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把事都做絕了
作者:堯暄      更新:2023-05-21 08:11      字數:4005
  第42章 把事都做絕了

  沈時荇看著他的表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哦,但是心裏倒是沒有任何波瀾,她現在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要問呢,想到這裏,她抬眼看了一眼太子,跟他的眼神對上,空氣中都好像在滋滋作響。

  大夫說完很久,都沒聽見有人回答,不免回過神來,思緒從自己的家仇中抽身而出,猛地看見這兩個同樣恨不得捏死對方的一男一女,他頭一回有點兒懷疑自己了,這回是不是選錯了?

  這倆,真的能行?

  這麽一想不要緊,一股退縮之意從他的後腦勺之後冒出來。

  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

  大夫狡猾地轉了轉自己的眼珠子,“不過,看兩位貴人可能另有良策,想來定是不缺我這麽一個計謀了,那小的就先走……”

  “誒,跑什麽。”沈時荇上前一步,擋住他的退路,悠哉悠哉,“這裏是哪兒啊?讓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哪兒能有這麽好的事。

  太子嘴角散發著些瘋狂,心中一個計策漸漸成型,“你就留下,為我們效力吧。”

  呸,說的好聽,什麽狗屁效力,完全就是替死鬼。

  大夫的眼神暗了一暗,根本不準備妥協,“你們二人若執意困住我的話,可別怪我以命相博。”

  也對,他活到現在,本來就隻為著報仇雪恨,現在被人利用,要去當替死鬼,他如何能幹?

  太子這時倒是不緊不慢,很是大言不慚,“你的仇,本公子能給你報了,隻是,要不要做到這種份上,到是要看你什麽表現。”

  大夫一驚,“哦?這仇如何報?你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必定也是不肯待下去的。”

  你會後悔的。

  沈時荇在心裏默默說了一句。

  太子這人,便是這樣,好的不記,你若要壞,他能記你個十輩子八輩子的。

  沈時荇的傷勢已然沒什麽大礙,晚膳也就在這時候傳了上來。

  因為入住這座府邸之時,打出的旗號,隻不過是一家公子外出遊玩罷了,而之所以選擇這座府邸,那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天色已經很晚了,月亮若隱若現,那尊院門口的雕塑在月光下,似乎是有了第二幅麵孔。

  太子從座位上起身,坐到了餐桌旁,沈時荇隨之坐下。

  一桌子的美味珍饈,堪稱豪奢之最,大夫從剛看見第一個花容月貌的婢女端著菜進來的時候,便已經看呆了,才驟然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看上了一個什麽幫手。

  騙子皺起眉,小心翼翼發問,“你們二人,身份定然不能簡單了吧。”

  太子隨意夾了一個鵝蛋,衝他揮了揮手,“過來一起吃。”

  ???

  沈時荇:你什麽時候這麽體恤下人了。

  真會裝。

  為了吸引獵物進入你的牢籠,真是一點兒底線也散盡了。

  沈時荇一言不發,內心卻已經十分鄙夷不屑起來。

  騙子本來還想有點風骨,好歹縱行江湖這麽多年,結果,還沒來得及把手放在自己幹癟的肚皮上,一聲鳴叫很是不配合的響了起來。

  “咕嚕嚕嚕——”

  “噗呲。”

  沈時荇笑了。

  也別怪她不厚道,她可是專業的殺手,一般都不會笑的。

  除非忍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

  騙子也就破罐子破摔,不要那形同虛設的臉皮了,“那小的,也就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兩位貴人。在下,算欠你們一個人情。”

  看看,都坐下吃了,還嘴硬呢。

  無妨,太子懶散看了他一眼,以後有的你還呢。

  吃過飯後,騙子就先被留在了府上,

  太子的腦中開始慢慢把計劃設計地更加細致。

  江南城主如今已經察覺到了風聲,但是目前隻知道太子來了,卻不知道太子已經住在了城中,說明江南城主還是有一些信息差的。

  再者,想要尋找江南城主貪汙的證據,說容易也容易,但是說難也難。

  這麽多年,再縝密的一個人,不可能沒有一絲馬腳泄露。

  更何況,現在他貪汙的事情早就已經不是什麽秘密,隻是一直苦於證據不足,一直無法定案罷了。

  從這個思路出發,不妨從他的二兒子下手,越是看似堅固的人,一旦讓人抓住把柄,那將是一場無法挽回的結局。

  月下盈光四散,窗外的夜來香自開。

  季節倒是個好季節,沈時荇走到太子身邊,主動開口,“此行,什麽打算。”

  你既然讓我身犯險境,也要給我的指點吧。

  沈時荇看待這件事還是比較認真的。

  畢竟,放在上一輩子,這種事情還真是十惡不赦的罪名呢。

  燭火很亮,照耀他的眼睛,宛若辰星,聽了這話,倒是沒回答,反而是提起了上一件事,“沈時荇,那毒,本不該孤中的。”

  倏地,沈時荇的心髒一顫。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她懂了。

  終於還是問了這件事嗎?

  如果她不願意說呢?

  沈時荇努力鎮定,“我體質特殊,所以……”

  太子反問,“所以能衝開孤設在體內的禁製,以至於當了你的試驗品?”

  哈?

  什麽禁製?

  本來緊張不已的沈時荇一聽,倒是放鬆下來了,反咬一口,這件事她還是很熟練的。

  她故意臉色一沉,質問,“禁製?我如何知道你有什麽禁製?要說那種毒藥,我本來也不是百分之百確定的事,更何況當時我們兩個都情亂意迷不是嗎?為何端端就要來責怪我?”

  屁,我當時就是想看看這種毒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裏會不會發生什麽異變,效用還和上一輩子一不一樣,就是拿你當小白鼠了怎麽的吧。

  聞言,太子再問,“孤記得,你說過,你的血能解世間所有毒。”

  是的。

  還是問到了這個問題上。

  沈時荇的情緒微不可聞變得靜下來,“那又如何?”

  那就無事了。

  這至少能排除沈時荇一半的嫌疑,那個熏香,如果真的是江南城主的狗腿子做的,沈時荇沒有中招……

  想到這裏,太子的眼神忽然變得幽深,“你如何知道,江南必定會有製藥場?並且能解熏香的毒?”

  沈時荇:……

  那能輕易跟你說嗎?

  我如果說,這是我上一輩子學來的知識,遠遠比你這個古代時候的人知道太多太多了,你還能是這種姿態坐在姐的麵前嗎?

  根據被害地點,沈時荇初步判斷,他們一得到太子到訪的消息,熏香就已經布下了,至於客棧裏其他的客人,都是些打掩護的打手而已,為的就是引人上鉤,而他們也的確如他們所願,剛好上當了。

  隻是,陷害他們的人隻知道太子存在威脅,而他們或許看不上跟在太子身邊的女人,但是卻不打算放過,寧願一棒子打死,也不願意輕易留下一線生機。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沈時荇的體質特殊。

  再根據熏香的成分。“幻顏清”隻能產自江南地帶,別處絕無他有。製作此毒藥的成分,必須深入滿布濃鬱瘴氣的參天竹林,內裏有無數淺潭,生活著無數蠕動爬行的蛇類。

  數萬年的繁衍,讓它們幾乎是整個竹林的霸王,那點兒毒素,偏生十分詭異。

  如果製成熏香,輔之以其他香料,就能製造出“幻顏清”,中毒者會昏迷不醒,紫色線條逐漸侵入全身,一直到人的肺腑,最後這些線條,將會慢慢長出新的幼蛇,吞吃入腹,死無全屍。

  可以說,那些紫色線條組成的毒素,就是這種毒蛇的初步成形的樣子,他們靠著吃人的肉慢慢長大成型,或者說,還有很多讓它們長大的方法,這種毒蛇的生命力,簡直旺盛到不似真的存在。

  這種毒素,如果和其他香料或者毒藥製作而成一種新的藥物,隻需要不斷變化毒物的劑量和製作方法,那麽,在江南這個日漸奢靡的地方,難道不正是這群缽滿盆滿的富足人士最需要去尋找刺激的目標嗎?

  他們本就與這社會上最大的蛀蟲毒瘤無異。

  所以說,建造出一座大型工場,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再有,這群官員以及富家子弟,雖說喜愛尋求刺激,畢竟早就已經擁有了一切,根本不需要清廉自身,一輩子勤勞辛苦去奮鬥,生來坐擁如山財富,但是,正因為如此,他們還會更加惜命。

  所以,毒藥場,必定會製造解藥。

  而這些,有什麽必要解釋給太子聽嗎?

  他們隻是勉強聚在一起的陌生人,難道不是嗎?

  即使是她略微貪戀他的美色,但也僅僅如此了。

  都是成年人了,何必較真。

  根本不能入了真心。

  沈時荇不知道,正是她的這番沉默不語,讓太子突然冒出來一絲厭惡,總之,他根本不喜歡這樣不受掌控的人出現在他身邊。

  哪怕她已經是他的太子妃了。

  一個休妻的念頭就這麽埋在了心裏。

  太子欺身靠近,偏偏有了那股執拗,“今日你若不講出個一二三來,本太子讓你後悔莫及。”

  嗬。

  沈時荇勾唇一笑,不退反進,“那你如何讓本姑娘後悔?”

  此時心中,分明是一團亂麻,太子絲毫不曾表露,內心的那點煩躁愈演愈烈,大腦已經完全失去了控製,幾乎是脫口而出,“孤抽幹了你的血,把你掛在城門口,你信不信?”

  抽幹了她的血。

  他真敢說。

  卻真真正正踩到了沈時荇的痛腳。

  她陡然換了一副麵孔,血色全失,氣息不穩,好像陷入了夢魘,一反常態,大步後退了兩步,呢喃,“抽幹我的血,我殺你全家。”

  太子同樣不甘示弱,踩著她的痛腳反複踢踏,也如同被奪了舍,魔物附體,“不僅僅是你的血,你的全身,孤必然不會留下一個好地方,你且等著。”

  你且等著。

  這句話,好像有人跟她說過。

  恍惚間,她瞪著難以置信的大眼睛,呆愣愣著看他,好像已經不認識麵前的這個人了。

  那個畫麵又在她腦海裏重現。

  彼時她年幼,隻知道自己身體異於常人,感覺上就是懷揣著一個不可告人的驚天大秘密,既沉重,又有欲宣之於人的衝動。

  ,,

  所以,她換來了一次三年大夢。

  昏迷不醒。

  她的血被那人抽幹了。

  然後,就像扔掉垃圾似的,把她扔在了那個地道裏……

  有時候她感覺她快死了,但是她其實死不了。在那種痛苦與極端無助的昏天蔽日的時間裏,她第一次有了後悔的念頭。

  千萬別讓她再見到他……

  從那以後,她就發誓,以後這樣的人,與之不共戴天。

  “你我二人,本來可以很好的合作,你如今偏偏要挑釁我,”沈時荇捏了拳頭,宛若自殺般決絕,“前方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我現在告訴你,本姑娘休了你這個不懂事的東西,再沒有什麽狗屁太子妃了!”

  兩人既然已經注定形同陌路,不如早日拋開這個狗屁的世界上的規矩,也好不再繼續折磨彼此。

  但,世界上,總有人不會放過你,也不放過他自己。

  “休了本太子?你倒是會說。本朝從無這般規矩,相反,孤不放你,你就永遠要背一個孤的女人的稱號。”

  太子麵無表情吐出這番話,如同冷麵羅刹吐出的蛇信子。

  他幾近無情一般,擰了擰自己的脖子,給這件事下了一錘定音,“回去以後,太子妃你倒是真的別想當了。做一個妾,那便是極好的。”

  是了,她曾說過的,要他永生永世,絕不納妾。

  現如今,他要她當妾。

  沈時荇紅了一雙眼,“絕無可能。”

  太子已經繞到屏風另一側,去衣就寢了。

  沈時荇在原地足足站了半宿,一動也不動。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殘酷。

  她本不必遭受這樣的對待,不是嗎?

  在她的世界,爺爺疼愛她,所有的東西,身外之物,她從不需要張口,就已經如流水一般送進了她的房間,她看著堆滿了房間的各式各樣的奢侈品,甚至還有門外停著十輛世界級跑車,她一個人,畢竟隻是個孩子,又怎麽需要這麽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