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作者:阿縈裴元嗣      更新:2023-04-16 21:36      字數:6123
  第103章

    阿縈後背一涼,今年明明該去蜀地的輔國公世子怎麽好端端地變成了裴元嗣?!

    如果去的是裴元嗣,會不會死的那個人也變成了他?

    阿縈腦中有片刻的空白,她都不敢這麽去想,光是一想她的一整顆心都仿佛纏成了一團亂麻,“你不能去,不能去!”

    阿縈脫口而出,三步並做兩步走到裴元嗣麵前。

    她這樣的反應著實是有些古怪,裴元嗣多看了她一眼。

    “聖上已經下旨,旨意無可更改,我必須要去。”

    “下旨了又如何,大不了你便稱病,你說、你就說你現在的身體還沒好利索,躺在床上都下不來,聖上還能讓人把你抬去蜀地?”

    “我的確可以這麽做,但是我不會這麽做,”裴元嗣說道:“何況這次巡邊是我主動請纓,朝中如今軍製改革,正臨到關鍵之處,而蜀地距關中千裏之遠,民風素來獷驁,我若不能親自去一趟鎮撫督查,心中不能稍安。”

    其實這些隻不過是原因之一,原本成嘉帝中意去蜀地巡邊的人選是馮維,朝中改革一日不能沒有裴元嗣,成嘉帝當然不願把他派出去,便想曆練一下年輕的輔國公世子。

    說來可笑,裴元嗣之所以主動請纓前往千裏之外的蜀地,是為了躲阿縈。

    每日與她朝夕相對,甚至睡在同一張床上,她能夠做到談笑自如,在外人與兒女麵前表現得毫無異狀,他卻做不到,這樣同床異夢的日子,他真的過夠了。

    他清楚自己的心裏仍是放不下她,即使有過共同的約定,每每她站在身邊,他的目光還是會忍不住落在她的身上追隨著她,既然不能夠用酗酒來麻痹自己,或許離開一些時日,離開阿縈,他心裏才會漸漸忘記那些糾結的痛苦。

    等到什麽時候能跟她一樣做到麵對曾經深愛的對方時依舊坦然無恙,他會再回來。

    他隻是奇怪於阿縈的反應,“為何你不願讓我前去,其中可是有什麽緣故?”

    “如果我告訴你,我昨夜做的噩夢便是夢見你這次去蜀地後……遭遇叛亂,再也沒能回來,你還會堅持要去嗎?”

    裴元嗣嘴角微扯,“如果我死了,你心裏應該高興吧,阿縈,我死了,你便得償所願,成為衛國公府的太夫人,我們之間的秘密將再也無人知曉,你的位置也將再無人能夠動搖。”

    至於他,一個相看兩厭的丈夫,她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擺脫他甩掉他。

    阿縈震驚地看著裴元嗣那雙滿是譏諷的狹長鳳眼,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個沒有溫度的字都不啻於是拿著把錐子紮在她的心口上,原來他是這麽想她,他竟是這麽想她!

    淚水從眼眶中毫無預兆地湧了出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憤怒翻湧上心頭,阿縈上前拽住裴元嗣的衣襟狠狠捶打他在他身上,“裴元嗣你這混蛋!你究竟還有沒有良心!你死了我和孩子們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你是想讓我年紀輕輕才二十歲就守一輩子活寡嗎?!”

    “你心裏在乎我嗎,阿縈,你告訴我,你不想讓我死?”

    裴元嗣任她打罵,捧起她淚流滿麵的一張臉。

    阿縈恨極了這男人,大哭著地拍開他道:“你別碰我!你這死鬼死了才好,死了一了百了,反正我早就跟你相看兩厭,我也不想再裝了,你滾開,別碰我,別碰我!”

    從來沒人敢直呼過他的名諱,可見阿縈氣成了什麽樣,已經氣到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從來不會這樣,不論是他還是在外人麵前她仿佛永遠都可以如此冷靜,即使是使小性子都把握著分寸,將他拿捏得死死的。

    裴元嗣卻很高興,因為阿縈若不在乎他就根本不會顧及他的死活,她越是失態,他便越是能夠確定她心裏有他,她越是打他罵他,他便越是肯定阿縈隻是在嘴硬說反話。

    相反,倘若她能什麽時候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在靠在他懷裏說著纏綿的情話,那才是證明她心裏沒他。

    裴元嗣笑了,眼底眉梢都是笑意,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他忽然就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原來她心裏也有他啊,他將還在掙紮打罵他的阿縈緊緊地抱入懷中,啞聲道:“縈縈,我就知道,就知道你心裏有我。”

    阿縈還欲再罵,這混蛋臭不要臉誰心裏有他,她是怕他死了她以後要守活寡,她的孩子們沒了爹,要是綏綏和昭哥兒沒了爹以後在其他孩子麵前還怎麽抬得起頭來!

    “爹爹又欺負娘了,爹爹走開!”

    綏綏尖細的聲音冷不丁出現在兩人身後,阿縈和裴元嗣都是一慌張,阿縈慌忙推開了裴元嗣,餘光掃見女兒穿著淡白色的睡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兩人身後,巴掌大的小胖臉氣鼓鼓的,她趕緊背過身去抹淚。

    綏綏鳳眼通紅,奶聲奶氣質問裴元嗣道:“爹爹又欺負娘了是不是,上回就是你欺負了娘,你走之後娘就一直哭,爹爹壞,爹爹怎麽這麽壞!”

    綏綏說著氣得上前直打爹爹,邊打邊哭。

    阿縈擔心綏綏想多,忙轉身攔著道:“乖女兒,爹爹沒欺負娘,是娘眼睛裏迷沙子了!”

    綏綏就淚眼朦朧地看向爹爹,“真的,爹爹沒欺負娘?”

    “綏綏剛剛說娘哭過了,娘什麽時候哭了?”裴元嗣看了阿縈一眼,沒有回答女兒的問題,蹲下來柔聲問。

    綏綏氣呼呼地豎眉直瞪爹爹道:“就是爹爹好幾天不理娘,有天晚上我看見爹爹回來進了娘的房間,第二天早上爹爹一早走了,爹爹走後娘就背著綏綏抹淚,綏綏都看見了!”

    阿縈大驚失色,雙腿發軟,女兒口中的有天晚上莫非是……是她沒穿衣服勾引裴元嗣那天?!

    阿縈頓覺天都塌下來了,這麽說女兒都看見了!那豈不是後麵她和裴元嗣的也、也……

    “那天我走後,你真的哭了?”裴元嗣低聲問她。

    “沒有。”阿縈否認,臉上不知不覺飄上一抹紅暈,難堪地都抬不起頭來,又不好意思去問女兒後麵還看見了什麽。

    其實阿縈是多慮了,綏綏自然沒看見不該看的,因為在她還準備偷溜進來看的時候就被紫蘇給發現抱走了。

    裴元嗣看著阿縈紅透的臉龐,對綏綏說:“是爹爹不好,爹爹傷了娘的心,又把娘氣哭了。”

    “爹爹現在要哄娘了,但是娘臉皮兒薄,綏綏出去,讓爹爹好好哄哄娘好不好?”

    綏綏半信半疑地看著爹爹,小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最後從懷裏摸出一塊窩絲糖,拉著爹爹的大手走到一邊去塞給爹爹,悄咪咪地說:“那爹爹要好好哄娘親,給娘糖吃,娘就不哭了,噓噓,爹爹千萬別和娘說綏綏偷偷藏糖塊了!”

    裴元嗣慈愛地摸摸女兒的小腦袋:“不說,咱們拉勾勾。”

    綏綏和爹爹拉了勾勾,又不放心和阿縈說爹爹欺負她就喊她進來,小丫頭管完了閑事,自認為萬無一失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去了。

    “縈縈,你真哭了?”裴元嗣從身後摟住阿縈,在她耳旁問。

    阿縈想推開他,男人那健壯偉岸的身體卻將她牢牢摟在懷中,讓她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她放棄了掙紮,羞得都哭了,“你還好意思問,那天肯定都被女兒看見了,都怪你,都怪你!”

    “都怪我。”

    裴元嗣握住阿縈捶過來的柔荑,親吻阿縈的手背:“阿縈,我明白了,我懷疑你和徐臨謙有私情,我惹你傷心了,對嗎?”

    阿縈閉上眼睛,淚水簌簌滾落。

    “你說了,你不想要我了。”

    “是你先騙我的。”

    “我是騙你了,你難道就沒占我的便宜嗎,就你那臭脾氣除了我誰稀罕哄你!那兩個孩子是我冒著生命危險給誰生的,是我給混蛋生的!”

    阿縈恨恨地打他。

    “是,是,我是混蛋。”

    裴元嗣抬起阿縈的下巴,一點點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從額頭,到鼻尖,再尋到那兩片令他魂牽夢縈的柔軟唇瓣。他試探著撬開她的唇舌,輕柔地吮咬,愛憐,直到苦澀的淚水交纏於唇齒之間。

    令裴元嗣欣喜若狂的是,他也能感覺到阿縈在回應他,即使很微弱,似有若無,他依舊感覺到了。

    “我信你,縈縈,昭哥兒怎麽可能不是我的孩子,昭哥兒就是我去通州回來的那一天懷上的,那天我還對你發了脾氣,把你氣哭,我心裏都清楚,是我對你說了混賬話、做了混賬事,你原諒我好嗎,縈縈,我們和好好不好?”

    裴元嗣是她的丈夫,他怎麽可能感覺不到有沒有別的男人碰過她,因為她的身子對他實在難以承受,他後悔不該說那些氣話傷害她,除了發泄當時的煩悶和傷害自己最親近的妻子沒有任何作用。

    阿縈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你說過,你介意我對你的欺騙和利用,你也在乎我對你是否全心全意……”

    “我更在乎你。”

    裴元嗣抵住她的唇,“我不想再欺騙我自己,我根本放不下你,不管我多努力地告訴我自己……”他自嘲地苦笑一聲,“光是坐在你的身邊,而你對我不聞不問便已令我寢食難安。你說想和我做表麵夫妻,你想與我和離,你在張氏麵前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心都被你傷透了。”

    “誰說過要跟你和離了?”阿縈不明白他怎麽總提這茬,那次生病燒糊塗嘴裏也在念叨這事,他用腦子想想就該知道她定是不願與他和離,和離了兩個孩子怎麽辦,她又回哪裏去,難道回沈家那個傷心地?

    裴元嗣固執地說:“當時,你就是有那個意思。”

    旋即又一笑,輕輕摩挲著她紅潤濕滑的唇瓣道:“不過我現在確定了,你心裏也有我,雖然你不肯承認。”

    阿縈剛想說你想得美,就被他箍著後腦咬著唇狠狠親了兩口,男人將她打橫抱起,直奔床榻而去。

    阿縈被他親到幾乎要窒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身上一涼,衣服在她身上早就不翼而飛。

    阿縈又羞又驚,費了半天勁才騰出手來在他窄瘦有力的腰身狠狠一擰。可惜這男人渾身沒有半點肥肉,且他此時全身蓄力,根本擰不動,反倒擰得她自己手疼。

    她便隻好用力咬了口他的舌尖,男人這才痛嘶一聲氣喘籲籲地停下,疑惑地問:“縈縈?”

    “你怎麽就光想著這檔子事……我還要跟你談正事,你起來!”

    裴元嗣按著她眼底通紅,“我的正事就是你,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一邊去!”又低頭啄吻她,“縈縈,你還記得我們多久沒做過了嗎,整整一個月三十二天,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從那天我幫你穿過小衣之後你就再也不肯理我,躺在一張床上你也隻給我露一個後背,我每天想你想到要發瘋。”

    一個三十歲正值壯年的男人,夜夜和喜歡的女子同床共枕卻連碰都碰不到一下,其實若裴元嗣想碰阿縈又不會攔著他,隻是他心裏想的阿縈不喜歡他,他不想強迫阿縈和不喜歡的他做這種事,否則那於她而言一定是痛苦而非歡愉。

    阿縈問:“那你究竟是更想我,還是更想和我睡?”

    裴元嗣不假思索地道:“都想。”

    阿縈心裏泛苦,真恨他是根木頭樁子,眼淚就忍不住又掉了下來,“所以你說的要跟我和好,就是為了和我睡?那你去找別的女人吧,你不必去討好她們,她們肯定也願意和你睡!”

    “縈縈,縈縈……”

    阿縈哭著背過身去,裴元嗣眼中不禁閃過一抹懊惱,都怪他太饞阿縈,“縈縈,我不碰你了,你不要又不理我好不好?”

    在裴元嗣心裏,兩個人和好了自然而然就要做些夫妻間該做的事情,生兒育女繁衍後代是人之天性,何況趙炳安還教過他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久而久之裴元嗣就形成了習慣,做這些事情可以增進夫妻之間的感情。

    男人和女人心裏想的總是不一樣,阿縈想的是和裴元嗣摟在一處好好說話解開心結,男人卻總想先做完滿足了再來談心,男人心裏想的無非就是床上那點事兒,阿縈都懂,但她就是心裏很難受,好像他這麽迫不及待跟她和好的目的就是為了做這些事情一樣。

    哄了好半天阿縈才終於扭過頭來,淚眼看著他道:“我可以給你碰,可是你也要答應我,兩天之後你不能去蜀地,你若答應我,我就讓你碰。”

    裴元嗣心想阿縈真是給他出難題,他抬手抹著阿縈眼角的淚,歎了口氣道:“縈縈,你不喜歡,我便不會碰你,我會等到什麽時候你願意接受我。但這次巡邊,我必須要去,一則是因為我答應了聖上,就需得言出必行,二則蜀地民心不穩,我既推行新製,便要以身作則,親去巡邊,我心裏才能踏實。”

    “你說過你心裏隻有我一個,就算是為了我也不成嗎?”阿縈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

    他的心都被阿縈生生給揉碎過,怎麽可能還容得下別的女人?裴元嗣握著阿縈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那裏是他跳動的心髒,“我心裏當然隻有你一個,隻是我也有自己肩負的職責。縈縈,倘若真如你所說,夢裏這次蜀地會遭遇叛亂,那我更得去了,於國於民於君,我都不該有任何退縮。”

    “何況你也僅僅是做噩夢而已,之前我們去靈州巡邊,最後不是也好好地回來了嗎?”

    裴元嗣輕聲道:“縈縈,我知道你擔心我,你難道還不相信你的夫君嗎?我還要活著回來等你願意的時候,我們還要一起撫養綏綏和昭哥兒長大,還要一起去雲南看蒼山洱海……”

    他們還有這麽多這麽多的事情要做,他怎麽舍得去死,怎麽舍得把阿縈和孩子們撂下,讓她年紀輕輕守活寡?他比任何人都要惜命才對。

    阿縈心裏這最後一絲希望便徹底破滅了。

    裴元嗣沒有錯,是她早就該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回答。

    她如何能去要求一個胸懷天下的將軍,放棄保家衛國而選擇留在妻子的身邊做個膽小鬼呢,這是他的責任。

    就像他不喜歡她出去拋頭露麵做生意,卻能因為她的喜歡選擇尊重和妥協,作為妻子,她能做的便隻有支持他的決定。

    阿縈看著眼前目光溫柔而堅定的男人,淚水再度模糊視線。

    她承認,她的確是心動了,即使她曾無數次告誡自己絕不能心動,她的心又不是那石頭木頭做的,整整四年日夜廝磨相處,她早就習慣裴元嗣在她身邊的日子。

    或許是因為習慣,又或許是因為她太缺愛,渴望有一個人能來愛她護她。

    她也必須得承認,她心裏仍舊怨他恨他,怨他前世明明對她並非無情,卻又保護不了她,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了沈明淑手裏。

    這是她心裏永遠都打不開的結,在裴元嗣麵前,她會記得她首先是兩個孩子的娘,是衛國公夫人,最後才是他的愛人。

    她知道這對這一世的他很殘忍,今世的他不記得前世發生過的事情,這一世的他也在努力地愛著、保護著她和孩子們,可誰讓她是帶著前世的記憶重新活過一次呢,如果她不記得前世的一切,今世的她不過是重蹈前世的覆轍,早就死在了去年的冬日裏。

    但若讓她這一世看著裴元嗣去送死,她做不到,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兩個孩子的父親,裴元嗣死了,她該怎麽辦,孩子們又該怎麽辦?

    念及此,阿縈深吸口氣坐了起來,問他道:“您熟讀曆朝史書,應當還記得前朝太宗的故事吧?”

    裴元嗣微怔,“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前朝國初立,太宗還是皇子之時,高祖派太宗皇帝前往河北地區安撫,河北曾屬竇則,竇則在河北推行仁政,為人義氣豪爽,因此得盡民心,河北豪強百姓對其無不忠心耿耿。”

    “太宗皇帝的安撫之策卻與竇則完全背道而馳,對竇則剩餘黨羽趕盡殺絕,造成竇則部下降而複叛亂,四年前靈州的康察台與六年前的阿思闊降而複叛也是同樣的道理,想必不用我解釋大爺也懂。”

    “蜀地民風彪悍不化,蜀地百姓與官員自然唯當地守將馬首是瞻,大爺的軍製改革卻如太宗皇帝與竇則政策一般完全背道而馳,損害那些守將與世家大族的利益,聖上派大爺過去鎮撫,無異於泥牛入海,隻怕一著不慎便極容易引起騷動與叛亂。”

    倘若再有那些不滿裴元嗣的小人有心引導,後果將不堪設想。

    馮維與裴元嗣關係匪淺,前世的阿縈不了解馮維,這一世她卻是知道馮維亦是裴元嗣推行軍製改革的支持者,前世的馮維想必便是因此而死在了蜀地。

    唯一可惜的就是年代太過久遠,當初在鐲子裏聽過旁人議論,昨夜的夢裏又隻是聽人簡單提起,一掠而過,以至於阿縈早就不記得那三個叛將的名字。

    擔心裴元嗣不相信,阿縈又特特強調,撒了個無傷大雅的謊,“我知道我說服不了您,我尊重您的決定,但是這個夢我已經做了數日,幾乎夜夜遭此噩夢,且一次比一次要真是可怕,就算您不信托夢,也不認為我剛剛說的那些話有道理,便是為了我,為了孩子們,也請您相信我好不好?”

    這幾年兩人臨睡前沒事兒的時候就會一起看史書,阿縈肚子裏多少還有些墨水,這點倒是不知她該感謝裴元嗣,還是裴元嗣感謝她了。

    裴元嗣陷入了沉思之中。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