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何時說過這種話

  阿薑一見到石榴就來氣。

  她不顧腳上的疼痛，一下便站了起來，皺眉道：

  “怎麽又是你？先前說是來伺候的，結果殿下來了也不知道知會一聲，隻知道偷懶，我從房中出來連你的影子都沒見到，現在你倒是又出現了。”

  石榴倨傲地白了阿薑一眼：

  “見不到我便是我在偷懶了嗎？那是殿下特赦我去歇著的。殿下讓我走，難道我還能留麽。

  青夫人，現在請你跟我走吧。殿下還有貴客在，我想你應該不會讓殿下等你吧。”

  “不！”女青還沒有動作，阿薑卻是先站了出來。

  為奴為婢的這些年，還從未有過一個主人像女青一樣待她好。

  有一次她得了傷寒發熱差點死掉，趙夫人不僅不肯找醫士來替她看病，甚至還叫人把她丟進柴房，生怕她將病氣過給院子裏的人。

  可青夫人卻毫不嫌棄地親自替她脫下鞋襪為她治療。於是她心裏便想著定要為她也做些什麽。

  便對石榴道：“夫人現在身體不適，她很不舒服，去了怕是也會怠慢了殿下與貴客，還我同你前去伺候吧。”

  “嗬，”石榴冷嗤，“不舒服？我怎麽沒看出來夫人有哪裏不舒服？殿下果真是殿下，早就料到你們會找借口。

  因此殿下還交代了我另外一句話。殿下說了，若是夫人不想來的話，明日便就去把夫人的妹妹接過來。

  夫人的妹妹年紀尚小，應當是生不出什麽叛逆之心的。所以青夫人。現在就看你的了，你到底能不能去呢？”

  “能！我能！”妹妹還那樣小，女青怎麽可能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當真是鐵了心要將自己送到王十郎那裏去了，竟叫石榴傳了這樣的話來。

  女青點頭：“那你等我去換身衣裳吧，這亦是殿下的吩咐。”

  “不必了！”石榴一刻時間也不想耽誤，“殿下說了，王十郎喜歡你身上的味道，便就不用換洗了，趕緊的吧。

  殿下已經收了王十郎的兩個美婢，她們都已經伺候上了，你卻遲遲不肯前去，這豈不是折損了殿下的顏麵。”

  石榴說的樁樁件件都與女青方才所見所聞一一對應，因此女青並未懷疑她所說之真假。

  阿薑也不曾起疑，她隻是替女青感到難過，又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女青卻攔下了她：“你就待在這裏吧，不必跟我一起過去了。”

  “不，”阿薑搖頭，“我要跟著夫人，我是夫人的貼身婢女，豈有不貼身侍奉的道理。”

  磨磨唧唧！石榴皺眉：“是啊，就跟著一起去吧，到時候你們主仆兩個一起伺候那王十郎才好。將貴客伺得高高興興，殿下臉上也有光。”

  “你住口！”在碰到石榴之前，女青從未如此討厭過一個人，“你不過是來傳話的，何必如此多嘴，我跟你去就是了。”

  說罷她又回頭囑咐阿薑：“你好好養腳上的傷，我是去伺候人的，哪裏又還要你伺候。若是殿下高興了，說不定以後我真的有機會帶著你去開鋪子。”

  “夫人。”生平第一次，有人會把自己也打算進她的將來，明明應該要感動，可阿薑卻偏偏難受得想哭。

  她難受，女青心中更難受。

  但是女青努力不去想。

  不去想，麻木著走下去便就好了。

  阿薑最終被留了下來。

  石榴提著燈籠，一路都在催促女青。

  快到的時候，石榴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轉身看向女青，忽然問她：“你恨殿下吧。你是不是很痛恨他？”

  女青是麻木的，她並不想回答石榴的任何問題。

  她不說話，石榴便就惱火了。

  “你啞巴了嗎？聽不到我說話嗎？！他把你送給別的男人了。待會兒你就得大張著退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

  你應該要恨他的，如果不是他，你現在根本就不會受這樣的屈辱。你記住杜女青，你今日所有的淩辱都是拜他所賜。你永遠也不能原諒他。”

  女青依舊不為所動，隻是她覺得有些可笑。

  他會需要她區區一個小妾的原諒嗎？

  石榴見她仍是不語，便也不再多說，領著她就往前去了。

  她將女青帶到一間亮著燈的房前，朝門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道：

  “王十郎便就是在此處了，你自己進去吧。對了，提醒你一句，別亂叫。”

  女青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推開了房門。

  王十郎正在室內飲酒，見女青推門進來，立刻便起身大步朝她走了過去。

  他本意是想一把將女青摟進懷中親熱個夠的，但因腳步虛浮，第一次竟撲了個空。

  來的路上女青雖然已經說服了自己，但真到了麵對的時候，她的心中還是萌生了退縮之意。

  王十郎朝她撲來，她下意識躲開了。

  一次、兩次、三次，她都沒有讓他得逞。

  王十郎對此似乎也不生氣，飄飄然認為這是女青在與他調情。

  “美人身上真香，跑起來好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飛得可真快。但我今夜非要撲到你這隻蝶不可，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平王殿下當真是一言九鼎，說把你送來就送來了。美人，等我抓到你，我要聽你說說看，到底是平王殿下驍勇善戰，還是我王十郎更厲害些！”

  嗅著滿屋子最愛的香氣，加之體內五石散與酒的作祟，王十郎欲念大起，再不似他表麵看上去那般道骨仙風。

  他整個人仿佛性情大變，也不再著急去抓女青，而是解下了腰帶趁女青不備一把用腰帶係住了她的脖子。

  “別再跑了美人，今夜的好戲就要開場了，你乖一點，我不想還沒開始就不小心把你給弄死了。

  唔，你真的好香，連頭發絲都是香的。告訴我，平王殿下也會像我這般疼愛你嗎？”

  女青掙紮著想要扯掉脖子上的腰帶，但卻被身高體長的王十郎全麵壓製住。

  與此同時。

  阿薑還是不放心女青，女青走後，她思前想後還是打著燈籠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可等她來到宴客廳，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

  怎麽會這樣？阿薑腦中一片茫然。

  正急的四處亂轉，赫連覺忽然大步走了進來。

  “人呢？王十郎呢！”

  說罷他冷眼看向阿薑：“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家夫人呢？”

  阿薑連禮都忘了行，見赫連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她更慌了。

  “殿下不知道嗎？殿下不是要將夫人送給王十郎麽？石榴已經把夫人帶走了，說是奉殿下之命要夫人伺候王十郎過夜！”

  “你說什麽？！！！”赫連覺腦子裏頓時轟隆一聲炸開了，“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