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作者:阿縈裴元嗣      更新:2023-04-16 21:36      字數:6122
  第91章

    裴元嗣在前院宴請男客,阿縈便在後院招待女客。

    阿縈的娘家人裏頭隻來了沈玦、沈文德和才一歲多的小七郎。大房的沈文铖一家自沈明淑事發之後在京城世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沈明蕊以前挑挑揀揀,如今都沒人敢要她,慶國公夫人不得已於半年前匆匆將沈明蕊給遠嫁了。

    至於沈瑞,先前他在孫詔麵前三番兩次挑撥離間,攛掇孫詔向沈玦尋釁滋事,阿縈俱已查明,她麵上不動聲色,更未將此事告知沈文德。

    沈瑞不是好賭嗎,這習性在沈二夫人死後並未完全戒掉,阿縈便私下買通賭坊老板以沈瑞欠債不還為由生生打斷了沈瑞兩條腿,從此後沈瑞不僅不能站立行走,連人道都不能行,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連沈文德去官府報案人家也是這麽對他這麽解釋的。

    沈瑞斷腿之後每天把自己關在房中,一語不合摔桌子砸碗,脾氣愈發古怪暴躁,沈文德從開始的心疼到漸漸懶得再去管他,今日的沈瑞與廢人再無區別,如此阿縈方稍稍出了心內一口惡氣。

    閑言少敘,畢竟不是成婚,阿縈不必像那些剛出嫁的小娘子般羞答答地坐在婚房裏等著夫婿揭蓋頭,兩人孩子都生了兩個,趙氏懷裏抱著臉蛋紅撲撲,嘴裏還吃著小糕點的綏綏向著眾人炫耀自己親親可愛的小孫女,昭哥兒則躺在兗國大長公主懷裏,周圍圍著一群大長公主的老手帕交,不時咯咯笑兩聲應景。

    姐弟倆身上都穿著應景的大紅色喜服,一女一男一大一小粉雕玉琢,男娃生得像阿縈文靜秀氣,女娃鳳目神似裴元嗣,大眼睛黑葡萄似的黑白分明,肉嘟嘟的臉蛋戳一戳好似都能滴下水來,長大了必定是個美人胚子。

    再看看那在飯席間來回走動敬茶敬酒的小婦人,生了兩個孩子那把細細的柳腰依舊不堪一握,繡著鴛鴦寶相花紋的紅褙子緊緊裹著兩捧顫巍巍的雪膩香酥,一雙杏眼嫵媚嬌柔,欲語還休,怪不得能迷住那素來不重女色的衛國公,不顧流言非議、太夫人反對也要執意將她扶正。

    在場眾人中,羨慕者有之,妒忌者有之,不屑者有之。

    自然,更多的還是真心祝福阿縈者。

    張氏握著阿縈的手絮絮說著話,她已有七個月的大肚子,看著綏綏和昭哥兒時麵上滿是慈母般溫柔的笑容,阿縈本不想讓她過來,她卻偏要來湊熱鬧,攔都攔不住。

    “我見你臉色怎麽不太好,是不是晚上總睡不踏實,世子沒有請大夫來給你調理調理?”阿縈擔心地問。

    “請過大夫,就是在家裏憋久了,沒什麽大事,你放心吧。”張氏笑容淡了淡,將這茬揭了過去。

    少頃,阿縈去了別的桌敬酒,抬頭瞥見紫蘇在窗外衝她招手,阿縈遂走了出去。來找阿縈的卻不是紫蘇,趙炳安站在紫蘇身後來回不安地負手走著,愁眉苦臉,見阿縈出來忙迎上前問:“嫂子,她怎麽樣?”

    阿縈上下打量了趙炳安一眼,“敢問世子,她是誰?”

    趙炳安苦笑道:“嫂子別為難我了,還能是誰,她這麽大的肚子我不讓她出來她偏要出來,就跟我作對似的,這都七個月了萬一受驚早產,那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阿縈冷笑道:“你既明知她大著肚子多有不便,為何不能多體諒體諒她,你倆夫妻多年,難道我都能看出來,你這個枕邊人會看不出來雲書她是在強顏歡笑?”

    “世子,從前我不敢說你,因為我隻是你表哥的妾,今時不同往日,你喚我一聲嫂子,那我便厚著臉皮教訓你幾句,自雲書嫁給你以來受了多少委屈你數的清楚嗎,可她對旁人從來沒有過半句委屈怨言,辛苦替你趙家操持家務,生兒育女。”

    “不會有人永遠都會留在原地等你,等到她的失望攢夠了毫不猶豫決定抽身離開,那時你再後悔,想要拚盡一切挽回也說什麽都來不及了。”

    張氏雖然性格文靜寡言,阿縈卻看得出來她是個極要強的性情中人,盡管她多次開導,她仍是不願將自己的痛苦與脆弱展露於人前。

    阿縈出月子那會兒張氏的胎位差不多剛坐穩,前幾個月她便三五不時地去幾趟平江伯府與張氏說話解悶兒,聊天時張氏話語間對趙炳安的態度也變得愈發冷淡。

    當初張氏和趙炳安的寵妾曼兒幾乎是前後腳有了身子,後來張氏這一胎坐穩了,曼兒那一胎卻四個來月就流了,曼兒便空口汙蔑腹中胎兒是死於張氏之手,並多次哭求趙炳安替她做主。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隨後趙炳安果真去質問了張氏,兩人大吵一架,把張氏半夜氣到險些小產,幸好大夫趕來及時,才保下了這一胎。

    阿縈和裴元嗣第二日得知消息趕過去的時候,張氏已經恢複了清醒,裴元嗣替趙炳安把事情查明白,曼兒的丫鬟招認曼姨娘腹中的胎兒本就先天不足,孩子是她自行流掉,再栽贓汙蔑給張氏,想以此來博得夫主的憐惜和疼愛。

    真相大白,趙炳安十分愧疚地站在房門外和張氏道歉,而張氏心灰意冷,拒絕見他。

    夫妻兩個吵架外人從來隻有勸和不勸分的道理,阿縈隻能先臭罵了趙炳安一頓,再替趙炳安向張氏說了一籮筐好話。

    但從那之後,張氏和趙炳安夫妻兩個的感情便淡漠到幾乎於無了。

    阿縈歎了口氣,點到為止,轉身離開。

    ,

    用完午膳,孩子們都跑出去了玩兒,昭哥兒回房和奶娘吃奶,女眷們便成群結隊去了小花園子裏聽戲賞花,張氏有些疲累,阿縈就扶著她去了錦香院的小榻上躺著歇息片刻。

    路過歸仁院的時候想進去看看昭哥兒有沒有哭鬧,阿縈便繞了條小道,從錦香院後頭過一條抄手遊廊,遊廊盡頭有一塊空地,空地中栽種著一片翠竹林,一脈清泉自牆底流出,百竿修竹正隨風簌簌而動,徐湛就隔著那脈清泉與她遙遙相望。

    他身形修長挺拔,如芝蘭玉樹,美玉無瑕,這兩年成嘉帝賞識徐湛,徐湛從正七品無定員的翰林院編修一路升為正六品的翰林院侍講,今年開春又擢升其為正五品的翰林院侍講學士。

    歲月如梭,白駒過隙,四年不過忽然而已。

    “我定親了,”徐湛望著她輕聲道:“她是次輔商閣老的女兒,在家中行四,名為四娘。”

    阿縈沒有絲毫驚訝,臉上露出真心實意的笑。

    “徐大人,恭喜你了,”屈膝向徐湛施禮道:“祝你與商四娘子早結連理,舉案齊眉。”

    徐湛深深看著她,到口中的話又咽了下去。再詢問裴元嗣對她好不好這樣的話毫無必要,此時此刻的他隻能對她送上一句同樣的祝福,他明白,今日之後,兩人將再無交集,形同陌路。

    “縈娘,你也是。”

    阿縈淡然一笑,拐入遊廊,纖細窈窕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徐湛的視線當中。

    ……

    佳木蔥蘢掩映著鵝卵石的小徑,小徑盡頭的粉牆下擺著一隻廢棄的大鐵門,頭頂上日頭正盛,薛寧婉就蹲在大鐵門前和綏綏說笑。

    她拿出帕子伸手想替綏綏擦擦額頭上的汗珠,綏綏本有幾分不耐了,見狀迅速警惕又靈巧地將頭一偏推開她,大眼睛瞪著她道:“你少再來煩我,要是等會兒大姐姐和昶哥哥捉住我了我就賴你去告爹爹和娘親!”

    薛寧婉臉色一沉,這臭丫頭小小年紀就這麽鬼靈精,長大以後這還得得了,看看她這張臉,以後肯定跟她娘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狐媚子!

    綏綏說罷便不再理會薛寧婉鑽進了那廢棄的大鐵門間隙,薛寧婉盯著那扇廢舊生鏽的鐵門,心想如果這扇鐵門此時咣當一聲倒下去,裏麵的那個臭丫頭一定會被砸個半死。

    想著,她便走近了那扇鐵門,美眸慢慢地眯了起來。

    “站住!”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女子的怒喝聲,薛寧婉心猛然一跳,尚未來得及伸出的手便猛地停住垂在了身側。

    “娘?”

    綏綏絲毫不知自己適才在鬼門關轉了一圈,歡喜地從鐵門裏頭鑽出來撲進娘親的懷裏,阿縈一把抱起綏綏,薛寧婉收拾好情緒,轉過身若無其事地笑問:“姐姐怎麽也在這裏,姐姐是來找綏綏的嗎?這孩子真是調皮,我讓她別往這鐵門下鑽,回去找個陰涼處,她偏不聽。”

    阿縈卻冰冷冷地看了薛寧婉一眼,抱著綏綏轉身就走。

    “我的孩子,還不勞表姑娘費心。”

    薛寧婉難堪地僵在了原地。

    ,

    裴元嗣從前院回來的時候,聽到屋裏寶貝女兒嗷嗷的大哭聲,心一緊,連忙快步走進去。

    阿縈一臉怒容地坐在床上,周圍的丫鬟們噤若寒蟬,綏綏則趴在地上滾來滾去地哭個不停。

    裴元嗣上前將綏綏抱起來,先給女兒用帕子抹去淚兒,和顏悅色道:“怎麽了,是不是又淘氣惹你娘生氣了?”

    一麵說一麵覷了阿縈一眼。

    綏綏立馬和爹爹告狀,控訴娘親對她好凶把她罵哭,小女娃真真是委屈極了。

    裴元嗣大約從這孩子的哭訴中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隻是阿縈正在氣頭上,裴元嗣也不敢惹阿縈,趕緊抱著綏綏去了梢間哄。

    兩刻鍾後,哄完了小女娃的裴元嗣從梢間回來。

    阿縈這會兒悶悶地趴在床上,裴元嗣拉開帳子直接攔腰抱起她到懷裏,阿縈就生氣地捶打他,杏眼都氣紅了,那模樣簡直和綏綏耍賴皮的時候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阿縈邊捶他邊想,還不是他在外麵惹得這些風流債,倘若不是她剛才及時趕到,指不定薛寧婉就能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來!

    可這些話,沒有真憑實據又隻有她一個人看到,她壓根沒法和裴元嗣說!

    裴元嗣失笑,女兒做錯事她打他作甚,他一個人又生不了女兒?

    真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裴元嗣順著她正色道:“娘子罵得對,綏綏太調皮了,到處亂鑽亂跑,是該訓一訓她讓她長長記性。”

    “誰是你娘子!”阿縈紅著臉瞪他道。

    “你。”

    裴元嗣抬起她的下巴,火熱含欲的目光從她宛然如畫的眉眼一路下移,落在她濕潤嫣紅的兩片唇瓣上。

    阿縈唔唔兩聲,男人吻得又凶又急,阿縈氣息紊亂,麵紅耳赤,腦中一片空白,身子癱軟在他的懷中。

    兩人分開,裴元嗣抵著阿縈的額頭氣息微喘,笑著問:“還生氣呢,女兒又不是故意的。”

    阿縈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還不是你慣的她,無法無天。”

    “女兒就是要慣她,不然以後男人幾句甜言蜜語不就把她騙跑了。”

    哄完了女兒哄妻子,兩個都不得罪,裴元嗣親了阿縈一口說:“縈縈,待會兒換上嫁衣,蓋上紅蓋頭,飲過合巹酒,我們兩人從今往後便是夫妻了。”

    說著,他起身走了出去。

    阿縈疑惑地坐起來,撩開帳子,便見裴元嗣手中捧著兩隻雕花漆木匣坐過來遞到她的懷中,含笑示意她將木匣打開。

    不知為何,阿縈心砰砰直要跳出嗓子眼兒似的發狂,口舌發幹,竟感覺有幾分緊張。

    兩隻匣子裏麵裝的會是什麽?

    她先打開第一隻匣子,這隻匣子掂量著就很重,阿縈實在想象不出裏麵竟整整齊齊地摞著一遝厚厚的紙張,阿縈將這些紙張一一展開,發現都是些田契地契和鋪契,且基本都是在京城最好的地段!

    她驚訝地看向裴元嗣,裴元嗣解釋說:“這些都是聖上賞賜我的積蓄和私產,不在公中賬上,以前是三七照看,從今往後,我便交給夫人打理了。”

    又催促她道:“快看下一隻匣子。”

    阿縈尚處於被天降巨財砸暈的呆愣之中,茫茫然揭開第二隻匣子,如果說幾刻鍾之前她是驚訝,那麽現在便是震驚——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奪目般豔麗的紅,以及那精致繁複的閃閃發亮的、且被壓得緊緊實實的金絲線花紋。這是一件大紅色對襟繡鴛鴦海棠花紋的女子嫁衣,衣服的外衫與霞帔皆是用庫房裏剩下的兩匹緙絲裁剪做成,霞帔綠底金繡文,上麵綴滿金玉珠翠,華貴雍容到簡直令人咋舌。

    紫蘇、桂枝和玉蕊三個丫頭一起用了整整半個時辰才幫著阿縈將這身精致華麗的鳳冠霞帔穿戴好,隨後扶著阿縈坐到那張裝飾一新,鋪著大紅色鴛鴦紋床褥、灑滿紅棗花生蓮子等等各式寓意吉祥幹果的架子床上。

    二婢笑著走了出去關門,不消片刻男人便推門而入,沉穩的腳步聲離阿縈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阿縈的心情不自禁就又開始“噗通噗通”跳動起來,又快又急。

    直到一雙黑色的鹿皮靴停在她的麵前。

    阿縈攥著衣角,飛快閉上眼,男人用手中的玉如意輕輕挑起阿縈頭上紅蓋頭,紅蓋頭落下,露出女子一張豔比桃花的美麗麵龐。

    阿縈眼角早已濕潤,卻始終不肯抬頭正眼看他,裴元嗣突然俯身將她打橫抱起,不顧她的反對將她抱到一側的喜案前,那喜案上擺著一對金嵌寶石石榴酒盞,酒盞中斟滿了淡綠色的酒水。

    “反正我們兩個都……您還弄這些繁複的禮節作甚,怪麻煩的。”

    阿縈垂著頭悶聲道。

    小妾扶正與娶正妻畢竟不同,正妻有的待遇扶正時阿縈一概都不該有,可裴元嗣不想委屈阿縈,他寬厚的大手握住阿縈的柔荑,與她十指緊緊相扣。

    “不麻煩。”

    他舉起一盞酒水,捏捏阿縈的手指,“快些,別扭扭捏捏。”

    “誰扭扭捏捏了?”阿縈用一雙淚眼瞪他,剛淌出的淚兒憋了回去。

    甩了一下他,甩不開,兩人的手就跟緊緊黏在了一塊似的,裴元嗣不肯放,那意思是她不喝他就不放。

    阿縈賭氣奪過他手中的酒盞一口氣灌了下去,開始時尚無反應,丫鬟們給她卸下釵環嫁衣時她的神誌便覺有些飄忽不清了,裴元嗣將她抱到床上,溫柔地親吻她眼角洶湧而出的淚水。

    阿縈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心頭滿滿漲漲,又委屈又酸澀,淚珠子不值錢似的掉,她想抗拒裴元嗣的親近,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與他緊密相貼,她隻能柔柔弱弱地任由他欺負,哭著控訴他道:“你欺負我,裴肅之你總是欺負我,誰要嫁給你!我不嫁你!”

    裴元嗣含住她的唇,啄幾下再鬆開,歎息道:“縈縈,你不覺得現在太晚了?”

    是阿縈先說喜歡他、愛慕他,他當了真,付出了真心,他要阿縈的一生,這場由阿縈開始,卻由不得她結束。

    兩人口中的清甜微辣的酒氣交融到一處,心裏忽有巨浪洶湧滔天,阿縈悲哀又甜蜜地想,就讓她沉淪這一刻吧,如果明天就會結束、如果終有一日會結束,就這一刻便好。

    她不知她此時有多美,臉蛋燦若雲霞,媚,眼,如,絲,裴元嗣將阿縈抱到那張半人高的落地鏡前,在她耳旁細細啃咬親吻,一遍遍問她,“嬌嬌,嬌嬌,喜歡不喜歡?”

    桌上一盞小銀燈撲閃撲閃,微涼的鏡麵刺激地阿縈打了個寒顫,阿縈微微睜眼,看清鏡麵的那一刹腦中上頭的醉意頓時清醒了大半,阿縈羞澀、慌亂不已,掙紮著想要躲開男人的桎梏,裴元嗣卻一改先前的溫柔體貼。

    …………………………………………………………

    這夜主院的燈良久方熄,擷芳院裏,趙氏躺在貴妃榻上閉著眼睛和薛寧婉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兒,薛寧婉坐在下首替她捏腿捶肩,委委屈屈地說:“……我想給綏綏用帕子擦擦汗,可綏綏像是不太高興我打擾到她玩耍,這時候阿縈姐姐正巧瞧著,她許是以為我欺負了綏綏,上前抱走綏綏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走了。”

    “明明前些時日我和她說笑聊天還好好兒的,怎的今天突然就這樣了?”惶恐道:“姨母,您說是不是阿縈姐姐她誤會我什麽了,我要不要明天親自去找她和綏綏賠個不是?”

    “前些時日還好好兒的,今天突然就這樣了”,這話是什麽意思,無非是說阿縈被扶正了腰杆子直了硬了,都敢給太夫人疼愛的外甥女使臉色了,趙氏卻不以為意道:“賠什麽罪,有我在她不絕敢看輕你。”

    又睜開眼看著薛寧婉嘀咕道:“說來也怪,綏綏這孩子跟誰都要好,偏同你對不上眼,那小丫頭就是她的命根子,既然合不來你也犯不著去找不自在,等過些時日我給你定下一門好親事,你嫁過去做堂堂正正的夫人,何必跟她一個見識短淺的計較?”

    薛寧婉不想嫁出去,嫁出去了她還怎麽向裴元嗣和阿縈報仇,姐姐屍骨未寒,她勢必要讓阿縈身敗名裂方能消解心頭之恨!

    薛寧婉便急急朝著趙氏撒嬌道:“姨母,婉兒還不想嫁,婉兒還想再陪您幾年,莫非是您厭棄婉兒了,想早早把婉兒嫁出去?”

    趙氏含笑道:“看你這孩子就還沒長大,你都十六了,這個年紀嫁人剛好,再說早早定下親事,先占下那些出類拔萃的少年郎,莫要讓他們被旁的女子搶走了才是正理兒。”

    “聽姨母的,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薛寧婉險些咬碎一口銀牙,麵上卻故作嬌羞道:“既如此,婉兒都聽姨母的。”

    作者有話說:

    寶兒們,喜歡不代表不清醒哦,該騙的時候還是得騙,該利用的時候還是得利用,誰讓咱們大爺這麽好騙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