軍？”他沉聲道，“來人，開始行刑吧。”

  　　“不行！”

  　　錦鯉眼瞧著眾人都攔不下，自己掙脫了衛兵的束縛，站出來直接喊道。

  　　方成虎沉著麵孔，冷冷瞧著她。

  　　他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武將，一旦冷冷望著人，那渾身的嗜血殺氣，便噴薄而出，叫人不寒而栗。

  　　可錦鯉半點不怕，昂著纖細的脖子，淡然與他對視道：“大人，小女子女扮男裝來到軍營，一直瞞著我夫君衛成的。我入伍後，同組的幾個士兵都可以作證。衛大人幾次與我擦肩而過，都完全沒認出我，更無私下交流，可見他不知我偷偷入伍的事。”

  　　錦鯉入伍後，一同參軍的幾個年輕小夥子，都與她關係極好。

  　　他們見錦鯉生的白皙清秀，還當她是個十四五歲，未長成的少年，全都將她當弟弟一樣維護著。

  　　哪裏能想到，她竟然是女兒身？

  　　被她這麽一點名，那幾人也站了出來，卻都猶豫著，沒有馬上替她作證。

  　　錦鯉頓時急了，“你們倒是說話呀！”

  　　這些人心中明白，若他們替錦鯉作證了，那衛大人確實可以脫罪，可錦鯉就要上去受罰了！

  　　“你們說實話，猶豫什麽？！”

  　　錦鯉又催一遍，其中一人才無奈地說：“回將軍的話，蘇錦鯉說的……都是真的，她的確是偷偷入伍的。”

  　　“你！”

  　　衛成想要阻止此人，奈何自己被捆綁著，有心無力。

  　　方成虎也不願懲罰一個女人，可事已至此，證據齊全，他也沒了法子。

  　　“那就……”

  　　他正要下令，叫人將錦鯉也捆起來，一個前頭探路的先鋒官，忽然氣喘籲籲跑了回來，緊張不已地匯報道：“大人，不……不好了！”

  　　“怎麽了？”

  　　方成虎神色凝重，立刻問道。

  　　那人斷斷續續地說：“咱們……咱們走錯了路，這邊山林根本不能通向烏蒙，前頭有大山阻隔！”

  　　“什麽？！”方成虎皺緊眉頭，麵露難色道，“這地形圖，乃是當地的官員提供，如何會有錯呢？”

  　　衛成想了想，也嚴肅道：“或許不是地形圖錯了，是咱們辨認錯了方向。此地到處都是樹木，視野不開闊，而且山間多霧氣，很容易迷路。”

  　　方成虎飛快眨動雙眼，一時為難，“這可如何是好？”

  　　常言道，兵貴神速。

  　　我朝這般大規模出動兵力，烏蒙那邊不會沒有消息。

  　　這一仗，打的就是速戰速決，趁著對方還沒準備好。

  　　若是因迷路拖延了時間，那麽勝算，可就要大大的降低了。

  　　全體將士都明白這個道理，一時鴉雀無聲，氣氛低迷。

  　　至於衛成和錦鯉的刑罰，誰還記得這區區小事呢？

  　　錦鯉置身其中，感覺一陣不可思議。

  　　她召喚出小黃鴨問：“本朝還沒有指南針嗎？我怎麽記得，這東西很早就發明了？”

  　　小黃鴨翻看原著設定數據庫，點頭說：【這裏還沒有。】

  　　“那太好了！”錦鯉打了個響指，興奮地說，“我和衛成都有救了，我要將功補過去！”

  　　她趕走小黃鴨，回到現實裏，立刻脆聲說：“方將軍，小女子有辦法辨認方向！”

  　　方成虎這種武將，連書生都有偏見，更別提女人。

  　　在他眼裏，女人隻能被男人保護，也隻能呆在家中，相夫教子。

  　　他聽見錦鯉的話，很是不屑，可看在衛成的麵子上，隻得沉沉問：“你有什麽法子？”

  　　錦鯉先和衛成對視一眼，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而後才問：“軍中可有人有磁石？”

  　　這個年代，指南針還沒分明，可磁石早已有了。

  　　一個掌管軍需的官員站出來道：“後廚的人有，他們用來吸住一些小的刀具，免得行軍中掉落。錦鯉夫人，你要這東西幹什麽？”

  　　錦鯉一揚眉，神秘地道：“你快拿來給我，到時候你們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