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句話落，萬籟俱寂。

  行人們或是撐開油紙傘，或是先行回了家。

  四周很快空曠下去，橋上隻餘雲曦與南羨二人。

  南羨耳畔邊回蕩著那句回答，至今還未回過神來。

  雲曦一歪頭，忽而話鋒一轉：“這個答案對南羨神君很重要嗎？難不成南羨神君對我由愧生愛了不成？”

  這顯然隻是激南羨的一句玩笑話，可南羨卻突然答應。

  “是，不可以嗎？”

  雲曦陡然滯住。

  她眼底閃過一瞬錯愕，又被她生生壓了下去。

  南羨方才的意思是說，他喜歡她？

  周遭莫名靜默了下去，雲曦耳邊隻剩雪落下的聲音。

  半晌過後，南羨的話聲才摻雜其中。

  他說：“我早就知道你接近我並不是因為喜歡，但我還是任由你這般做了，隻因不知何時起，我竟然會怕你離開。”

  “我分不清這是種什麽樣的情緒，就它是喜歡了，現在想要問問你的心意，不可以嗎？”

  不可以嗎？

  從各方各麵來說，這當然可以。

  無論是雲曦私心想要甩開南羨，還是她想讓南羨對她徹底死心。

  但為什麽，她心裏卻發漲得厲害？

  藏在懷中的通天鏡又震了下，雲曦知道，大抵是南長明又來催了。

  所以她收起那些不該有的情緒，看著眼前人嘴角輕輕勾起。

  她的笑裏，滿是冷意：“神君還看不明白我的心意嗎？你從前那樣待我，我自然是恨你，想要報複你，而如今看來，我應當是做到了。”

  雲曦故作無奈地聳聳肩，她看著南羨的眼眸，隨口就道。

  “沒想到你這樣高高在上的神君，也會愛上我這等卑賤之人？我本想著你能因當年錯事對我有一絲愧疚，我都感恩戴德了。”

  “既然你已經袒露心意，那我也就將話挑明。”

  “南羨，我如今不愛你，往後也不會了。”

  雲曦試著把話說得要多絕情有多絕情，想著這樣能引來情劫。

  可天邊除去煙花綻放，再無其他動靜。

  難不成是每個人渡情劫的時候，方式都不一樣？

  雲曦有些困惑，而南羨隻是靜靜凝著她。

  他看了她很久很久，好像是要將她的眉眼都刻進心裏。

  等到無法忘卻，南羨才道了一句：“我知曉了，那我們就此別過？”

  雲曦忍下難受，重重點頭。

  “自是別過。”

  撂下這句話之後，她便轉身大步離去。

  大雪茫茫，衝不散除夕夜歡快的氣息，可雲曦依舊覺得落寞。

  她強忍著一路都沒有回頭看，自然不知道南羨目送她許久許久。

  等到周遭荒無人煙的時候。

  雲曦變回真身，拿出通天鏡，以神力連接南長明。

  她想問問，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為何南羨愛也愛上她了，她也令其死心了，可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可南長明那邊，遲遲沒有回應。

  雲曦不由得困惑，正想再度連接，不遠處突然走來兩個蓑翁。

  她收起通天鏡，看著這兩個蓑翁從她麵前走過。

  而他們的談話內容，也隨之傳進雲曦耳中。

  “咱們青州可是從不下雪的地界，今年當真是奇怪，除夕夜竟能看到這樣大的雪。”

  “可不是嗎？看樣子應該還會下大，也不知柴火夠不夠……”

  明明隻是再普通不過的談話，卻令雲曦瞳孔驟縮。

  天象驟變，定是天界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