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隻有

  “娘娘，如今我們能最輕易接近，又了解他們的人，恐怕隻有……”墨玉話語未盡。

  蘇彼姝卻明白她說的是誰。

  ——溫濃。

  他雖橫空出世，後來居上。

  但卻成為了兩位皇子最強勁的對手。

  甚至最終成為了覆滅他們的人。

  他一定很了解那兩位皇子，以及他們背後的勢力。

  隻是……

  “不行不行，這樣不行。若是向陛下打聽，陛下一定能猜到了。”墨玉皺著眉頭自己拒絕了自己的想法。

  這也是蘇彼姝一直擔心的這一點。

  可事到如今……

  “不如賭一把吧。”她說。

  就賭一把，賭溫濃與此事無關。

  賭溫濃會選擇支持自己。

  “娘娘三思啊！”墨玉不讚同道，“娘娘，失敗的後果太嚴重了！”

  “隻不過身死罷了。”蘇彼姝輕聲道。

  而且，溫濃身上的有些秘密，她也很想了解。

  ……

  ……

  ……

  第二日

  睿和殿

  蘇彼姝到時，溫濃也正好批閱完奏折。

  “青無來了？”他笑著看向她。

  “我練了幾副字，想帶來給陛下看看。”蘇彼姝手中拿著幾卷宣紙。

  “是嗎？讓我瞧瞧。”溫濃饒有興致地接過蘇彼姝手中的宣紙，鋪開。

  字跡很不錯。

  鐵畫銀鉤，矯若驚龍。

  但更引起溫濃注意的，是蘇彼姝寫著的詩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溫濃輕聲念道，尾音揚起。

  他帶著些探究之色看向蘇彼姝:“青無似乎意有所指啊？”

  蘇彼姝直言道:“隻是練字時，想起曹丕，曹植二人，本是親兄弟，卻為了權力骨肉相殘，不禁有所感歎。”

  溫濃收回目光，無所謂道:“何必感歎？曆來皇室皆是如此，手足相殘本是常事，兄友弟恭反而稀奇。”

  蘇彼姝垂下眼:“可若是普通人家，家裏的兄弟爭鬥也就罷了，偏偏是皇家……”

  “這是曆朝曆代都要上演的故事。”溫濃並未對此做出什麽評價。

  “可這樣的爭鬥，總要卷入許多無辜人，奪取許多無辜的生命。”

  溫濃沉默了一下:“比如說？”

  “比如說當年的二皇子與七皇子之爭，死了太多太多人了。”

  溫濃看著她，開口道:“比如安家？”

  他果然早已有所懷疑，並且已經悄悄了解了許多。

  蘇彼姝並未露出驚惶的神色，而是鎮靜地與他對視，認真道:“還有我的母親，安琴緲。”

  這一瞬間，許多以往二人遮遮掩掩的東西，在此刻悄然攤牌。

  溫濃神色微動:“安夫人嗎？這我倒是沒查到。”

  蘇彼姝喜歡他對於安琴緲的稱呼。

  安夫人，而非蘇夫人。

  蘇彼姝淡淡道:“你都查到了些什麽？”

  “安家是當年二皇子與七皇子奪嫡之戰中的犧牲品，被抄家流放，押送的人是燕王，而他們舉族死在流放之路上，沒有一人達到流放之地。”溫濃道。

  哪怕早已知道這個結果，但再次聽見時，蘇彼姝還是忍不住心口一痛。

  溫濃對此放緩了聲音:“我知道你想查些什麽，而想查的一定是不可告人的隱秘。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此事是最有可能的答案，對嗎？”

  蘇彼姝閉著眼睛，點點頭:“是的，我想為外祖平冤昭雪，為他們複仇。”

  “我可以幫你。”溫濃道。

  蘇彼姝此刻隻覺得，哪怕閉著眼睛，也無法抑製淚水的湧出。

  她埋入溫濃懷中，哽咽道:“你沒有參與，真的是太好了。”

  溫濃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發絲:“你應該早些告訴我的，我會幫助你的。”

  蘇彼姝蹭著他的衣裳，將淚水抹在他的衣服上。

  等情緒平緩一些了，她才鬆開溫濃，直起身子:“太早告訴你，我害怕。”

  對此，確認她情緒穩定之後，溫濃並沒有試圖說些花言巧語安慰她，反而極為誠懇地點點頭。

  “確實，你還是不要太早告訴我了，不然我可能會殺了你。”

  若是剛入宮沒多久的蘇彼姝，直接向他坦白此事。

  那麽，在皇室的臉麵，與蘇彼姝外族的冤屈之前。

  溫濃很有可能會選擇殺人滅口。

  誰讓他不是什麽好人呢？

  那時候的蘇彼姝看走眼了，錯信他，他隻能說是活該。

  可現在……

  “現在，我比所謂的皇威更重要，不是嗎？”蘇彼姝眼睛還因之前的哭泣有些發紅，嘴角卻露出一抹笑容。

  這也是她敢賭的底氣。

  畢竟溫濃“發瘋”的時候，甚至能說出要將江山分一半給她，要與她並稱二聖的鬼話。

  “當然了，江山哪有美人重要。”溫濃道。

  他說這話時，實在是像極了一個昏君。

  蘇彼姝抬手捧著他的臉，說道:“所以，彌年，告訴我，你是不是隱藏了什麽秘密？”

  “你猜猜看？”溫濃笑著看她。

  蘇彼姝便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對不對？”

  從她剛剛入宮起，她便受到了不同尋常的冊封。

  諸多秀女之中，隻有她被破格提升為了美人，並且還獲得了封號。

  隨後數次，她曾感受到溫濃對自己若有似無的殺意。

  沒有理由，也無法解釋。

  對此，溫濃則是看著她，微微一笑:“青無，你相信前世今生，宿命輪回嗎？”

  蘇彼姝慢慢放下手:“如果這是答案的話，我現在開始相信了。”

  溫濃轉而握住她放下的手，微笑道:“那麽，聽一聽我的重生故事吧。”

  一束光照進睿和殿，仿佛穿越了時間。

  ……

  ……

  ……

  這是對於溫濃來說的前世。

  也是對於蘇彼姝來說，沒有溫濃幹擾的正常軌跡。

  蘇彼姝入宮，蟄伏，然後試探性地拜訪後妃。

  她一樣與湯鳴箏交好，成為無話不說的知己。

  在湯鳴箏的引薦之下，蘇彼姝與湯雲展開合作。

  在擁有了前朝勢力之後，蘇彼姝才有了底氣，開始反抗清貴妃。

  二人的爭鬥正式打響，然而沒有了溫濃的支持，蘇彼姝這一路要走的艱難許多。

  但她一路磕磕絆絆，還是成功了。

  那一世的溫濃，一如既往地不愛入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