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藥
作者:薑亦依夙滄墨      更新:2023-08-16 11:33      字數:25629
  薑亦依與夙滄墨站在一處,兩人遙遙看著那些南蠻營帳。

    “我怎麽覺得,有點過於容易了?”薑亦依狐疑。

    “其實可以理解。”夙滄墨倒是沒有一絲的意外,“我與南蠻之人打過好幾次交道,他們的肚子裏都是壞水,但是與此並存的則是他們的愚蠢。”

    “他們認為在他們的掌控之下,沒有人能夠逃脫,實則不然。”夙滄墨輕笑,“比如這一次,他們以為給夏城下了藥,夏城的人就會死一大半,所以他們覺得他們派出去的那幾萬人完全可以將夏城占為己有。”

    “那個三王子對這一點放心的很,所以他沒有設一絲防備,指不定現在已經和女子廝混在一起了。”

    薑亦依嘴角微微抽搐。

    看起來……南蠻的人還真是如夙滄墨所說的那般……自負。

    即便離得遠,薑亦依也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蔓延開來,也不知道那個三殿下會不會發覺到這一點。

    “放心,他不會的。”夙滄墨好似知道了薑亦依的想法,同她解釋,“那個三王子整日沉迷於美色,於他而言,沒有什麽比美色更加重要。”

    “他曾經定了一個規矩,隻要他和女子待在一塊兒,就是天塌下來,都不能打攪他,更何況是這些‘小事’。”

    薑亦依無語極了。

    這算什麽?

    這該不會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吧。

    這個三殿下能活到現在肯定很不容易。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便有一個將士從裏頭出來,恭敬地稟報:“陛下,該殺的都殺了,能抓起來的都控製住了,隻有三王子的營帳沒有進去。”

    “朕知曉了。”夙滄墨點頭,偏頭看著薑亦依,“走,帶你去會一會那個三王子。”

    “好。”薑亦依對那個三王子生出了幾分興趣。

    她真想看看那個三王子是什麽樣的人,竟然能活到現在。

    整個營地都被他們的人控製住,夙滄墨和薑亦依便大大方方地騎馬進入營地,朝著三王子的營帳而去。

    他們兩人到達的時候,裏頭還傳出男子的調笑聲,以及女子撒嬌嬌,吟聲,與外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好似營帳裏頭與外頭是兩個全然不同的世界。

    夙滄墨和薑亦依自然不會等著裏頭結束才進去。

    兩人翻身下馬,有將士很有眼力見兒地上前,將營帳的簾子掀開。

    夙滄墨和薑亦依並肩進入營帳。

    甫一踏入,難聞氣味瞬間撲麵而來。

    薑亦依嫌棄地蹙眉,抬手捂住鼻子。

    “美人兒,我還沒盡興,再來!”阿勒力一把將身嬌體柔的女子摟到懷中,二話不說將人壓到身下,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闖進了他的大帳內。

    薑亦依錯開視線,隻覺得長了針眼。

    夙滄墨迅速擋在薑亦依的身前,重重地咳了一聲:“三殿下真是好興致啊。”

    阿勒力慢了一拍回神,猛地抬頭看去,這才發現不知道何時,已經有兩個人闖了進來,他語氣狠厲:“你們是什麽人?”

    不待夙滄墨與薑亦依回答,阿勒力揚聲怒喊:“來人!給我滾進來!”

    外頭遲遲沒有動靜。

    夙滄墨看著阿勒力將衣裳攏好,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三殿下,你再喊也沒有用,這個營地,已經被朕控製了。”

    “朕?”阿勒力微怔,那張陰沉的臉上浮現出幾分詫異,“你是夙滄墨?”

    “正是。”夙滄墨打量了狼狽的阿勒力一眼,“三殿下不是揚言要將朕親手殺死嗎?居然都不知道朕長什麽模樣?”

    阿勒力將衣帶胡亂係好,站起身來,警惕地看著夙滄墨:“我自然是要將你殺死,但是你是怎麽闖進來的?”

    便是阿勒力的反應再慢,他也知曉自己現在的處境並不明朗。

    如夙滄墨所言,這個營地要是真的被夙滄墨的人占領的話,那他根本就逃不出去。

    “這還得多謝三殿下沒有設防啊。”夙滄墨上前兩步,隻見阿勒力迅速往後退了兩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你別過來,我也不是好惹的。”阿勒力擰眉看著夙滄墨,自身後取出一把長刀。

    那長刀一看就是個好東西,可惜了,落入了阿勒力的手中,根本無法發揮它全部的作用。

    “三殿下以為你能打得過朕?還是以為你能打得過朕的這麽多親衛?”夙滄墨止住腳步,沒有再同阿勒力多言。

    他麵上神情冷淡下來,睨著阿勒力:“朕給你兩個選擇,一,現在被朕的親衛殺死,二,被朕帶回夏城作為俘虜。”

    “我不可能成為俘虜。”阿勒力麵色大變,一副被人侮辱了的樣子。

    他堂堂南蠻的三王子,怎麽可以成為俘虜。

    若是真的如此,回到南蠻之後,他得被那些個心存壞心思的兄弟們笑話死,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那看來三殿下是選擇了死。”夙滄墨點了點頭,給身後的將士使眼色,“既然三殿下這般選了,朕自然是要尊重三殿下的選擇的。”

    話音剛落,方才那個將士便閃身逼近阿勒力。

    殺意撲麵而來。

    阿勒力還沒有提起刀,對手的長劍便快要刺入他的雙眼。

    他嚇得心髒狂跳,顫抖著聲音道:“不行,我要重選,我要重選!”

    在阿勒力的嘶吼下,劍尖距離阿勒力的眼睛隻有米粒般距離。

    阿勒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一步,這才鬆了一口氣。

    “三殿下,朕隻給你兩次機會,你現在已經用完了,隨朕走吧。”夙滄墨似笑非笑地看著阿勒力。

    阿勒力的臉青一陣紅一陣,想著方才驚險的一幕,他泄了氣。

    算了算了,被笑話就被笑話,總比沒了性命的好。

    待他回到南蠻之後,絕對不會再逞能上戰場,太可怕了,他險些就沒了命。

    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場戰爭竟然如此輕易地便決了勝負。

    薑亦依甚至覺得她跟著來就是來遛彎兒的,她什麽都沒有做成。

    一行人帶著阿勒力滿載而歸。

    回到夏城,卻得到了一個壞消息。

  第一千零二章 簽訂協議

    一行人帶著戰利品與戰俘回到夏城,尚未靠近夏城的城門,薑亦依遠遠地瞧見夏城外好似有不少的將士們在等待。

    “他們這是在幹什麽?”看樣子也不像在清掃戰局啊。

    杵在那裏,倒像是在特意等待著他們。

    夙滄墨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薑亦依勒著韁繩,遠眺:“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今日的戰役理當是很順利的,應該不是夏城的事情。”夙滄墨雙眸微微眯起,心中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是夏城,那就隻能是……”薑亦依的麵色陡然一沉,同夙滄墨對視一眼,“京城!”

    “陛下,出事了!”他們剛剛回到城門處,震勇將軍便急匆匆地上前。

    甚至連被俘的阿勒力都沒有看一眼,足以見得事有多大。

    夙滄墨麵色陰沉,見震勇將軍不知輕重緩急便要開口繼續說,他抬手製止:“回去再說。”

    震勇將軍一句話憋在嘴裏,上不來也下不去,難受極了,卻也不得不應聲:“是。”

    他從後頭一人中奪了一匹馬,翻身上馬,隨著夙滄墨與薑亦依在城內疾行。

    一路順暢回到先前議事的房間,震勇將軍再也等不及了,將信使送來的尚未拆封的信遞過去,語氣中滿是焦急:“陛下,京城出事了,這是信使快馬加鞭送來的信,末將實在是不敢拆。”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事關京城,夙滄墨和薑亦依也不敢耽擱,當即將信拆開。

    上頭的字並不多,隻有幾行,卻也明明白白的交代了京城發生的事情。

    震勇將軍也大著膽子湊上前看了一眼。

    “京城被叛賊奪去,皇宮暫且沒有事情,叛賊乃是——靖王世子!”

    薑亦依的麵色冷沉,“果然是他。”

    雖然他們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是世子,但是如今世子公布了他的身份,這種感受還是不一樣的。

    “總算是出來了,也不枉費朕特意給他留的機會。”夙滄墨將信放下。

    唯有震勇將軍一臉懵:“靖王世子?靖王世子不是個病秧子嗎?之前不是還說靖王世子沒有幾年可活了?他怎麽會是叛賊?”

    莫說震勇將軍,幾乎所有知道靖王世子的人都會覺得詫異。

    誰能想到一個病的快要爬不起來的人會成為叛賊呢?

    他能夠占領京城,就說明他一直以來都不是個廢物,在旁人不知道的時候,他定然招兵買馬,豢養私兵,所以才會發展成如此的地步。

    “好一個靖王世子!”震勇將軍緩過神來,氣憤不已,“末將就知道,那靖王老賊不是個好的,生的兒子也不是個好的,但是末將萬萬沒想到,造反的不是靖王老賊,反倒是他的病秧子兒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可不是?

    如果不是他們已經順藤摸瓜查了好多年,誰能想到靖王世子居然就是在暗中掌控一切的神秘人呢?

    再者……

    “這麽看來,和李天見麵的那個人,即便不是靖王世子,也是靖王世子派來的人。”薑亦依眸光犯冷,“他這般做,應該就是想要利用南蠻來纏住你,時間越久,越對他有利。”

    薑亦依看向夙滄墨。

    夙滄墨點頭:“他的想法應當就是如此,不過,他大概也沒有料到這場戰事已經快要結束了。”

    一旦戰事結束,就是他們回京之際,也不知道到時候會是什麽樣的情況。

    “接下來就該威懾南蠻,就利用這個三殿下和南蠻談判。”薑亦依分析著,“如果他們能夠就此簽訂協議,就省得我們費心,若是不簽的話……”

    那就隻好再耗費一點時間,將南蠻打怕。

    “這個場合必須得我去。”夙滄墨抬手捏著眉心。

    否則的話,極有可能會達不到他們想要的效果。

    夙滄墨此次禦駕親征,目的便是要將南蠻徹底拿捏在手中,再不濟,也得讓南蠻百年之內不敢對北雲國再動歪心思。

    “那我不如暫且先回京?”薑亦依心中擔憂著兩個孩子。

    “你在此等兩日,我們一同回就是。”夙滄墨遞給薑亦依一個安心的眼神,將薑亦依略顯躁動的心安撫下來。

    薑亦依同夙滄墨對視幾眼,最終還是妥協。

    罷了,她一個人回去指不定會遇上危險,到時候更是讓夙滄墨分心,倒不如等上個一兩天。

    兩人好似已經無視了震勇將軍,以至於震勇將軍每每想說點什麽,都不好意思開口,這火氣就在心裏越憋越旺盛。

    他就不該跟著進來!

    而且貴妃娘娘現在盯著的這張臉,實在是令人……不忍直視啊。

    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看下去的。

    震勇將軍越來越煩躁。

    夙滄墨此時才注意到震勇將軍竟然還在,他略一皺眉,吩咐道:“你下去準備,明日大抵就要與南蠻進行談判。”

    在押著阿勒力回夏城之前,夙滄墨讓人放了一個南蠻的將士,讓他回去與南蠻的君主通風報信。

    隻要南蠻還想要回阿勒力,就肯定會來。

    這並非是夙滄墨在賭,他之前就了解過阿勒力,這是南蠻君主最喜歡的一個皇子,南蠻君主絕對不可能讓阿勒力喪命。

    震勇將軍隻覺得鼻孔中噴出的都是滾燙的熱氣,他趕忙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不行了,他得趕緊出去透透氣,順便發泄發泄。

    果不其然,次日,南蠻的人當真出現,隻是來人並非是皇帝,而是皇帝的同胞兄弟——那提。

    那提身後站著不少的將士,薑亦依大致掃了一眼,心中暗道:南蠻這一次是下了血本了,這些將士們看起來都是拔尖兒的,果然這三殿下是真的受南蠻皇帝的喜愛。

    夙滄墨帶著人站在男城門外,薑亦依與震勇將軍在他身後一左一右。

    兩國將士之間隔著一條護城河,倒是保障了安全,起碼不會輕易地被偷襲。

    “北雲國的皇帝陛下,那提今日奉我國陛下的命令,同皇帝陛下簽訂協議。”那提臉色陰沉,冷眼看著夙滄墨。

  第一千零三章 造反

    夙滄墨好似完全感覺不到那提的怨恨,反倒是輕笑一聲:“那就要看看南蠻皇帝的誠意如何了。”

    那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昨日那將士回去的時候,不僅帶回了夙滄墨交代的話,而且還帶回了一份協議。

    那是夙滄墨和薑亦依早已經擬好的停戰協議。

    那提對這個協議不屑於顧,他反對簽訂這個協議。

    但是陛下卻說,必須要將阿勒力安全地帶回南蠻。

    那提對陛下的意見很大,對阿勒力的意見也很大,對夙滄墨的意見則達到了頂峰。

    “皇帝陛下,這份協議,我與我們陛下連夜商議,覺得裏頭有幾處不妥。”那提將那份協議取出,指出其中的不滿意,“停戰一百年,這一條可以答應,但是每年需得進貢黃金萬兩、犛牛千頭,這一點著實有些困難。”

    他這根本就是想要讓南蠻再也無法發展起來。

    如此一來,莫說一百年,就是兩百年,三百年,南蠻都不可能再有與北雲國抗衡的實力。

    夙滄墨卻是麵不改色:“朕將這份協議遞過去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定論,上頭所寫就是朕的意見,你們隻能增加,不能減少。”

    話音頓了頓,夙滄墨慵懶地笑了笑:“不答應也罷。無非是朕帶著人踏平你南蠻,或者是將這三殿下直接殺死。”

    話音剛落,便有將士將阿勒力從後頭押上來。

    阿勒力一看到對麵的那提,臉上湧上了濃濃的喜意,揚聲道:“叔父,你快答應他,快救我,我要回南蠻,我不要在這兒待著。”

    夙滄墨不耐煩地輕嘖一聲,抬手示意將阿勒力的嘴堵上,“聒噪。”

    將士的動作很麻利,將阿勒力的嘴堵上,阿勒力就隻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那提麵色難看,看著阿勒力的慫樣,氣不打一處來。

    他愈發地怨恨陛下,為什麽要將攻打夏城的事宜交給阿勒力做,阿勒力分明就是個沉迷美色的蠢貨。

    這下子可好,被北雲國的皇帝將了一軍,隻因為這個阿勒力,南蠻就要損失多少啊。

    他下意識握緊手中的劍柄,恨不得一劍把阿勒力的腦袋砍下來。

    “怎麽,考慮的如何?”夙滄墨眸光微轉,幽幽地看向那提,“朕的耐心是有限的,若是你們南蠻決定不好,那朕隻能送三殿下下地獄了。”

    隨著夙滄墨這話落下,一側的震勇將軍當即拔出了長劍。

    被擦得鋥亮的長劍搭在阿勒力的脖子上,他一動也不敢動,驚恐地看著那提。

    那提心頭一驚,緩緩鬆開手,忍辱負重道:“皇帝陛下,莫要讓你的人動手,我們答應。”

    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印章,那印章可以代表南蠻皇帝的身份。

    他憤怒的瞪了阿勒力一眼,咬牙在協議上印上印章。

    一個協議便達成。

    南蠻徹底歇了心思。

    夙滄墨拿到了協議,阿勒力也被放了回去。

    接到了阿勒力,南蠻的人在那提的帶領下,轉身烏泱泱地離開。

    薑亦依尚且有些恍惚。

    這場仗打的未免太容易了些。

    “之前的戰役也這麽容易?”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夙滄墨啞然失笑:“當然不是。”

    見薑亦依心生疑惑,夙滄墨同她解釋:“也虧得是這個阿勒力坐鎮,一旦換個精明一點的,這場戰役怕是得死不少的人,而且,三個月都不一定能結束戰爭。”

    而他們現在也僅僅隻用了一個半月而已。

    這已經是很快的速度了。

    “如此說來,這南蠻皇帝這一步是真的走錯了。”沒有人傷亡,薑亦依是很高興的。

    既然戰事已經結束,邊境也穩定下來,自然得班師回朝。

    因著京城的局勢不妙,夙滄墨與薑亦依決定先行一步,留下震勇將軍帶領著將士們回朝。

    待兩人來到京城外頭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京城的情況比他們想象中的好一點。

    除了城門處查的嚴一點之外,其餘的方麵好像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薑亦依與夙滄墨兩人都易了容,很輕鬆地回到了京城。

    街道上的百姓比之往日少了一大半。

    薑亦依與夙滄墨對視一眼,暫且不急著回京城,他們得先搞清楚京城此時的具體情況才行。

    兩人訂了一間客棧,借著準備沐浴的由頭,將店小二喚來。

    “我們問你幾句話,你如實回答,這錠銀子就是你的。”薑亦依取出一塊兒銀元寶,推到店小二的方向。

    店小二的眼睛自此便黏在了銀錠子上,移不開目光,連連點頭:“您問,您問,隻要是小的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薑亦依:“……”

    未免太誇張了一點。

    薑亦依在心中吐槽了幾句,提起正事:“最近京城發生了什麽事?”

    店小二這才從銀錠子上移開視線,抬眸看著薑亦依,眼神怪異:“你是外地來的?”

    薑亦依一頓,點頭道:“是,我們兩個是來京城找人的。”

    “嗐,你們這運氣還真是不好,挑哪個時間點來不好,偏偏挑了個現在。”店小二的目光逐漸變得憐憫,左右張望了一瞬,湊到兩人麵前,壓低聲音說道,“京城現在可不太平,那靖王府的世子帶兵造反了。”

    “造反?”薑亦依捂著嘴驚呼一聲,麵露惶恐,“那現在皇宮也已經被靖王世子占領了?”

    “那倒沒有。”店小二搖頭,嘖嘖作響,“皇宮裏頭有高手把守,現在隻是緊閉宮門,就是靖王世子也沒能破開宮門。”

    “不過啊,這靖王世子還真是個怪人。”

    薑亦依眸光微閃,再度詢問:“我們還沒有聽說過什麽靖王世子,他哪裏怪了?你和我們說說唄。”

    看在那銀錠子的麵兒上,店小二自是侃侃而談:“我和你們說,那個靖王世子傳言應該是活不過及冠,沒想到他硬生生地熬過去了,前些時日又說他病的起都起不來了,最多隻能活三年,你們猜怎麽著?”

    “難不成他的病就這麽好了?”

  第一千零四章 為了寶藏

    “夫人聰慧啊。”店小二還不忘恭維一聲,繼續道,“這說來也奇怪,這靖王世子還真的就好了,怪哉怪哉。”

    聽店小二嘀咕了好幾句,都沒有進入正題,薑亦依輕扣桌麵,“你接著往下講。”

    “好嘞。”店小二連忙應了一聲,隨後說道,“靖王世子造反很突然,就在陛下帶領大軍離開後的半個月的夜裏,小的聽到外頭有很多的腳步聲,當時沒有太在意,而且也怕惹火上身,後來白日裏醒來才發現,原來京城已經被靖王世子占領了。”

    “而且現在不少的大臣們好似都很支持靖王世子,如果不是皇宮裏頭的高手多,恐怕這位子就真的要被靖王世子奪去了。”店小二伸出食指,指向上方。

    下一瞬,他的臉上布滿了愁苦:“也不知道這日子什麽時候到頭,自從這事兒發生之後,來住店的人都少了,要是再這麽下去,掌櫃的怕是要開了我們了。”

    薑亦依沒有心思聽店小二的吐槽,她知道店小二也說不出來再多的有用的消息,就讓店小二先退下。

    待屋子內隻剩了薑亦依與夙滄墨兩人,他們的麵色瞬間嚴肅。

    “我覺得不對勁。”薑亦依搖頭,“皇宮的高手再多,如果世子召集軍隊去攻打,肯定也是可以闖進去的。”

    左右他造反的事情已經被百姓們都知曉了,就算他名不正言不順地登上帝位,又怎麽樣?

    這肯定是世子一早就想到的。

    可是他偏偏沒有這麽做,而是將皇宮放任著。

    “這裏頭必有詐。”薑亦依沒有一刻比現在更確定。

    夙滄墨沉吟許久,隆起的眉頭舒展,“不必想太多,說不定,今夜就知道答案了。”

    “嗯?”薑亦依不解,下一瞬卻明白了什麽。

    之前她易容成江一一,就連夙滄墨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偏偏世子知道。

    所以,現在他們兩個易容回到京城,指不定世子也早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從皇宮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世子的目的並不是皇位,那又是什麽?

    薑亦依知道和她有關係。

    所以,今夜世子很有可能會來尋她。

    想通這一點,薑亦依也不在這件事情上麵耗費心神,該來的總會來的,她就是想再多,也不是世子肚子裏的蛔蟲,還是等世子親自告訴她。

    如薑亦依與夙滄墨所想,靖王府中,一個黑衣人匆匆來到一處較為偏僻的院子中。

    此處正是靖王世子的院子。

    黑衣人輕車熟路地站在世子的房門外,同把守房門的小廝道:“我有要事同公子稟報。”

    小廝點頭,轉身進入房間內。

    不多時,那小廝出來,依舊是麵無表情,做出一副請的姿勢,“公子讓你進去。”

    黑衣人一刻也不耽擱,匆匆踏入房內。

    世子哪裏還有一絲病入膏肓的模樣,除卻麵色比普通人蒼白之外,竟是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精神萎靡。

    “公子,那兩位進京了。”黑衣人恭敬地稟報。

    世子並未第一時間應答,他不急不緩地翻過一頁書,忽的輕笑一聲:“比本世子想的要快一些。”

    之後,便沒有再說話。

    既沒有讓他退下,也沒有吩咐別的事情。

    黑衣人有些糾結,許久沒有等到世子的吩咐,他小心翼翼地詢問一句:“公子,可否需要屬下繼續盯著?”

    “去吧,莫要打草驚蛇。”世子隨意地擺了擺手,再度翻過去一頁書。

    黑衣人吐出一口氣,拱手道:“是,屬下這便去。”

    從院子中出來,黑衣人急匆匆地往府外走去。

    中途從靖王爺的院子前經過。

    自裏頭走出來多個中年男子,幾人有說有笑,結伴離開。

    這些人一瞧是渾身貴氣,定然是朝廷官職不低的大臣。

    這段時間,黑衣人見識了不少。

    與此同時,他的心中隱隱生出幾分興奮,這一次,公子指不定要當上皇帝了。

    一旦公子稱帝,那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也會水漲船高。

    這麽一想,黑衣人更有幹勁兒了,加快腳步離開。

    夜色降臨,本就比往日安靜了不少的京城,此時更是寂靜萬分。

    為了他們的計劃,夙滄墨暫且先離開了。

    自然,他離開並非隻是因為這個,還有一點,他去做準備了。

    薑亦依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沒有一絲睡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子處傳來些許的動靜。

    薑亦依掀起眼皮,隻露出絲絲縫隙,往窗戶那邊看去,隻見來人大喇喇地從窗戶中躍入。

    竟然沒有一點遮掩。

    “表妹,別裝了,我知道你醒著。”世子反手將窗子關上,坐在桌旁,靜靜地看著薑亦依。

    薑亦依猛地睜開雙眼,翻身下床,“果然是你。”

    “是我。”世子沒有否認,唇角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一如以前,“表妹不是很早之前就猜到了嗎?”

    薑亦依眸光微沉,一步步走過去,在世子對麵坐下。

    她冷眼看著世子,麵上無甚表情:“你想要幹什麽?”

    世子微怔,輕笑出聲:“表妹果真聰慧至極。”

    在等待世子的期間,薑亦依已經思索了許久,也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為了我背上的藏寶圖?”

    提及藏寶圖,世子清風雅月的氣質總算變了,他的眸中劃過了一絲貪婪,雖是轉瞬即逝,但薑亦依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世子也沒有否認:“表妹說的不錯,我的確是想要那藏寶圖。”

    薑亦依眸光泛著冷意,“所以這麽多年,你做了這麽多的事情,隻是為了藏寶圖?”

    “是也不是。”世子緩緩搖頭,“我的目的,主要是寶藏罷了。”

    薑亦依心頭的怒火愈發旺盛。

    為了那所謂的寶藏,她的小識險些就喪了命,又有多少無辜的百姓喪了命?

    “世子真是讓我刮目相看。”薑亦依的語氣中滿是譏諷。

    世子卻好似聽不出來,依舊笑盈盈的,“世上有幾個人不愛財?更何況,這寶藏不是普通的財。”

    薑亦依蹙眉,什麽意思?

    不是金銀珠寶,還能是什麽?

  第一千零五章 揭發身份

    世子卻怎麽也不願意再透露,他隻含笑看著薑亦依:“表妹隻需要知道,有了那一筆寶藏,莫說北雲國,即便是東裕國,或者是南蠻西域,都遲早會落在我的手中。”

    “當然,如果表妹願意的話,你與我攜手並肩,這廣闊的江山,便由你我共享。”

    薑亦依:“……”

    聽著怎麽那麽中二呢?

    薑亦依深深地凝視著世子。

    兩人對視許久,誰也不曾讓一步。

    最終還是薑亦依主動打破沉默,她緩緩搖頭:“恕我不能答應。”

    世子神情一滯,下一瞬,眉宇間浮現出絲絲不解:“為什麽?”

    難不成薑亦依對江山一點興趣都沒有?

    “世子,我本就不是個醉心權勢之人,你與我談江山,抱歉,我沒有興趣。”薑亦依麵色冷淡。

    世子很快便反應過來,忽的笑出了聲:“果然,表妹果然如我所想的那般,是個淡泊名利的人。”

    薑亦依的神情已經麻木了。

    如果他非要這麽說,那就隨他吧。

    “罷了罷了,這件事情對表妹來說的確是一件大事,既然如此,那我給表妹一點考慮的時間,希望下次見麵的時候,表妹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世子緩緩起身,看樣子準備離開。

    薑亦依自是不願意這麽輕易地將世子放走,她上前一步,欲要將世子攔下,“我還有事情想問你。”

    世子唇角微勾,回眸看向薑亦依:“雖然我也想和表妹多待一會兒,可惜情況不允許,表妹有什麽想問的,我下次定然作答。”

    話落,世子從窗子一躍而出。

    薑亦依快走兩步,來到窗邊。

    隻來得及看到世子的身邊還有一個男子,看樣子是那個男子將世子帶來的。

    想著世子方才一口一個‘表妹’的,薑亦依頗為反感。

    先前假扮薑亦薇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倒是有一種想把世子弄死的感覺。

    不多時,夙滄墨便自外頭進來。

    彼時,薑亦依正熄了燭火,準備躺下。

    夙滄墨甫一踏進屋內,便頓了頓腳步,語氣瞬間淩厲:“有人來過?”

    “世子來過。”薑亦依如實告知。

    她自然地往床的裏側挪了挪,為夙滄墨騰出了位置,又將方才發生的事情都與夙滄墨講了一通。

    “不過我想不明白,他之前為什麽要在路上設了那麽多障礙?”薑亦依現在還沒有想明白,“我怎麽感覺,她一直都想讓我回到京城,但是回到京城又有什麽用?和他想要尋找寶藏有什麽必要的聯係?”

    而且,從世子先前的種種行為來看,他似乎對她有愛慕之情。

    可是他做的種種,好像又在撮合她和夙滄墨,這又是為什麽?

    薑亦依不懂。

    夙滄墨對世子的印象很深刻,即便與世子並未見過幾次麵,但是他很討厭這個人。

    自然,先前薑亦依假扮薑亦薇與世子成親一事,就是他討厭世子的第一個原因。

    還有就是,這個世子對薑亦依圖謀不軌,他對薑亦依有不該有的心思。

    這是他萬萬不能容忍的。

    “我大概知道世子為什麽執意要讓你回京,甚至還要將你送到我的身邊。”夙滄墨順手將薑亦依摟進懷中,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薑亦依仰頭,戳著夙滄墨的胸膛:“為什麽?你快說。”

    “大抵是因為,我的手裏有能讓你背後的藏寶圖顯形的藥水。”

    這也是夙滄墨的一個猜測。

    他隱隱約約記得,李公公好似和他提起過這個藥水,隻不過當時他並沒有在意罷了。

    現在想想,那藥水應該被李公公存到了私庫當中。

    而私庫又有師父把守著,世子的人的功夫沒有一個比得過師父,自然也得不到藥水,所以他隻能另辟蹊徑。

    薑亦依也想到了先前他們被弓箭圍攻的那一次,也就是他們發現她的背上有東西的那一次。

    後來緊接著沒多久,夙滄墨的私庫就遭了賊。

    這是在提醒他們藏寶圖和藥水。

    再者,前年去了落日鎮,那所謂的藥水也是世子幹的,那時候應該算得上是明示了,就差直白地告訴他們,夙滄墨的私庫中有真正的藥水。

    想通了一切,薑亦依渾身發涼。

    所以……

    “為了那所謂的寶藏,小識險些喪命。”薑亦依猶記得當初看見小小的被扔在雪地中的嬰孩,她有多麽痛苦。

    沒想到隻是世子為了寶藏而做的局。

    他當時就看出來她不想回京城,所以利用小識將她一步步地引回京城。

    “真是好算計!”薑亦依幾近咬牙切齒地說道。

    她現在對世子的恨意更深了。

    夙滄墨又何嚐不恨世子?

    也是因為當初的小識,所以他痛恨了薑亦依那麽久。

    卻是沒有想到,他竟然被人耍得團團轉。

    “罷了,這件事情暫且先放下。”夙滄墨深吸一口氣,同薑亦依提起正事,“我方才回宮一趟,看了小識與小淵,他們兩個都沒事,你放心。”

    “那就好!”薑亦依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

    她最擔心的就是兩個孩子,畢竟他們的年紀還那麽小。

    “我知道你擔心他們,所以明日,你就可以先回宮了。”

    薑亦依微怔:“什麽?”

    夙滄墨點頭:“既然我們已經回來,那這京城自然還是要奪回手中。”

    他分析道:“現在無非就是兩點。”

    “一,京城的百姓們被世子的人困住,所以京城的守衛自然也都是靖王府的人,這一點不難,等大軍回京,這麽點守衛就不成問題。”

    話音頓了頓,夙滄墨垂眸看著薑亦依,“難的就是這第二點,朝堂。”

    薑亦依靜靜地聽著夙滄墨的分析,不過話說到這裏,她大抵也明白了夙滄墨想要幹什麽。

    “沒錯,就是要借著你大理寺卿女官的身份,大搖大擺從宮中出來。”夙滄墨麵色淩厲。

    “利用這個身份,將世子的身份揭發?”薑亦依抬眸看著天花板。

    “對。”夙滄墨肯定地點頭,“百姓們隻知道世子是叛賊,他要造反,並不知道世子就是養蠱蟲的人。”

  第一千零六章 回宮

    “百姓們隻在乎他們過得好不好,至於上頭究竟是誰在皇位上坐著,其實他們並不在意。”薑亦依附和道。

    夙滄墨輕哼出聲:“現在京城看著比以前蕭條了不少,但是這也是世子剛剛造反沒多久,百姓們都在觀望,一旦之後不會生出事端,他們也會漸漸地繼續出來,到時候更不會管皇位之爭。”

    說著,夙滄墨笑了笑:“更何況,我還是他們眼裏的暴君,怕是他們早已經不想讓我當皇帝了。”

    “你可不要胡說。”薑亦依白了夙滄墨一眼。

    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

    夙滄墨的確是殺人不眨眼,但殺的都不是無辜的人,怎麽也算不上是暴君。

    隻是百姓們不知道內情罷了,隻曉得夙滄墨殺了不少人,久而久之,這暴君的名聲也就傳開了。

    “所以,接下來就得靠你了。”夙滄墨心中熨帖,“你在百姓們心中的口碑不錯,你說的話,他們肯定是相信的,世子那邊,主要還是靠你。”

    雖然沒有明說,但薑亦依明白了夙滄墨是什麽意思。

    她需要做的,就是將世子的真麵目暴露在百姓們麵前。

    一旦如此,等待大軍回京,世子的計謀便徹底敗了。

    薑亦依自是答應:“你放心,這事兒就交給我。”

    她抬眸看過去,“那你呢?”

    “我需得和並未投靠靖王的官員們商議接下來的事情,首先就是要確定究竟哪些人還沒有被靖王收買。”夙滄墨雙眸微微眯起,眸底劃過一絲危險的光。

    而且,他還需要製定計劃,將靖王搞垮才行。

    這次就是一個好機會。

    “睡吧,好好地休息一日,明日下午我將你送回宮中,你也好準備準備。”夙滄墨輕拍薑亦依後背,哄孩子一般。

    他們在路上快馬加鞭,奔波了整整半個多月,一直未曾好好休息過。

    現在總算是回到了京城,兩人沒有多久便相擁著沉沉睡去。

    待薑亦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時。

    她隨著夙滄墨去外頭隨便吃了點東西,之後便優哉遊哉地走在街道上。

    “好似有人在暗地裏監視著我。”薑亦依向來敏銳,更別提那視線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未曾離開過。

    夙滄墨牽著薑亦依的手,刻意放緩腳步,與薑亦依並肩而行,“暗處確實有人,應是世子的人。”

    “他可否會對我們不利?”薑亦依擔心計劃生變。

    “不會,放心吧,待將你送回皇宮,我便解決了他。”夙滄墨說的風輕雲淡。

    薑亦依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既然你有了想法,那就按你想的辦吧。”

    兩人在距離皇宮幾十米的地方停下腳步。

    夙滄墨捏了捏薑亦依的手,心頭生出了幾分不舍:“過去吧,我已經安排李公公在宮門口接應你了。”

    “好。”薑亦依點頭,忍不住囑咐一聲,“你千萬要小心。”

    “放心,我不會有事。”夙滄墨心生悵惘。

    罷了罷了,夜裏就能回到宮中,他在矯情什麽?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夙滄墨忍不住笑著搖頭。

    那跟著薑亦依的人,見到薑亦依往皇宮走去,好似有些著急,竟然想著跟上去。

    隻是他剛剛有所動作,垂頭就看見胸膛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刺入了一隻短匕首。

    他從半空中跌落在地上,嘴裏湧出鮮血。

    那匕首直接插在了他的心髒上,即便是華佗在世,他也活不下來。

    “廢物。”夙滄墨蹲下身子,將匕首拔了出來,取出手帕細細地擦拭著匕首。

    最後將沾滿了血跡的手帕扔下,那手帕便輕飄飄地落在了那人的臉上,將他的臉徹底地遮住。

    薑亦依不知道身後發生的這些事情,她步步靠近皇宮。

    與以往不同,此時的皇宮外頭一個侍衛都沒有,宮門緊閉著。

    薑亦依頓住腳步,想了想,直接抬手拍門。

    隻拍了兩下,便聽見裏頭有腳步聲傳來。

    不隻有李公公的,好似還有……小識和小淵的。

    薑亦依眉眼彎起,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宮門被人從裏頭開了個縫兒,李公公露出了半個腦袋,見著外頭的人當真是薑亦依,這才鬆了一口氣,又打開了些,留下一個隻容薑亦依一人通過的距離。

    薑亦依也不在意,畢竟特殊時期,特殊情況嘛。

    她趁著那個縫隙,動作輕巧地擠了進去。

    剛剛進去,宮門被李公公再度合上。

    薑小淵與夙遙識眼巴巴地看著這裏,見到薑亦依出現,兩人激動地衝上前去,將薑亦依抱住。

    “娘親!”

    “娘親!”

    兩個小家夥齊聲喚道。

    薑亦依對兩個孩子想念至極,如今親眼看見他們兩個完好無損,不禁鬆了一口氣,“娘親回來了。”

    李公公笑看著他們,也不耽擱他們敘舊。

    察覺到他們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李公公才上前兩步,開口道:“娘娘,陛下先前吩咐過,您回來之後便在養心殿住著就是。”

    薑亦依對養心殿的印象不是很好。

    她眼皮子一跳,甚至感覺後腰開始隱隱作痛,她撇嘴:“我還是住承乾宮或者鳳儀宮就行。”

    “這不成。”李公公笑眯眯地說出拒絕的話,“娘娘,這是陛下吩咐的,老奴也不敢違抗陛下的命令。”

    薑亦依一哽,無語得很。

    “娘娘,陛下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李公公湊到薑亦依的跟前,繼續說著,“如今京城的形勢,老奴也不知道這皇宮內究竟藏不藏著亂臣賊子的暗線,但是老奴可以肯定,養心殿和東宮是絕對安全的,所以,為了娘娘的安全著想,娘娘還是在養心殿住著。”

    薑亦依帶著兩個孩子往前頭走,不大樂意。

    薑小淵眼珠滴溜直轉,主動提議:“既然東宮安全,那就讓娘親也來東宮住。”

    李公公喉間一噎,臉上的笑意險些維持不住,他搖頭道:“小皇子殿下,東宮的人手都被派到了您和太子殿下的身邊,怕是沒有多餘的人保護娘娘。”

    薑亦依:“……”

  第一千零七章 回大理寺

    罷了罷了。

    薑亦依隻得認命。

    畢竟現在人手短缺。

    不過她還是先陪同兩個孩子回了東宮。

    直到夜色深沉時,才往養心殿而去。

    隻是這一路上過於寂靜了。

    分明是走過了多次的路,薑亦依卻覺得背後發涼,好似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她。

    薑亦依默默地將銀針取出,夾在指縫間,繼續往前頭走去。

    月亮被雲遮住,本就漆黑的夜色,此時更是什麽都看不見。

    薑亦依憑著本能,反手將銀針擲去。

    身後傳來動靜。

    薑亦依動作極快地回身,撞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愛妃還真是與旁的女子與眾不同,竟對朕下如此重的手,莫不是想謀殺親夫?”

    薑亦依:“……”

    原來是這個狗男人。

    薑亦依伸手將夙滄墨推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大半夜的,你不休息,跑出來嚇人?”

    “我在養心殿左等右等,等到晚膳都涼了,也等不到你,這不,隻得親自過來請你回去了。”夙滄墨笑著說道。

    “你都讓李公公那麽說了,我還真能賴在東宮不成?”薑亦依輕哼一聲。

    夙滄墨也不惱,唇角含笑:“這不是擔心你路上遇到不妥?畢竟我剛回皇宮,總有漏網之時。”

    薑亦依笑著搖頭,同夙滄墨一同回到養心殿。

    李公公識趣兒地退下去。

    兩人草草地吃了點東西,又談論了一會兒計劃,很快生出了困意。

    薑亦依都不覺得過了多久,天邊便泛起了魚肚白。

    因著明麵上夙滄墨還沒有回京,所以這早朝自然是不用上的。

    故而夙滄墨都難得起的遲了些。

    薑亦依醒來的時候,夙滄墨居然還在身側躺著,這在養心殿內是很少見的一種情況。

    “今日,你還出宮?”薑亦依手上不停,穿著衣服,詢問夙滄墨。

    夙滄墨輕應一聲:“我還得同他們商量商量,明日大抵就不需要出宮了。”

    明天之後就得留在宮裏處理奏折。

    他走了這麽久,這奏折都快堆成山了。

    薑亦依淡淡點頭:“也行。”

    她本就是隨口一問,順便消遣時間。

    穿戴整齊,薑亦依隨意吃了點東西,與夙滄墨一同離開。

    她是大搖大擺從皇宮出來的,而夙滄墨則是隱在暗處離開。

    自薑亦依踏出宮門,不遠處的商販們便齊齊看了過來,似是在好奇什麽人會從宮門緊閉的皇宮中出來。

    看見薑亦依的時候,百姓們尚且有點懵。

    後知後覺知曉了這是薑亦依,頓時熱情了不少。

    “貴妃娘娘,您今兒個怎麽出來了?”

    “喊什麽貴妃娘娘?瞧瞧娘娘現在的衣裳,應當喊大理寺卿大人才是。”

    “對,你說得對,大人,您今日可是要去大理寺?”

    薑亦依唇角含笑,同他們點頭:“的確如此,如今京中出了大事,我久久等不到陛下回歸,不能放任這京城被叛賊占領,總得為陛下做點事情才是。”

    平日裏,百姓們對‘叛賊’、‘造反’等詞都是在私底下才敢說,如今聽薑亦依在大庭廣眾之下,毫不遮掩的說出來,一時間都被驚了一下。

    “大人,這可不興說。”百姓們左右張望著,擔心有靖王府的人跳出來對他們動手。

    薑亦依唇角笑意未散,“無妨,他們本就是造反,怕是還不敢對我動手。”

    她不僅僅是薑貴妃,還是大理寺卿,而且深受百姓愛戴,靖王府的人就算要對她動手,也得好好地掂量掂量。

    他們直到現在也沒有對百姓們做太過分的事情,就是擔心會造成民心渙散,於他們奪得皇位不利。

    所以他們也不會動她,否則就是得不償失。

    薑亦依今日是漫步去往大理寺,一路上遇到了諸多的百姓,凡是與她打招呼的,她都會回以一笑,也會和他們說上幾句。

    這段路程,也讓薑亦依知曉了她在百姓們的心中究竟是什麽地位。

    如此一來,對她實施之後的計劃更是方便極了。

    進到大理寺,官員衙役們看見她,麵色皆是怪異,遲鈍的同她行禮:“參見大人。”

    薑亦依隻是揮手,腳下生風,越過他們。

    回到自己辦公的那個屋子,薑亦依徑直取出了那幾個卷宗。

    便是前些時日在京城被偽裝成自殺的那幾樁案子。

    那案子在大理寺的卷宗中,被稱為京城連環自殺案。

    薑亦依並未第一時間將卷宗打開,她在考慮,究竟該如何將世子才是驅使蠱蟲的那個人讓百姓們知道呢?

    感覺有點難啊。

    除非世子再次出手。

    可是,一旦如此,就會有人遇到危險,甚至是喪命。

    這個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薑亦依有些糾結。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潛入靖王府,從世子的手上直接奪得證據。

    如此一來,便可以定了世子的罪,百姓們厭惡蠱蟲,更是不會想讓世子登上皇位。

    但是該如何潛入靖王府呢?

    “我應當是不行的。”薑亦依麵露愁苦,自言自語。

    她的一舉一動可謂都在世子的監視之中,她做什麽,世子應當都能知道。

    所以這個行動隻能交給其他的人去做。

    看來還是得去問夙滄墨要人啊。

    這般想著,薑亦依暗自點頭,隨後便將卷宗打開,細細地琢磨著,時不時地腦中思緒飄遠,想到了世子。

    一日很快過去,薑亦依回到宮中的時候,夙滄墨已經在處理奏折了。

    她不免詫異了一下。

    這就是生產隊的驢,也不能這麽不停歇的幹吧?

    “怎麽了?”夙滄墨一抬頭,便瞧見薑亦依這幅神情,頓感怪異。

    難不成他這兒有什麽不妥當的地兒?

    卻見薑亦依搖了搖頭,興衝衝地上前,同他說起白日的想法。

    “世子太謹慎了,他絕對不可能在人前殺人,而且現在這個時候,他好像也沒有必要殺人。”

    夙滄墨沉默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抬起頭來,眉梢微挑:“與其讓其他人去搜查,不如我們去?”

    薑亦依驚訝。

    對啊,她怎麽沒有想到呢?

    有夙滄墨在,還不比其他人來的強?

  第一千零八章 怪異的院子

    “可是……”薑亦依有一點顧慮,“若是世子的人現在正監視著我們。”

    夙滄墨啞然失笑:“不會,他的人進不到皇宮,準確地說,養心殿和東宮不會被他的人進來。”

    “那就好。”薑亦依鬆了一口氣。

    能夠自己去查,自然是最好的。

    這般想著,薑亦依便興致勃勃:“擇日不如撞日,這事兒也不能再拖,不如我們現在就去?”

    “也好。”夙滄墨也有這個打算。

    兩人換了一套利落的衣服,其實就是暗衛們所穿的勁服,這種衣服很適合半夜潛入旁人的府邸之中。

    臨走之前,薑亦依還不忘從工具箱中取出幾包藥。

    這可是她最近抽時間製成的,關鍵時候能夠保命。

    將一切準備齊全之後,薑亦依與夙滄墨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便是連外頭守著的李公公,都沒有察覺到異樣。

   夜色深沉,若是以往,京城還會有夜市,但是現在京城不太平,白日裏都沒有多少人敢出來,夜裏更是不可能。

    薑亦依與夙滄墨幾乎是踏著月色往靖王府的方向而去。

    皇宮距離靖王府距離不近,但是夙滄墨的輕功很厲害,他們隻耗費了大概一刻鍾,便能將靖王府盡收眼底。

    在這漆黑的夜色中,那一抹光亮便顯得尤其的突兀。

    薑亦依與夙滄墨尚且還在靖王府外頭,此時瞧著這光亮,兩人對視一眼。

    薑亦依靠近夙滄墨,小聲詢問:“那個位置,不是世子的院子,你知道是誰的?”

    “那裏……”夙滄墨話音頓了頓,細細地回想著靖王府的地形圖,他沉吟片刻,道,“應當是靖王妃生前所在的院子。”

    “靖王妃?”薑亦依詫異,卻更是覺得怪異。

    她假扮薑亦薇的時候,去過靖王妃的院子多次,她可以肯定,“那不是靖王妃的院子。”

    更何況,靖王妃早在兩年前就被夙滄墨處決,靖王妃的院子理當已經荒廢,再不濟也不會有人在大半夜進去,現在的情況就顯得尤其怪異。

    夙滄墨卻是道:“以管家給我的地形圖,那個位置的確是靖王妃的院子。”

    兩人還未進入靖王府,意見便產生了相悖。

    他們對視一眼,皆是無法得出一個結論。

    “算了,反正我們都要進去,過去看看不就得了?”薑亦依緊盯著那處光亮,“說不定我們還能有意外所獲呢?”

    夙滄墨輕笑一聲,點頭道:“你說的對,我們現在就進去。”

    話落,夙滄墨摟著薑亦依的腰,帶著人往靖王府而去。

    有了管家的幫助,夙滄墨對靖王府的侍衛巡邏的時間一清二楚,輕輕鬆鬆便來到了亮燈的那個院子外頭。

    “這裏……好陌生啊。”薑亦依對這個院子沒有絲毫的印象,但是這怎麽可能?

    當初她借著薑亦薇的身份,可算是將靖王府逛了個遍。

    即便她無法從外頭準確地指出靖王府每個院子的方位,但是來到跟前,絕對會認出來。

    但是這個院子,她真的好似從來都沒有見過。

    “不對,我之前真的沒有見過這院子,難不成,這個院子是這兩年新建的?”唯有這個說法,才能解答薑亦依的疑惑。

    夙滄墨亦是皺眉,又想起一件往事,瞬間便知道了這是為什麽,他咂舌,湊到薑亦依的耳邊,小聲解釋:“我知道了,靖王妃共有兩處院子,就如世子當時也有兩處院子。”

    ???

    這大戶人家都是這樣的嗎?

    院子都換著住?

    薑亦依心中無語,卻還是默默地聽著夙滄墨的解釋。

    “你說的靖王妃的院子,實際上並不是靖王妃嫁入靖王府時所住的院子,我們麵前的這個才是。”夙滄墨回想著之前聽聞的事兒,“靖王妃當初生下世子之後,因為世子的身子不好,而這個院子的方位又不是很佳,所以為了世子,靖王妃便遷到了你所說的那個院子中。”

    他扯了扯唇角:“至於我手中的地形圖,也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雖然是從管家手中所得,但你也知曉,這種地形圖事關整個王府的安危,無人願意將地形圖讓旁人瞧見,我手中的這張,還是管家費了極大的力氣,方得到的。”

    薑亦依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感慨一番,薑亦依對這個院子更有興趣了,“我覺得這個院子有很大的問題。”

    說不準在這裏就能找得到世子的秘密。

    夙滄墨微微頷首:“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進去看看,你在這兒接應我,如何?”

    薑亦依有些猶豫。

    其實她是想自己進去的,但是轉念一想,她的武功不如夙滄墨,說不定裏頭的人都是個頂個的高手,她進去反倒是成了夙滄墨的拖累。

    這般想著,薑亦依無奈點頭,囑咐一句:“那你小心些,我就在這兒等你。”

    夙滄墨回以一笑:“行。”

    話音剛落,夙滄墨的身影便自薑亦依的身邊消失。

    薑亦依再看去的時候,隻捕捉到一個殘影,下一瞬,夙滄墨便不知道潛入了院子的哪一處。

    就算是在外頭,薑亦依也很警惕,她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一邊等待著夙滄墨出來。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薑亦依心生焦慮。

    都進去那麽久了,怎麽還不出來?

    而且裏頭一點動靜都沒有。

    薑亦依有些坐不住了,她猶豫著,是否要進去?

    但是她又覺得進去好似也沒什麽用處,如果夙滄墨都出了事,那比夙滄墨的武功差了那麽多的她又能如何?

    可是要讓她就等著,她也覺得不行。

    一時間,薑亦依始終得不出個結論。

    她緊緊地盯著那依舊亮著燭火的院子,手指緊緊蜷著,最終做了個決定——她要進去。

    正當她準備動身的時候,夙滄墨的身影又出現在她麵前。

    她也顧不得別的,長舒一口氣:“你可算是出來了。”

    “放心,我沒事,剛剛在裏麵看到了一些東西,所以出來的遲了一些。”夙滄墨安撫著薑亦依,眉頭緊緊皺起。

  第一千零九章 二十多種蠱蟲

    薑亦依一看夙滄墨的神情,便知道裏頭不是什麽好東西。

    “怎麽了?你看到什麽了?”薑亦依隱隱有一種預感,這個院子裏的東西,足以將世子定罪!

    夙滄墨唇角緊繃,同薑亦依點頭:“你猜的沒錯。”

    還沒等薑亦依說什麽,夙滄墨率先開口,“我們先回去。”

    “回去?”薑亦依不解,“裏頭難不成有厲害的東西?我們現在無法解決嗎?”

    “不行,裏麵……單憑我們兩個人,的確不能解決。”夙滄墨緊緊抿唇,什麽都沒說,摟著薑亦依的腰,一路疾行回到皇宮。

    一路暢行,兩人最終落在了養心殿內殿。

    剛剛站穩,薑亦依便迫不及待地詢問:“裏麵究竟是什麽?”

    “裏頭有一個暗室。”夙滄墨自是不會瞞著薑亦依,“裏麵有幾個人,看上去不像是北雲國的,更像是……苗疆人。”

    “苗疆人?”薑亦依眼皮一跳,莫名想到禮部尚書同她說的事情,她略顯激動,握住夙滄墨的手腕,“那些人可有年紀比較大的?”

    “有一個。”夙滄墨深深地看了薑亦依一眼,“那個人應當是那幾人的為首之人,他的年歲大概和靖王爺差不多。”

    是了。

    如果當初禮部尚書看見的男子和小男孩真的是這個苗疆人和世子。

    他們的年歲大抵都對上了。

    想通這一點,薑亦依又繼續詢問:“那密室裏麵有什麽?”

    “那個密室裏頭燈火通明,我不能進去,一進去就會暴露,好在他們應當是為了方便,也是相信不會有人在這個時間潛入靖王府,所以密室的門沒有關,我也大抵看見了一點東西。”

    夙滄墨抬手捏了捏眉心,“我隻能看見密室中有一張床,上頭應當是躺著一個男子,上半身無衣著,下半身看不見,他的身上……”

    想到那個場景,饒是夙滄墨,也不免有些頭皮發麻。

    “那個男子身上已經被蠱蟲爬滿,而那些蠱蟲的形狀各異,我一眼瞧上去,大概起碼有二十餘種。”

    聞言,薑亦依都不免倒吸一口涼氣。

    二十多種蠱蟲……

    單單是她所見過的兩三種,就很難對付,這二十多種……

    難怪夙滄墨說他們兩人不能進去。

    薑亦依甚至能夠從夙滄墨的話語中構建出那種場景,那些人完全不將人命放在眼裏。

    她幾近咬牙:“這事兒有點棘手。”

    一樣兩樣,薑亦依還能解決,二十多種,光是研究蠱蟲是如何攻擊人類的,都要耗費很長的時間,而且還有可能來不及。

    他們在深夜做這種……實驗,想來目的也不純粹,該不會是想著利用蠱蟲對付人吧?

    薑亦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能讓他們得逞。”

    不如……

    薑亦依想出了一個主意,“絕大多數的蟲子都怕火,不如直接將那個院子燒了如何?”

    “這並不能徹底解決這件事情,而且,還無法將世子捉拿。”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將世子的罪證尋出來。

    薑亦依懊惱地拍了拍腦袋,她方才想的太少了。

    “罷了,不如我們明日再去世子的院子裏看看,說不定也能尋得到蛛絲馬跡?”薑亦依後知後覺,他們今日竟然都沒有去世子那裏。

    還有靖王爺那兒,都是很重要的地方。

    “可以去,不過,我們或許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揭穿世子的陰謀。”夙滄墨好似忽然間想到了什麽,唇角揚起一抹弧度。

    薑亦依偏過腦袋,“什麽辦法?”

    “我記得,再過幾日,就是靖王爺的六十歲壽辰。”夙滄墨也是剛剛想到這一點。

    “這種時期,靖王爺還有心思辦壽宴?”薑亦依一言難盡。

    “怎麽沒有心思?他現在是占領皇城的那個人,在他的心裏,再過不久,他就能登上皇位。”夙滄墨牽著薑亦依的手坐在床邊,“難不成你忘了,北雲國的男子,整歲壽辰是必須要大辦的,否則接下來的十年就會撞上各種倒黴事情。”

    她不是忘了,她是根本不知道這種說法。

    薑亦依若有所思地點頭:“那我們可以在壽辰上動手。”

    “對,你身為大理寺卿女官,又是薑貴妃,靖王無論如何都會邀請你。”夙滄墨與靖王爺鬥了這麽多年,大抵也能猜到他的想法,“說不準他到時候還會收買你,讓你成為他的眼線,安插在我的身邊,到時候給我致命一擊。”

    薑亦依嘴唇微抽:“經過左相的事情,靖王爺當真還對我有想法?”

    夙滄墨嗤笑一聲:“左相與靖王的關係本就不是無堅不摧,甚至他們隱隱還有著爭鬥之意,左相那人又極其注重顏麵,你與他生出了齷齪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告訴靖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在靖王府就更自在了些。”薑亦依對夙滄墨的話表示讚同。

    她頓了頓,腦中靈光一閃,笑著看向夙滄墨:“也是,到了那個時候,大軍估計也要回京了。”

    隻不過靖王的人不知道大軍一路上都沒有休息多少,本該在大半個月後才能回來,現在直接縮短了半個月。

    將事情商議好,薑亦依覺著曙光就在前麵了。

    她難得睡了個好覺。

    果然不出夙滄墨所料。

    這一日,薑亦依尚在大理寺辦公,便有衙役帶著人進來。

    “大人,這是靖王府派來的人。”

    薑亦依的眸底劃過一絲暗光,冷眼瞧著靖王府的仆人。

    仆人是個膽子小的,被薑亦依淩厲的眸光一瞧,便嚇得縮起了脖子。

    他將邀請函恭恭敬敬地地上,磕磕巴巴道:“大……大人,奴……奴才奉王爺的命令,特為您送來請……請帖。”

    衙役很有眼力見兒地將請帖接過,遞到薑亦依的手邊。

    薑亦依打開看了一眼,再度合上,並未為難這個仆人,“你回去吧,若是有需要,便告訴王爺,我到時候定然準時到達。”

    “是。”仆人鬆了一口氣,不敢多待,轉身急匆匆地離開,仿佛身後有惡鬼在追。

  商議大事

    待仆人走後,薑亦依看著這帖子,不禁咂舌。

    這靖王爺還真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日後就要坐上那位子了。

    不過……

    薑亦依微微勾唇,他的心思要落空了。

    這個請帖,薑亦依自然帶回了養心殿,拿給夙滄墨看了。

    “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這是他們前幾天就已經討論好的事情。

    “自然。”夙滄墨點頭,意有所指,“靖王爺並不是隻請了他那一派的人,還有不少中立派以及我手底下的人,更何況禦史台的官員,他幾乎都請上了,隻要這幾個人在,靖王府這次便真的完了。”

    想著能拔出紮在他心上近十年的刺,夙滄墨便覺著一陣輕鬆。

    “那好,希望我們到時候萬無一失。”薑亦依莫名生出了一絲緊張。

    如果到時候……

    她看了夙滄墨一眼。

    算了算了,現在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

    到時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日後,便是靖王爺的六十歲壽辰。

    今日的京城難得熱鬧起來。

    大抵百姓們也知曉靖王府不會在靖王爺壽辰之日做出見血的事情,故而被憋的久了的商販們也紛紛出來,倒是有幾分花燈節的感覺了。

    薑亦依的馬車自是從皇宮駛出,駕車的是一個麵容平平無奇的男子。

    馬車一路來到了靖王府外。

    此時,靖王府外已經停留了不少的馬車,薑亦依還未掀開簾子,便聽到了官員們交談的嘈雜聲。

    她實在是不喜歡這種氛圍。

    她的馬車一停下,外頭那種嘈雜聲便淡了許多。

    官員們紛紛看著這裏,麵色糾結,似是在考慮應當以何種身份麵對薑亦依。

    是臣子還是同僚?

    駕車的男子反手將簾子挑開,身著男子便服的薑亦依從馬車內探身出來,又在男子的侍奉下,下了馬車。

    瞧著薑亦依一身裝扮,官員們才心中有數。

    無論是官兒大的還是官兒小的,都上前來與薑亦依客套。

    薑亦依隻得帶著假笑應付他們。

    “諸位大人怎的還不進去?咱們若是在這兒停留的時間久了,後麵來的大人,怕是都沒有落腳的地兒了。”薑亦依指了指占滿了路的馬車。

    眾位官員自然也紛紛附和:“薑大人說的有理,還是薑大人考慮更周全,既是如此,咱們還是快些進去吧。”

    一行人打著哈哈,不知不覺間散開來,朝著靖王府內走去。

    靖王府安排了諸多的小廝來迎接官員們,領著他們往宴會舉行的地方而去。

    薑亦依則不緊不慢地帶著駕車的男子往裏頭走。

    迎接她的不是小廝,而是一個丫鬟。

    那丫鬟踮起腳,在人群中尋找薑亦依的身影,久久沒能看見,不禁麵露急色,瞧著就要哭了。

    薑亦依唇角微微抽搐,主動上前:“你可是來指引我的?”

    丫鬟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看見薑亦依的臉,這才連連點頭:“大人,奴婢正是王爺派來領著您進去的,您隨奴婢來。”

    薑亦依能看出來,那丫鬟鬆了一口氣。

    她輕輕地搖頭,隨著丫鬟進去。

    隻是,他們的目的地和那些官員的目的地好似不一樣。

    薑亦依打量著四周,心中有了考量,卻佯裝不知道,蹙眉攔下丫鬟:“你這是要帶著我去哪兒?”

    “大人,王爺有吩咐,請您到書房商議一點事情。”丫鬟如實應聲,生怕薑亦依不相信,她又補充一句,“大人,奴婢所言並非假話,隻是再多的事情,奴婢便不知曉了。”

    “原是如此。”薑亦依沒有為難丫鬟,隻隨著她往前走。

    一路無言,那丫鬟將薑亦依帶到靖王爺的院子,便匆匆離去。

    管家此時就在書房外守著,瞧著薑亦依過來,他趕忙迎上來,“薑大人,您可算是來了,王爺都等您好久了。”

    錯身之際,管家往薑亦依的手中塞了一張紙條,麵上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神情變化。

    “薑大人,王爺隻吩咐您一人進去,您帶的侍衛也不能進去。”管家做出一副請的姿勢,將男子扣下。

    薑亦依同管家對視一眼,管家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薑亦依這才獨身一人進入書房。

    書房內,靖王爺隻坐在椅子上,什麽也不做,好似專門為了等薑亦依過來。

    “薑貴妃。”靖王爺幽沉的眸子落在薑亦依的身上,指向對麵的椅子,“坐。”

    薑亦依也不矯情,拉開椅子坐下,開門見山道:“王爺尋本宮有何事?”

    “薑貴妃,本王隻是想與你商議一件大事。”靖王爺不苟言笑,視線始終未從薑亦依的臉上移開。

    “王爺,本宮今日是來參加你的壽宴,可不是與你商議事情的。”薑亦依麵上神情不變,對靖王爺的話好似沒有絲毫的興趣。

    靖王爺眸光深邃了些,他輕扣兩下桌麵:“薑貴妃,本王今日商議之事,與左相有關,這……你也不關心嗎?”

    提及左相,薑亦依的麵色微變,眉眼間染上一絲悲痛,又很快散去。

    靖王爺將薑亦依這神色轉變看在眼裏,如果不是他一直盯著,恐怕就要錯過了。

    不過,薑亦依既然有反應,那他的這個計策大抵就沒有問題。

    靖王爺緊接著說道:“當初左相在回鄉路上暴斃,你就不懷疑是誰幹的?”

    薑亦依抿唇,一言不發。

    靖王爺多看了薑亦依一會兒,忽的輕笑出聲:“想來你的心裏也有所懷疑,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那個人,就是夙滄墨。”

    薑亦依麵色大變,當即反駁:“不可能,陛下都同意讓父親告老還鄉,又怎麽會耗費那麽大的力氣,將父親殺死?”

    “的確,他如果想殺左相,直接讓人將左相拖下去斬了就行,但是,你在,就不行。”靖王爺從桌上取來一遝紙,遞到薑亦依的手邊,“瞧瞧,這些就是證據,夙滄墨殺害你父親的證據。”

    薑亦依雙手顫抖,咬著牙將那些紙拿起來,隻是看了幾頁,就眼眶泛紅,重重地扣在桌上,不敢再看下去。

  打得一手好算盤

    “如何,想不想報仇?”靖王爺的話好似魔音,蠱惑著薑亦依。

    薑亦依心中冷笑,麵上卻始終都是哭哭啼啼的樣子,她糾結著:“可是陛下是一國之君,也是我的……夫君,我怎麽可以?”

    “你當然可以。”靖王爺打斷薑亦依的話,“是父親更重要,還是所謂的夫君更重要?”

    “左相養了你十幾年,將你培養成如此模樣,而夙滄墨呢?你現在雖然貴為貴妃,卻也隻是一個妾而已,算不得夙滄墨的正妻,況且夙滄墨是皇帝,皇帝素來三宮六院,你就算選擇皇帝,他也不會隻有你一個女人,所以你選擇什麽?”

    薑亦依緊緊抿唇,似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靖王爺隻瞧一眼,便覺得有戲,他笑了兩聲:“你現在最大的倚仗無非就是太子與小皇子,現在夙滄墨沒有別的妃子,你的兩個孩子的地位的確穩,但若是日後夙滄墨有了別的女人,為他生下別的孩子,你還能保證太子和小皇子的地位如同今日一般穩嗎?”

    靖王爺一步一步往薑亦依的心坎上戳。

    薑亦依的手指纏在一起,似是被靖王爺的話說動,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他:“我應該怎麽做?”

    “這樣就對了。”靖王爺扯了扯唇角,從桌上取過一個木盒,推到薑亦依的手邊,“這裏的是本王特意尋來的南疆奇毒,隻要夙滄墨回來,你便找機會給夙滄墨用上。”

    薑亦依垂眸看著那木盒,眸光微閃:“用了會怎麽樣?”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靖王爺神神秘秘的,沒有多說。

    一涉及到南疆,薑亦依就覺得不是什麽好東西,指不定裏頭又是什麽蠱蟲一類的。

    薑亦依沒有第一時間拿到手,她低垂著腦袋,靖王爺看不清楚薑亦依的神色。

    “我若是不能成功,怎麽辦?”

    “若是不能成功,那你就等著本王救你。”靖王爺漫不經心地說著,“左右你有太子和小皇子做倚仗,隻要有兩個殿下給你求情,夙滄墨即便發現了你要做的事情,也不會將你賜死。”

    這靖王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薑亦依心中嗤笑一聲,伸手將木盒取過來,便打算將木盒打開。

    被靖王爺攔下:“這木盒,你什麽時候打算對夙滄墨下手,什麽時候再將盒子打開。”

    見狀,薑亦依隻好停下手中的動作。

    殊不知,靖王爺這般,讓薑亦依更加好奇這木盒中究竟是什麽。

    罷了,等回到宮中,她就打開看一看。

    臨走的時候,靖王爺還不忘再度囑咐薑亦依:“千萬記得你父親是如何死的,被誰害死的,不要因為一時的兒女情長,而忘記了你父親對你的養育之恩。”

    “王爺放心,本宮記得。”薑亦依敷衍地回應一句,將木盒塞入袖袋中,離開書房。

    從書房出來,薑亦依一眼看向跟隨著她來的男子。

    隻一眼,薑亦依就知道現在在這裏的根本不是她進入書房之前的那個人。

    管家恭敬地上前道:“大人,老奴將您送去宴會。”

    薑亦依眸光微移,眼神落在書房上,很快便收回,點頭道:“前麵帶路。”

    “是。”管家點頭,快走兩步,在薑亦依前方領路。

    從靖王爺的院子中出來,管家什麽也沒有說。

    直到經過一次拐角,管家才放緩腳步,待薑亦依與其並肩,他才如實道:“大人,陛下方才已經脫身,離開之前特命老奴囑咐您一聲,獨身一人行動,務必要小心。”

    薑亦依早已經猜到了,倒是沒有多意外,隻淡淡地點了點頭。

    管家將該帶的話帶到,也佯裝什麽都不知道,又走在了前頭的位子上。

    靖王爺的壽宴,幾乎請了京中所有在位的官員。

    如薑亦依所料,世子也出現了。

    此時的世子,好似已經放棄了偽裝,即便在這麽多人的麵前,他也沒有再像先前那般病懨懨的。

    現在瞧著,麵色比之先前紅潤不少,雖然與健全的人還有幾分差別,但是已經不是病入膏肓那般了。

    猝不及防間,薑亦依與世子四目相對。

    薑亦依本是不欲與世子多談,卻沒想到世子竟然朝她走來。

    因著靖王爺也在場,薑亦依剛剛拿了靖王爺的東西,也不好直接走開。

    駁了世子的麵子,豈不就是駁了靖王爺的麵子?

    在夙滄墨那邊還沒有透露出消息之前,薑亦依還不能露出破綻。

    這般想著,薑亦依隻得頓住身子。

    “表妹。”世子帶著一個小廝過來。

    薑亦依現在對世子稱呼她‘表妹’很是厭煩,當即便冷言道:“世子,我如今以大理寺卿的身份來參加靖王爺的壽宴,你還是稱呼我薑大人較為合適。”

    世子絲毫不惱,順著薑亦依的話點了點頭:“倒是我沒有考慮周全,還望薑大人莫要怪罪我。”

    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薑亦依幾不可查地蹙了蹙眉,直截了當道:“世子尋我可是有什麽事?”

    “無事就不能來尋薑大人?”世子嘴角噙著一抹淺笑,他緩緩搖頭,“我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在這個壽宴上,我認識的人也隻有薑大人一人,隻能來尋薑大人。”

    薑亦依麵上依舊無甚表情:“世子說笑了,隻要你想要認識,這裏的人絕大多數還是會賣給你一個麵子。”

    誰都知道這京城現在是被誰掌控著。

    明麵上以為是靖王爺,但是誰不知道,這位世子才是出力更大的那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自打那一日知道了靖王妃的院子中有什麽之後,薑亦依對世子便厭惡至極,甚至一眼都不想看他,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

    比如現在。

    可是世子好像沒有自知之明,偏偏要湊到她的麵前。

    這畢竟是靖王府,若是世子執意如此,薑亦依也沒有辦法。

    充其量就是心裏厭煩。

    “話雖如此,但是我一點都不想和他們相交,我隻想與薑大人相識。”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薑亦依。

  一出好戲

    想吐。

    薑亦依心中無語,這個世子是盯上她了?

    難道就因為她背後的藏寶圖?

    她一點也不給世子麵子:“抱歉,我一點也不想和你相交。”

    “已經過了這麽久,當初我尋你說的事情,你當真一點也不考慮?”世子並未被薑亦依的話擾亂心緒,反倒問道。

    薑亦依記得那件事情。

    聽起來的確挺誘人的。

    但是……

    “我對你說的事情沒有一點興趣,而且……”薑亦依看著世子,輕笑一聲,“我與夙滄墨一起的話,也可以尋到寶藏,藏寶圖在我的身上,不是嗎?”

    “再者,夙滄墨現在已經坐擁天下,而且名正言順,如果是你,我豈不是會遭到百姓的唾罵?”

    “不過是一群螻蟻罷了,他們想罵便罵。”世子眸底劃過一絲輕蔑,看向薑亦依的時候,又變得分外的誠懇,“隻是,你與我一起,還有一個好處。”

    薑亦依倒是生出了幾分興趣,她身子略略前傾:“什麽好處?”

    “我能保證此生隻有你一人,夙滄墨能嗎?”世子凝視著薑亦依的眸子,眸中的情感傾瀉而出。

    ????

    這種莫名而出的情感讓薑亦依都不免詫異了一下。

    不……不會吧?

    這世子真的對她有心思???

    對她還是對原主?

    薑亦依仔細想了想,她與世子正式接觸應當是在回到京城之後,但是在此之前,世子便已經派人來暗殺她。

    這般說來,世子應當是對原主有那種心思才是。

    不過……

    薑亦依替原主感到倒黴。

    世子對人表達情意的方式,難不成就是接連數年的刺殺?

    以及那種變態的為她出氣的方式。

    這種情緒不穩定,且心理變態的人,薑亦依實在是難以對他產生任何的心思。

    這般想著,薑亦依也直接道出:“抱歉,夙滄墨還真的能。”

    世子皺眉:“你就這麽相信他?”

    “我不相信他,難不成相信你?”薑亦依眸光在世子的身上來回打量了幾下。

    她可不覺得世子是那種為了一個人就能守身如玉的人,到現在他都沒有一個女人,最大的緣故就是他之前需要偽裝成病人。

    他沒有機會罷了。

    一旦他的野心達成,薑亦依相信,世子定然也會左擁右抱。

    “我就這般讓你難以信任?”世子好似被薑亦依惹惱,臉色比方才難看了一些。

    薑亦依並未反駁,隻是聳肩看著世子,這便代表了默認。

    世子之後便未曾說話,隻靜靜地看著薑亦依,許久之後才道:“我會讓你相信的。”

    話音落下,世子起身離開。

    薑亦依撇嘴,恨不得世子離得遠遠的。

    直到世子被多人圍了起來,薑亦依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隻要沒有人來打攪她,她便覺得這個壽宴還是可以接受的。

    不多時,宴會開席。

    薑亦依自是遠離了世子所在的席位。

    她吃飯的時候心不在焉,心中掛念著夙滄墨。

    也不知道夙滄墨現在如何了?

    與他們先前商議的大差不差。

    今日靖王爺壽宴,後院的看守幾乎都聚集到了前院。

    夙滄墨幾乎是一路暢通來到了靖王妃的院子外麵。

    大抵那種行動隻適合夜裏進行。

    白日的靖王妃的院子顯得格外的冷清。

    隻是,在看似無人的院子中,還隱藏著兩個暗衛。

    這兩人的功力比靖王府其餘的暗衛強多了,甚至比得過大多數他身邊的暗衛。

    夙滄墨眸光漸深,若不是他的武功高強,怕也是無法發現這兩個人。

    到時候,他一出現在院子內,就要被這兩個人當場抓獲了。

    不過,現在的情況,還是夙滄墨更勝一籌。

    他隱藏了氣息,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院子的東南角,這裏藏著一個暗衛。

    那個暗衛本是在閉目養神,待他發現了夙滄墨的氣息,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便睜大雙眼,捂住脖子,軟軟地癱倒。

    解決了這個暗衛,夙滄墨腳尖一點,又準確地來到了西北角。

    “什麽人!”這個暗衛倒是警惕性更強,在夙滄墨出現的那一瞬間,他就發現了。

    當即便拔劍刺向夙滄墨,還沒過三招,便被夙滄墨一劍封喉。

    輕鬆將兩個暗衛解決掉,夙滄墨沿著那夜的記憶,進入屋子內。

    在牆上摸索了一會兒,便尋到了打開那個暗室的開關。

    隨著轟隆幾聲,暗室的門緩緩移開,入目便是夙滄墨熟悉的場景。

    隻是那個男子已經成了一具幹屍。

    在密室內,還有多個罐子,密密麻麻。

    夙滄墨細細聽去,還能時不時地聽到幾聲“嘶嘶嘶”的聲音,是其中某幾隻蠱蟲留下的。

    便是不打開看,夙滄墨也知道,這裏頭定然全都是蠱蟲。

    他看了一眼那具幹屍,打開火折子,又將早已準備好的一袋酒澆在那些罐子上麵。

    火折子落在罐子上,點燃了酒,瞬間便火光衝天。

    夙滄墨默默地退了出去,唇角微勾,回頭看了一眼薑亦依所在的前廳,放心地躲進了暗處。

    薑亦依不時地看著靖王妃的院子那個方向,等的心都有些急了,忽的瞧見了有濃煙冒出。

    她便知道夙滄墨已經成功了。

    她眸光微閃,佯裝不經意間看見了這一幕,指著濃煙冒出的方向,揚聲不解地說道:“那邊兒是怎麽了?可是走水?”

    瞬間,在場的所有人的視線都被薑亦依的話吸引過去。

    “這是怎麽了?這麽大的煙?”

    “看起來還真是著火了。”

    “怎麽府裏都沒有一個人前來稟報?”

    “這可不行,咱們得盡快過去看看啊。”

    “是啊,瞧瞧這煙,可見著的火還不小,可得盡快滅火啊。”

    “府裏的人手可能不夠,不如我等去幫一幫靖王爺?”

    “可以,可以,我們快些去。”

    說這話的大部分都是夙滄墨一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