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老天爺,確實瞎了祂的眼
作者:宋終關彩      更新:2023-08-02 10:26      字數:33081
  第264章 老天爺,確實瞎了祂的眼

    宋終久違的感受到了一種寧靜。

    在曹懷誌那帶著些許口音的講課聲中,宋終感覺自己的心靈都通透了幾分。

    不止是他一個人。

    整間教室中的所有學生,都沉浸在這股寧靜中。

    哪怕平時好動的溫心,此刻也安安靜靜,小臉認真的看著講台上的曹懷誌。

    此刻的溫心,隻感覺自己的思維,正在因為曹懷誌質樸的聲音,變得愈發清晰。

    她的思考方式,也在隨著黑板上的粉筆飛舞,逐漸褪下了絲絲的稚嫩。

    但是,一切的改變,都在潤物無聲間悄然發生。

    或許,就連溫心自己,也說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或許,就連在座的宋終,也享受這份平靜,沒有注意到一切的改變。

    其實。

    或許這一刻。

    曹懷誌就隻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師。

    講台下的詭異學生們,也隻是剛從貧困地區走出的少年。

    一堂課的時間很長。

    長到能裝得下,一名老師的全部期望。

    一堂課的時間又很短。

    短到還未開始,就要準備分別。

    在這四十分鍾裏,曹懷誌把演練了十數年的話,一字一句認真的全部闡述了出來。

    雖然那些詭異學生們,已經聽不懂了。

    但是,課堂終究是有意義的。

    當注定的下課鈴響起的時候,那些詭異學生臉上原本呆滯怪異的假笑,都融化成了幸福的笑容。

    曹懷誌仿佛又看到了當年在大輝村,即將出發前幸福笑著的孩子們。

    但是,他也明白,終究要到了分別的時刻。

    “娃兒們……下課。”

    聽著不絕的下課鈴聲,曹懷誌有些艱難的說出這句話,痛苦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此刻,宋終好像意識的了什麽。

    他猛然環顧四周的學生,發現那些學生的雙眼都失去了呆板,有了正常人的靈氣。

    但是有時候,重獲理智是有代價的。

    宋終最終把遺憾的目光,放在了講台上那一小座魁星踢鬥塑像上。

    原來如此……

    魁星塑像的能力,是“開智”嗎?

    這能力確實符合,民間傳說中的魁星。

    不過,這樣的話,就徹底結束了啊……

    宋終的思路,被突如其來的少年聲音打斷。

    然後,他懷著遺憾的心思,配合著動作了起來。

    起碼到了最後,不能因為他打斷這群師生們的告別。

    “全體起立!”

    “老師再見——”

    曹懷誌最終還是睜開了雙眼,看著一名名學生朝著自己躬身。

    看著一名名學生露出恍然的神色。

    看著一名名學生,化作散逸的怨氣。

    一直到整座教室中。

    隻剩下他,和緩緩直腰的宋終與溫心。

    一時間。

    教室中隻有沉默的聲音。

    最終,還是宋終打破了沉默,走到了跌坐在講台旁的曹懷誌身邊。

    “可能會很冒犯,但是我還是想問問……”

    “你應該知道這樣做,會讓這些連汙染級都不算的詭異學生,在‘開智’的同時,明白自己的死亡原因,然後歸於消散。”

    “所以,你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麽。”

    “是自己執念的責任心,還是因為自己對這些學生的愧疚?”

    “當我麵者,不可戲言。”

    宋終問話的語氣,平靜中帶著一絲嚴肅,最後一句話甚至不顧傷痛加持上了金口玉言。

    一雙銳眼無奈中,也浮上了鄭重的審視。

    這是必須要擁有答案的問題。

    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他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本來宋終想著等課堂結束,用鍾馗吞鬼的方式,帶著這些學生和曹懷誌,回到詭異世界。

    順便想辦法,幫學生們找到真正的安寧。

    但是,當宋終意識到曹懷誌在為學生們“開智”之後,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有些問題,就不能不明不白的略過。

    因為雖然在“開智”的瞬間,這些弱小的詭異學生們,會重新獲得久違的靈智。

    但是同樣的。

    在“開智”的瞬間,詭異學生們會明白他們已經死了,再次感受到死亡降臨的大恐怖,進而歸於消亡。

    所以,宋終需要曹懷誌給出一個遵從本心的真正答案。

    哪怕曹懷誌的“死亡回放”裏滿是對學生們的後悔,宋終也要搞清楚此刻的曹懷誌在想什麽。

    所以,宋終加持了一句金口玉言。

    畢竟宋終再強,也沒達到洞悉人心的地步。

    隻有金口玉言,擁有讓人吐露真心的能力。

    麵對宋終的問題,曹懷誌看著自己的雙手,雙眼無神的喃喃自語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這麽問過我自己……”

    “其實我在生前,一直以為死亡就是解脫……”

    “沒想到死後,竟然還有另一個世界。”

    “我們這些死者,竟然還能回到現實!”

    曹懷誌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解,抬頭看向了講台上的那尊魁星踢鬥。

    “應該是第二次吧,我回到了現實世界。”

    “剛剛抵達現實的時候,我的靈魂就好像被那尊魁星踢鬥吸引了一樣,直接來到了空無一人的學校,寄宿在那尊塑像上。”

    “冥冥中,我好像被加持了某種力量,能看到那些孩子失去了理智,在那道高速公路上做著孤魂野鬼。”

    “也就是在冥冥之中,我能感覺到兩個選項擺在了我的麵前。”

    “……是讓他們這樣渾渾噩噩下去,還是讓他們重新獲得一次理智,代價則是再經曆一次死亡。”

    曹懷誌說到這裏,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接過宋終遞過的煙,突然大罵了一句。

    “老天爺瞎了狗眼!”

    “為什麽,為什麽偏偏要做這種選擇!”

    “為什麽不能兩全其美,為什麽!”

    “他們明明應該獲得更好的啊!他們明明什麽都沒做錯!”

    “嗚嗚嗚……”

    看著突然痛哭的曹懷誌,宋終點火的手頓了頓。

    隨即替曹懷誌點明了褶皺的煙卷,默默的拍了拍曹懷誌的肩膀。

    下意識的。

    宋終抬頭看向教室的窗外。

    那將要落下的黑色太陽散發著黯淡的黑光,盡收宋終的眼底。

    “你說的沒錯。”

    “老天爺,確實瞎了祂的狗眼。”

  第265章 恐怕這回,您暫時還不能休息了

    曹懷誌用黝黑的手抹了抹眼淚,深深吸了一大口煙卷。

    濃煙辣嗓。

    嗆得曹懷誌咳嗽了半天,才繼續說道。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選擇讓他們獲得理智的死。”

    “但是我猶豫了好久,真的猶豫了好久。”

    “我不斷問自己,是不是自己的自責在作祟,是不是為了獲得自己的心安才這麽選擇。”

    “我又不斷的問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在違背孩子們的意願,他們想不想這樣死去……”

    “或者,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還有沒有其他兩全的方法……”

    “我就這樣,一直寄宿在這尊魁星踢鬥中,一直一直待了好久。”

    “直到學校重新開學,我才找到了內心的答案。”

    說到這裏。

    曹懷誌才敢正視,吸著煙若有所思的小蘿莉宋終。

    他好像想到了什麽。

    皺著眉頭,劈手奪下了宋終手裏剛剛點上的香煙。

    “你才多大?吸煙會長不高的!尤其你還是小女孩,像什麽樣子!”

    “哪怕這個世界壞了,也不要學這些陋習!”

    宋終愕然的點了點頭,任由曹懷誌掐滅了煙頭,才開口問道。

    “繼續說,所以最後你為什麽下定了決心,讓這些孩子回來?”

    曹懷誌聞言,麵上露出了回憶的神色。

    “幫助我下定決心的,是一位家長。”

    “我透過魁星踢鬥,看到那位家長在為自己已成詭異的孩子,不斷感謝著老校長的接納。”

    在曹懷誌講到這裏的時候,宋終下意識看了一眼溫心。

    而溫心也意識到,曹懷誌口中的家長,大概就是自家的關彩姐姐。

    接下來曹懷誌的話,讓溫心的心頭莫名的擰了擰。

    “能看出來那位家長的社會地位,要遠比老校長高,也能看得出來,那位家長眉眼間深深的疲憊。”

    “但是她依然為自己的孩子親自奔走,甚至顧不得半刻休憩。”

    “我當時就在想,我的那些學生們,是不是也該需要這麽一次機會?”

    “憑什麽我的這些學生們,不能堂堂正正的,真正上那麽一堂課。”

    “明明這是他們,人生最期待的一堂課。”

    “我想,死亡和無知,他們會堅定的選擇死亡。 ”

    “因為在奮鬥和無知之間,他們已經堅定的選擇過奮鬥了。”

    “哪怕他們到最後一刻怨我,那我也願意承擔著錯誤,在心靈的煎熬中直到世界的終極。”

    曹懷誌的自述,到這裏就戛然而止。

    他坦然的倚靠在黑板下的白色瓷磚上,看著窗外待落的夕陽。

    而正在他對麵的宋終,也鬆了一口氣。

    曹懷誌的答案,看上去什麽都沒說。

    但是其實,又說明白了一切。

    因為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曹懷誌是堅定的站在了那群孩子的立場上。

    宋終這才把審視的目光挪開,抬手摸了摸溫心的腦袋。

    最終把視線,挪到了那尊魁星踢鬥的塑像上。

    那尊魁星踢鬥塑像,仍然在隱隱散發著陣陣奇異的波動。

    並且在宋終仔細感受之下,其中有股細微的力量,正在不斷吸引著宋終。

    準確的說,是在不斷吸引著宋終手臂上的鍾馗描像!

    難道說,這尊塑像中的力量,能夠對補全鍾馗的殘魂有所裨益?

    宋終不由自主的拿起那尊塑像,開始仔細觀察起來。

    而隨著塑像被他握在手中,他能明顯感覺到那股吸引力更加的強烈。

    宋終感受著那股吸引力,不由得一陣恍然。

    在民間傳說中,有人就認為鍾馗和魁星,其實是同一位神明的不同化身。

    降妖除魔時,叫做天師鍾馗。

    賜福學子時,就是踢鬥的魁星。

    這種說法並非主流,隻是民間傳說。

    更多的人,還是認為這是兩位神明。

    不過此時的宋終,卻是更傾向於第一種說法了。

    因為他身上的鍾馗描像,正在不斷向宋終傳遞著,對魁星踢鬥塑像的本能渴望——

    鍾馗描像,想要吸收這尊魁星踢鬥中的能量!

    與此同時。

    曹懷誌也注意到了宋終的動作,卻沒有任何阻攔的想法。

    哪怕因為長時間寄宿在魁星塑像中,曹懷誌的生命已經和塑像裏的力量緊密相連。

    但是他已經徹底不在意,這世間的一切了。

    看著宋終對塑像頗感興趣,曹懷誌不由得開口解釋道。

    “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麽我突然有這麽奇異的力量。”

    “或許和這尊雕塑有關吧,這是當初朋友送給我的……說什麽能保佑學生們文運昌隆。”

    “當時我沒多想,因為我不屑於求神拜佛。”

    “現在想來,還是要多虧這尊塑像,把我吸引回到了學校,賦予我這種奇異的力量。”

    “或許魁星老爺,也終究看不得孩子們死後,變成沒有理智的遊魂野鬼。”

    “於是借我之手,讓他們在消散前重新有了靈智。”

    “慚愧啊……”

    “教書育人,開啟民智。”

    “本該是老師的責任,卻要靠著一名小小的塑像,請神拜佛的完成……”

    “有時候真覺得自己,枉為人師……”

    曹懷誌低聲說道,神色中有說不出的黯然與解脫。

    因為無論如何。

    他終於是完成了自己身為人師的任務。

    現在的他,隻想等待著眼前明顯不凡的小女孩,對自己進行最後的處理。

    看樣子,“她”會拿走那尊塑像吧……

    或許“她”也渴望著其中的力量?

    ……無所謂了。

    我,確實太累了。

    曹懷誌默默閉上了眼睛,默默回憶起過去的一切。

    最終在嘴角,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

    隻是還沒過多久,曹懷誌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重重的砸落進自己的懷裏。

    睜開雙眼一看,曹懷誌愕然發現自己的懷裏,是那尊完好無損的魁星踢鬥。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曹懷誌就震驚的發現,眼前“小女孩”的表皮,突然不斷的碎裂!

    並且“小女孩”的身形,在不斷的拔高!

    直到一道道碎皮,披散在那名高大男人赤裸的身體上。

    與此同時。

    顯露原身的宋終身旁,還隱現出一尊身披紅袍麵貌奇偉的持劍巨漢。

    看祂那陋怖的麵容,竟然和曹懷誌懷中的魁星踢鬥,有那麽絲絲相似的神韻!

    曹懷誌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高大男人,和他身旁眼熟的天師鍾馗,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宋終對這樣的情景卻是早有預料,程序熟練的說道。

    “天色已晚,事不宜遲,我們說說正事。”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天地集團,宋終。”

    “現在,我代表天地集團,聘請你為集團旗下學校的校長。”

    “負責教化詭異,為陰間的善者孩童開智!”

    “曹先生……”

    “恐怕這回,您暫時還不能休息了。”

  第266章 不用說了!小姐!我懂!

    曹懷誌看著眼前兩尊高大的身影,呆呆的點了點頭。

    宋終見狀,滿意的溝通起了身旁的天師鍾馗。

    然後,天師鍾馗小心翼翼地張開大嘴,把懷抱塑像的曹懷誌,一口吞了進去。

    隨著魁星踢鬥塑像以及曹懷誌的消失,整座詭異靈境如同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逐漸開始飄忽不定起來。

    同時衝破了畫皮的宋終身體,也感受到了越來越嚴重的空間排斥感。

    宋終也沒有抵抗,或者說按照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沒有抵抗空間排斥的能力。

    在被擠回詭異世界之前,宋終衝著溫心最後囑咐了一句。

    “快回去吧,別讓關彩他們等急了。”

    “……對了,記得提醒關彩,如果燒得是防禦性的法寶而不是功法。”

    “那就讓她嚐試找找和天庭有關的法寶,給我燒下來!”

    “一定要能飛!”

    說罷,宋終周遭的空間就一陣扭曲。

    他的身體也在空間扭曲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溫心則聽話的走出了教室。

    迎著落日的餘暉,和悠揚的下課鈴聲,走出了校園。

    一直到溫心看見,學校門口久候的關彩之後。

    她突然快跑了兩步,一頭紮進了關彩的懷抱裏。

    在關彩驚詫的眼神中,懷裏的溫心悶悶的說道。

    “關彩姐姐,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

    ……

    一個小時後。

    現實世界,東平市民調局。

    局長辦公室。

    “宋哥是這麽說的?”

    關彩疑惑的看向了溫心,在得到溫心肯定的答複之後,有些犯了難。

    就在剛剛。

    溫心已經把關於此次詭異靈境的來龍去脈,給關彩講了個清清楚楚。

    其中,自然也包括宋終最後的囑托。

    在為那些詭異學生遺憾的同時,關彩也欣慰曹懷誌遇到了宋哥。

    起碼他在詭異世界,還能繼續完成自己的誌向。

    也算是個圓滿的歸宿。

    不過在詭異靈境,被宋終破解之後。

    眼下擺在關彩麵前的,卻是另一個難題。

    “和天庭有關的防禦性法寶,還得能飛?”

    “宋哥怕不是在為難我胖虎叭……”

    “直接燒飛機不好嗎?科技改變生活啊!”

    關彩鼓起了腮幫子,坐到電腦桌旁開始不斷的操作著鍵盤。

    希望能從民調局的數據庫裏,找到符合的法寶。

    也幸虧她在回到辦公室後,察覺到了一些小秘密,抓了個新的壯丁替她打理公務文件。

    不然這一會兒,關彩可能根本沒有時間,來尋找宋終所說的法寶。

    至於那個新的壯丁是誰……

    “小姐,今天的公務文件已經處理完了。”

    “你該下班,回家吃飯休息了。”

    關彩滿眼羨慕的看著一臉木訥的王倀,從秘書辦公桌抱著文件走了過來,心裏不由得一陣感慨。

    要不是自己發現了,辦公桌上的文件突然變得十分整齊。

    可能還挖掘不出來,老王的隱藏天賦。

    所以……

    我怎麽早沒發現啊?!

    這哪是司機,簡直是人形自走文件處理機好吧!

    嘿嘿。

    當領導呀真輕鬆,文件隻衝著老王扔~

    關彩眯起笑眼想著,嘴上卻不忘記回應王倀。

    “啊,不急啊老王……”

    “宋哥說想要個可以飛又有防禦功能的法寶,和天庭有關的駕駛工具……”

    “我還在查資料呢!”

    關彩隨口說著,眼睛緊盯著屏幕。

    一旁的王倀,敏銳捕捉到了“駕駛工具”的關鍵詞,臉上平靜的神色抽搐了一下。

    緊接著,王倀就默不作聲的轉頭離開。

    而好一會兒都沒聽到王倀回應的關彩,下意識的轉頭。

    卻發現身前原本王倀的位置,突然空無一人。

    正在關彩疑惑的時候。

    她猛然透過辦公室的窗戶,看到了一臉悲憤欲絕,手裏舉著扳手的王倀!

    並且王倀的目標,正是自己那台嶄新出廠的虎頭奔!

    臥槽!要遭!

    別想不開啊老王!

    關彩來不及多想,推窗翻身落地快跑,可以說是一氣嗬成!

    在王倀把手上的扳手,敲在虎頭奔上之前,攔住了王倀的動作。

    “老王,老王!有話好說,車是無辜的!”

    “不是那個意思!宋哥就是看看,就問問而已!”

    “……沒必要,沒必要給奔馳加翅膀!”

    一陣緊攔慢攔,好說歹勸之下。

    關彩終於還是在王倀爆改小轎車之前,攔下了他手上的大扳手。

    然後,回到辦公室的兩人,默默看著同一台電腦。

    隻不過關彩是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而王倀則是抱著膝蓋蜷縮在另一張椅子上。

    原本木訥的臉上,寫滿了委屈。

    關彩見狀,搜腸刮肚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說法。

    隻能幹笑著,開口準備安慰王倀。

    “老王啊……”

    “不用說了!小姐!我懂!”

    “老板平時這麽忙,我又不能一直呆在他身邊……”

    “他也是有需求的!”

    “我一定竭盡全力,為老板找一輛合適的代步工具!”

    “一定又天庭,又防禦,還能上天!”

    關彩看著自我攻略完畢的王倀,隻感覺哪裏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反正怎麽聽,怎麽感覺怪怪的……

    但是眼下,她也隻能拍拍王倀的肩膀,勉強安慰道。

    “沒事兒……不勉強……”

    “我自己找也可以……”

    然後,辦公室裏的氣氛就陷入了莫名的尷尬中。

    就好像一個正房在安慰一個小三,不要因為男人找小四難過一樣……

    沒成想。

    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中,王倀莫名其妙的就站了起來。

    在關彩疑惑的同時,他突然再次拽著關彩翻身跳窗。

    呼嘯的風聲中,是王倀幹澀的聲線。

    “我知道誰能準確找出那種載具了!”

    “快,我們趁這會兒不忙,回一趟臨江市!”

    “小姐,上車!”

  第267章 好久不見啊,白老板

    現實世界,臨江市。

    “紅色浪漫”二樓男賓部。

    “那個小誰,給白哥拿罐red哞兒!”

    虎頭虎腦的四經理,在接過服務生手中的紅牛之後,一臉諂笑的坐在了白海波身邊。

    伸手替白海波捋了捋浴袍上的褶皺,四經理對閉眼享受正經捏腳的白海波說道。

    “白哥,舒坦上了?”

    坐在躺椅上的白海波,眼皮也不抬,隻是輕輕“哼”了一聲。

    四經理見白海波沒有說話的興致,就小心翼翼的陪坐在了一邊,給捏腳的詭異女技師做上了技術指導。

    兩個詭異伺候著一個普通人, 讓這整一幅畫麵,看起來十分的荒誕。

    但是白海波對此卻沒有絲毫的不適應,反而有種駕輕就熟的感覺。

    他最近的小日子,要遠遠比當初開喪葬店的時候過的舒坦。

    尤其在詭異入侵現實之後,白海波的運勢可以說是由衰轉盛,一路長紅。

    先是喪葬店被燒過了一回,讓白海波的個人資產上浮了將近兩倍。

    因為當時民調局是按照市價,上浮百分之三十進行的賠償。

    當時又是剛剛開始詭異入侵現實,死的人比較多,喪葬業的利潤暴漲。

    所以裏外裏算下來,加上重新修繕店鋪的錢,白海波的個人資產差不多翻了整整一番。

    再之後。

    白海波因為自身的怨氣波動,和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生生幹服了一名詭異技師。

    他被民調局吸納成為了調查員,有了編製鐵飯碗。

    緊接著就是臨江市的治安愈加良好,還真就讓他憑著被關彩鍛煉出來的大膽兒,一直蒙混過關。

    尤其是最近有好事者傳言,白海波和現在的西淮省巡察使關彩,一直有著機密行動的合作。

    讓長袖善舞的白海波,在臨江市民調局的地位一路水漲船高。

    以普通人的身份,生生在詭異雲集的臨江調查局中,混成了有一號兒的人物。

    甚至因為某些特殊緣故,目前成為了臨江調查局局長陳錦的代言人。

    總結來說。

    白海波隻是燒了一下,就合法的財富自由,階級躍升了。

    尤其是在臨江市,這個全夏國幸福指數第二高的地方,財富自由才具有極高的含金量。

    要知道其他詭異肆虐的城市,你有錢是買不回自己的命的。

    而在臨江市。

    你有錢就可以讓一些原本凶殘的詭異,給你整上一段兒觀音坐蓮。

    這就是治安良好的偉大之處。

    有錢就能讓鬼推磨……

    讓鬼推車……

    讓鬼,老漢推車。

    “白哥~捏好了哈~下次來記得還要點我~”

    這邊。

    隨著詭異技師那姣好的聲線,白海波緩緩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接過四經理手上扣開的紅牛,白海波灌了一大口問道。

    “怎麽事兒啊?今天怎麽和平時的腔調不大一樣啊?”

    “有事兒說有屁放,憋整這死出!”

    “我先說好嗷,給陳老頭兒吹枕邊風的事兒,我可不幹……”

    “這屬於違背紀律政商勾結,要摘帽子的!”

    四經理“嘿嘿”一笑,伸出胖手捶了捶白海波的大白腿說道。

    “瞧你說的,哪兒能啊白哥!我這嘎嘎守法好公民!”

    “而且白哥你現在可是陳局的近人兒,那怎麽能叫吹枕頭風呢?”

    “……我就是想問問,陳局長最近是不是對小店有什麽意見,好久沒見他過來了……”

    “我尋思要是陳局有什麽指導建議,我們馬上整改……”

    “我這準備了好大的土特產,還想抽空看看陳局呢!”

    白海波聞言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問題問的,還不如讓我給陳老頭兒吹枕邊風!”

    “畢竟,吹枕邊風撐死是政商勾結,我還能睬踩縫紉機……”

    “而泄露民調局要員身體行蹤近況,可是要直接吃花生米的!”

    四經理嘴裏連忙討饒,但還是從白海波嘴裏聽出來了蛛絲馬跡。

    最終,他仍然忍不住問道。

    “那這麽說,老局長的身體……”

    白海波看著精得像猴兒一樣的四經理,無奈歎了一口氣。

    “我可什麽都沒說,你也是自己猜的。”

    “一級機密,你心裏有數就好。”

    “畢竟陳局說過,這件事不能傳出去……”

    正在四經理和白海波竊竊私語的時候,突然服務生有些驚慌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兩位,兩位不能進去啊!”

    “那是男賓部!現在不對外開放!”

    “……來人啊!快來人攔住!”

    四經理聽著門口服務員驚慌的叫喊,不由得皺了皺眉毛,然後大聲嚷嚷了起來。

    “誰啊?狼嚎啥?!”

    “不是說了今天男賓部包場,不放人嗎?!”

    一邊嚷著,四經理扭頭對白海波笑了笑。

    “白哥,您先歇上,我出去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來鬧事兒!”

    “很快,我去去就回!”

    然後,四經理踢踏著皮鞋兩步上前,撩開簾子大步就往外出。

    白海波則從善如流的,重新躺回了躺椅上。

    他相信老四能處理好這些小事。

    正是因為老四的亮事兒,才讓“紅色浪漫”成為了臨江隱私性最好的商業會所。

    也是在三番五次的整頓活動中,“紅色浪漫”能一直恪守邊線,存續下來的原因。

    畢竟在私密的環境下,有些關鍵的話才說得出口。

    別想太多。

    就是簡簡單單的整改意見,已經能讓老四獲益匪淺了。

    而能一直履行規則,不踩紅線的老四,才是民調局需要的詭異企業。

    白海波心裏想著,伸手從果盤中揀出了一隻紫葡萄,然後仔細的一縷一縷剝下它的皮。

    隻是還沒等白海波手上的葡萄皮剝完,他就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發現原本大步踏出男賓部的老四,竟然恭恭敬敬的退了回來。

    並且,臉上掛起的假笑和阿諛奉承的表情,讓白海波很是不解。

    影影綽綽間,從簾子看到有人即將踏入男賓部,也讓白海波有些不滿。

    畢竟,最近臨江民調局暗流湧動,今天他白海波都是被老四生拉硬拽,以朋友的名義過來的。

    但是眼下的老四,卻沒有一點兒原本求人辦事打探風口的樣子。

    起碼保密工作,並沒有做到位。

    “我說老四,那什麽人啊你就往裏領?”

    “你這就有點兒卸磨殺驢了昂,最近查的嚴你又不是不知道?!”

    “快快快,給我轟走!”

    白海波無視擠眉弄眼的老四,不滿的掀開了自己毯子。

    把葡萄隨手扔在盤子裏,下床就嚷嚷開來。

    但是,剛走沒兩步,白海波就一臉驚恐的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因為從男賓部的開簾裏。

    探出了一張讓白海波,到現在仍然日日夜夜做著噩夢的木訥臉龐。

    那張木訥臉龐在探出簾子之後,僵硬的扭動脖子,衝著白海波露出了有些怪異的微笑。

    僅憑一個眼神,就讓白海波戰戰兢兢的重新縮回了毯子裏。

    看著令自己“魂牽夢繞”的臉龐,白海波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來一個名字。

    王……王王王倀?!

    他怎麽回來了!

    那另一位跟著王倀來的,怕不是……

    白海波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想到自己不久前的那封信,臉色突然一片灰白。

    果不其然。

    王倀在進入男賓部之後,並沒有做任何的動作。

    反而是背起了手,靜靜的站在了門口。

    隨著一陣“踏踏”的腳步,一身調查員製服的關彩,慢步走了進來。

    並且,徑直走到了白海波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縮在毯子裏的白海波。

    白海波看著麵無表情的關彩,擠出來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關……關關巡察好!”

    關彩上下打量著胖了不少的白海波,突然露出了一個明豔的笑容。

    同時伸手拿起果盤中剝了一半的葡萄,仔細把晶瑩剔透的果肉剝了出來,放到了白海波的手裏。

    “好久不見啊,白老板?”

    “別客氣嘛,繼續喊我‘小關’就行。”

  第268章 八景鑾輿,九光寶蓋

    “錯了!我錯了!”

    “我真沒想到你會回來……呸呸呸,我合計著您回不來了……”

    白海波哭喪著臉,雙手把葡萄舉過頭頂。

    頗有一種做了錯事兒,被抓包的自覺。

    關彩看著白海波的過激表現,眼神中劃過一絲疑惑。

    不能夠啊?

    不就開個玩笑嗎?

    白老板雖然以前也有點兒怕自己,但不會有這麽奇怪的表現啊。

    怎麽看起來,像是瞞了自己天大的事兒一樣?

    關彩思索著,找了張空椅子隨便坐了下來。

    沒錯。

    王倀所說的,能準確找出與天庭有關載具的人,就是白海波。

    他認為白老板開店多年,對民間傳說這方麵一定門清兒的很。

    所以一把方向盤,就把關彩帶回了臨江市,尋找白海波來為二人出出主意。

    但是沒想到白海波的慌亂表現,卻讓關彩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

    尤其是關彩的直覺在提醒著她,白海波心裏有鬼。

    難道說……白海波扯著虎皮腐敗了?

    關彩想到這裏,隨口就拿話刺了白海波一句。

    “白老板,最近看起來很腐敗嘛?”

    “小袍子小果盤,都整得挺硬?”

    剛剛坐好的白海波打了個激靈,重新筆直的跪坐。

    “報告長官,清正廉潔,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就算拿了,也也也事出有因!”

    不對勁。

    關彩看著心虛的白海波,眯起了一雙鳳眼。

    太不對勁了。

    要是換從前的白海波,插科打諢就過去了。

    尤其從前的白老板,多少都沾點兒混不吝,是個p完技師,都敢反手舉報的妙人兒。

    眼下不過出來跟人洗個澡,怎麽就這麽慫了?

    要知道當下詭異入侵現實,關彩也不會苛責這種舉動。

    畢竟管理者不拿,詭異們反而會不安心。

    所以……

    白老板一定有事。

    並且這個事兒,不敢讓關彩知道。

    關彩沉吟了一會兒,突然拍了拍白海波的肩膀,把好大一個漢子拍了個趔趄。

    關彩決定,先把燒紙的事兒解決完,再好好探究到底發生了什麽。

    “找你來,是有正事兒。”

    “給死人紮了這麽多年的紙,你知不知道什麽載具和天庭有關,還在傳說中防禦力極強?”

    “最重要的,一定要能飛!”

    “想好了,就去穿衣服,回民調局給我紮一個出來。”

    “不然……你就跟我回東平,什麽時候想出來,什麽時候放你回來。”

    說罷。

    關彩也沒給白海波說話的機會,拍拍手走出了男賓部,給白海波留了足夠的私人空間。

    白海波愣了一愣,看著關彩的背影,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還以為是臨江市的事兒,傳到了關彩的耳朵裏。

    慌張之下,有些失措。

    沒想到,竟然隻是簡單為了一份要求特殊的紮紙。

    看來自己的心理素質,還是要鍛煉鍛煉。

    但是也得快點兒打發走這姑奶奶,不然真讓她發現點兒什麽,就壞球了……

    一念至此,白海波開始換起了衣服。

    邊脫還邊嘟囔道。

    “姑奶奶,還跟你回去……我倒是想跟著大佛跑!”

    “但是我一跑了,老陳頭兒豈不是更艱難了?”

    “咱們這些調查員,現在可是忍辱負重,奉旨腐敗啊……”

    白海波碎碎念著,換上了民調局的製服。

    四處打量了一下,看到周圍沒了人,掏出手機發了幾條信息。

    緊接著,白海波抓耳撓腮的思索了一會兒。

    磨磨唧唧拖延了十分鍾,手機的短信聲也想了七八遍。

    直到白海波露出了“有頭緒”的表情,他才小跑著離開了空無一人的男賓部。

    ……

    “紅色浪漫”洗浴會所的大門口。

    關彩看著街上詭異與人類和平共處的景象,不由得欣慰的笑了笑。

    畢竟這一切,都是宋哥努力的結果。

    哪怕人類失去了曾經正常的生活,但是最起碼得到了秩序的保障。

    正在她想著的時候,白海波熟練的打開了車門,坐進了久違的副駕駛。

    關彩眼見白海波上車,剛要說話卻被白海波直接打斷道。

    “巡察,王哥,直接去我的小店兒吧。”

    “我紮紙的工具,都在店裏扔著呢!”

    “我直接給你們紮出來,也不影響你在東平市的工作不是?”

    關彩看著一臉輕鬆的白海波,又找回了那種熟悉的感覺。

    隻不過對於白海波自信滿滿的表現,關彩卻有些好奇。

    “白老板,聽你的意思,是已經知道紮什麽了?”

    “這才多長時間,你就已經想到了符合標準的物品?”

    “……我給你講,紮得我不滿意,我可不給錢嗷。”

    白海波一聽,當時就急了,臉紅脖子粗的說道。

    “什麽話什麽話!肯定讓你滿意!”

    “……你放心小姑奶奶,我都想好了!”

    “那玩意兒絕對符合天庭,能飛的要求,並且結實耐操!”

    “還絕對符合你那動不動就燒屋子,燒半掛的豪邁氣質!”

    “隻是嘛……”

    白海波搓了搓手指,露出了財迷的表情。

    關彩見狀,當即給王倀使了個眼色。

    隨著二百塊錢,拍在白海波胖乎乎的肚子上,二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別賣關子,快說!”

    白海波搓了搓那兩張紅票票,露出了久違的心安。

    隨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一看你們就沒怎麽燒過紙,早些年我店裏有款產品賣的特別火,隻是紮起來太費事讓我撤掉了。”

    “尤其是在詭異入侵現實之後,神神鬼鬼的都冒了出來,那玩意兒燒了太犯忌諱,我反而就把那茬忘了。”

    白海波說著拍了拍肚皮,以一種老奶奶講故事的神秘語氣,衝著關彩二人問道。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八景鑾輿,九光寶蓋’的傳說?”

  第269章 查水表!

    看著關彩和王倀呆呆的搖了搖頭,白海波得意一笑。

    小樣兒!

    老白我幹這麽些年的白事兒,祖傳十八輩兒的買賣,還能唬不住你們了?

    白海波得意的想著,隨手扣開了從會所順出來的紅牛。

    “咕嘟咕嘟咕嘟”灌下了一大口,打了個嗝兒繼續說道。

    “所謂‘八景鑾輿,九光寶蓋’,其實說的,就是傳說中天帝的座駕。”

    “首先是八景鑾輿……”

    “在古代,‘八景’,是古代約定俗成的八種人間極景。”

    “分別是平沙雁落、遠浦帆歸、山市晴嵐、江天暮雪、洞庭秋月、瀟湘夜雨、煙寺晚鍾、漁村落照這八種,在人間能看到的至極美景。”

    “而‘八景鑾輿’的‘八景’,據說就是這些極景,化作的八種極美的色彩,具現在了天帝座駕上。”

    “並且據說隨著‘八景鑾輿’的出現,會圍繞著天界香氣,環繞著玄歌妙樂,伴著散花降落!”

    “是正兒八經的天上地下第一尊駕!”

    白海波手舞足蹈的說著,然後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說道。

    “而‘九光寶蓋’,就是和‘八景鑾輿’配套的東西,可就更了不得了!”

    “那是取自九天神光煉製而成的,每次‘九光寶蓋’出行,可謂是霞光異彩不斷,一看就知道有牛逼哄哄大人物來了!”

    “你看,能飛,也是天庭的至寶!”

    “至於防禦力的話……”

    白海波說到這頓了頓,看著車上的兩個好奇寶寶,得意的說道。

    “你想啊,米國總統的車還有防彈玻璃呢!天帝的座駕怎麽可能沒有?!”

    “那八景和九光,肯定就是一層又一層,防禦力極強的……防彈玻璃!”

    “怎麽樣?是不是又天,庭,又耐造,還又能飛?”

    關彩聽著白海波煞有介事的漫天吹逼,竟然莫名覺得有那麽幾分道理。

    沉吟了一會兒,她直接衝著王倀點了點頭。

    “老王,開車!”

    “咱們直接去白老板的小店!”

    王倀點了點頭,一把方向盤轉動,車窗外的景象瞬間變化。

    在白海波頭暈目眩中,就來到了他的小店門口。

    “咳咳咳……王哥……咱下回,下回慢點兒……”

    “我最近這個身子……嘔!”

    王倀滿眼噴火的看著,在副駕駛上“肆意噴射”的白海波。

    最終在心理不斷的鬥爭中,一臉嫌棄的打開了車上的“暴潔裝置”。

    然後不斷催促著,吐得七葷八素的白海波下車。

    但是在雙腳發軟的白海波下車之後,王倀卻突然皺起了眉頭,轉頭對關彩說道。

    “小姐,不太對勁……”

    關彩伸手比劃了一個動作,止住了王倀的話頭,隨即淡淡的說道。

    “先讓他紮完紙,給宋哥燒完東西。”

    “再慢慢查,我們走了之後臨江市究竟發生了什麽。”

    王倀木然點頭。

    然後二人就一起下了車,坐進了白海波的小店裏。

    白海波的手藝活兒,也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存在了。

    哪怕他現在吐得七葷八素,兩腳發軟。

    但是腳軟不耽誤手幹活。

    短短五個小時,白海波就把複雜無比的“八景鑾輿,九光寶蓋”,紮出了完整的模樣。

    看著身前用紙紮成卻華麗無比的馬車和車蓋,白海波一抹額頭的汗水,衝著身旁的關彩說道。

    “來,關巡察,您上上眼!”

    “八景鑾輿,九光寶蓋,這就是了!”

    關彩震驚的點了點頭。

    就在剛剛,她見證了手速極快的白海波從無到有,紮出了這一架超豪華的馬車!

    或者說,是龍車。

    因為馬車的前麵,是八匹天龍拉車,八條天龍雖是紙紮,卻像畫龍點了眼睛,栩栩還就那個如生。

    而整架馬車的車身,有構造奇特的八麵!

    分別描繪了八個不同的景象,以及八個不同的色彩。

    但可能因為是凡間筆墨的緣故,顯得沒那麽亮眼。

    在八景鑾輿內,立了一傘形的車蓋。

    車蓋五光十色,頂上飾有紙紮的寶物,並且麵積遠大於車輿,將車輿全部罩於傘下。

    是真真切切的八景鑾輿,九光寶蓋!

    白海波見關彩看得入迷,輕出了一口氣同時,深知自己還不能放鬆。

    模擬了一下自己平時的反應,就突然嚷嚷了起來。

    “怎麽樣關巡察!這不得值個……值個千兒八百的?”

    關彩聞言回神,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白海波。

    直把白海波看得發毛,弱弱的說道。

    “要不……六百也行?”

    關彩沒有答話,掏出手機轉了一千給白海波。

    然後小心翼翼的和王倀,把這件珍貴的紙紮物搬出了白海波的小店。

    白海波目送著關彩和王倀出門,關門的同時露出了一抹微笑。

    “回去了關巡察?也對,你擱那邊也忙!”

    “再見啊關巡察,紮好再來!”

    白海波喊著,“砰”的一聲把大門關的死死的。

    上了三道鎖之後,才輕出了一口氣。

    娘嘞!

    累死老白了!

    沒想到演戲竟然這麽累,怨不得那些演員天天亂搞!

    應該……沒露什麽破綻吧?

    白海波想著,哼起了輕快的小曲兒。

    “啊~是誰~在敲打我窗~”

    “是誰~一個勁兒的敲打我窗~”

    “又~~是誰~拚了命……”

    “嘭嘭嘭!”

    正在白海波哼著小曲兒的時候。

    一陣猛烈的砸門聲,突然就把他的美妙歌喉,給砸進了肚子裏。

    在白海波驚恐的眼神中,門外傳來了王倀冷冰冰的聲音。

    “白老板,開開門。”

    “查水表!”

  第270章 沒有龍,怎麽上天?

    “嘿嘿,老王,你咋又回來了?落東西了?”

    “落東西就落東西嘛,開啥玩笑呢……我最近對水表兩個字有點兒應激……嘿嘿……”

    “老王……不!王哥,王哥你不要過來啊!”

    陰暗的喪葬用品店裏。

    身材高大的王倀臉色木僵的注視著,滿眼驚慌胡亂大叫的白海波。

    窗外血月越過王倀映下的長長陰影,蓋在了白海波的臉上,並且隨著王倀的腳步,將白海波完全籠罩在了陰影之下。

    白海波看著逼近自己的王倀,思維逐漸驚亂。

    他竟然覺得店裏的那一排排精致的手紮紙人,都好像在包圍著自己!

    下一秒。

    白海波就大叫著,遵循起人類的生存本能。

    也就是閉眼抱頭,蜷縮成一個球,並且嘴裏不停碎碎念著聽不清的話語。

    緊接著白海波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猛然一輕。

    結實的調查員製服,勒得他胸前發緊,喘不上氣。

    白海波知道,自己這是被王倀拎了起來。

    等白海波緊閉的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就是他的大臉再次接觸地麵的時候。

    結實的水泥荒地,讓白海波感覺自己嬌嫩的肥臉被磨破了皮。

    但是他無暇顧及,臉上的那一點點傷痕。

    因為就在白海波的麵前,跳躍陣陣的火光和飛舞的燃屑。

    火光的正中,就是他剛剛紮好還熱乎的“八景鑾輿,九光寶蓋”。

    而在火光的旁邊,一身調查員製服的關彩, 正坐在小馬紮上。

    手裏一摞一摞的冥鈔,正往焰火中續著。

    白海波見狀,知道自己已經漏了破綻,隻是還不知道關彩知道多少。

    他深吸了一口氣醞釀好了情緒,就要聲情並茂的往關彩身邊爬過去。

    但是還沒等白海波開始直抒胸臆,冷不丁的一道金玉怨索,就把他捆在了一邊。

    同時關彩平淡的聲音,就傳進了白海波的耳朵裏。

    “等著,等我忙完。”

    “趁這功夫你也想想,是把實話全部對我倒幹淨,還是說要寧死不屈幾個回合。”

    “想清楚,想明白。”

    關彩說完之後就沒再理會白海波,反而開始衝著白圈圈起來的火堆喃喃自語。

    她這麽把白海波晾在那兒,是有兩層原因。

    第一層原因。

    當然是為了先把這嶄新的“八景鑾輿,九光寶蓋”,給宋終燒過去,了卻一番心思。

    第二層原因,則是基於一個比較考驗操作的刑訊技巧。

    那就是明顯“做賊心虛”的人,你上來直接壓迫著他進行訊問,不如給他一點短短的時間。

    那麽這位“嫌疑人”,在這一小會兒時間裏,隻會有兩種選擇。

    要麽,他會盡情的在腦海中,編造注定不會完美的謊言。

    然後審訊者,就可以通過對他的謊言抽絲剝繭,獲取確切情報的同時,完整的擊碎“嫌疑人”的心理防線。

    要麽,“嫌疑人”會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完成全部的自我心理攻略,最終自己打破自己的心理防線,把所有的一切和盤托出。

    這種審訊技巧,最適用於關彩和白海波現在的攻守情況。

    因為關彩隻是憑借直覺,認為白海波對自己隱藏了某些極重要的事。

    所以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貿然訊問隻不過是在暴露己方情報不足的事實。

    不如,晾他那麽一小會兒。

    這邊。

    關彩手中的冥鈔,還在一摞一摞的往火中續著。

    在升騰的煙氣中,詭異世界病床上的宋終,緩緩閉上了雙眼。

    當宋終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火光中還沒燃盡了那架寶蓋鑾輿,頓時吸引了他的目光。

    同時關彩有些疲憊的聲音,傳進了宋終的耳朵裏。

    “宋哥,我找到你說的那種東西了。”

    “就是火裏的這架八景鑾輿,據說這是天帝的座駕,天庭至尊的載具……”

    在關彩的絮語中,宋終當即眼前一亮。

    這……漂亮啊!

    沒想到咱的關彩,真能從“命題作文”中,找到這樣貼切的寶物!

    而且這玩意兒的“動力引擎”,可是八條活生生的天龍!

    那要是真的能燒過來,咱不就和楊過一樣,成為“龍騎士”了嗎?!

    馴龍大師——宋終?

    宋終心裏想著,美滋滋睜開了自己雙眼。

    然後滿懷期待的伸出頭,看向了自己病床的床邊。

    不過很快,宋終就愣住了。

    因為他並沒能在自己的床邊,看到自己期待的天帝鑾輿。

    甚至空空如也的地麵,讓宋終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

    直到宋終無意間,瞥見自己床頭櫃那一摞摞冥鈔之上,擺放著一架十分袖珍的小馬車。

    他這才明白了那架天帝鑾輿,去了哪裏。

    哦~原來燒下來之後縮小了啊……

    ……

    ……哦個勾巴!原來個勾巴!

    你告訴我這特麽什麽勾巴玩意兒?

    你管這麽小的一個手辦,叫做天帝鑾輿?!?

    就特麽這巴掌大的玩意兒!?

    你哪怕等比例燒下來個紙殼子,我好歹也算有個心理安慰啊!

    現在這個玩具手辦是怎麽事兒啊?!

    別說我了,連白榮的針都塞不進去!

    ……還有!不是說有八條天龍嗎?!

    龍哪!龍哪!

    宋終的帥臉猛然一黑。

    心裏瘋狂吐槽的同時,伸手就要拿起那輛袖珍手辦版的天帝鑾輿。

    但是不料,在他的手剛剛接觸到那小巧的鑾輿時。

    宋終就感覺自己小腿上的天庭,以及背後的九龍拉棺在一陣悸動!

    宋終猛然一驚,然後迅速意識到了什麽。

    感受著天庭描像中的禹王氣在躍躍欲試,宋終沉吟了一會兒。

    然後小心翼翼的順著那股悸動,勾動了天庭中的禹王氣。

    不曾想勾動禹王氣的瞬間。

    宋終手中那架小巧的天帝鑾輿,就迸發出了陣陣的霞光,呼應著宋終身上的禹王氣!

    下一秒。

    宋終突然感覺到手中原本就極為壓手的天帝鑾輿,變得無比的沉重!

    甚至催動打龍神力,都不足以托舉起它!

    宋終晃神之間,下意識的把手上的天帝鑾輿扔在了身前。

    當即有八景九光,縈繞在那架小小的天帝鑾輿之上!

    在四射的耀眼光芒中,那架天帝鑾輿瞬間變化著形態和大小。

    在變化的同時,天帝鑾駕四周隱現著玄歌妙樂,詠誦著無量神章,散落萬千朵寶花,噴撒出清神的真香!

    一直變化到比宋終在夢境中看到的,還要大,還要奢華,才漸漸收斂了光芒。

    也幸虧宋終所有的房間,都是特別加高加寬過的。

    不然又少不得一頓好修。

    但是流光溢彩之間,仍然讓眼睜睜目睹一切的宋終無比的震驚。

    這特麽可不是,之前那些小打小鬧的紙紮玩意兒!

    這可是真正的天庭至寶!

    難道說……那白海波真是天才?

    md隨手紮了一架紙車,就能變成真正的天帝鑾輿??

    白·山隱之焰·奧恩海波?

    不過震驚之餘,宋終也發現了讓他十分無奈的盲點——

    尼瑪的出場特效這麽炫酷,怎麽還是沒有龍啊!

    沒有龍,老子怎麽上天?

  第271章 你讓我怎麽坐啊?!

    宋終手扶著天帝鑾輿的車架,陷入了深刻的思考。

    他現在在想,究竟是那位白榮的子侄鬼斧神工。

    還是隻是因為關彩的能力,太過妖孽的緣故。

    直到宋終回憶起曾經普通的描畫,都會被關彩具現成天神的殘魂,他這才稍稍平複了自己的心情。

    應該說,白海波占了三成,關彩占了七成。

    白海波應該隻是能恰好紮出,製式合理的天帝鑾駕。

    如果是有那麽一絲絲的不合理,可能都無法具現出來。

    就像是自己手中的打神鞭,也是這麽被白海波一比一複刻出來的。

    而真正賦予這紙紮物在詭異世界具現能力的,還得是自家的金主。

    這本就是早已被宋終發現的規律。

    隻是那架真真切切的天帝鑾駕,擺在自己眼前之後,讓宋終下意識的多想了兩層。

    “沒想到白榮這麽拉,竟然有這樣的寶才侄子?”

    “以後有機會,還是要多關注關注。”

    “畢竟這天帝鑾駕,也不是隨便找個老幫菜就能紮得出來的……”

    宋終嘀咕著,重新把自己的目光,放回到了眼前的天帝鑾駕上。

    越看,他就越是喜歡。

    雖然少了八條龍作為動力驅動,整座天帝鑾駕,隻剩下了光禿禿的八景鑾輿和九光寶蓋。

    但是仍然遮掩不住,天帝鑾駕外觀上的吸人眼球。

    那奢華高調,卻雍容華貴的金玉底色絲毫沒有爆發戶的氣質。

    因為構造奇特的八麵車身上,描繪的八種人間極景暗蘊著神光,引而不發之間,卻讓人不注意就沉醉其中。

    並且八景的八種不同色彩既不眩光,也不奪目。

    反而在視覺上,給人一種極為舒適的感覺,好像要陷在那些極景之中。

    並且在八景鑾輿內,立的那一柄九光寶蓋,在不斷散發著九色極光。

    讓車身上的八種極景,好像擁有了日月陰晴一般,更加栩栩如生!

    八景鑾輿構造之精美,讓人不得不心生驚歎——如果不是天上地下的唯一至尊,配不上這座鑾駕!

    宋終撫摸著八景鑾輿的車把,興奮的同時也有一絲絲的無奈。

    哪哪都好……就是少了八條天龍。

    雖說自己的九龍拉棺,也能代替代替那八條天龍。

    但是那畢竟是九條黑龍,並且還是龍屍。

    怎麽想,怎麽都感覺不倫不類的。

    宋終歎了一口氣,最終決定不再想這麽多。

    買了新車肯定不能光挑刺兒啊!

    先坐上去飆一圈兒再說!

    一念至此,宋終重新興奮了起來。

    一腳跨進了八景鑾輿中,瞬間喜愛上了其中寬敞的“駕駛空間”,和舒適的“駕駛座椅”。

    抬屁股坐了上去,宋終發出了一聲滿足的輕歎。

    “爽啊!”

    “這什麽布料啊,怎麽能這麽滑這麽舒服!”

    “……果然,科技改變生活,神話創造生活!”

    “天帝那老燈兒,就是會享受!”

    宋終大大咧咧的坐在八景鑾輿中,絲毫不在意隨口一句話,已經罵進了自己的前世範圍。

    他心思一動,背後早已迫不及待的九龍拉棺,發出了陣陣幽森的龍吟!

    眨眼間,九條如同死寂化身的黑龍拖拽著鋼索飛出。

    而那具好像在亙古以前就存在的棺材,則安安靜靜的橫貫在了鑾輿中。

    也就在宋終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宋終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自己的棺材,饒有興致看著鑾輿外的景象。

    吸引他注意力的原因,是因為那九條黑龍正在爭先恐後的衝向,八景鑾輿那八駕原本為天龍準備的車架!

    沒錯。

    一共就八輛車架,衝晚了就搶不著了!

    快快快,跑步前進!

    當然,一群人中終究會有這麽一個怨種。

    而在九條黑龍之中,也有這麽一條冤龍。

    它剛一出來,就被爪子上的鋼索絆了個跟頭。

    等它甩脫爪子上纏繞的鋼索之後,那八架車架就已經被其他八條黑龍分配完畢。

    宋終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的委屈巴巴的那條黑龍。

    下意識的心軟,想要開口安慰一下。

    但是沒想到,冤種自有奇招。

    那條黑龍在眼見駕車無望之後,木訥的眼睛“咕嚕”一轉。

    竟然調轉了龍頭,粗大的龍身直接扭曲盤旋在了八景鑾輿之上!

    如果隻是這樣,那宋終也能誇誇那條冤種龍,是條小機靈鬼。

    但是下一秒從自己手邊青銅棺材裏迸發出的一道力量,讓宋終頓感不妙。

    那是一道如淵如獄,陰寒恐怖的遠古氣息,其中蘊藏著的寂滅波動,令宋終都為之心驚!

    並且那道氣息力量順著拉棺的鋼索,徑直蔓延到了那條盤旋在八景鑾輿的黑龍身上。

    “吼!”

    隻聽得一聲充滿了陰冷的龍吟,整座八景鑾輿頓時籠罩在一片血光和黑焰之中!

    並且原本人間至美的八種極景,在瞬間就變成了八種描繪了眾生世間之苦惡的極災之景!

    就連那九光寶蓋,也成為了晦暗陰森的九色邪光,一眼望去再不是美景的享受,而是恐怖的沉淪!

    宋終呆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他倒不是因為八景鑾輿的外表變化而吃驚,畢竟和他沾點兒邊兒的東西,都高高低低會變化的有些陰間。

    讓宋終呆愣在原地的則是另外一件事。

    是因為八景鑾輿中原本極為舒適堂皇的座椅,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一具具殘破骨頭構成的帝王之座!

    並且那每一根殘骨上,都傳遞著陣陣恐怖的氣息,但是無論它們生前如何凶焰滔天, 最終都被累成了這帝王之座!

    累累的白骨堆積處,仿佛能聽到無數的亡魂正在嘶吼,好像是經曆亙古的磨難,積累了千年萬年,也無法抹殺的怨恨!

    宋終看著那座白骨帝座,以及感受著九龍拉棺傳遞來的陣陣雀躍。

    良久,他才發出了一聲悲憤的大吼。

    “你媽媽的吻!還老子的豪華PLUS大座椅!”

    “這勾巴的骨頭茬子一看都硌腚,你讓老子怎麽坐啊!”

  第272章 你身上藏著的秘密,才是打開一切謎團的鑰匙

    宋終好氣。

    他真的好氣。

    明明人家都說,舒服是留給死人的。

    但是為什麽自己死了之後,也沒有幾天舒服日子好過?!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老天爺瞎了眼!

    遠的不說,就說這眼前的天帝座駕。

    原本看起來逼格這麽高,被那條冤種黑龍一整,怎麽就變成了這麽個獵奇的樣子?!

    ……雖然看起來逼格仍舊很高,宋老板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那張豪華舒適的大座椅,可是就這麽沒了啊!

    宋終還想著在那張椅子上睡個覺,一定很舒服來著!

    現在好了,睡個勾巴睡?

    一坐上去就能聽到那些冤種老哥的呼喊,誰能睡得著?!

    宋終想到這裏,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白骨帝座旁邊的九龍拉棺。

    他現在百分之一百確定,這一切絕對和九龍拉棺脫不了幹係!

    畢竟就是在關彩把九龍拉棺燒下來之後,自己身上奇奇怪怪的一切,才有了解釋的源頭!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真是枉我天天拍你的棺材板!

    宋終瞪著那座棺材,而那座棺材麵對著宋終的目光,則也不甘示弱的傳遞著“傲嬌”的情緒。

    對峙良久之後,宋終率先敗下陣來。

    畢竟一直和一座棺材對視,怎麽看怎麽都有一種神經病的畫風。

    “爺不和小人計較!”

    宋終撇了撇嘴,再次嚐試著坐回了白骨帝座上。

    詭異的是,在宋終坐在白骨帝座上的瞬間。

    那些散發著滔天凶焰的白骨,刹那間集體噤聲。

    像是石化了一般陷入了永恒的沉默,沒有一根骨頭敢再放肆!

    宋終並沒有在意這奇怪的一切,反而在那瞬間,眉宇間展露了一絲渾然天成的霸道。

    仿佛這一切的一切,是那麽的理所應當!

    沒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奇怪狀態的宋終,此時的心裏感到稍稍有些安慰。

    “還行……這幾塊頭骨挺涼快的,夏天舒服。”

    宋終嘀咕著,終究沒忍住拍了拍棺材板。

    然後豪氣萬丈的,催動了這架被九龍拉棺魔改之後的八景鑾輿。

    下一秒。

    隨著滔天的魔氣升騰,八條黑龍龍屍嘶吼著翻騰著巨大的身軀!

    繃緊的鋼索和車架,隨著八條黑龍龍屍的騰舞帶動了藏著大恐怖氣息的八景鑾輿。

    然後直直衝破了天地二號的一麵牆壁,裹挾著無邊的魔氣,朝天空中飛去!

    天地二號大樓裏的員工們,隻感到一陣的地動山搖,卻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尤其是突然顯露出的威壓,讓員工們紛紛如臨大敵,但瑟縮不敢妄動。

    隻有老員工白榮十分熟練的掏出了一個大喇叭,好像演練過無數遍一樣,輕咳了兩聲用大喇叭嚷嚷了起來。

    “全體員工注意,全體員工注意!”

    “不要慌張,不要慌張!”

    “按照《白榮求生手冊》,第一總綱第二大條第五小項,完成避難工作!”

    白榮嚷著,伸手掏出了手機。

    “歪歪歪,光頭彪?!還沒有到臨江市吧?”

    “調轉車頭,帶人回來修樓!”

    安排好一切之後,白榮掏出了自己的大蛤蟆墨鏡往臉上一掛。

    氣定神閑的看著,被掀起了整個天花板的天地二號。

    在四散逃竄的員工中,顯得那麽的鶴立雞群。

    白榮透過墨鏡,看著上了天的宋終。下意識的喃喃自語。

    “幸虧我有先見之明,把老板的辦公室安排在了最上層……”

    “這樣哪怕是老板又拆家,也不會影響下層員工的正常作業。”

    “唉!這個公司沒有我,遲早得散。”

    “……不過老板這次的造型,還挺拉風的?”

    這邊。

    已經上天的宋終,卻根本不在意自己又糟蹋了一座好樓。

    那猛然起架的八景鑾輿,讓宋終感覺到呼嘯的風迎麵削過。

    越往天上越濃烈的怨氣,在宋終眼前變化出無數的幻象。

    但在開悟的宋終眼中,也不過是紅粉骷髏,無根冤魂!

    在烈烈妖氛風聲中,宋終油然而生一股豪氣,並且豪邁的哈哈大笑起來!

    黑日晴空之下,竟然隨著宋終的大笑炸響了幾道驚雷!

    是真真的恍若天人!

    但是宋終在空中撒歡的同時,也敏銳的感受到了催動天帝鑾輿的條件——

    那就是帝王氣。

    在天帝鑾輿上天的第一秒,宋終體內的帝王氣就在慢慢的消耗著。

    雖然消耗的速度看似極為緩慢,但是對於宋終體內本就不多的禹王氣而言,卻也是一種極大的負荷。

    一念至此,宋終就熄滅了繼續遨遊天空的心思。

    畢竟在這天空中,宋終每分每秒都感受到了一種極為古怪的怨氣。

    甚至讓宋終莫名感覺有股詭異的危機感,激發了他“開悟”的澄澈心境。

    冥冥之中,宋終有種預感。

    這寥廓的天空中,一定也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隻可惜現在的宋終實力還不夠到位,身上更是帶著傷。

    如果盲目探索,八成要吃虧。

    抱著穩紮穩打的心思,宋終催動著天帝鑾輿回到了地麵上。

    並且剛一落地,在宋終走下鑾輿的瞬間。

    八景鑾輿就散發出一陣的彩光,變換成了最一開始的袖珍模型。

    然後化作一道八景極光,鑽進了宋終小腿上的天庭描像中。

    感受著自己有些虛弱的身體,宋終打了一個大大的嗬欠。

    衝著不遠處正在指揮員工的白榮,招了招手。

    在白榮懂事的推過來一張病床之後,宋終熟練的躺回了床上。

    然後從枕頭下,掏出了一張羊鼻公入夢符。

    吃水不忘挖井人。

    他準備通知一聲自家的金主,這次的購物體驗極為不錯,高低得是個五星好評!

    在宋終念念有詞中,他再次來到了關彩的純黑夢境。

    看著黑咕隆咚的周圍,宋終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

    “關彩啊,你們那邊兒該是晚上了吧?”

    “這會兒正好是你睡覺的時候,我卡的準時不準時?”

    “……就想給你說一聲,這次燒下來的東西,我很滿意!”

    “也不用在找其他的類似法寶功法了,就這玩意兒就夠用!”

    宋終前兩句的語氣,還是十分輕鬆。

    但是到了最後,反而有些遲疑。

    因為有些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說。

    或者宋終不知道,自己說出來之後會不會影響關彩的判斷。

    最終,宋終還是選擇直接了當把他的想法,說給關彩聽。

    “關彩啊,如果有機會,我們查一查你的過去?”

    “因為到了現在我才發現,我陷入了思維邏輯的誤區,直到這次我看到那座九龍拉棺,魔改了天帝鑾輿,我才發現一件事……。”

    “好像我們倆之間,你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我現在總有種感覺,你身上藏著的秘密,才是打開一切謎團的鑰匙。”

  第273章 什麽情況?

    宋終說著,臉色有些糾結。

    他感覺似乎這樣講,會給關彩很大的壓力。

    畢竟這兩天忙到腳不沾地的關彩,可是每晚都被宋終強製關機入眠的。

    想到這裏,宋終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溫和的說道。

    “不過你也不用著急,畢竟做什麽都要穩紮穩打不是?”

    “先睡覺,睡個好覺,把東平市的局麵維持好,然後再做計較……”

    “晚安啊關彩,好夢。”

    說著,宋終就退出了關彩的夢境。

    而同時,關彩也在現實世界中,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回想著宋終在夢境中說的話,再看看天上的血月,關彩不由得一陣苦笑。

    睡覺?

    自己現在哪有功夫睡覺?

    哪怕自己的身世真有什麽問題,也得排隊到後邊。

    畢竟眼下,自己還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要解決。

    一念至此,關彩抬頭看向了坐在對麵,麵露好奇之色的白海波。

    她深吸了一口氣,麵色重新調整成嚴肅的狀態。

    “白老板,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確定隻準備給我交代這一句話?”

    白海波看著光速入睡又光速睜開雙眼的關彩,好奇中不由得帶上同情的語氣。

    “關巡察,我確實沒啥好交代的了,因為陳老爺子也就是這麽交代我的……”

    “您這樣熬,會熬壞身體的……要不,您先睡一覺?”

    白海波還想再說,卻被身旁的王倀狠狠瞪了一眼。

    他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然後就閉口不言。

    關彩看著油煙不進的白海波,揉了揉眉心隻感到一陣的頭疼。

    原本。

    她以為按照白海波的段位,隻要稍稍上點兒心理暗示的小手段。

    就能讓他的語言中出現破綻,從而獲取自己想知道的情報,判斷自己離開之後的臨江市,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是關彩萬萬沒想到。

    白海波雖然表麵上很慌張,卻好像是一條滑不溜的泥鰍,一句話就封死了自己的所有招數——

    “陳老爺子說了,如果真的不巧被關巡察發現端倪,就讓我把你帶過去見他。”

    並且這一句話過後,無論怎麽再問,都沒了接下來的回答。

    這樣,也確實讓關彩犯了難。

    一句話白海波給關彩留了個調查方向口子,但是真正的情報卻寥寥無幾。

    並且還牽扯到了一個,關彩怎麽都意想不到的人,陳錦。

    這樣一句話過後,再麵對白海波。

    於情於理關彩都不好做出什麽其他的舉動,隻能去跟他見陳錦。

    甚至關彩有種預感,即便是從陳錦嘴裏,她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著一臉無辜的白海波,關彩突然有種明悟。

    或許自己錯怪白海波了。

    或許這一切,都是陳錦事先和白海波商量好的。

    如果不是自己的直覺敏銳,可能連這一絲端倪都發現不了。

    一念至此,關彩不禁有些氣惱。

    到底是什麽事兒,連陳叔都要瞞著自己?

    有什麽事,不能攤到明牌來講?

    “既然如此,走吧,回臨江民調局找陳叔。”

    “我倒要看看,你們倆大老爺們玩的什麽花活兒?還神神秘秘的?”

    “我給你們講,你們要是違反了什麽重大紀律,我可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現在坦白,我從寬大處理嗷。”

    關彩凶巴巴的說著,卻沒有了任何威懾力。

    無奈之下,她隻能讓王倀拎著白海波上車。

    但是沒想到白海波的下一句話,讓關彩再次皺緊了眉頭。

    “關巡察,要找陳老爺子,不能去民調局,他不在那……”

    “他現在,應該在自己租的小公寓裏睡覺。”

    ???

    租的的小公寓?沒在民調局?

    什麽鬼?!

    陳叔中邪了??!

    白海波話音剛落,關彩就是一蒙。

    她突然感覺,自己看不懂這次的事件了。

    因為在關彩的認知裏,自一開始進入民調局,認識陳錦之後。

    除了出任務之外,她從來沒見過陳錦的衣食住行離開過民調局。

    陳錦作為臨江市的局長,可以說是整個臨江市民調局中,最愛崗敬業的那個人。

    別說不睡在民調局,陳錦其實根本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

    就這麽樣一個幾乎一輩子交給民調局的老頭兒,你現在告訴關彩說陳錦這會兒不在民調局?

    這……

    關彩無法理解,確確實實的無法理解。

    這給關彩帶來的震撼,不亞於夏國足球隊奪冠世界杯。

    可能嗎?

    完全不可能啊!

    關彩咬了咬嘴唇,用眼神向白海波再三確認。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關彩這才無奈的說道。

    “那走吧,你帶路。”

    懷著複雜的心情,關彩坐上了王倀的虎頭奔。

    以罕見的常速行駛,開向了陳錦的新公寓。

    一直到一處偏僻的平房,虎頭奔才在白海波的指揮下停了下來。

    平房坐落在一處老小區裏。

    雖然看起來是曾經幹部的居所,但是失修的牆壁和長滿野草的花園,明顯讓關彩感覺到一股破敗的氣息。

    看著眼前帶著養老意味的居所的院落,關彩遲疑了片刻。

    最終,扣響那扇不上鎖的大鐵門。

    或許是因為老年人覺淺吧,關彩扣門沒多久,生鏽的鐵門裏,就傳出了一個明顯有些虛弱的聲音。

    “誰啊?”

    “……是關彩嗎?”

    關彩聽到院裏陳錦的問話,當即明白了一切。

    陳錦能問出這句話,要麽,是白海波提前通風報信。

    要麽,就是這所院落,除了她之外,不會再有別人來。

    換句話說。

    陳錦對關彩的到來,早有準備。

    瞥了一眼身旁的白海波,關彩想明白之後也不再客氣。

    伸手拽斷鐵鎖,推開門就大步走了進去。

    動作之熟練,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在臨江市民調局,關彩推開陳錦的辦公室大門那樣。

    包括關彩有些抱怨的語氣,也和曾經麵對不著調的陳錦時如出一轍。

    “陳叔!你們在搞什麽……”

    但是下一秒,關彩的瞳孔就猛然一縮。

    敏銳的她當即好像發現了什麽,語氣瞬間焦急了起來。

    “陳叔,你這是什麽情況?!”

  第274章 天師府當代大天師——張守道!

    長時間以來,關彩一直都把陳錦當做自己的親人看待。

    因為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相互的。

    關彩能感受到陳錦,從來都是拿她當作自家的孩子。

    不止是她,臨江民調局的所有調查員,陳錦都一視同仁。

    尤其是在當初那紙巡察使的調令下來之後,陳錦還偷偷問過關彩想不想去。

    如果不想去,陳錦可以嚐試用自己的關係,推脫掉這份調令。

    那可要是好大的情麵,是民調局以外的一股掌控力。

    所以關彩能感覺到,陳錦對自己的感情是真摯的。

    所以當關彩看到眼前陳錦的狀態後,才那麽的焦急。

    此刻站在門後的陳錦披著軍大衣,雖然臉上仍然和從前如出一轍的笑容。

    但是整體的精氣神,遠不如當初關彩剛剛離開臨江市的時候。

    原本有神的雙眼變得渾濁,精神的三縷白發也萎靡的耷拉了下去。

    甚至關彩能明顯感覺到,眼前的老頭兒有種大限將至的感覺。

    陳叔這看著,難道是病了?

    ……不對啊!

    陳錦可是僵屍之軀,怎麽可能生病?!

    就算真的生病,為什麽要瞞著我?

    這和白海波的心虛,又能有什麽關係?

    關彩滿腹的疑惑,但是看著眼前精神萎靡的老頭兒,終究不忍心讓他太過耗神。

    而陳錦似乎也看出來了關彩的疑惑,笑了笑就把她迎了進去。

    “來,來吧妮子……進來說……”

    陳錦一邊說著,一邊招手讓關彩進屋。

    關彩看了王倀一眼,王倀也識趣的站在了門口。

    但是這個舉動,卻被陳錦製止了。

    “來,木頭,你也進來吧……”

    “外邊風涼……別凍著你……”

    王倀和關彩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蘊藏著不解。

    怎麽感覺陳叔的話裏,還有別的話?

    王倀這麽大坯子份的人,怎麽可能凍著?

    關彩想不明白,王倀也想不明白。

    索性,二人就一起進了屋子。

    等到了屋裏,裹著軍大衣的陳錦沒給三人讓座。

    反而翻找出了一個筆記本,攤開在了桌子上。

    並且用手指了指筆記本,衝關彩等人示意。

    關彩疑惑的眼神,落在了那個筆記本上。

    當即瞳孔就縮了縮。

    因為那筆記本的製式,關彩十分的熟悉。

    是一種早已被民調局淘汰的專用筆記本,作用就是讓調查員在詭異靈境中,能夠通過這種筆記本,進行遮蔽一切窺視的溝通。

    隻不過因為原材料稀少,並且操作麻煩逐漸被民調局淘汰。

    而這個筆記本的稀有原材料之一,就是能遮掩氣息的畫皮。

    如果不是關彩經常在民調局的資料庫中,替宋終尋找各種法寶。

    可能她自己,也認不出來這畫皮筆記本。

    關彩認出了筆記本之後,久積的困意一掃而光。

    因為陳錦掏出這個筆記本的含義,簡直是不言而喻——

    一定是有極重要並且必須保密的話,要告訴關彩!

    陳錦翻開了筆記本,在第一頁上就已經有寫好的幾行字。

    當關彩看到第一行字以後,麵色就是一驚。

    直到往下看去,才滿頭黑線的瞥了陳錦一眼。

    【關彩,當你看到這本筆記的時候,我可能已經死了。】

    【當然,如果我是一臉病容,你放心,我是在裝病。】

    【裝病的原因,是為了給一些事情一個緩衝區域,這也是白海波表麵上吃喝玩樂的原因,不要苛責他。】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源於那紙調令,那張調走你成為西淮省巡察使的手書。】

    關彩看到這裏,抬頭看了陳錦一眼。

    在看到陳錦仍然保持微笑,並且示意她繼續往下看之後,關彩才鄭重的點了點頭。

    【關彩,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感覺。】

    【但是當我看到那紙不近人情的調令之後,我心中就感覺十分的不對勁。】

    【要知道,我十分了解張守道這個人,他不像個道士,反倒像個嚴肅的兵痞。】

    【我這麽說的原因,是因為我認為,他絕不會下達讓人這麽不舒服的手書,畢竟兵痞都是不要麵皮的。】

    【甚至按我對他個老貨的了解,麵對你和宋老板這樣的情況,他大概會八抬大轎把你們抬進京都,然後詢問你們的意見再做決定。】

    【我寫下這些文字的原因,是因為我想告訴你們,他有多麽不對勁。】

    【我一開始沒多想,以為是夏國的詭異局勢壓力,讓那老貨有些頂不住了,才促使了這一切的發生。】

    關彩看到這裏,深吸了一口氣。

    她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

    因為對於稽查司出身的她,頭部的命令就是一切。

    所以關彩在看到調令之後,是絲毫沒有多想,反而因為與宋終的路徑不謀而合感到開心。

    或許換個說法,可能更好理解關彩當時的心態。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警員,也是如此。

    所以如果不是陳錦指出來,關彩到現在還蒙在鼓裏。

    看出了其中的不對勁之後,關彩沉心靜氣,繼續看了下去。

    【直到我有天無聊時,替你查了查宋老板的過去。】

    【我不知道為什麽你當初沒有在意,或許你沒有我這麽閑吧。】

    【又或許,一些事隻有老頭子才知道。】

    【我發現了一件讓我極為震撼的事。】

    【我翻到了宋老板生前,在孤兒院小學二年級的一篇作文。】

    【在作文裏,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名。】

    【你絕想不到他是誰……】

    【在作文裏宋老板寫道:張懷澤叔叔今天又來看我了!但還是那麽奇怪的,老師都不跟他打招呼,真是沒禮貌。】

    【不得不說,宋老板的文字水平有待提高。】

    確實有待提高……

    關彩想到,但是她無暇繼續打趣宋哥的文筆水平。

    因為下麵那一行字,讓她陷入了長久的迷惘。

    【但是最關鍵的不是宋老板的文字水平,而是那個名叫張懷澤的人。】

    【夏國,大概有無數個張懷澤。】

    【而我認識的一位張懷澤,還有另一個別名。】

    【夏國民調總局首長,天師府當代大天師——張守道!】

  第275章 他到底,是不是無為觀的人?

    關彩看到筆記上的最後一句話時,心中的震驚無以言表。

    她怎麽也沒想到,宋終生前能和那位總長扯上關係。

    但同時,一個個疑惑從她的心底冒出。

    如果當時宋哥作文裏寫的那個“張懷澤”,就是現在的夏國民調局總長張守道。

    那為什麽張守道,還會下達陳叔認為的反常命令?

    就算確實形勢嚴峻,為什麽又不選擇直接和宋哥相認?

    這樣難道不是能更好的協調工作嗎?

    畢竟當時陳叔可是把宋哥的基礎資料,通過張雲安傳遞給了張守道,張守道沒理由認不出來才是……

    難道是重名的巧合?

    或者……

    關彩的心底,突然冒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大膽想法。

    隻不過那個猜測太過驚世駭俗,並且漏洞極大,她一時之間難以完整自己的思路。

    而陳錦眼見關彩陷入了沉思,輕咳了兩聲。

    然後拿起筆,在筆記本上繼續寫道。

    關彩的目光,也被重新吸引了回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當我看到那個人名的時候,我也很震驚。】

    【我也一度懷疑,有沒有可能是重名的巧合。】

    【但是我最終還是放棄了,是巧合的想法。】

    【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麽多巧合。所謂的巧合,很有可能隱藏著天大的秘密。】

    【除了那篇作文之外,我再也沒找到其他的相關信息,哪怕我翻遍了宋老板其他的作文。】

    【插句題外話,我還是要再次吐槽,別讓宋老板寫文章,比老奶奶的裹腳布好不到哪去……】

    【總之,好像有人刻意抹去了在宋老板小時候,有關於張守道的一切一樣。】

    【除了那篇作文,事實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那篇作文能留下來。】

    【其中絕對藏有很大的問題……】

    看到這裏,關彩突然按住了陳錦的手,接過筆問道。

    【陳叔,所以這些和你裝病,有什麽關係?】

    【還有白海波,他現在到底在替你執行什麽任務?】

    【……這一切,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

    關彩寫完這些問題,重新把筆遞給了陳錦,陳錦愣了愣,然後微微一笑。

    【當我查到那篇作文之後,我就感覺到十分的不對勁。】

    【結合上那封張守道十分反常的命令,我總感覺他不會這麽簡單把你調離臨江,就善罷甘休。】

    【我懷疑張守道想對天地集團上來的員工,也進行某些動作。】

    【再加上調查張守道肯定不能大張旗鼓的來,我當即就利用鎮魂釘的特性,裝出詭異汙染加重的病症。】

    【果然,我和唐贏都收到了來自總部,規範詭異員工行為的命令……】

    【其實,哪有什麽行為需要規範?不過是逐漸收緊對詭異員工掌控的借口!】

    【我猜如果不是我裝病,這個命令的內容可能會更加過激。】

    【幸好我提前察覺不對,用裝病這個借口,在明麵上削弱了臨江民調局對臨江的掌控力。】

    【這是在賭,就賭張守道還在意人類社會的秩序,不會太過激,畢竟他調離你也是在維持局麵。】

    【我賭贏了,張守道確實不希望人類社會的秩序崩塌,所以下達的命令十分的溫和。】

    【而唐贏本就是個空架子,白海波作為我的代言人,和我商量之後放肆的搞不正之風。】

    【讓現在臨江市的局麵,反而變成了以集團員工為完全主導。】

    陳錦寫著,讚賞的看了白海波一眼。

    不愧是大商的子侄,總能準確把握到尺度。

    在演戲的同時,並沒有影響秩序的維護。

    反而因為有了他這個灰色潤滑劑,臨江市比從前更加的穩定。

    而這一切,是陳錦在察覺到張守道有問題之後,憑借自身所能做到的極限。

    畢竟真正意義上,張守道就是陳錦的頂頭上司。

    民調局的上下級紀律極為嚴格,不可能在明麵上和張守道唱反調。

    隻能通過圓滑的方式四處借力,維持臨江市民調局的穩定。

    這邊,陳錦的筆卻還未停止。

    隻不過寫著寫著,他的雙眼中劃過了濃厚的慚愧。

    並且原本很有條理的筆觸,開始有些磕磕巴巴,語句不通順。

    似乎接下來的文字,讓他本就承擔著巨大壓力的心緒有些不穩。

    尤其是麵對關彩的目光,陳錦的雙眼出現了躲閃的神色。

    【妮子,不告訴你這一切的原因,老陳我……卻是很內疚。】

    【我怕大夏這來之不易的好局麵,會因為這些事,就這麽被破壞掉。】

    【張守道在很久之前,也不是這樣的人,起碼不會這樣……】

    【你應該知道,在你之前,張守道就隻身一人鎮得大夏五十年平安,不可明說之下從無敵手!】

    【人們都喊他張無敵,他的實力也從來都是深不可測。】

    【萬詭過夏的時候,他一道入夢符十入詭異世界,現在經曆過萬詭過夏的老調查員,大都是他救下來的。】

    【包括我。】

    在陳錦寫到“包括我”這三個字的時候,關彩能明顯感覺到他眼神中的無助。

    但是陳錦顫抖的手,卻還沒有停止。

    【雖然宋老板很強,但也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主兒……你也很有主見……】

    【我怕當我把這一切點明之後,你們會直接去找他要說法,畢竟在前線的士兵,最忌諱被友軍背刺。】

    【所以我不想貿然告訴你,民調局內訌聽起來該是多麽的可笑!】

    【我本來想查明真相,再把一切和盤托出,做出最正確的決定,但是沒想到你回來的這麽快……】

    【我本來還想繼續裝病,但是也就是看到你之後,我才明白自己錯了。】

    【你該有自己的選擇,我不能仗著你對我的信任一直欺騙你。】

    【錯了要認,哪怕中間停下你依舊是錯了,也總比錯到頭好。】

    【但是你相信我妮子,這一切一定有原因!張守道的身上絕對發生了什麽!你相信我……】

    陳錦的筆再次被關彩按住,眼神躲閃間,陳錦不敢辨別關彩的目光。

    而關彩看著眼神躲閃的陳錦,卻十分的平靜。

    關彩完全能理解陳錦的心理。

    陳錦作為夾在關彩和張守道之間的“普通人”,根本沒有萬全之策。

    兩邊都是共事過的戰友,都曾是陳錦的救命恩人。

    甚至以目前來說,有一個很直白的現實。

    那就是張守道對於現實世界的夏國來說,更重要。

    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隻手扶天傾……這些都是夏國官方對張守道的形容詞。

    再直白一點兒。

    在現在夏國人眼中,民調局可以沒有關彩,但絕不能沒有張守道。

    如果換做其他的夏國人,大部分肯定是毫不猶豫支持張守道的決議。

    而唯有最了解關彩與宋終的陳錦,才會陷入到這種兩難的痛苦。

    所以關彩有這個自知之明,也能理解陳錦。

    但是,不代表她不生氣。

    事實上,關彩很不開心。

    她信任的陳錦,竟然瞞了她這麽重要的事情。

    哪怕這次背刺,在陳錦的斡旋之下並沒有真正刺在員工們的身上。

    但關彩也很無奈,甚至感到了一絲無力。

    因為陳錦說的是事實。

    沒有證據,隻有這一點點的線索,根本無法說明什麽。

    殺上天師府,對峙張守道?

    別鬧了。

    且不說這樣會對現在的大夏社會秩序,造成怎麽樣的衝擊。

    就說張守道深不見底的實力,關彩和宋終就要好好斟酌斟酌。

    因為陳錦,曾經匯報過宋終的實力。

    而張守道在知道宋終現在的情況之後,卻依然敢這麽做。

    那麽他一定有某種依仗,麵對不能在現實世界長時間作戰的宋終。

    尤其事那篇莫名其妙被保留下來的作文,以及現在張守道一係列近乎挑釁的動作。

    讓關彩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張守道在做局等待著宋終上門。

    莫名的,關彩想到了一方詭異勢力——

    偷了宋終骨灰的無為觀。

    並且無為觀,曾經也確實有冒充天師府傳人的先例。

    隻不過這樣,就說不通了兩點。

    如果現在的張守道和無為觀有牽扯,甚至就是無為觀假冒。

    那麽張守道這麽強的人,是怎麽被調的包?

    或者張守道從一開始作為無為觀的成員,為什麽會一直維持人類社會的秩序?

    他可是從來沒有宣揚過什麽信仰,所作所為和無為觀也根本不搭!

    這隻是其中一點。

    而最重要的疑點,則是來自於那篇作文——

    張守道明明在很久之前,就接觸過宋終。

    為什麽那個時候,沒有直接對宋終動手?!

    為什麽現在,又一副完全不認識宋終的樣子?

    他到底,是不是無為觀的人?

  第276章 唐家當代掌門,秦無猜

    【張守道,可能和無為觀有關。】

    關彩寫下這段文字的時候,心中仍然有很多的疑惑。

    她現在心亂如麻,各種念頭充斥在心中。

    明明宋終的骨灰有了新的頭緒,但是關彩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之前再苦再累,關彩都可以心無旁騖的投入工作。

    但是在知道自己奮鬥的同時,有人在背後搞東搞西之後,關彩的鬥誌就好像皮球撒了氣。

    尤其是那個搞東搞西的人,還是自己頂到頭的上司。

    尤其是這個頂到頭的上司,貌似在二十年前,甚至四十年五十年前,可能就在搞事情。

    這讓關彩有種吃了蒼蠅一樣的感覺。

    就惡心,你還不能想,也不能吐。

    想了吐了,你還得再惡心一回。

    而陳錦看著關彩寫下的這段文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接過了關彩的筆,鄭重的寫下了關鍵的證據。

    也是他想不通一切的原因。

    【無為觀法師,都是詭異或者活詭。】

    【而張守道,自始至終都是人類之身,甚至從來沒有使用過任何詭異能力。】

    【作為大天師,他必須是天師府最純粹的那個人。】

    陳錦見關彩因為這兩行文字陷入了沉默,於是伸手繼續寫道。

    【……這件事牽扯太廣,妮子,我有個想法,用不用看你和宋老板的考慮。】

    【我認為,張守道的改變,很可能與當年的萬詭過夏有關。】

    【當時,在他鎮壓了萬詭過夏之後,就對外宣布養傷,很少露麵世間。】

    【不過有傳言,從詭異世界回來的張守道,其實並沒有受傷。】

    【有沒有可能,就是在那一次出了問題?】

    【我想,除了直接了當的拜山天師府,和心存戒備的等待他再次出招,不如以另一種方式主動出擊。】

    【我可以幫你聯係當初和張守道並肩作戰的人,來了解相關的情報。】

    【你放心,她絕對靠譜!不屬於任何一方的人!】

    【甚至如果沒有她,臨江市現在的狀況,不會這麽溫和。】

    【而臨江市這邊,有我拖著,暫時出不了大亂子,也不會有人敢對員工們插手。】

    看著筆記上的字,關彩沉默了一會兒。

    比個手勢示意陳錦稍安勿躁,轉頭坐在一張老舊的沙發上,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冥鈔。

    然後伸手撕下那幾張筆記本上寫下字的書頁,把那些有些繁雜的字句續進了火堆中。

    關彩其實有了定奪,但是還需要和宋終商量一下。

    或者說,其實在關彩燒下去這張紙之後,她就已經接受了陳錦的方案。

    雖然身臨一線者,最厭背叛。

    要想做成事,身後也不能有顧忌。

    但是需要理由。

    需要一個不會破壞現實秩序,能名正言順與張守道對峙的證據!

    這樣,即便在殺死張守道之後,夏國也不會陷入恐慌與混亂。

    畢竟現在的夏國,還隱藏著另一個危機, 來自山海關之外的危機!

    想抵擋數量龐大的妖物,現實世界需要穩定和秩序。

    很快。

    在冥鈔火焰熄滅的二十分鍾後,關彩就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困意,然後閉上了眼睛。

    在關彩入睡之後,陳錦小屋中的氣氛越來越凝重。

    甚至因為那空氣中的塵埃氣味,顯得十分的壓抑。

    因為王倀一直在看著陳錦,陳錦也隻能苦笑以對。

    而這股尷尬凝重的氣氛,還持續的時間很久。

    因為這次關彩沉睡的時間,有那麽一些些的長。

    直到關彩再次醒來之後,陳錦才有些期待的遞上了本子。

    關彩沉默的看著眼前的筆記本,回想起宋終在夢境中十分冷靜的分析,最終拿起了筆。

    【宋哥問,‘她’是誰?】

    陳錦眼見有戲,重重吐出了一口氣。

    然後迅速拿起筆,寫下了另一個名字。

    【唐家當代掌門,秦無猜。】

  第277章 單相思又怎麽了!

    關彩看到筆記本上的名字之後,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著眼前裝病的陳錦。

    直看得陳錦老臉通紅,兩眼直瞅天花板。

    因為關彩知道這個名字。

    秦無猜。

    首先,她是個女人。

    也是唐贏他媽。

    其次,她不僅是唐家當代的掌門當家,還是嶽東省的巡察使。

    這就足以看出,秦無猜的實力絕非泛泛之輩。

    要知道當時身後站著宋終的關彩,被調任西淮省巡察使的時候,陳錦都十分的擔心。

    擔心關彩的實力不足,不能應對難纏的突發情況。

    畢竟在詭異靈境的調查過程中,基本上都會有各種各樣的狀況,讓人不能直接用蠻力解決詭異靈境。

    就比如有人困於詭異靈境之中,蠻力破解極大概率會讓受困者死亡。

    類似於這種掣肘人的情況極多,難以完全列舉。

    但是其實一開始,關彩的硬實力,是不夠格做巡察使的。

    而秦無猜,已經在巡察使的位置上,幹了將近二十多年了。

    並且是從西淮省,一直幹到了嶽東省。

    從風華正茂,幹到了滿頭華發還老當益壯,可以說是個結結實實的猛人猛女。

    如果這樣說,都不能對她的“猛”有個直觀印象的話。

    那麽就不得不提及,秦無猜是怎麽做上的巡察使了。

    最一開始,西淮省的巡察使不是秦無猜,是唐贏他爹唐不輸。

    他二人的詭異調查夫妻檔,走遍了西淮省每一寸土地。

    一杆“勝天半子”的唐家霸王大槍,不知道挑斷了多少凶殘詭異的好頭!

    但是在一次詭異靈境的調查過程中。

    唐不輸不幸觸犯了詭異靈境的禁製身亡,秦無猜斷臂重傷,家傳槍頭“勝天半子”斷裂。

    而秦無猜在孤立無援,斷了一臂的情況下。

    硬生生用二人的臂骨,連上了“勝天半子”的半截槍頭。

    用拚接成的“骨槍”,從詭異靈境中殺了出來!

    從此唐家的家傳槍頭從“勝天半子”,變成了“勝天兩手”。

    西淮省的巡察使從唐不輸,變成了秦無猜。

    而這代的唐家當家人,也因為嫡係三代單傳,家主身亡,唐贏年幼的緣故。

    史無前例的變成了,一位不姓唐的女人!

    這個過程中的艱辛故事,自然不勝枚舉。

    但是最終的結果就是如此。

    一個獨臂的女人,不僅單手扶住了差點兒榮光不再的唐家。

    還能顧得上用腳,一腳一腳踩滅著西淮嶽東兩省詭異靈境的“火苗”!

    說實話,每次別人提起這位鄰省的猛人,關彩都忍不住會在心底感歎。

    不管怎麽看,秦巡察都比我更像那個開掛的女人吧?!

    當然,如果僅僅隻是這樣,關彩倒也不會用奇怪的眼神對陳錦行注目禮。

    實在是因為,關彩曾經在臨江民調局就職的時候,就經常能聽到有些八卦小報——

    據傳說。

    陳錦剛成為局長的時候,對時任西淮省巡察使的秦無猜心存仰慕。

    當時關彩並沒有多想。

    畢竟陳錦是臨江市的民調局局長,和曾任西淮省巡察使的秦無猜,有過時間重合的工作經曆。

    在這種情況下,有點兒小傳聞也很正常。

    隻不過一結合上,剛剛陳錦在筆記本上的那句【她絕對靠譜】,關彩就由不得自己不多想。

    並且按照唐贏的說法,他可是被他媽秦無猜“安排”過來的。

    關彩發誓自己沒有任何的邪念,也對故去的唐不輸先生報以了足夠的敬畏之心。

    但是林林總總結合下來,讓她很難不去猜測陳錦和秦無猜的關係……

    “別瞎想!”

    陳錦見關彩一邊用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一邊陷入了沉思。

    他不由得老臉一紅,說出了進屋之後的第一句話。

    隨後在關彩和白海波八卦的眼神中,弱弱的回應了一句。

    “……我是單相思,按她的身份,我們倆不可能……”

    “哦~”

    關彩和白海波,齊齊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驚歎。

    就連一直沉默的王倀,也默默給陳錦比劃了一個大拇哥。

    不得不說陳錦在“年輕”這方麵,他是一直很行的。

    陳錦有些受不了三人越來越八卦的目光,假模假式的咳嗽了幾聲,然後迅速顧左右而言他起來。

    “那個什麽……關彩啊,你有沒有聽說你們巡察使過一段時間,要開會啊?”

    “哦~”

    “據說是和明年正月初八的五仙討封有關……”

    “哦~”

    “幹!你們別太過分!”

    “哦~~~”

    “你們有完沒完!我還不能喜歡個女人了嗎?!人家都沒說什麽!”

    “特麽老子坦坦蕩蕩,單相思又怎麽了!”

    “哦?!?!!”

  第278章 李北計……失蹤了!

    看著三根齊刷刷的大拇指,還有眾人欽佩的目光。

    陳錦氣呼呼的一甩軍大衣,就要拔出鎮魂釘恢複恢複狀態,好好展現一下自己的尊嚴。

    但最後想了又想,還是一臉苦逼的重新撿了起來。

    【別鬧,說正事。】

    【到時候的巡察使會議,你應該就能見到秦無猜,到時候你就把這個拿給她看……】

    陳錦說著,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了一枚被摩挲的有些包漿的軍功章。

    並且在軍功章背後,還有一小塊布膠帶粘在上邊,上書三個小字——“陳思屹”。

    【這是我爹的軍功章,你把這個交給秦無猜,然後說明來意就行。】

    【到時候她會幫你的,為了隱蔽性,我就不做其他任何通知了。】

    陳錦絮絮叨叨的寫著,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神色。

    張守道的反常和一直對關彩的隱瞞,讓陳錦這段時間心力交瘁。

    其中最消耗陳錦心神的,就是應付那道關於對詭異員工紀律約束的命令。

    旁人看不清楚,但是現在的陳錦卻心若明鏡。

    調走關彩,是“掐頭”。

    因為關彩現在是西淮省巡察使,對於地方上民調局的紀律管理,沒有插手的權力。

    君不見堂堂秦無猜,想把唐贏插進安穩的臨江市,都給陳錦打了好幾次電話。

    這種情況下,如果關彩在正常情況下擅自插手地方事務,就是違反了紀律。

    而整頓詭異員工紀律,是“去尾”。

    如果陳錦沒猜錯,下一步就是逐漸用各種規章製度相應福利,讓詭異員工們潛移默化的服從民調局指令。

    最終征調員工們進入民調局,把天地集團的製服,換成民調局的製服。

    也就是所謂的“剝開蝦皮”,“享受蝦肉”。

    等到詭異員工們,完全接受了民調局的紀律領導之後。

    他們到底是天地集團的員工,還是張守道的兵,就完全取決於宋終和張守道二人,誰更加強大了。

    這種摘人果子的手段極為隱晦,可以說是潤物細無聲。

    有些類似於部隊奪權的手段,卻粗糙了一些。

    如果沒有自家當過兵的老爹,提醒自己事情不對,陳錦也差點兒沒想明白。

    再加上宋終生前被莫名清理過的痕跡,以及張雲安當時提到過對天師府內部成員的懷疑。

    陳錦有八成把握,張守道在針對宋終。

    白海波曾無數次勸過自己別想這麽多,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起碼現在“整頓紀律”的這一步,已經踩在了敏感線上——

    天地集團的員工,有著自己完整的規章製度,為什麽要聽民調局的令?

    詭異員工們求你用他們了?

    不對吧。

    現在臨江市的安穩現狀,可都是天地集團的功勞。

    民調局頂多算是個打輔助的,關於這個陳錦可是有深刻的自知之明。

    而這一切一切的操作。

    全部。

    完全。

    都根本不屬於,陳錦所認識的那個張守道。

    起碼以“大夏張無敵”的眼界,不會這麽狹隘。

    他肩扛著大夏三十省的安危,卻單單對臨江市的政務指手畫腳,你說這很正常?

    這邊。

    剛剛鬆了口氣的陳錦,還在揣摩張守道這些行動的根本原因。

    但是從關彩口袋裏傳來的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他的思路。

    陳錦抬頭看向關彩,而關彩也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機。

    在深更半夜之下,他們又是在討論十分隱秘的大事。

    這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不由得讓所有人的心猛揪了一下。

    不過還好。

    當關彩看清楚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吳告南”之後,就鬆了一口氣。

    隨意的滑起了接聽鍵,關彩示意陳錦不必擔心。

    同時,她的心裏也有所猜測。

    應該是東平市那邊,又有什麽新的情況了……

    看來,要盡快穩定住東平的局麵。

    不然等到巡察使會議之後,自己的自由時間會很少。

    相應的。

    也會抽不開身,親自調查那位大夏的張無敵。

    也不知道,李局長什麽時候能重新出院……

    關彩一邊想著,一邊舉著手機開口問道。

    “喂?小吳嗎?”

    “這麽晚了什麽事?溫心又調皮了?”

    關彩有些隨意的問著,疲憊的雙眼中填滿了困意。

    但是隨著電話中吳告南平靜的聲音,關彩困眯的雙眼,瞬間睜大。

    語氣也從隨意,轉變成了嚴肅。

    “……我馬上回去,你們把所有監控都調出來!”

    “十分鍾以內,我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關彩說著,掛掉了電話。

    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對陳錦說道。

    “陳叔,下回再來看你,我不留了就。”

    “老王,去開車!”

    陳錦看著突然急切的關彩,疑惑的問了一句。

    “是東平局那邊兒,出什麽大事了?”

    關彩抄起自己的夾克,快步走向房門的同時,回答了陳錦的疑問。

    “在病院療養的東平局局長李北計……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