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你,從我身上先下來
作者:梁延章何桑      更新:2023-05-24 11:01      字數:2159
  第103章 你,從我身上先下來

    麵具男警惕性比較高,梁遲徽邁上二樓的最後一級台階,他立馬發現了,抄起水泥柱後麵的三腳鐵架,迎頭劈下。

    梁遲徽生得一副瓷白如玉的清俊樣貌,若不是體型高大,表麵看,陰柔的斯文氣,沒什麽戰鬥力。

    可打起架,手長腳長的優勢便體現了。

    梁遲徽手臂繞過麵具男的脖頸,用力一掰,對方筋皮漲紅,奮力掄打他,“放,放開我!”

    “誰指使你的?”

    麵具男不鬆口,“我不認識——”

    “不認識?”

    梁遲徽凶光畢現,何桑被他的戾氣驚得呆滯住。

    馮誌奎派人堵截報複她那次,梁遲徽也是如此的陰鷙淩厲,充斥著煞氣。

    完全不符合外界眼中的梁二公子。

    邱太太吐露他是廣和集團後台的那一刻,何桑也為此而半信半疑,連馮誌奎和黃彪這樣的厲害角色都對梁遲徽俯首稱臣,他會是怎樣的狠辣卓絕?

    “何桑,快走!”

    梁遲徽奪過麵具男手中的三角鐵架,對準她手腕的繩索一砍,何桑擺脫束縛,將繩子扔回去,“你捆住他們!”

    手下趁著麵具男纏鬥之際,一躍而起,摟住梁遲徽,凶殘踹打他的肋骨,混戰中,麵具男的耳繩斷了,赫然是何桑熟悉的麵容。

    對門的男公關。

    “是你?”何桑睜大眼。

    麵具男自知身份敗露,也豁出了,和手下左右夾擊梁遲徽。

    猛虎難敵群狼。

    梁遲徽落於下風。

    其中一個手下被地上的絲襪勾住,趔趄間,梁遲徽瞅準時機,曲臂一扣,清晰的骨裂聲,那人張大嘴,麵目扭曲,“大哥!你坦白吧,我不要死在這!”

    麵具男一分神,也著了道,梁遲徽擒住他,反手撂倒。

    剩下的兩個馬仔沒有負隅頑抗,當場棄了武器,溜著扶梯逃竄了。

    “窩囊廢!”麵具男咬牙死扛,“坦白了都沒好果子吃!”

    梁遲徽抬腳,踩住他腹部,“不交代是嗎?”

    他大口大口呼氣,“有本事你廢了我啊!”

    “有種。”

    梁遲徽皮鞋一碾,他聲嘶力竭哀嚎。

    “你為一條臭魚爛蝦守口如瓶,得罪了梁家,不劃算。”

    麵具男聞言,劇烈一抖,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四肢垮塌下去,“你是,梁老二?”

    梁遲徽鞋尖支起他下巴,“交代嗎?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鞋底硬。賺了錢,敲碎滿口牙,值不值。”

    麵具男瞳孔震顫,“我交代!”

    梁遲徽挪開腳,撣了撣襯衫袖的灰塵,那兩個跑掉的馬仔又去而複返,一人拎了一桶汽油,攀上樓梯。

    他轉身的一霎,麵具男帶著同歸於盡的敵意,瘋狂撲向梁遲徽。

    何桑大叫,“小心身後——”

    梁遲徽反應迅速,到底是晚了,麵具男抓著他肩膀,腿一駁,梁遲徽跪倒在地,麵具男欺身而上,一邊遏製他,一邊發號施令,“潑汽油!他是梁家人,留活口我們全完了!”

    馬仔錯愕,“冀省梁家?大哥,弄死他能行嗎?”

    “點火!”

    梁遲徽拚盡全力掙脫了麵具男,火焰引爆汽油,刹那升空,燒得房梁轟塌,一排排氣浪灌滿了廠樓。

    他拉住何桑,跳窗而下,呈仰躺的姿勢,墊在她身下,重重地一砸,砸得泥土地裂開縫隙,塵灰飛揚。

    “梁總!”何桑爬起,去拽梁遲徽,他身軀僵硬,脊梁骨都摔麻了。

    勉強扯出一絲笑,安撫她的恐懼,“我緩一緩,不要緊。”

    他分明知道,知道她在調查廣和集團,調查馮誌奎,知道她想要打官司討個公道,她是沒勢力,黎珍的夫家好歹有,一旦查出門道,一根線上的螞蚱誰也洗不白,她若是死在這荒郊野嶺,他省事了,廣和集團的汙點也永遠石沉大海了。

    何必救她呢。

    或許梁遲徽不知情,偌大的廣和集團,數以百計的工程,馮誌奎未必樁樁件件向他匯報。

    又或許,是黃彪暗中操作,保了馮誌奎,壓下了何晉平的死因,梁遲徽是他的上司,反而背了黑鍋?

    何桑捂著頭,近乎撕裂的痛感。

    夜幕下,西郊霧蒙蒙的,梁遲徽那張臉,應和著疾馳而來的警燈,縹緲又迷離。

    他埋在何桑頸窩,遮了一下刺目的光,“是警察嗎。”

    何桑扭頭眺望山路,密密麻麻的燈海連成串,警笛呼嘯,為首的吉普警車,是長安區的車牌。

    “好像是顧局,”

    梁遲徽踏進這棟樓之前,顧江海依然關機,他發了短信,估計是開機看到,調遣警力過來增援了。

    “你冷不冷?”何桑感覺他渾身緊繃,她伏在梁遲徽上方,裹好外套禦寒,又脫掉他的皮鞋,在腦後當枕頭,“你磕到頭了嗎?”

    她一心擔憂他的安危,並未留意到哪裏不對勁。

    梁遲徽注視了她一會兒,眼眸內的溫度漸深,漸熱,“何小姐。”

    她低頭,慌不擇路的摸索他骨頭,“骨折了?”

    食品製造廠對空氣流通和恒溫有嚴格的標準,因此樓比較高,盡管是二樓跳下,和普通居民樓的三、四層沒區別,梁遲徽要強,不肯在女人麵前脆弱,大概率是傷筋動骨了。

    “梁總,對不起。”何桑猶豫片刻,“我又拖累你了。”

    “不關你事。”

    “我沒想到他們通知你,”

    山間的月色皎潔明亮,梁遲徽的眼睛亦是明亮,明亮到何桑的身影投映進去,瀉成了一汪清澈的水。

    他手虛虛實實的圈住她腰背,即將落下的一秒,又抽離。

    “沒想到我會來,想到老三來,是嗎?”

    何桑誠實,“是。”

    梁遲徽笑了,“老三在公司開會,我找過他,他沒有時間接待我。”

    她垂眸。

    “何小姐。”

    梁遲徽再次喊她。

    喑啞,幽沉。

    很晦澀的,克製的音色。

    “你,”他抿唇,“先下來。”

    何桑恍惚,“我不是在一樓嗎?”

    梁遲徽略微局促,目光無聲無息移向別處。

    皮帶扣翹起了弧度,冰冰涼涼頂在她肚臍,何桑頓時如夢初醒。

    原來她騎在梁遲徽的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