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進退維穀
作者:李秋楊嶼霖      更新:2023-04-26 20:15      字數:3604
  第31章進退維穀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納蘭性德

    8 月 7 日

    一個禮拜過去,前期的準備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中間李秋去辦業務的時候碰上過一次楊嶼霖,一起在河邊的茶攤喝了杯茶,聊了幾句。其他時候都風平浪靜。

    呂歡也完全發揮自己的餘熱,不光把很多碎活攬過去了,而且她已經開始發揮她寶媽的聊天技能,跟周邊好幾個孩子上小學的家長搭上了。

    除了累,一切比李秋想得順利。

    但是祁煜自十天前走了後,兩人聯係寥寥。大家都各自忙了一段時間。

    直到姚佳慧從廈門回來了,李秋打算去西川一趟跟她商量怎麽處理在西川的業務。

    回龍江岸邊的房子鑰匙捏在她手裏,看著熟悉的小區大門,中心的假山噴水池,還有鬱鬱蔥蔥的綠化,左邊的健身娛樂區有很多小孩在跑鬧。

    李秋才想起還是暑假。

    她已經有段時間沒有休息了,熟悉的氛圍讓人的疲倦瞬間湧上來。

    進了單元門,她乘電梯上樓前給祁煜發了條消息:“我今天回來。”

    沒有回複,他已經有幾天沒回她消息,上一次的一條還停留在她問他事情處理了沒,什麽時候回紀城。

    哢噠

    屋子裏的一切陳設還是她走時的模樣,隻是窗簾緊閉,她開了燈,又拉開簾子,開窗通風。

    一大早,她以為祁煜會在家裏睡覺。

    但是客廳臥室都空蕩蕩,飄飄餓的哇哇亂叫。飲水器上的水也被它舔幹了,貓糧吃的隻剩下幾顆掉地上的。

    李秋趕緊倒了點貓糧給飄飄

    連日的勞累,大清早坐車趕過來又有點暈車,她這會頭痛欲裂。剛要給祁煜打個電話,他的消息先彈出來了。

    很簡潔:“有事出差了。”

    “知道了。”祁煜沒說什麽時候回來,她也沒問。

    陽光升起來,落在客廳的沙發上,李秋沒幾分鍾就睡著了。

    直到姚佳慧上來摁門鈴沒有人應,打了她的電話才把人叫醒。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去開門,姚佳慧穿了件少女粉的短 T,滿麵桃花:“你在幹嘛?好慢。”

    “睡覺。”

    “剛回來就睡覺,昨晚偷人去了。”

    李秋白了她一眼,往裏走。

    姚佳慧噘嘴:“你最近都沒有保養的嘛?臉蛋看著一點水分都沒有。

    “累死了。”李秋重新跌進沙發,趴在沙發背上,閉上眼睛。

    姚佳慧坐她旁邊:“誰叫你瞎折騰,你說你在這守著這個機構就行了,祁煜也不缺你吃穿的。”

    “這福氣給你吧!”

    “我舍不得我家壯壯。”姚佳慧拿過手邊的袋子,“諾,這個給你帶的禮物。”

    “謝謝。”

    “哦,對了,我飄飄呢?”姚佳慧想起來寄養在這兒的貓。

    李秋想幸好她先回來的,沒讓姚佳慧看見貓咪挨餓,不然得發瘋。

    “在次臥。”

    姚佳慧進去把貓抱出來,“養挺好的嘛!謝啦。”

    “謝祁煜吧!他照顧的。”

    姚佳慧又變身誇誇機:“祁大帥哥這麽細心,他人呢?我要請他吃飯。”

    “出差了。”

    “怎麽專挑我來的時候出差。”

    李秋沒說話,她也不知道祁煜什麽時候走的。但是一般有這種情況他都會給錢凱留鑰匙,讓他來給貓喂食,看來今天錢凱還沒來得及過來。

    姚佳慧進臥室給飄飄喝水,“李秋秋,飲水器都幹巴成這樣你都不帶倒點水的,果然是後媽。”

    李秋懶懶支起身子,不想姚佳慧碎碎念,接了飲用水添了進去:“行了吧,祖宗。”

    “表現還行。”姚佳慧一副欠揍樣。“貓包你放哪兒去了,我提前找出來。”

    然後又對著貓咪說:“媽媽今天就把你接走,不跟這個壞阿姨待在一起。”

    李秋沒力氣跟她鬥嘴,躺在次臥的床上歇氣,還是她走之前的那個床單,祁煜也沒換過,看來連鍾點阿姨也沒請。

    “你在桌子下麵找找。”

    姚佳慧在床邊的一張放著綠植的白色瓷麵桌子下去翻找,貓包確實在下麵,她還掏出來一支口紅。

    “哇,李秋你果然是個小富婆,這麽貴的口紅就隨便亂扔。”

    李秋睜眼去看,皺眉:“不是我的。”她的化妝品就那麽幾個品牌,用習慣了懶得換,這個顯然不是她的。

    但當她意識到這句話裏麵的含義時,身上泛起了一層冷。

    姚佳慧臉色變了:“難道是祁煜要送給你的,還沒來得及送?”

    “不知道。”李秋伸手拿過去,擰開看了下,是用過的。

    姚佳慧跳腳:“偶買噶,不要這麽狗血行不行。但願你們家祁煜沒有做什麽喪盡天良的事。”

    喪盡天良?

    李秋琢磨這幾個字,她在想那晚在河邊自己短暫的“脫軌”算不算喪盡天良。

    姚佳慧的愛情是純白的,她不一定能理解這種走神,她決定三緘其口。

    “別多想,”李秋淡淡道:“一支口紅而已。”

    她也就嘴上這麽說,心裏已經掀起了一陣風浪。

    章

    祁煜開車從東源趕回西川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李秋下午發消息說她已經回紀城去了。他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種叫貓捉老鼠的怪圈。

    裏麵還混入了一隻狗。

    西川的夜景盡顯迷醉,風打在臉上卻有點疼。

    祁煜打開藍牙耳機,撥了錢凱的電話。

    接通後裏麵的嘈雜讓他皺了皺眉,錢凱聲音很大:“回來了?”

    “嗯。”

    “貓我今天還沒去喂,秋秋打電話過來說她朋友接走了。”

    “嗯。”

    錢凱火大:“你打電話過來倒是放個屁呀!又沒人蹂躪你,你嗯個什麽勁。”

    祁煜揉了揉眉心:“等會你到禦水園,晚上我約了戴正明。”

    “我不去。”

    “真不去?”祁煜試探口吻,“去吧!我昨晚沒怎麽睡,我怕我今晚喝多了猝死。”

    “苦肉計。”

    “苦肉計也要有用。”

    錢凱到走廊安靜的地方:“媽的上次就夠變態了,我差點沒被長得跟人妖一樣那女的纏住,這次不會又是什麽新花樣吧!”

    “你就幫我擋擋酒。”祁煜如實說。以前他就聽別人說戴正明玩得很花,現在總算是見識了,但今晚他有分寸。

    人總以為自己齷齪的點,別人也齷齪,就算你清白,也要把你拉下水,同淌一趟渾水。

    祁煜心知規則是強者製定的,他也知道假意同流合汙這種事他也不會隻幹一次,但還是想罵一聲“操蛋”。

    錢凱口風鬆動:“你可記著你現在說的話。”

    “嗯,”祁煜打保證,“我先回家換身衣服,等會過來接你。”

    他掛了電話直奔家裏,依舊是離開時的靜謐。但是桌上放著做好的晚餐,兩菜一湯按照他的口味做的。祁煜駐足看了會,一股難言的壓抑湧上心頭。

    桌邊還放著一支口紅,她留了字條:桌子底下找見的,應該是你朋友的。

    李秋很少用這麽委婉的口吻說話,在紀城見到楊嶼霖那天,第二天淩晨從紀城離開的時候,他心裏都沒有這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有的隻是憤怒。

    那現在,他明顯地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流失。像海灘上的沙,指縫留不住。

    但他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事,快速換了身衣服,他要出門的時候在玄關停頓了下,又回身把餐桌上的那支口紅裝到了兜裏。

    錢凱在嗨吧正門前的台階上站著,頭發被風吹斜了。

    看見祁煜車開過來,他上了副駕。

    祁煜從兜裏掏出那支口紅扔他懷裏,“你帶女人去我家了?”

    “什麽鬼?”錢凱沒反應過來。

    祁煜瞥了他一眼:“東西都掉我家了。”

    錢凱拿著那支口紅看了會,一拍腦袋:“錢雅的,昨天她不是在我這兒嗎?正好我要去你家喂貓,她非要跟著去。真服了她了?”

    祁煜斜了他一眼:“你告訴她下不為例。”錢凱知道這是祁煜要動火的前奏,他也不知道錢雅是不小心還是故意,但願是不小心。

    禦水園燈光璀璨,他們先到,戴正明後到。推杯換盞一陣,祁煜把錢凱推上去,“戴總,讓我兄弟陪你喝兩杯。”他擺擺手,“我這再喝真就要舍命了。”

    戴正明穿一件帶暗紋的米白襯衫,肚皮鼓鼓:“你這肚量不行。”

    祁煜賠笑幾句,心裏罵罵咧咧。

    他有一瞬間真想甩手不幹了,但想想還是忍住了。

    祁煜出去抽了支煙,回來的時候錢凱也喝了不少,臉上紅撲撲的。祁煜提議:“我還安排了其他項目,喝太多酒不好。”他過去往戴正明的桌前放了張房卡,“您喜歡的類型,安排好了。”

    戴正明會心一笑:“你兩一起?”

    “都有,都有。”祁煜笑著回話。

    他以為總算能把這一尊佛送走,但是三人到了禦水園門口,戴正明拉住他手:“弟弟,你對我這麽不保留,我也要懂得回報,好東西就要跟人分享的。”他招呼司機拿過來一個印花的精致包裝袋塞到祁煜手裏。

    神神秘秘道:“大學生,處女。我看過照片,純欲純欲,騷得很。別說我吃獨食。”

    他說話的那一瞬間,祁煜甚至覺得有點惡心,但是他忍住沒有犯嘔。

    但他大概猜到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了,接過放到車後座又跟戴正明寒暄了兩句,才看著他坐上車走了。

    錢凱無語:“這老戴不已經結婚了嗎?還這麽亂搞。”

    “世界上這樣貌合神離的夫妻又不在少數。”祁煜從口袋摸出一盒煙,給自己和錢凱一人敲出來一支,斜倚在車邊吞雲吐霧。

    錢凱彈了彈煙灰:“總感覺你最近對感情的態度很悲觀。”

    祁煜笑笑:“不是悲觀,隻是它不是我的首選。”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麽,但說出這話的時候他承認自己有片刻的猶疑。

    錢凱捋了捋自己被風吹亂的發:“我有時也看不懂你,說你不重情吧!哪個出了事,你出錢出力跑得比誰都快,說你重情,非要擺出一副重利者的模樣,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祁煜重複他的話,腦海裏閃現出跟李秋在一起的一些片段,他自問自答,“我要不結婚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