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中間商

  　　每周六周末休息，如果譚旭沒有回 c 市來，蘭雨一般都會回家，先坐地鐵，然後再轉公交車，雖然交通很方便，但是轉來轉去，也要兩個小時。

  　　下了鎮上的公交，還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家。

  　　蘭雨念書的時候，自己家裏麵是種菜的，大棚蔬菜，種辣椒、茄子、番茄、苦瓜，現在沒種菜了，幾畝地全部租給花農種花了。

  　　兩層小樓修在院子的最外麵，門口是一片花地，種了各種月季，有爬藤的，也有叢生的，一年四季都能看到花開。

  　　“你把這個給你姐他們拿去，順便把你爸買的茶葉和茶杯拿回來。”午飯過後，蘭媽媽王慧手裏麵提了個袋子，一邊遞給蘭雨，一邊說。

  　　蘭雨一看，是一大塊臘肉和五六根香腸:“我姑今年沒做臘肉香腸？什麽茶葉茶杯？”

  　　“不知道他們做了沒有，我今年這個香腸是川味和廣味混合的，給他們嚐嚐，你姐他們超市在做特價，買茶葉送茶杯，我看她發朋友圈了，你爸的茶杯，經常弄丟，這個實惠啊，給他買了備用。”

  　　蘭媽媽一邊把口袋掛電瓶車前麵，一邊叮囑蘭雨:“早去早回！路上騎車慢點兒啊。”

  　　蘭雨打開電瓶車鑰匙:“好的好的，知道啦！”

  　　*

  　　蘭雨姑姑家，也是兩層樓房，但是比蘭雨家更大，院子裏麵種了特別多蔬菜，花草。

  　　寒冬臘月，正是臘梅開放的時候，每年這個時候，蘭雨都要來砍幾支回家，放花瓶裏麵，可以養半個多月。

  　　現在姑姑又在用刀給蘭雨砍臘梅，“姑，你小心點兒，不要去砍上麵那支了，你左手旁邊那支就挺好的，花苞那麽多。”

  　　“下麵那支太短了，上麵這幾支長得更好，”說著話，蘭雨姑姑已經砍了三支臘梅了。

  　　說不清楚是喜歡花花草草，大學才選的環境藝術設計，還是因為選了這個專業，了解了花草植物，蘭雨才更喜歡它們。

  　　看著手裏麵的幾支臘梅，本來非常不喜歡的冬天，變得都有點不一樣了。

  　　“小雨，我多砍了幾支，你跟我一起送去劉嬸家，我把前幾天借她的拖車還去，你拿著臘梅，這臘梅嬌氣，放拖車上，花苞到時候全掉了”，蘭姑姑邊說邊去拉拖車，蘭雨趕緊抱著臘梅跟上去。

  　　劉嬸是蘭姑姑的好姐妹，住在院子的另外一邊。

  　　“這大別墅夠氣派吧？據說修成好幾十萬，裝修可能比修房子的錢還要貴呢！”快走到劉嬸家，蘭姑姑指著路口的一個大別墅說。

  　　與其說是別墅，蘭雨覺得更像城堡，四層樓，一樓到四樓都是立體的落地玻璃，別墅旁邊是一個大煙囪，房子旁邊種植了幾棵棕櫚樹。

  　　“確實很特別，裏麵園林也做得挺好的。”

  　　“這是小雨吧？長成大姑娘了，都快不認識了。”劉嬸一邊拉著蘭雨去沙發坐，一邊看著麵前這姑娘，大眼睛長睫毛，笑起來的時候唇紅齒白，鼻子高挺，長頭發微微有點卷，白色的短羽絨服，緊身牛仔褲下麵穿著一雙黑色齊膝長靴。

  　　蘭雨差不多 168 的身高，這樣子穿著劉嬸都看得挪不開眼:“小時候是小美女，現在是大美女。”

  　　“劉嬸說笑啦！”蘭雨被看得不好意思。

  　　“旁邊這向家住進來了嗎？那麽大棟房子，過年打掃衛生都要提前半個月開始打掃吧？”蘭姑姑和劉嬸走到一起，就忍不住要開始張家長李家短了。

  　　劉嬸邊端出來瓜子糖果，邊說:“住進去一段時間了吧，人家又不止這一套房子，還不就是逢年過節回來住住，這向家孩子畢業兩年，在網上賣苗木，賺大錢了！”

  　　“就是個花串串吧，咋就賺大錢了？”蘭姑姑問。

  　　“都不能叫花串串了，說是還成立了公司了，那邊在網站上掛著各種花草樹木，有人買，他們就聯係苗圃供貨，現在什麽花卉、盆景、苗木、水生植物都賣，你說賺不賺錢？”

  　　劉嬸邊往水杯倒水，邊說:“現在我們這鎮上，還有附近鎮上，種花的，哪個不來巴結一下亞橋？就是向家那孩子，種花的最怕花都開過了，還找不到買花的人，向亞橋，就是那個賣花和買花中間的橋梁呀。”

  　　蘭雨低頭喝著杯子裏麵的熱水，心想:無論哪個行業，都是中間商把錢掙去了呀！

  　　賣菜的有菜商販，看演唱會有黃牛票，衣服有一手批發二手批發，真正辛苦的人，可能還沒他們賺錢呢。

  　　從劉嬸家出來，快下午四點了，又經過路口那個“大城堡”。

  　　蘭雨看到有個中年男人，左手右手，各拎了一隻雞，往那個房子裏麵笑嘻嘻的走去。

  　　這不用猜，都是巴結的人之一，逢年過節，總要送點兒東西去，但是，現在賣個花草，還要走後門，真不要臉！

  　　*

  　　半個小時後。

  　　向亞橋邊推著麵前的中年男人，邊提著兩隻雞往他懷裏送:“李哥，你自己拿回去啊！別往我這送東西了，你自己養的自己吃！”

  　　李哥不接:“亞橋你收下啊，這是我們自己養的，沒有喂飼料的，純糧食，你在外麵買不到，這不是啥貴重東西，我還沒感謝你幫我處理那 5 萬盆木春菊。”

  　　李哥家有 5 萬盆木春菊，長得不太好，一直都沒賣出去，臨近過年了，眼看著再不賣，過了年就更沒人問，隻能剪掉重新長，後來向亞橋介紹了一個外省的老板，一起把這 5 萬盆買走了。

  　　最後雞還是被李哥念念叨叨帶走了，如果今天有人來送兩隻雞，你收下了，明天可能就有人來送兩隻鴨，後天可能就是兩隻鵝，兩隻羊。

  　　向亞橋覺得自己賺了自己該賺的錢，談不上幫什麽忙，如果人家買花的老板，看不上你的東西，你送人家，人家也不要，為啥買你的花？肯定還是人家那邊工程需要嘛，所以東西他不能收。

  　　向亞橋大學學的市場營銷，畢業那年，進了一個汽車公司做管培生，後來在 4s 店待了幾年，做了副店長。

  　　接觸苗木也是巧合，一個外省來的老板，車玻璃在高速上，被前車掉下來的石子打了個裂紋，來他們店修理，巧了玻璃當時沒貨，那個老板又著急，向亞橋托了隔壁市的店，幫忙調了貨過來，才沒耽誤用車，給那個老板修好。

  　　後麵車修好了，聽見老板打電話要買櫻花樹，清縣有幾個鎮又是苗木花卉種植區，他就幫著聯係了，老板的預算價格是 1500 一棵，結果他以 1200 的價格，幫老板談下來，買了 50 棵，這單他賺了 1 萬 5。

  　　吃到了甜頭後，他就去各大網站開始看商機，每天下班逛南北花木網，各種苗木網站，然後開始牽線搭橋，剛開始隻是賣苗木，後來又接觸到了更多客戶，花卉草本類，隻要客戶需要，他就聯係資源，做起了中間商。

  　　公司是他去年才成立的，你一個中間商，沒有公司，就隻是個人，人家外省的老板，有些單子大了是需要來考察的，看看你的基地，看看你的苗圃，還要去你的公司坐坐，這些都不能沒有吧。

  　　後來，他就在鎮上租了四間鋪子，外麵掛著“千林苗木有限公司”，請了三個銷售做客戶接待，一個會計做賬，一個前台，也算一個像樣的小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