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陪你一起

  蘇彼姝在發抖，但她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憤怒，還是害怕。

  亦或者，是擁抱著她的墨玉，被她擁在懷裏的蕊玉在發抖。

  很快，不大的房間被折騰的一塌糊塗。

  “咦，怎麽會沒有，莫非是被你藏起來了嗎？”

  麵前出現了一雙勾勒著金絲銀線的繡鞋。

  抬頭看去，是蘇蘭月站在她麵前問道。

  蘇彼姝垂下頭，不說話。

  但姐妹兩可不會放過她。

  蘇蘭香上前，用腳踢了踢她的手：“問你話呢，聾了嗎？！”

  被凍得麻木的手傳來陣陣刺痛，蘇彼姝收回手。

  蘇蘭月帶著濃烈到近乎溢出來的惡意，說道：“你真的沒偷嗎？那支珠釵，釵體由純金打造，鑲嵌了十二顆價值連城的紅寶石……”

  蘇彼姝緊緊咬牙。

  她怎麽會不知道呢。

  那年的她終究才十三歲，在姐妹兩一口一個偷竊的話語下，帶著恨意，抬頭看著她們：“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我娘親的，你們才是小偷。”

  蘇蘭月止住話語，低下頭皺眉看著她。

  “是梁氏擅自偷走，又分給你們的。不光是珠釵，還有你們身上的狐裘，你們的首飾，你們平常花的銀兩，都是……”

  “胡說八道！”蘇蘭香惱羞成怒，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蘇彼姝被扇得頭一歪，嘴中溢滿了血腥味。

  “你竟敢汙蔑我們，汙蔑主母。”蘇蘭月神色嫌惡。

  “一個妾室扶正，心術不正的小人，也敢妄稱主母？”蘇彼姝猶不服氣。

  梁氏也配與她母親有著同樣的稱呼？

  “賤人！”蘇蘭香大怒，一腳踹上她的胸口。

  蘇彼姝本就虛弱，更是眼前一黑，吐出一口血來。

  “小姐！”見蘇彼姝吐血昏了過去，墨玉大驚失色，緊緊抱住她。

  “我跟你們拚了！”蕊玉紅著眼撲了上去。

  然而她年幼力弱，很快就被丫鬟婆子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這件事情最後鬧大了些。

  傳到了昌順侯耳朵裏。

  梁氏母女三人本還有些忐忑，卻看見聽聞消息的昌順侯仿佛看見了瘟疫一般，連連擺手：“和我提她做什麽？不要管她，請什麽大夫？死了清淨！”

  三人立刻放下心來。

  最後的結局，就是蘇彼姝被一盆冷水潑醒。

  丫鬟婆子們按著梁氏下達的命令，拖著三人在冰天雪地的庭院裏跪了整整三個時辰。

  這是她們對母女三人不敬的懲罰。

  蘇彼姝是被人如拖屍體般拖回去的。

  回去後，她就發起了高燒。

  那年的寒冬奪走了無數人的生命。

  蘇彼姝高燒不退，意識模糊的時候，常常以為這年的寒冬也要帶走自己的生命。

  可她熬過來了。

  她也永遠忘不了，那一日，那些年的疼痛與屈辱。

  ……

  ……

  ……

  隨著蘇彼姝的講述，她清楚地看見溫濃眼中的興味漸漸消退。

  連帶著笑容也慢慢消失。

  講述完畢，她神色如常，淡淡說道：“這隻不過是這些年來最尋常不過的一件事罷了。”

  溫濃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昌順侯便一點父女親情都不顧？”

  蘇彼姝垂下眼。

  她清楚的明白溫濃的智慧。

  身為一國之君，能統治出太平盛世，他必然是才智遠超常人的。

  她不願意透露一點點關於母親的事。

  畢竟此事勢必牽連皇家，溫濃不可能向著她。

  不過此時此刻她低頭不答，倒也極為符合提起傷心事落寞的情況。

  溫濃沒有再提。

  他張開雙臂抱住了他，用手輕輕拍她的後背。

  驀然被摟入溫暖的懷抱，感受到他的安撫之意，蘇彼姝一愣。

  她小時候傷心時，也會躲進母親的懷抱，母親就會想現在這樣，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安慰她。

  她慢慢伸出手，同樣摟住溫濃。

  她有時候真的很喜歡溫濃的體溫，溫暖而不炙熱。

  就如他的人一般，溫柔文雅。

  ……

  ……

  ……

  第二日，蘇彼姝剛睜眼，就看見溫濃湊近的臉。

  他看見她醒來，笑著在她臉上親一口，宣布要與她一同接見梁氏母女。

  蘇彼姝心中除了“啊自己又開了一個先河”以外的想法，倒已經見怪不怪他的突發奇想。

  溫濃陪她接見有好有壞。

  壞處在於她原先準備好的“待客手段”基本是不能用了。

  好處是她可以借溫濃的手處理這件事，雖會麻煩一點，但會保全名聲，對於長遠來說更加有利。

  而且，她也挺好奇溫濃會怎麽做的。

  沒錯，蘇彼姝自始至終就沒打算放過梁氏母女。

  本來得等自己騰出手才能有空回頭收拾昌順侯府，但既然她們送上門來了，她也不介意改變一下計劃，率先收拾了她們。

  然而這一切，梁氏母女並不知情。

  在晚間收到消息的時候，她們甚至為能直接見到皇帝欣喜若狂。

  昌順侯府

  梁氏正滿臉喜色地督促兩個女兒挑選衣服頭麵。

  “你們可一定要好好打扮才行，陛下破例親自接見我們，必然是對你們兩個感興趣，你們可一定要爭氣啊！”梁氏攥著手帕，笑得如同一朵菊花。

  “母親，您真是的……”蘇蘭月跺了跺腳，麵色羞怯。

  蘇蘭香倒是不滿道：“母親，好看的衣服首飾都被那賤人拿走了，隻剩下這些破爛，怎麽好好打扮呀？！”

  那賤人說得當然是蘇彼姝。

  好看的衣服首飾值得則是她們原先從原配嫁妝那邊霸占過來的好東西。

  “說什麽呢！”梁氏瞪她一眼。

  蘇蘭香雖說剩下的東西是破爛，但實際上，雖不算珍貴，但也是值錢的綾羅綢緞，珠寶首飾。

  隻不過她們霸占著好東西用慣了，驟然還回去，用起了次一些的，自然是不滿的。

  蘇蘭香不滿的還想辯解，蘇蘭月卻拉了拉她，說道：“姐姐擔心什麽？待我們入了宮，自然是有更多的好東西。”

  言下之意竟然是入宮一事已經鐵板釘釘了。

  不過也是，溫濃的突然決定，確實容易讓人誤以為是為了姐妹兩。

  “也對，”蘇蘭香一想，也笑了，“隻有那賤人沒見過好東西，捧著嫁妝以為是寶呢。”

  殊不知她剛剛也是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