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你關心這個?
作者:梁延章何桑      更新:2023-05-24 11:01      字數:2258
  第199章 你關心這個?

    何桑強撐著精神,“我織的沒有買的好看。”

    男人伏低,吻了吻她眼皮,“我不嫌棄。”

    她膝蓋頂開他,趴睡,含糊不清咕噥,“織了你又不戴,”

    梁紀深半氣半笑,攔腰抓起她,“睡什麽睡?你就是懶,不願意織。”

    “我織。”何桑打嗬欠。

    “什麽時候織?”

    “你五十歲。”

    “五十歲?”梁紀深狠狠顛醒她,“我死了再織,織完了,連同骨灰燒。”

    “我不要你死。”何桑捂住他嘴巴,目光惶恐。

    他心一軟,語氣也軟了,“早晚會死的。”

    “那你一百歲再死。”她爬起,揪著他的睡衣領,“死在我後麵,我不哭,你哭。”

    梁紀深笑了一聲,“我也不哭,娶個小的,更漂亮的。”

    “小姑娘能瞧上你一個糟老頭子啊?老不正經。”何桑眯著眼笑,“你冬天戴圍巾,現在才春天,我八九月份織好,來得及。”

    她翻個身,窩在他懷裏。

    男人衣服是撲鼻的淡香味,像沐浴露,也像床品的烘香味,有一種堅定的力量感。

    梁紀深摟著她,指腹撥開粘在她麵頰的長發,清純中,夾雜一絲初為人婦的嫵媚。

    而這一絲為人婦的嫵媚,是他一手調教,一手嬌養。

    烙印他的標記,他的氣息。

    梁紀深愛憐撫摸著,無法想象數十年後老去的模樣。

    蒼蒼白發,步履蹣跚。

    他前半生沙場戎馬,後半生大概率也是商場勳貴,功名利祿,潑天富貴,任何事,在他手中都不算事,唯獨生離死別,是他掌控不了的。

    “我死了,你改不改嫁?”

    何桑半夢半醒,困得難受,往他臂彎鑽,“不改——”

    梁紀深穩穩放平她,“逗你的,我不娶小的。”

    熄了台燈,她睡得安寧些,男人抄起煙盒和打火機,下床,出門。

    露台透出零星的微光,梁紀深停在玻璃外,沒發出聲響。

    裏麵的男人垂眸,認出是誰的影子,反手擰開門鎖。

    梁紀深笑著,“沒睡?”

    梁璟眼神古井無波,凝視他,“你不是也沒睡。”

    “我請大哥回家,大哥不睡,我哪敢睡。”他遞出一支煙,梁璟猶豫了一秒,捏住。

    他問,“講究牌子嗎?”

    梁璟瞥他,“你這牌子不行?”

    “湊合,不固定,你今天沒趕上好煙。”梁紀深摁下打火機,“昨天煙不錯,我塞車裏了,偷著抽。”

    他升任剛兩天,送禮的開始動腦筋了。

    上午到辦公室,桌上擺著煙和酒,均價百元,挺不起眼的,梁紀深以為是下屬的賀禮,新官三把火嘛,表示一下,籠絡關係,不過分。

    何況,這等於站隊了,董事局各有派係,梁紀深不是唯一的勢力,他需要底下人表態。結果打開煙盒,是挖空的,有字畫,有遊艇美女七日遊的商務套票,酒瓶裏裝的不是酒,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金條,一根一根的,有十公斤。

    他一分鍾沒耽誤,上繳省裏,一小時後,稽查組進駐他的辦公室,調取監控,現場搜查。

    老張出示了“贓物”,梁紀深保全了清白。

    他任職副總經理三個月了,清楚商場如戰場,但沒想到中海集團的高層這麽毒,水這麽深。

    要玩死他。

    萬一他被包裝迷惑了,當作普通的煙酒賀禮,隨手收下,簡直證據確鑿百口莫辯。

    這次給梁紀深提了個醒,衣食穿戴要低調,變著花樣的,讓外界猜不中他究竟嗜好什麽,無論什麽禮,是貴重是便宜,借口“不合口味”婉拒,對方沒轍,他不得罪人。

    梁璟試探吸了一口,氣管嗆得發脹,鼻腔也辣,他掐了煙。

    “你是不是不抽煙。”梁紀深打量他,“有心事?”

    “沒有。”他揉了揉眉頭。

    “為情所困?”

    梁璟手一僵,“你撒癔症嗎?”

    說完,要離開,梁紀深一攔他,“我有正事。”

    他喘口氣,“講。”

    “東城那塊地皮,省裏保留了四家企業的最終競標權,我調查過資金鏈和規模資質,全部符合。”

    梁璟覺得熱,脫了外套搭在藤椅上,“你要批給哪一家。”

    “沒決定。”梁紀深摘下嘴邊的煙,露台的木板風吹雨淋,發腐發糟了,碾上去,綿綿的。

    “梁氏集團也參與評選了。”梁璟戳破他,“父親求你了對嗎?”

    他食指撣斷一截煙灰兒,“梁氏的綜合實力排第一,因為黃彪是集團副總,涉嫌犯罪,牽連了梁氏的口碑,導致墊底。”

    梁璟胳膊肘支在桅杆上,略躬身,眺望不遠處的城市燈火,“你什麽意思。”

    “那三家企業聯合抵製梁氏,你收到舉報信了?”

    “嗯。”

    “你不蓋章,我批不了地皮,缺一道手續。”梁紀深脊背倚住柵欄,偏頭朝向他,“大型企業互相抱團,惡性操控市場,不是好現象。上麵一直嚴查,那三家犯忌諱了。”

    梁璟點頭,“我明天蓋。”

    “謝了。”

    梁紀深推門出去,身後的男人忽然開口,“何桑沒跟你一起住?”

    他眼中掠過詫異,稍縱即逝,“你關心這個?”

    梁璟說,“在走廊撞見她了,她睡客房是嗎。”

    鴉雀無聲。

    良久,梁紀深發笑,“和我耍脾氣,自己搬去客房的。”

    “嗯。”

    梁璟話少,卻有教養,起碼回複一個嗯,不冷場。

    “大哥睡哪間房了?”

    他如實,“隻剩客房了,我在睡。”

    冀省風沙多,雨也將至,潮濕的土腥味卷入落地窗,吹迷了梁紀深眼睛。一簇閃電劈射下來,刹那間亮如白晝。他在白光的中央,身上有最原始的弱肉強食的野蠻,生殺掠奪的暴戾。

    尤其此刻,他如同一隻高貴危險的豹子,亢奮而強悍。

    “我記得你不喜歡床上有女人的痕跡,在國外生活了十三年,風氣開放,你也寬容不少。”

    “睡不慣床,總不能睡地上。”梁璟背對他,“我過於計較,弟妹也尷尬,誤會我嫌惡她。”

    他笑,“還是大哥考慮周全。”

    風愈刮愈烈,空氣中是混沌的黃沙,梁璟轉身,“睡吧。”

    客房挨著露台,左邊的第二間,門虛掩沒關嚴,梁璟躺下,薄被遮到胸膛,氣度從容又坦蕩。

    梁紀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去衛生間洗把臉,重新漱口,消減了煙味,回北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