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顧莫廷心髒差點嚇得停滯。

  他把許念初的頭扶起來，但她的眼睛緊緊閉著。

  顧莫廷慌了神，捧著她的臉呼喚：“念初，你聽得到嗎？我是莫廷，你醒醒！”

  許念初意識昏沉，迷迷糊糊中，仿佛聽到熟悉的聲音。

  她掙紮著，想要睜眼看看。

  可是眼皮卻怎樣都抬不起來。

  許念初張了張嘴，聲音微弱。

  顧莫廷趕緊貼在她唇邊，仔細聽。

  他聽到許念初隻說了兩個字。

  “再見。”

  顧莫廷淚水奪眶而出。

  他抱著許念初，卻沒有任何辦法能挽留她漸漸逝去的生命。

  顧莫廷嘴裏不停地重複：“念初，你不要離開我。”

  許念初慢慢聽不到顧莫廷的聲音，她的頭再也沒有力氣支起來。

  許念初靠在顧莫廷懷裏，停止了呼吸。

  顧莫廷壓抑的嗚咽聲再也抑不住，如幼獸低鳴。

  “念初，我愛你……”

  他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將自己的下唇咬得血淋淋。

  後來的事，顧莫廷有些記不清了。

  他渾渾噩噩把人送到了醫院，確認死亡後，殯儀館運走了許念初的遺體。

  顧修文趕來時的咆哮都沒能把他震醒。

  他對著顧莫廷大吼：“為什麽現在就讓殯儀館接走了！我還沒有見到念初最後一麵……”

  顧修文喊到最後，隻剩下悲傷的嗚咽。

  他打電話給殯儀館時，那邊說已經化完妝，開始火化了。

  顧修文靠著牆，慢慢滑落，蹲坐在地上。

  顧莫廷眼睛不太聚焦，茫然看著眼前低聲哭泣的顧修文。

  他的眼淚早在幾個小時前，就已經流光了。

  心口有點不舒服，不痛，鈍鈍的。

  顧莫廷慢慢走到自己的車上，關上車門。

  他垂著眼看向地麵。

  冬洛望著後座一動不動的顧莫廷，卻不知說些什麽。

  以前顧莫廷剛認識許念初時，經常跑到片場去看她拍戲。

  顧莫廷不讓冬洛告訴她，說不想讓她有壓力。

  那時冬洛看著顧莫廷的眼神，就知道他愛極了許念初。

  後來許念初出事，冬洛也勸過。

  但顧莫廷不信，固執認為是許念初背叛了他。

  後來誤會解開，許念初卻已經將顧莫廷推開。

  冬洛眼看著顧莫廷陷得越來越深……

  直到許念初去世。

  冬洛在心底歎氣，總裁這次，怕是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了。

  “開車，去殯儀館。”

  顧莫廷抬起頭，嗓子壓得不像話。

  車子一路飛奔。

  二十分鍾後，殯儀館。

  顧莫廷到的時候，顧修文已經等在門外。

  他瞥了一眼顧莫廷，還是不願理他。

  顧莫廷不在意，問工作人員：“請問剛才送來的人，還有多久結束？”

  “一小時，家屬去大廳等。”

  “謝謝。”顧莫廷邁著長腿，往大廳走去。

  他看起來已經恢複了冷靜。

  可眼鏡後通紅的眼睛卻出賣了他。

  顧修文坐在另一張椅子上，臉上帶著濃濃的悲傷。

  他不過是回了公司一兩天，許念初竟忽然離世。

  顧修文抱著頭，眼裏沉痛。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工作人員終於來了。

  “許念初家屬可以去領取骨灰了。”

  顧莫廷和顧修文同時站起，他們對視一眼，又同時別過頭去。

  顧莫廷率先進了裏屋。

  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