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南疆西域
作者:堯暄      更新:2023-05-21 08:11      字數:4007
  第57章 南疆西域

  竟然扯她的頭發。

  她在心裏記上一筆,惡狠狠瞪他,“你賠我頭發!不然我要你好看!”

  太子的距離,卻是太近了。近到她再想要說點兒什麽狂妄的話來唬他的時候,他的唇湊近,封住了她的呼吸,侵略了她的所有空氣,她根本拒絕不了。

  他比她剛剛高一個手掌的高度,他幾乎與她貼身而站,他想要噙住沈時荇的唇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剛低下頭,他的大掌便撫上來她的後脖頸之上,用力一抬,她就靠著慣性撲了上來,雙手剛剛好撐在來太子的肩膀之上,這樣,距離就夠了。

  呼吸灼熱,染紅了一切,沈時荇總愛在這種時候,睜著眼睛,睫毛輕顫,水盈盈仿佛要墜落一滴瑩瑩淚珠兒。

  她喜歡這樣看著他,這樣她感覺,他是真的,是確實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和她纏吻,和她發生著什麽。

  “……唔……唔……”

  ……

  她微弱的掙紮,就在這番溺死所愛之人的纏綿之中,泯滅於無形了。

  這筆帳,算是還清了吧。

  不過是一根頭發而已。

  太醫很快就來了,殷懷璧在那個女子身邊站著,怎麽也不肯離開,非要親眼看著才肯相信,這個女人,居然是真的好了。

  沈時荇抱著手臂站在一旁,淡定得一點兒都不像是剛才衝著太子聲嘶力竭聲討的那個人。

  女人還真是善變。

  太子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沈時荇,“太醫,怎麽樣了?”

  太醫收起來把脈的東西,一臉疑問,仿佛,這趟過來,是太子殿下看他不順眼,專門折騰他來的,但是還是得咬著牙把話好好說了,語氣恭敬答道,“稟告太子殿下,這位姑娘,什麽事都沒有,身體很好,脈搏穩定有力,要說提點兒什麽意見,還真沒有。”

  太子剛想點點頭,就打人打發走了,結果太醫顯然是個囉嗦的,轉了個身又喋喋不休起來,“每天起來活動一下,動動身體,也不至於生個什麽病的,現在的人呢,都喜歡讀書?整天也不見個陽光,更別說出去跑了,身體都差勁得很呐!像是這個姑娘這般好的身體,臣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啦!”

  太子剛想說,“您可以……”

  “不過啊,這個姑娘不知道為何,臉色卻是這麽差,看上去很久都沒有睡過覺的樣子。也就是說啊,這人呢,除了每天鍛煉鍛煉身體,也別忘了晚上很好睡覺啊……”

  說著說著,太醫自己陷入了一種入定的感覺,自己撫著白胡子站在那裏不動了。

  跟個雕像似的。

  ……

  ……你可以走了。

  沈時荇在心裏把剛才太子沒說完的話給他補上,又同情地看了殷懷璧一眼——他滿臉感激,隻不過不是對著太子,而是對著她。

  她可就不會端著呢,有恩於你,那你可得好好為我辦事了。

  她嘿嘿笑了一聲,忙換上一副“乖孫女”的模樣,笑得乖極了,走到入定的太醫身邊,她攙著太醫的胳膊,太醫一個哆嗦,從入定的狀態裏抽身出來,這才進入了“現實世界”,她一步一步把人往外扯著走轉移太醫的注意力,“太醫大人啊,我有個事兒請教一下您唄……”

  沈時荇成功把人帶走了,太子也沒管這個“告退不告退”的問題,走到殷懷璧身邊,冷笑一聲,“沈時荇隨便就把花娘身上的毒解了,你真是個既沒用還屁事兒多的老東西。”

  殷懷璧一臉難過,又無辜的樣子,“徒兒啊,為師發誓,這些年頭絕對是對你傾囊相授呢,沒有功勞也算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呐……”

  聞言,太子心想,還真是低估了他不要臉的程度,殷懷璧真是個沒臉沒皮的,竟然把話說得如此麵不紅心不跳。

  太子心梗,“搶走了孤的幾條街的商鋪,收入囊中,還把全京城地段最好的地皮打通,隻建造了你那一座宅子,動用了多少能工巧匠?耗費了多少珍貴建材?你心裏恐怕沒個bi數吧?”太子深呼吸,即便是現在想起來也有些肉疼,“還起了個腦殘的名字?”

  真是把好東西全都給糟蹋了。

  殷懷璧還想狡辯,哦不,說點什麽,床上傳來一聲動靜,“喝水……”

  兩人之間的話戛然而止。

  原來是花娘醒了,殷懷璧連滾帶爬,就和之前死了的那個太監一樣狗腿子,幾乎是撲過去,把水滿上,又一臉殷勤地給人端過來,喂上。

  嘖嘖嘖。

  太子內心更看不上這個狗東西了,人家兩個在那兒寒暄,他坐在一邊也無事,就站起來,朝著門外走去。

  剛出去,就被一陣風吹得下意識眯上了眼睛,有些寬大的衣袂掃過門檻高台,獵獵作響,下一秒,有什麽東西糊到了他的臉上,他伸手拿下,這才看到,原來是一瓣海棠花。

  樹下,獨站一美人。

  ”你在幹什麽?”

  他走向她,一路上都是白色和粉紅搭好的橋,一路過來,一路堅定,走至盡頭,他在紛飛的海棠之中勾起她的下巴,抬高,把花瓣放在了她的唇珠之上,探身輕點,啄入口中,竟把那花瓣咽下了。

  當真是唇紅齒白。

  她主動勾上他的脖子,像他撫摸她的唇瓣那樣劃過他的,然後貼上,與他共嚐一片花。

  片刻後。

  兩個人難舍難分,直到最後沈時荇嬌嫩著垂下了自己的額,雙手卻還緊緊勾著他,交頸依偎著,幾個呼吸後,好不容音找回一些嗅覺,她才驚覺自己的鼻息之中,唇齒之下,竟都是剛才那朵花的醇香,頓覺她是不是進入了妖精的迷魂洞,不然,怎麽會覺得雙腳沒有踩在地上呢,如墜雲端?

  明明是她在勾他。

  卻又讓他反客為主。

  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下。

  裏麵,殷懷璧在房間裏,正在與花娘熟絡感情,殷懷璧的小心翼翼和花娘的淺笑成了一副絕美的畫麵,她的回憶都有些遺忘了,隻好問他,他自當是竭盡全力把自己印象中的所有有關的事情都跟花娘講了一遍,讓她回憶起來。太子即便是這個時候,正在欣賞自己的“傑作”——沈時荇的紅透半邊天的唇,真是讓人丟不開,還能分出一點心思給屋內的那對人——花娘已經“沉睡”太久了,久到太子都忘記了這個傳奇女子之前的事跡。

  外麵,太子和沈時荇站在院子裏,海棠樹下,海棠花中,相視而笑,情之所至,纏綿悱惻,溫言軟語,沉浸其中不肯罷休。

  果然,有情人總會走向他們的結局。

  對嗎?

  夜深。

  太子把寫好的密信塞進飛鴿的腿上的竹筒之中,雙手拍了兩下有節奏的暗號,飛鴿登時振翅而飛,逐漸消失在了茫茫夜空的邊緣處。

  他早聽說東宮發生了點什麽。

  蓮君死了,他知道是沈時荇幹的,所以他打算揭過去就算了,沒必要糾察什麽凶手不凶手的。至於他們兄妹兩個都死在沈時荇手裏,太子拿起一根用了很久的狼毫毛筆,頂端掛著一個精細至極的玉龍掛墜,隨著他的動作一蕩又一晃,有時候輕輕砸在他青筋明顯的手背上,他扯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幾滴墨汁灑在衣袍的下擺處,又寫下一封信,卻是蓋上來他的太子印璽,端端正正擺在了桌子上,他低著頭看著桌子上的那封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次日清晨。

  殷懷璧是被外麵的喧囂亂醒的。

  他剛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花娘,她還在熟睡,看到她沒被影響,他才放下心來,掀開被子輕手輕腳下了床,隨手掂了一件衣服披上,他打開門出去,想把外麵的人都被趕走,誰知,定睛一看,這個院子竟然如集市那般熱鬧了起來!

  那尊貴的太子殿下竟然在他的院子裏親自監工!

  他一臉震驚,看著人來人往搬著大紅喜字到處掛的奴才奴婢們,還有一波人剛剛從太子的身後進來,手拿的赫然是皇帝欽賜的匾額——恩師院……

  恩師院……?

  他覺得他自己的“無上府”就足夠沒腦子了,沒想到……

  他的心中下意識一個咯噔,暗道不好,他就是太子的“恩師”!

  所以……

  “這個院子是我的了?”殷懷璧踹了太子一腳,可惜,太子錯身躲過,殷懷璧摔了個狗吃屎,肩上披著的那件女人的外衣混進了昨夜剛下過雨的泥裏,太子施施然背著手對殷懷璧說出惡鬼般的一句話,“恩師呐,你的無上府被父皇收了,這座院子卻作為補償賞賜給了你,不用感激,快起來謝恩吧。”

  說完,殷懷璧抬起沾了一臉泥水的花臉,一手扯開蓋在臉上的衣袍——正是他剛才出門的時候順手拿起來的那一件衣服,沒想到拿錯了,不是他自己的衣服,是花娘的外跑!

  他的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簡直就是五彩斑斕的調色盤,他狼狽站起身,指著太子說不出話來,卻看著太子露出一抹標準的官方笑容,“花娘醒了。”

  殷懷璧氣的甩了一下那件被泥水浸濕的衣裙,卻還是不舍得丟,“你休想再騙我!”

  誰知,花娘淡雅的香氣真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他的表情來不及變換,卻已經做出了最下意識的反應,他轉過身,把手背在身後,慘笑,“你怎麽出來了……”

  花娘一笑,有些無奈地看著殷懷璧,“你拿了我的衣服,我隻是想出來看看我的衣服在哪裏。”

  “就是啊,你幹什麽拿了花娘的衣服呢?”太子一屁股把殷懷璧往後頂了老遠,太子卻一點兒儀態都沒有崩壞,還是那副風清霽月的人模狗樣,一笑起來就讓人移不開眼,“花娘,幾身新製的綢緞樣式的裙裝已經送到你房間裏了,可以去看看,喜歡什麽,就穿新的好了,”他低頭看了一眼那件不像話的濕衣服,“這個,就不再穿了。”

  花娘半蹲下來,右手壓在左手之上,兩手虛虛扶著些膝蓋的上方,垂首道謝,“還是太子殿下想得周到,多謝太子殿下了。”

  太子頷首,“嗯,先去洗過漱,該用早膳了,這個家夥,孤一會兒就給你送過去。”

  花娘:“多謝太子殿下。”

  早膳過後,太子帶著沈時荇一同走到了殷懷璧的院子裏,準備替殷懷璧這個老家夥解答一下他的心病——花娘近些年到底是怎麽了?

  沈時荇出口解釋,雖然有點勉為其難,畢竟,她做事,沒給過別人理由。不過,這次為了他昨天晚上替她做的事情,她退讓一步也不是不行,“那是一種很怪的毒物,常見於南方地區,也就是江南。中了此毒,花娘的神誌就會陷入幻覺,她進入了一個她完全幻想出來的世界,但是,外麵的其他人看她,卻是看見她在衝著某個地方最黑最深的地方吼叫。”

  花娘的臉色一白,顯然記起了自己夢中一直徘徊的夢魘,那並不是一段好的回憶,就聽見沈時荇繼續說,“解此毒,卻不需要什麽很大的力氣,”殷懷璧本來安安靜靜地坐著,聽到這裏突然一個猛咳,頓時感覺被陰陽到了,剩下三個人都盯著他,他趕緊擺擺手,有點兒害怕太子那副快吃人的表情。

  嘖,真護犢子。

  沈時荇仿佛沒有被影響到,“解毒原理,我不會告訴你們,這是我的……”本來想說什麽智力成果啊研究結果之類的,但是這群人肯定聽不懂,她換了一種說法,“是我的秘密。”

  空氣陷入了深深的安靜之中。

  ……

  “我說完了。”

  啊,這。

  說了跟沒說一樣啊。

  就是讓殷懷璧被內傷了一下唄,不過,太子隱約能猜到點什麽,肯定跟她上一輩子有關係,既然不方便說,他也不能讓別人逼她繼續,他點點頭,表示聽懂了,“說得不錯,花娘,你可否能講一下你為什麽會中這樣的毒?”

  她明明是西域的人,為何會和江南牽扯上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