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樓站在原地，麵龐被那陣寒涼的風刮得生疼。

  腦子裏浮現出來的，全是白淺被帶走，那雙狠厲無情的眸子。

  她對他，當真再無半分情誼了嗎？

  大掌捂上心口，說不清是個什麽滋味，隻覺得，那顆跳動的心酸澀異常。

  他後悔了，都不行嗎？

  ……

  白淺被傀遇帶出那蕭條的小院。

  耳邊風聲止住，她睜眼卻發現周圍的景致熟悉異常。

  這處哪裏是什麽天宮的太和殿，這分明就是他的洞府。

  掃了眼狼狽摔在地上發抖的辛杳，白淺深深吸口氣，莫名靜下心來。

  “不是說去太和殿嗎？怎的來這裏了？”

  傀遇漫不經心的伸著懶腰，渾然不在意的模樣：“那天宮裏有那位天帝呢，淺淺不是不想看見他？既是要審問，那自然是在我們自己的地盤才最舒心。”

  再者，傀遇也有自己的私心。

  那重樓看白淺的眼神不對勁。

  同為男人，他有預感，那重樓對白淺有別樣的心思。

  他不想白淺與那人有太多的接觸。

  千年前，他閉關錯過她一次，還叫她受盡苦楚無依無靠，眼下在她身邊有了一席之地，傀遇怎甘再放手。

  她，這輩子都是他的小狐狸了。

  白淺不知傀遇心中所想，冷眼凝著惶恐不安的辛杳，默然一瞬舒了心。

  這樣也好。

  在天宮，她哪哪都覺得不自在，吸進鼻子裏的氣兒都惹人厭煩。

  還是這兒好，鋪麵而來的花草清香，是她住了六百年的洞府。

  有她的味道，也有傀遇的。

  是能叫人安心的味道。

  “嗚嗚嗚！你，你別過來！白淺我錯了！我求你！你別過來！”

  辛杳被白淺眼睛一瞧，身子便止不住的發抖，好似她是什麽會抽筋剝皮的惡鬼一樣。

  白淺眼神深邃，冷眼將辛杳逼到角落，她麵無表情蹲下身，挑起了她的下顎，手下力道之大，根本不許她掙脫。

  “說說吧，當年之事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可不記得我與你有過什麽恩怨，你為什麽要陷害我？又為什麽沒死裝死？為什麽要害我？”

  一句接著一句的質問落在辛杳耳朵裏，她卻隻是流著淚崩潰的搖頭。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白淺，我給你磕頭，你叫重樓放過我吧，你這不是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嗎？我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什麽？”

  白淺狐疑的盯著她，全然不知她的話是為何意。

  辛杳卻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停的對著她磕頭求饒。

  這副模樣，像極了當年她在重樓跟前，隻為活命時的卑微下賤。

  眼睛別刺的生疼，一把抓住辛杳的頭發逼著她停下動作抬頭與她對視，白淺的耐心已經徹底告罄。

  “我問你的話，一句句的答，不然！我殺了你！”

  她已早不是之前那個畏畏縮縮的白淺，走過一趟鬼門關回來，白淺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

  不然，人人都當你純善可欺。

  辛杳被她駭的不輕，頭皮陣陣巨疼，可她不敢反抗。

  “我說，我都說。”

  她那張臉上再沒了當年的柔情似水，而今灰頭土臉，與乞兒無異。

  “當，當年是我的錯，我為了和玉卿在一起，我利用了你和重樓，我以假死騙過了所有人以此和玉卿歸隱山林，可是我沒想過重樓會那樣對你的。”

  “我以為，以為他會喜歡上你，你不是喜歡他嗎？我隻是想成全我和玉卿，也成全你和????????重樓啊。”

  “好一個成全！”

  辛杳嘴裏短短一句成全，徹底染紅了白淺的眼睛。

  她發了狠將辛杳的腦袋砸向牆麵，嘴裏吐出一口濁氣。

  “你可知你的‘成全’讓我失去所有？”

  “就是你的‘成全’！我沒了哥哥沒了祖父，沒了腹中的孩子，還被生生挖掉半顆妖丹！隻是因為你的‘成全’，便讓我跌入泥潭遭受眾叛親離之苦！被世人誤解被千夫所指！”

  “那千年的牢獄之刑、重樓無盡的羞辱嗤笑！皆隻是因為你的‘成全’！我倒是想問問，你究竟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真心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