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皇上駕到
作者:
蕭祀晏 明半夏 更新:2023-04-17 11:19 字數:2153
第115章 皇上駕到
“皇上,您怎麽來了?”蕭祀晏看著麵前披著黑色鬥篷,摘下帽子才露出真容的人,忙跪下行禮。
跪倒之前,他抽出寫了不多的信紙塞到最下麵。
這滿地的紙團……管不了了。
皇上已經年邁,隱約露出幾分衰老之態,即使年輕的時候他也曾作為親王收複被突厥占領的失地,令突厥人聞風喪膽。
他自己一個人來的,身後沒有帶任何人。
獄卒把門打開,皇上揮揮手,後者立刻退下,心裏無比慶幸,他對蕭祀晏很客氣。
能讓皇上紆尊降貴來天牢看望的人,蕭祀晏是二十年來的頭一份。
天知道,剛才得知是皇上連夜前來時,他的心髒都差點蹦出來。
在天牢做獄卒還能得見皇上,他可以吹一輩子牛了——但是估計也就在家裏對子孫說說吧。
皇上邁進天牢中,蕭祀晏拜倒在地,看見他繡著金線遊龍的靴子,一動未動。
皇上踢了他肩膀一腳,蕭祀晏還是紋絲不動。
“起來!”皇上在桌前坐下。
“謝皇上。”蕭祀晏這才站起來,恭敬地垂手站在一邊。
“我看你在這裏住得挺好的。”皇上冷冷地道。
蕭祀晏沒有做聲。
“啞巴了嗎?”皇上聲音一聽便是心裏氣不順。
蕭祀晏複又跪下,道:“罪臣無礙,隻是憂心太子,委實算不上住得挺好。”
“你是覺得朕今日來看你,是要赦免你,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嗎?”
“罪臣不敢,罪臣隻是覺得太子冤枉,不忍看到皇上被奸人蒙蔽,和太子父子離心,讓親者痛,仇者快!”
“那你的意思是,朕是有眼無珠的昏君了?”
“罪臣萬萬不敢。”蕭祀晏深深叩首,說出來的話卻擲地有聲,“罪臣是為太子不平。”
“大膽!”
“皇上無論怎麽治罪,罪臣絕無怨言;然而太子卻……”
皇上抓起桌上的硯台直接砸過來。
蕭祀晏躲也未躲,雖然沒有被硯台砸中,卻結結實實地接了一身的墨水,連臉上都有墨跡。
皇上勃然大怒道:“為什麽太子掌管一年,花費銀子就比前幾年多兩成?太子在多處還有產業,每年收入數十萬兩銀子。你們這般瘋狂斂財,是不是因為恨朕,想要謀反?”
蕭祀晏心中一凜,卻不卑不亢地道:“皇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太子掌管禁軍一年,所有賬目均有據可查。皇上若是沒人能查出原因,罪臣可以舉薦一個人,定然會把賬目查得清清楚楚……”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驕傲。
皇上卻憤怒道:“你以為朕還會相信你們嗎?你和太子穿一條褲子,沆瀣一氣,以為朕是聾子瞎子?蕭祀晏,你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不是太子在外麵和別人生的?”
蕭祀晏道:“事關母親清譽,還請皇上慎言。罪臣出生在漠北,而彼時太子在京城,而且年紀尚小,還住在宮中。”
皇上想想,確實也是這麽回事,於是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沉默片刻,他忽然冷笑兩聲:“蕭祀晏,你老實跟朕說,你是不是知道了朕為什麽遷怒太子?”
蕭祀晏並沒有立刻回答,他抓住了皇上話語中的一個詞——遷怒。
皇上這是承認,他是故意刁難太子,因為別的事情遷怒太子了?
蕭祀晏道:“罪臣知道。皇上聽信讒言,以為太子貪墨……”
“住口!”皇上打斷他的話,“朕不想聽那些!朕問你,是不是朕身邊的德庸告訴你們,朕發現了皇貴妃從前留下的筆墨?”
蕭祀晏心中一凜——德庸乃是皇上身邊的老太監,從皇上在潛邸的時候就已經在他身邊伺候。
皇上現在已經知道他們知道了皇貴妃手寫情詩並且利用的事情,而且懷疑到了他身邊人身上?
這件事情,抵死也不能承認,否則太子就徹底完了。
蕭祀晏他們確實做了些手腳,他已經按照明半夏說的辦法,找了個時機讓皇上發現皇貴妃別的墨寶,證明皇貴妃後來已回心轉意,一心想留住皇上的心,並且因為皇上寵愛別人而吃醋。
這封信,他覺得太過露骨,容易引起皇上的懷疑——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多疑是必然的。但是後來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所以才冒險一試。
蕭祀晏已經明白,皇上現在來,正是因為這封後來出現的信。
皇上在懷疑,但是又不能完全判定為假,而且他不想見太子,所以便來天牢想從自己這裏打探虛實。
想明白這些,蕭祀晏就知道,太子未來的命運,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今晚他的表現,頓時覺得汗濕後背。
“罪臣不知皇上所言何事。皇貴妃有墨寶留下,太子殿下定然高興。這些年來,太子每每提起皇貴妃娘娘,都麵有戚戚,常感歎‘子欲養而親不待’。每年皇貴妃娘娘忌日,太子殿下更是齋戒,悲痛欲絕。”
皇上冷笑:“我就不該問你太子的事情,你和他根本一丘之貉。”
蕭祀晏低頭不語。
多說多錯,這時候過於著急幫太子解釋,恐怕反而引起皇上的懷疑。
皇上道:“德庸昨日不幸溺水身亡。”
蕭祀晏一驚,隨即心裏又一鬆。
驚的是,即使對於身邊伺候數十年的人,皇上也沒有絲毫心軟,僅僅因為懷疑就處死了他;輕鬆的是,皇上在德庸身上出了氣,並沒有深入追究,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默認後麵出來的書信也是真的?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不想說話,是怕被朕抓住漏洞。朕還沒老呢!”
“罪臣不敢。”蕭祀晏低頭道。
這時候,隻有盡心盡力地扮好老實人,讓皇上盡情出氣,才能換來生機。
他已隱隱感覺到,他在走高空繩索,手裏拉著太子等人,稍有不慎,所有人粉身碎骨。
皇上冷笑連連:“你以為你不說,朕就不知道了?這滿地的紙團是什麽?”
蕭祀晏神色忽然就變了,慌亂道:“沒什麽,都是罪臣給賤內寫的信。”
“賤內?蕭祀晏,你真以為朕老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