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婉妃家世
作者:溫濃 蘇彼姝      更新:2023-05-20 09:55      字數:2056
  第46章 婉妃家世

  湯鳴箏隻是微微抬頭:“你若喜歡,便都拿去吧,反正我不用這些花裏胡哨的。”

  蘇彼姝哂笑一聲。

  湯鳴箏還是一身素衣素顏,就連頭上除了必要的簪子,就沒別的裝飾。

  “鏡顏為什麽不喜歡打扮?”她好奇道。

  湯鳴箏這次連頭都懶得抬:“都是俗物罷了,有那閑工夫打扮,我還不如去彈琴,多學幾首曲子。”

  “鏡顏真不像紅塵中人。”

  蘇彼姝忽而想起了梅寶林手腕上的佛珠:“鏡顏這樣子,像是看破紅塵的高僧。”

  “什麽高僧?”湯鳴箏不悅皺眉,“佛家不收女性弟子,我倒貼他們做什麽?”

  蘇彼姝一怔,明白是自己的說得不好,讓湯鳴箏有些生氣了。

  她立刻開口補救道:“是我不好,應該是像道家的道長才對。”

  湯鳴箏與她眼神對視,仍然皺眉:“你討好我做什麽?”

  蘇彼姝被她直白的話說得愣住。

  湯鳴箏繼續道:“你若真覺得我像佛家中人,你便該與我爭辯。你若是隨口一說,便該嘲笑我小題大做。你這樣急著改口討好我,和旁的人有什麽區別?”

  蘇彼姝這才反應過來她的用意。

  在湯鳴箏心中,沒有地位與權勢之分,蘇彼姝與她的地位是完全平等的。

  她們是朋友,不應該存在逢迎與討好的行為。

  想明白了這一點,蘇彼姝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隻是心情無比複雜。

  湯鳴箏看著她,忽然歎了口氣:“罷了,你自幼在那樣的環境之中摸爬滾打,這樣的習慣也是情有可原。”

  她表情緩和,抬手為蘇彼姝倒了一杯清茶:“日後你在我麵前不必如此,我也不喜歡你虛偽的樣子。”

  蘇彼姝接過茶,隻感覺百般滋味湧上心頭,竟無法開口。

  湯鳴箏自顧自道:“你我畢竟才相識不久,你防著我也是正常的,隻希望你往後莫要這般。”

  她認真看著她,神色真摯:“我既然接納了你,自然便是將你視作知己的,也希望你的想法同我一樣。”

  二人對視,蘇彼姝慢慢低頭,啜飲了一口茶水,入口苦澀,回味卻清香。

  成長經曆導致,她總是在揣摩他人的想法,試圖預料並掌控一切,也極難對人放下心防。

  她喜歡且欣賞湯鳴箏,但就如後者所說,她無法如對方接納自己一般信任對方。

  蘇彼姝輕輕摩挲杯壁,選擇轉移話題:“鏡顏是在看家書嗎?”

  湯鳴箏深深看她一眼,最終還是回答道:“是,我娘寄來的。”

  蘇彼姝忽而想起一件事情。

  當日她選秀入宮,在昌順侯府門前,當著眾賓客的麵,狠狠擺了昌順侯與梁氏一道,也借此要回來了嫁妝。

  其中,賓客之中有一名貴婦黃氏,站出來為自己主持公道。

  而那黃氏,正是湯鳴箏母親。

  “說起來,我與令堂,曾在入宮前見過的……”

  這引起了湯鳴箏的興趣:“什麽?”

  蘇彼姝便慢慢講述了事件全貌:“……若有機會,我該當麵向令堂道謝才是。”

  湯鳴箏的注意力卻不在此事:“你那父母竟這般對你?簡直不配為人!”

  她罕見的神色有些怒意。

  蘇彼姝輕輕一笑:“什麽我的父母,稱他們為昌順侯與梁氏便罷了。”

  況且此事隻不過是她經曆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罷了。

  湯鳴箏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對於蘇彼姝抗拒敞開心扉的事情忽而便不再介懷。

  “所幸你有骨氣有頭腦,沒有因他們的欺辱而屈服。”湯鳴箏感慨道。

  “我可不會屈服。”蘇彼姝笑著搖搖頭。

  若她真因苦難而被摧折了心智,那她母親,她外族的冤屈,又該由誰來聲張。

  她那麽多年經受的折磨,又該由誰來報複。

  “正因此,令堂的幫助才讓我格外感動,隻可惜當時沒機會好好道謝。”

  “這有何難?”湯鳴箏放下家書,推過紙筆:“你寫下來,我到時候給她寄過去便可。”

  蘇彼姝垂下頭看著紙筆,想起她可以為梅寶林求來機會,讓她與家人相見。

  那再求一次,讓湯鳴箏與家人相見,也沒什麽難度吧?

  她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說的。

  然而,湯鳴箏卻搖搖頭,拒絕了她的提議:“書信便可以了,不必見麵。”

  “為何?”蘇彼姝不解道。

  “後宮又不是什麽幹淨的好地方,何必讓他們過來,牽扯紛擾。書信往來,知道彼此沒病沒災,安安穩穩的,便夠了。”湯鳴箏倒是看的很開。

  蘇彼姝一愣:“鏡顏果然豁達。”

  “豁達?”湯鳴箏冷笑一聲,“我若真的豁達,便該在入宮當日一頭撞死,當個孤魂野鬼也算自由,何必被困在深宮,處處受限。”

  蘇彼姝驚了一驚,下意識看了看四周確保無人,才低聲道:“鏡顏慎言!”

  “慎言什麽!”這件事似乎是觸動了湯鳴箏心底的傷痛。

  她神色譏諷:“我當時便說,我寧願落發為尼去當個姑子也不要進宮,湯雲猶豫了那麽久,不還是把我送進這牢籠裏了!”

  湯雲是她生父名諱。

  蘇彼姝察覺她情緒不對,小心開口:“入了選秀名單又翻悔,追究起來,是要牽連全家的。”

  湯鳴箏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於波動,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蘇彼姝繼續勸道:“令尊既然猶豫了,想必也一定是心疼你的……”

  “隻是權衡利弊之下,還是把我送進來了……”湯鳴箏接話道。

  她已然冷靜了許多,不再激動,隻是神色難掩失落:“之後寄再多信慰問又怎樣,事已成定局。”

  蘇彼姝安慰道:“令尊必然是疼愛你的,隻是你既然在名單上,令尊也不敢拿全家去賭皇上的不追究。”

  她看見湯鳴箏扭過頭,眼角落下一滴淚,又被她迅速抹掉。

  蘇彼姝明白她是孤傲的,一定不會想流露出脆弱的一麵。

  於是她隻裝作看不見,低頭飲茶。

  許久之後,湯鳴箏才慢慢開口:“說起來,我的父親讀書人出身,我幼時常常看見他勤勤懇懇,懷著滿腔熱血,抱著我,告訴我他的理想,隻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