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園林公司

  　　蘭雨大學畢業後，就進了一家園林公司，其實說它是園林公司，還不如說它就是個裝修公司。

  　　老板為了賺錢，室內設計的項目也接，園林景觀的項目也接。

  　　公司在一個準一線城市的高新區，42 樓的寫字樓裏麵，老板是一個大學的老師，教室內設計專業的，所以公司裝修得倒是很不錯，簡約大氣上檔次。

  　　公司裏麵所有人加一起也就十多個人，有做電力設計的，有做室內設計的，有做給排水的，有懂點兒道橋的，蘭雨也不知道他們業務做的精不精，她倒是又畫景觀圖，又畫施工圖，還要兼職做大家不想做的 PPT。

  　　“小雨，老劉今天在嗎？”微信響了。

  　　打開一看，是之前離職的同事，準確說是跟老板老劉，鬧得不太愉快，然後離職的同事。

  　　“今天沒有來公司，怎麽啦？”蘭雨剛剛把文字打完，準備發出去。

  　　“唉唉唉！你們別往裏麵闖啊！給你們說了，劉總不在。”前台小絮一邊攔著來的兩人，一邊著急的說。

  　　蘭雨看著門口衝進來的林倩和謝月月，趕緊起身走過去:“怎麽了？”

  　　“我說了劉總不在，她們還一直往裏麵衝。”小絮剛畢業沒多久，沒見過這種陣勢，被急衝衝進來的兩人嚇得不知道怎麽辦。

  　　“小雨，你別管啊！劉總不在，叫張姐出來啊，工資拖欠這麽久了，也不發，說了 10 號發，今天可都 13 號了。”謝月月邊說邊往會議室走。

  　　“不要跟我說你們沒有發，那是你們的事，我們離職前可說好了，10 號會打我們卡上，錢呢？”

  　　拖欠工資，確實是公司問題之一，先不說員工的職能分配不清楚，蘭雨來了兩年了，準時發工資的時候太少了，拖欠幾天都還好，經常拖欠半個月以上。

  　　全公司都聽到林倩和謝月月的聲音了，行政張姐也出來了。

  　　張姐是老員工，具體什麽時候跟著老劉的不清楚，反正又做行政，又做人事，還要兼顧著公司出納。

  　　“倩倩，月月，有什麽我們好好說啊！劉總今天最近忙，他來公司簽了字，我們這邊就會給你們把工資打卡上去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張姐讓蘭雨倒了兩杯水送進會議室。

  　　謝月月一聽又是電話裏麵那一套說辭，一下就黑臉了。

  　　玻璃杯子往旁邊一摔:“尊重你叫你一聲張姐，你不也是個打工的，推什麽推啊？一問你們什麽時候發工資，就說這說那的，準信都不敢給一個！今天必須把劉江給我叫出來！不然沒完！”

  　　張姐一看滿地的玻璃，也嚇著了。

  　　但是，老劉不來，她有什麽辦法:“你這樣子做就不對了啊，謝月月，有話好好說，摔杯子幹什麽！”

  　　“那你現在把劉江給我叫出來！”

  　　張姐出了會議室，在玻璃門外打電話，都以為她去給老劉報告去了，結果她報了警，叫了警察來。

  　　從下午一點到五點，蘭雨陪著張姐他們，在派出所坐了一下午，最後林倩和謝月月的工資發了，玻璃水杯的錢也賠了，調解結束，蘭雨到家已經六點過了。

  　　*

  　　回家的路上，林倩給蘭雨發了微信，建議她也可以找下一個公司了，這個公司先不說能不能學到東西，每個月發工資都很困難，在大城市，租房出行吃飯，全是錢，早點換個靠譜的公司，很重要。

  　　這些蘭雨怎麽不知道呢？

  　　當初譚旭跟她一起畢業，她進了現在的公司，譚旭做建築施工，這兩年跑了也有兩三個工地了，隻是兩人工資都不高，前不久譚旭還在提，讓她跟著他回隔壁省老家 q 市，譚旭爸爸在 q 市一個建築公司任職，他回去了可以跟著自己爸爸幹，可是蘭雨去不了，她小學到大學，都沒離開過 c 市，人生地不熟，她完全沒有想過。

  　　回清縣她倒是想過，清縣是現在蘭雨所在的 a 市下麵的縣城，一個也算發展不錯的地方，有幾個大的工業區。

  　　她家在一個小鎮上，前幾年鎮上都是種植蔬菜的，現在全鎮都在發展花卉苗木。

  　　蘭雨所在的鎮叫雲淩鎮，現在又被稱作“雲淩花鄉”。

  　　最近一年，她也幫鎮上的花農，做過一些簡單的設計圖，比如誰承包了哪一段綠化，上麵領導要看看效果，花農又不會作圖，就會請蘭雨給他們出幾張效果圖，然後一張圖給三五百的辛苦費。

  　　但是，想到回清縣去發展，不可能靠給花農們 ps 效果圖來求生存呀，效果圖也不是每周都有的，清縣的園林景觀公司基本上沒有，還怎麽做設計？

  　　一邊做晚飯，蘭雨一邊想著自己接下來怎麽辦，衣服包裏的手機時不時有個微信消息，都沒聽見。

  　　電話鈴聲響了，蘭雨擦手去包裏拿出來，一看，是譚旭打來的:“喂？怎麽了？”

  　　“你在幹嘛呢？怎麽發了那麽多微信都沒有回複？”

  　　“我做飯呢？沒注意手機響。”

  　　手機那邊譚旭的聲音傳來:“小雨，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去？我爸那邊都給我安排好了，采購部的，你知道的，這種位置不是親戚朋友，不可能給的，采購你懂吧？”

  　　怎麽不懂呢？肥差呀。

  　　“我去不了，太遠了，我這邊還沒提離職呢，我去了那邊，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適的工作。”

  　　“那怎麽辦？這個崗位我現在不去，後麵回去不一定還有的。”

  　　蘭雨沒出聲，右手的手機換到左手來，右手去疊放在床上的衣服:“要不然，你先回 q 市？”

  　　那邊好像呼了口氣。

  　　然後聽見譚旭的聲音:“小雨，你真的這麽想的嗎？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先回去，等我穩定了，你想什麽時候過來，再什麽時候過來。”

  　　掛電話的時候，蘭雨突然想到，譚旭是不是等著她說這句話呢？

  　　他先回去，她想什麽時候過去，就什麽時候過去，她從來就沒有說過，她要離開 c 市，而且畢業的時候，譚旭也說好了，會一直留在這邊發展，畢竟，c 市就業機會更大。

  　　但是，兩年了，兩人都沒什麽大的進步，聚少離多，共同話題也越來越少了，事業上好像也沒有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