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我隻娶我喜歡的女人
作者:梁延章何桑      更新:2023-05-24 11:01      字數:2347
  第157章 我隻娶我喜歡的女人

    王鄉長的老母親住在下窪村東南頭的平房,三間寬敞的大瓦房,梁璟住一間,何桑住一間,是相鄰的。

    她隨身物品丟了不少,隻有手機和暈車藥了,藥片也壓碎了。

    十一點多,通訊員冒雨送來她的行李箱,還有梁璟的腕表,是廢墟裏刨出的。

    一大半的同事受了傷,丁香花是皮外傷,司機和陶豔的座位靠前,傷勢最重,好在村醫及時包紮止血,沒有生命危險,就近送去縣醫院了,鄉裏安排其餘一部分同事住進招待所。

    何桑清點完物品,抓著創可貼去梁璟的房間。

    她一時疏忽,推門而入。

    雷電劈得房梁的燈泡一閃一閃的,白光明滅之間,男人赤裸背對門,毛巾浸潤在木桶裏,擰得半濕,從頭頂淋下,水珠蔓延過脊骨,腰椎,一行行流淌進褲腰。

    幹涸的泥漬被水流衝刷,洗滌掉灰蒙蒙,露出原本白皙勁瘦的身軀。

    “你撂下吧。”梁璟沒回頭,以為是王鄉長,“我洗完穿。”

    何桑回過神,也背對他,“梁秘,”

    梁璟微愣,第一反應抄起搭在床頭的外套,披在上麵。

    水打濕了長褲,凸顯出昂揚的輪廓,他抖落毛巾圍住腰腹,勉強掩蓋。

    “你有事嗎。”

    梁璟恢複鎮定自若,“坐。”

    何桑不自在,“我不坐了,你繼續洗。”她手向後伸,“藥。”

    他接過,“創可貼?”

    “我隻帶了這個,你貼傷口。”

    梁璟笑出聲,“我上藥了。”

    “防水,防摩擦。”她轉過去,“我以前切水果食指流血了,也上藥了,結果我忘了,碰了洗發水的泡沫,火辣辣的疼。”

    何桑端詳他的傷口,鵪鶉蛋大小,她指使梁璟,“剪子。”

    梁璟遞給她,她認真剪短創可貼的膠布,隻留窄窄的一丁點,一條接一條排列貼好,貼了七八條,她眉眼彎彎,“這樣不怕細菌了,我堵得嚴嚴實實。”

    他垂眸,這姑娘大概率有強迫症,剪得整整齊齊,“揭下呢。”

    “扯不痛的,它用不了多久就不黏了。”

    梁璟又笑,不是笑她,是笑自己。

    風雨大作的天氣,外麵電閃雷鳴交通癱瘓,自己竟有耐心任由她折騰來折騰去。

    創可貼這玩意,大麵積的撕裂傷怎會奏效呢。

    這點,何桑和他生母是一樣的。

    他聽梁延章提起,翁瓊是戲癡,隻會演戲,生活常識根本沒有。

    十指不沾陽春水,三十多歲像二八年華的姑娘,骨子裏的天真純粹。

    老三的確將何桑也養得很好,一雙手細皮嫩肉,聲音嬌滴滴的。

    若是老二養的女人,未必如此了。

    老二的性子太野,越是冒險迷人,他越是要占有征服,一股混不吝的痞邪氣。那些渴望細水長流、太平廝守的姑娘,跟著他是火爆刺激,總歸不安心。

    老三是過日子的男人。

    相較老二,梁璟與老三更合得來。

    工作狂,居家風,算是一路人。

    “梁秘,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何桑抬起頭,“你會聯姻嗎?”

    “不會。”梁璟毫不遲疑,“我隻娶我喜歡的女人。”

    “那你有喜歡的女人嗎?”

    何桑眼睛清澈水靈,窗外的風刮得地動山搖,跌進她的眼睛,卻也莫名心安,不覺得這一方天地太狹隘,太孤寂。

    是熱乎乎的。

    “沒有。”

    她詫異,“動心的呢?”

    梁璟回憶了自己的前半生,青春期的悸動,有過那麽一次兩次,成熟後,一心撲在外交事業,寥寥無幾了,“應該沒有。”

    何桑緘默一會兒,“梁秘,你聽說過法華寺嗎。”

    “沒有。”

    她托著下巴,“住持二月份圓寂了,缺一位新住持。”

    梁璟怔住,麵容一沉,“拿我打趣?”

    “那老和尚偶爾和尼姑聊天呢,你可比他看破紅塵了。”

    “你撞見他和尼姑聊天了?”

    “我還瞧見他吃鹵雞蛋了。”

    “閉嘴。”梁璟愈發嚴肅,但眼裏是柔和的,這姑娘“表裏不一”,清冷風情掛的,接觸了是有意思的,“回你屋休息。”

    何桑把剩下的創可貼擱在櫃子上,“不黏了你重新貼。”

    房門沒有木栓,無法反鎖,大風頂得門反反複複敞開,梁璟挪椅子抵住,熄燈躺下。

    黑暗裏,他不禁又發笑。

    ,,

    下了一夜的雨,清晨出太陽了,鄉下空氣好,梁璟沒有貪睡,扶著牆去院裏洗漱,沒想到何桑起得比他早,端了一盆衣服,甩著棒槌在漿洗。

    棒槌二尺長,粗粗的,她手小,吃力握住。濃白的陽光裏,長發洗得烏黑柔順,仿佛一縷瀑布縈繞在腰間,她搗一下棒槌,發梢也晃一下,搖曳生姿的,頗有幾分小媳婦兒的賢惠勤勞。

    “你在洗衣服?不是有洗衣機嗎。”

    何桑偏頭,“你下床了?”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水珠,過來攙他,“消腫了嗎?”

    梁璟沒來得及回答,她蹲下,卷起他褲腳,十分詫異,“更腫了?”

    他張嘴,又咽回。

    沒忍心打擊她。

    是揉腫的。

    畢竟她也付出辛苦了,且是好意。

    梁璟說,“我睡覺不小心踢的。”

    腫得實在厲害,何桑關懷也氣惱,“國外的記者知道運籌帷幄侃侃而談的梁秘書長睡著了不老實,絕對笑話你。”

    她輕輕按摩踝骨的邊緣,“我多給你揉揉,王鄉長的母親熬了一鍋豬骨湯,喝什麽補什麽。”

    梁璟再次張了張嘴,無奈看向別處。

    “洗衣機費電,王鄉長的母親節儉一輩子了,她這把年紀都用搓衣板洗,我哪舍得用洗衣機。”她舉起棒槌,“我沒試過這麽洗。”

    梁璟坐下,注視她,“好玩嗎。”

    “好玩。”何桑手背蹭著額頭的汗,“一錘下去,啪啪搗出水。”

    梁璟撩眼皮看她,抿唇不語。

    王鄉長的母親年初摔了胯骨,痊愈後拐杖也沒扔,借給梁璟了,他人高馬大的,拐杖不足一米,拄得費勁,好歹行動自如了。

    他穿著王鄉長的白襯衣,亞麻灰褲,尺碼不是很合身,臂膀勒得太緊,下麵又短成七分褲。

    梁璟穿出了清爽硬朗的味道。

    這世上形容男人風流,往往是情史多,太浪蕩。

    有一種褒義的“風流人物”,適合梁璟。

    渾然天成的氣度,即使狼狽了,磨礪出的儒雅氣,詩書氣,依然與眾不同,難以埋沒。

    何桑晾好衣服,順手幫王鄉長的母親洗了床單被罩,她收拾完,坐在木頭板凳上發呆,一聲尖銳的鳴笛驚了她一激靈。

    鐵門外緩緩停住一輛黑色大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