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父子相認

  這時候服務員走進來上茶點。

  商季堯招手跟服務員示意，讓拿兩杯喝的過來。

  服務員拿過來兩杯酸梅湯，一杯擺在中間的幾桌上，一杯遞給了霖霖。

  霖霖這才抬頭，握著杯子研究了一會兒，盯著杯子上麵的英文logo小小的念出聲，又跟小倉鼠似的湊近聞了聞那杯褐色的液體。

  霖霖看看商季堯，又看看酸梅湯，應該是第一次見，猶豫著喝了一小口，立刻皺起了小眉頭，嚷道：“好酸！”

  商季堯笑問：“不喜歡？讓人給你換杯牛奶。”

  “喜歡。”霖霖又喝了一小口。

  “第一次喝嗎？”

  霖霖點點頭。

  商季堯說：“這是酸梅湯，能開胃。”

  霖霖又喝了一口。

  商季堯盯著他撲閃撲閃的睫毛，竟覺得十分親切，忍不住找他說說話：“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藍霖。”

  商季堯雅人深致的眉宇一動，像是觸到了身體裏某道閘，他屏息凝神：“哪個藍？”

  霖霖眨眨眼睛，稚嫩的小嗓子帶著點奶音：“藍天的藍。”

  藍，居然姓藍。

  簡單一個藍字讓他的心髒忽然震了一下，腦子裏一個清晰的不可思議的想法穿過複雜淩亂的迷障浮出水麵。

  商季堯輕吸著氣，嗓子發幹：“你……你媽媽叫什麽？”

  問完，他心裏卻已經有了答案，看著霖霖張開了嘴，名字呼之欲出時，他竟然有了些怯意。

  可是，霖霖張了下嘴巴，又不說了。

  “你媽媽叫藍煙。”這不是疑問，是肯定。

  霖霖睜大了眼睛：“叔叔也認識媽咪？”

  商季堯一震。

  呼吸似要停止了。

  空調中傳出嗡嗡的聲響，伴隨著霖霖晃腳丫時鞋子與沙發出輕微的撞擊聲，落入耳中，有些雜亂，攪動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緊盯著霖霖那張跟他像極了的臉……對，很像，像他。

  難怪戴傑讓他無論如何也要過來。

  戴傑看到藍煙身邊這樣一個跟他像極了的小孩，想也不用想就是他的兒子。

  他的兒子。

  他跟煙煙的兒子。

  手肘沉沉抵著膝蓋，商季堯用力抹了把臉，看著對麵臉蛋粉團團的小家夥。在海一般深邃的眼裏沉浮的萬千世界仿佛刹那間化成最柔軟的風，縈繞在眼前小小的身影之上。

  商季堯遲遲沒有答複，霖霖又問到他跟自己媽咪的關係：“叔叔跟媽咪是朋友嗎？”

  商季堯啞然。

  四年前，藍煙問到他算計她的時候，他對她啞口無言，四年後，他兒子問他跟藍煙是什麽關係的時候，又是啞口無言。

  “我……”商季堯斟酌良久，終究是沒有坦白的勇氣：“我是戴傑的朋友，剛好認識你媽媽，你可以叫我……商叔叔。”

  最後三個字透著幾不可查的遺憾。

  霖霖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商季堯身邊去，商季堯不禁屏住呼吸，繃緊了全身肌肉。

  真不可思議，那麽矮小的四歲小孩兒站在他麵前，卻讓這個三十的男人後背冷汗淋漓。

  霖霖眨著眼睛，輕輕地說：“商叔叔，上次的事情你可以幫我保密嗎？”

  他說上次拉臭臭的事。

  “可以。”商季堯用此生最溫柔的語氣道。

  見霖霖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他對霖霖微笑，伸手撫摸了一下霖霖的頭發：“我發誓。”

  霖霖笑嘻嘻地伸出手：“拉鉤，騙人是小狗。”

  他的手很小很小，跟著豆芽菜似的，跟商季堯比他粗三倍的手指勾在一起時，一股濕熱的黏意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這孩子真漂亮，越看越像他，沒有一點藍煙的影子，商季堯忍不住摸了摸霖霖的腦袋，頭發真軟，貼在掌心處，令他掌心一片酥麻。

  這是煙煙給他生的兒子。

  ……

  戴傑最後沒進來，給父子倆留足了時間相處。

  這會，霖霖已經和商季堯挨在一張沙發上坐著，顯然是有了共同秘密之後，更容易拉進關係。

  “你爸爸呢？”

  他還真有點不敢認他。

  沒有理由地從未在他的小世界裏出現過，沒有承擔過一點爸爸的責任，而現在突然出現，霖霖心裏又是怎麽看他的？

  他喜歡他嗎？他會覺得他這個爸爸會是個好爸爸嗎？

  “我沒有爹地。”霖霖聲音有些低：“但是媽咪說我現在有爹地了，等他準備好了就會來找我。”

  商季堯嗓子發緊，靠枕上的流蘇被他捏變了形：“那你討厭你爹地嗎？會不會生氣他沒有照顧過你？”

  霖霖看著商季堯，眨了眨眼：“媽咪說爹地不知道我，如果他知道我一定會很喜歡我的，所以我不生他的氣。”

  是嗎？

  煙煙居然是這樣跟他說的。

  霖霖就像個幸福的小朋友，向商季堯炫耀：“媽咪說我爹地很高哦。”

  小家夥那滿滿一口的驕傲，讓商季堯心裏很是滿足。

  “有多高？”商季堯挑眉。

  霖霖想了想，兩根眉毛高高抬起：“比叔叔還高。”

  商季堯不禁失笑，看來在小家夥心裏，他的形象還是不錯的。

  —

  終於上菜了。

  商季堯帶著霖霖過去坐好，霖霖看著門的方向，納悶：“戴叔叔為什麽還沒回來？”

  “他有事，讓我陪你。”

  霖霖“哦”了一聲。

  商季堯坐在霖霖旁邊，親自幫他打開餐巾，又盛了一小碗湯給霖霖放到手邊，還放了個小勺子放在湯碗裏。

  “跟我吃飯你很失望？”

  霖霖盯著湯碗，小聲說：“沒有呀。”

  商季堯笑笑，道：“嚐嚐這道湯。”

  霖霖動著瓷勺，淺淺地嚐了一口，點點頭：“Yummy！”

  飯間，商季堯又不停地給他夾菜，每一樣都想讓他嚐嚐，最後霖霖碗裏的菜堆成了小山。

  最後沒吃完，霖霖放下勺子，不吃了。

  “不喜歡吃？”商季堯又給他盛一碗湯。

  霖霖搖頭。烏溜溜的眼睛瞅著他：“商叔叔，我吃不完了。”

  商季堯這才發覺他給霖霖夾了太多菜。

  “吃不完就不吃。”

  霖霖搖搖頭：“媽咪說剩飯不是好習慣，我休息一下再吃。”

  商季堯顯然對他很縱容：“不讓她知道就行。”

  霖霖還是不肯，他才不要撒謊呢，堅持要吃完。

  “我幫你吃。”

  商季堯拿過碗，將霖霖吃剩下的一口一口解決。

  霖霖看著這個對他很好叔叔，頓時好感倍增。

  —

  藍煙來接霖霖時，霖霖和商季堯站在餐廳門口有說有笑。

  這才發現被戴傑騙了，明明來之前戴傑說商季堯不在的。

  “媽咪。”

  霖霖眼尖的看到藍煙，立刻衝了過去。

  藍煙：“……”

  顯然這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藍煙轉過身，接住撲過來的兒子：“寶貝，今天開心嗎？”

  “開心～”霖霖扯住的手，向她介紹：“媽咪，戴叔叔不在，我跟商叔叔一起吃的飯。”

  “商叔叔？”

  商季堯沒說？

  藍煙不禁抬頭往門口看過去。

  商季堯穿著白襯衫，袖子習慣挽起，領口解了兩顆紐扣，穿黑色長褲，深棕色手工皮鞋。

  還跟四年前一樣，這是他的一貫穿著，雖簡單，但重麵料，重品質，簡單的款式能被他穿出貴氣和性感來。

  或許知道商季堯顧慮什麽，藍煙終究舍不得兒子等太久，索性先一步坦白。

  收回視線，藍煙蹲下身來問兒子：“霖霖，他讓你叫他商叔叔？”

  “對啊，難道他不是商叔叔嗎？”

  藍煙搖搖頭：“霖霖，記不記得媽咪跟你說過你的爹地？”

  霖霖點頭：“媽咪說爹地準備好了就會來找我。”

  “對。”

  藍煙握著兒子雙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往商季堯那邊看了一眼，輕聲道：“霖霖，商叔叔呢確實是姓商，不過霖霖不可以叫他叔叔，因為他就是霖霖的爹地。”

  霖霖呆呆地看著她，眼睛裏湧出淚來。

  “可是為什麽他不告訴我呢？是不喜歡我嗎？”

  終究是個敏感的孩子。

  藍煙將霖霖納入懷中，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他是還沒準備好，怕霖霖不能接受他，沒有勇氣告訴你。”

  商季堯走到藍煙和霖霖身邊，隻差兩三步的距離後，看到霖霖回避的神色。

  “霖霖。”他看著霖霖，嗓音低沉溫柔。

  藍煙鬆開霖霖，將他的小身子轉過去麵對著商季堯，耐心的哄著：“霖霖，他就是爹地呀，你不是想見他嗎？你也覺得他很高是不是？他可以給霖霖舉高高。”

  霖霖抿著紅潤的嘴巴，睜大眼睛看著商季堯。

  商季堯西褲下筆直的長腿停駐，緩緩蹲下身子，眼神溫暖柔軟，沒有一絲保留，張開手臂：“霖霖，來。”

  霖霖呆呆的看著他，遲遲沒有邁出腳步，似是難以消化兩分鍾前還是叔叔的男人成為他爸爸的事實。

  藍煙扶著霖霖的肩膀：“霖霖，去吧，爹地會跟媽咪一樣愛你的。”

  霖霖的腳動了一下，有些遲疑，那雙被淚水打濕的眼睛和商季堯溫柔的眼神對視後，受到了鼓勵和牽引一般，移動了幾步後毅然的朝著他走了過去。

  “爹地，，”霖霖小聲又有點怯怯的叫了一聲，下一瞬被男人直接抱入了懷裏。

  短短兩個字，聲音低低的小小的，卻讓商季堯眼底溢出了酸澀，漸漸的濕了眼。

  如同抱住了遺失多年的滄海之珠。他錯失了霖霖最初的降生，錯失了他四年的歲月成長，這些成為烙在他心裏的遺憾，生生世世都抹不掉，必用最好的一切來補償給他。

  ——

  PS：之前忘記解釋了。

  這本書有he和be兩個結局，be的結局裏男主活在了夢裏，he的結局裏男主從夢裏醒來了，依舊活在現實中。兩個結局沒有聯係，兩個結局裏女主也是兩種人生。

  至於男主身上的是什麽癌，我就不說了哈……還得寫下去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