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三分真

  隻見蘇彼姝道：“有這樣的父親，我想想都覺得惡心，恨不得將他殺了！”

  衛雲成忍不住一挑眉。

  很多時候，他也是這樣想的。

  那第一道聲音就感慨說：“娘娘那麽多年獨自一人走過來，實在是辛苦了。”

  “隻要能為她複仇，哪怕死亡，我也在所不惜。”第二道聲音說。

  衛雲成神色漸漸嚴肅。

  這個娘娘是誰？

  她想複仇，想為了誰複仇？

  衛雲成想，他有點想認識一下這位娘娘了。

  畢竟，宮中的人，還是一位高位嬪妃，對於他的計劃非常有用。

  他悄悄靠近，通過搖曳的樹影，看見了兩個人站在湖邊。

  她們背著他而站立，他看不見她們的模樣。

  其中一名是宮女裝扮，一名身姿優美，亭亭玉立，顯然就是娘娘了。

  正是墨玉與蘇彼姝。

  蘇彼姝抄近路，搶先來到了湖邊。

  而墨玉也在此地等待了。

  蘇彼姝簡單交代了幾句，讓墨玉配合她演戲。

  而這一切，就恰到好處地被衛雲成“意外”偷聽到。

  墨玉側過臉，感歎道：“娘娘實在是辛苦了，隻是此事，恐怕不是那麽容易能做到的。”

  而她的臉，便落入了衛雲成的眼中。

  衛雲成眉頭一皺，隻覺得在哪裏見過她。

  隨後，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想起，麵前的墨玉，正是當時給他玉佩，說是替主人來尋求合作的！

  他腦中急轉，很快就確定了麵前的娘娘，正是風頭正盛的嫻昭儀，蘇彼姝！

  宮中三位“娘娘”，清貴妃他是知道的，顯然不是。

  而嫻昭儀與婉妃他都沒見過，隻是後者清心寡欲是出了名的，那麽多年都自顧自在自己的錦繡宮“隱居”，實在是不像麵前有著複仇欲望，不得不努力的情況。

  於是他很快就鎖定了嫻昭儀，蘇彼姝。

  而湖邊，蘇彼姝也開口了：“我一個人勢單力薄，確實不好完成，隻能借助一些力量……”

  衛雲成更加確定了，向他尋求合作的，正是蘇彼姝。

  再配上大家都知道的，蘇彼姝曾經在昌順侯府的生活，極為艱苦，與昌順侯關係極差。

  所有的線索都被圓上了。

  衛雲成想，現在，正是合作的好時機。

  朝臣與後妃難得有見麵的機會。

  他與蘇彼姝一樣，都覺得不容錯過。

  打定主意，他也不再猶豫，立刻大大方方地從樹林之中走了出來，朗聲道：“娘娘既然有與微臣合作之意，何必遮遮掩掩？”

  湖邊的二人被嚇了一跳，轉過身來。

  驚嚇當然是裝的，蘇彼姝轉過身，認真地打量衛雲成。

  這算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衛雲成模樣俊俏，舉手投足都相當得體，看起來也算是一個難得的翩翩君子。

  而衛雲成猛然見到了蘇彼姝的容顏，倒是愣了一下。

  質傲清霜色，香含秋露華。

  月下燈旁，燭影搖晃之間，實在是美的驚為天人。

  衛雲成想，她能讓向來不愛入後宮的皇帝，為了她日日留宿，一年之內由美人躍升為昭儀，寵冠六宮。

  實在是有理由的。

  哪怕是隻憑借這一張臉。

  “衛雲成？”他還在愣神之際，蘇彼姝已經蹙眉，一語道破了他的身份。

  衛雲成回過神，大方拱手道：“正是微臣，見過嫻昭儀娘娘。”

  二人的身份都已經互相暴露，蘇彼姝也坦然道：“你剛剛既然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又走了出來，想必是有與我合作之意了。”

  “是的，不知道娘娘想做什麽？”衛雲成道。

  蘇彼姝當然不會率先暴露自己的真正目的，而是反問道：“那你呢？你想做什麽？”

  衛雲成不答，反而笑道：“娘娘若是這樣遮遮掩掩的，恐怕到了明年春節，我們都沒辦法展開合作。”

  蘇彼姝聞言，皺著眉頭沉吟了一會兒，最終，仿佛做出了什麽決定，緩緩開口——

  “衛大人有所不知，本宮第一次見你時，其實是在幾個月前，燕王剛剛回京，清貴妃舉辦家宴之後。”

  衛雲成眉頭一皺：“是嗎？可微臣當日，並沒有見到娘娘。”

  以蘇彼姝的容貌，相必沒有人能輕易忘記。

  衛雲成覺得，若蘇彼姝當日真的在，他不可能沒注意到。

  “我當日是跟著清貴妃一起來的，就站在遠處，衛大人沒看見，也情有可原。”

  衛雲成聞言，想了想當日裏三層、外三層的宮人，連清貴妃都是由宮人開路，強行擠進來的。

  包圍圈之外，又有零零散散數百位旁觀的宮人。

  在那種情況下，蘇彼姝遠遠隱藏在人群之中，他注意力都被清貴妃父女吸引了，沒瞧見蘇彼姝，倒也是正常的。

  況且，蘇彼姝沒有必要在這種小事上撒謊。

  因為這很容易被揭穿，而且她尋求合作，也確實是當日，他離開皇宮沒多久。

  於是衛雲成點點頭，表示自己相信了。

  蘇彼姝便繼續道：“本宮當日，派墨玉來尋大人，是本宮私以為，衛大人與燕王不睦。”

  這個衛雲成沒辦法反駁：“確實不睦。”

  何止是不睦，甚至是恨不得對方死。

  蘇彼姝便笑笑：“那正好，本宮也與清貴妃不睦。隻是燕王在朝前，為清貴妃撐腰，使本宮始終無法動搖清貴妃的根基，甚是苦惱。”

  “所以，你想讓我在前朝支持你？”衛雲成道。

  蘇彼姝搖了搖頭：“不必，衛大人隻需要在關鍵時刻，拖住燕王，使他無法幫助清貴妃便可。”

  真是笑話，若真讓衛雲成在前朝，堂而皇之地支持她，她還怎麽麵對溫濃？

  正巧，衛雲成也不想這樣：“當然可以。”

  這樣一來，雙方互為暗子，更能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但是，衛雲成一直注意著蘇彼姝的漏洞：“娘娘恐怕還有事情瞞著微臣吧？”

  蘇彼姝垂下眼。

  沒辦法，這個漏洞她必須賣。

  她想要從衛雲成口中，得知當年奪嫡之爭，抄家滅族的故事，必然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與其遮遮掩掩，讓對方生疑，導致合作破裂，甚至是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