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傅家可不是什麽養人的風水寶地
作者:沈清秋傅庭深      更新:2023-08-07 11:38      字數:26514
  第681章 忍字頭上一把刀

    四十分鍾後,一架直升機平穩地降落在了停機坪上。

    這個附島被開發成了度假村。

    度假村距離主島150公裏左右,每一處酒店單獨修建,具有絕對的私密性。

    島上的設施一應俱全,風景要比主島的風景更盛。

    碧藍色的海水與遠處的天際相連接,海天一色的美麗畫卷就此誕生。

    沈清秋走下飛機後,環視四周,岸邊停靠著幾艘遊艇,遠處的停泊點還有幾架水上飛機。

    島上的遊客不多,卻透著幾分與世隔絕的寧靜和愜意。

    溫和的微風拂過,吹起了她腦後得到發絲飛舞。

    她漫不經心的抬手,伸出手指勾住飛舞的發絲。

    轉眸間,視線的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兩道身影。

    中年男人約莫五十歲出頭的樣子,背頭被打理的一絲不苟,隱隱能夠覺察出他骨子裏的嚴謹。

    他身著中山裝,舉手投足間透著難以捉摸的深沉。

    此刻他被其他人簇擁著,身邊的人不知低聲說了句什麽。

    男人冷沉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傅庭深的身上,隨後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他朝身邊的人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先離開。

    “也不知道今兒是什麽日子。”站在中年男人身後的年輕男子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他的視線在傅庭深的身上匆匆掠過,隨後瞬也不瞬地緊盯著沈清秋。

    那陰鷙冷毒的目光像是蟄伏在草叢中的蛇,尋到了可口的獵物,黏黏膩膩的讓人止不住的惡心。

    沈清秋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不動聲色地轉過身,背對著男人。

    這時,中年男人朝著傅庭深走過來,微微頷首,姿態謙卑恭敬,“大少爺。”

    傅庭深單手揣兜,身形挺拔的站在中年男人的麵前,他眉眼淡淡,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見他的態度如此的淡漠疏冷,傅學禮臉上沒有任何的惱怒,依舊是恭敬謙卑的姿態。

    按照輩分來講,他是傅庭深名義上的二叔,但按照傅家的規矩,規矩麵前無大小。

    他們傅家向來按照權利排資論輩。

    如今傅庭深擔任傅家的家主,哪怕是作為傅庭深名義上的二叔,也要放低身段恭敬問好。

    “既然大少爺有客人到訪,那我們就先不打擾了。”傅學禮嘴角勾著淺淡的弧度,眼簾微低垂著,朝身邊退了一步後,帶著身後的年輕男人離開。

    沈清秋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眼眸微眯,眸底噙滿了深思。

    之前孤狼發來的那份傅家族譜中,沈清秋見到過傅學禮的臉。

    傳言,在傅家過往的紛爭之中,二房最為本分,從未參與過任何爭權奪利。

    然而經過剛才的會麵,以及簡短的交談,沈清秋能夠清楚的察覺到了傅學禮的城府。

    恐怕這位安分守己,不參與任何爭權奪利的二房並沒有表麵看上去的老實本分。

    但往往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也是最讓人放鬆警惕的。

    年輕男人的目光看著沈清秋和傅庭深離開的背影,眼眸微眯了眯,若有所思地盯著沈清秋娉婷窈窕的身姿。

    傅謹言自認在獨立州見過美女無數,從前不覺得什麽,如今有了沈清秋作為對比,隻覺得從前那些都是些庸脂俗粉。

    沈清秋的身上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清冷感。

    宛如水中月,讓人可望而不可得。

    恰恰是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最是讓人難忘。

    傅謹言戀戀不舍的將目光收回來,漫不經心道:“咱們這些年對他畢恭畢敬,反倒是襯得他越發的目中無人了!但不管怎麽說,你也是他的二叔不是?”

    聽到他的話,走在前麵得到傅學禮腳下的步伐微頓,他偏眸,冷冷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傅家的規矩,向來按照權利排資論輩!咱們二房勢微,更應該安分守己!”

    “就應該安分守己?!”傅謹言嘴角勾起一抹的譏嘲的弧度,“咱們二房這些年夾著尾巴做人還不夠嗎?”

    “不夠!”傅學禮冷聲厲喝,他稍稍緩了緩情緒,幽幽地輕歎一聲,意味深長道:“要想在傅家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保全自己,咱們做的遠遠不夠!傅謹言我警告你,收起你心裏那些小心思,傅庭深可不是你隨便能夠招惹的,真要是惹怒了傅庭深,別怪我不顧及多年的父子情分!”

    言下之意,要是傅謹言闖了禍,他絕不會拉著二房百十口人的性命與傅庭深硬碰硬,隻會當機立斷與傅謹言華清父子界限。

    聞言,傅謹言臉上的神色微變。

    他不可置信地盯著父親傅學禮,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著拳頭,壓下心中的不甘和憤恨,“至於嗎?不管怎麽說您也是他名義上的二叔,哪兒能真到了魚死網破的那天。”

    “那可是老爺子親手調教的狼崽子,對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下手,怎麽就不能對我們下手?!”傅學禮淡淡道。

    輕描淡寫的語調,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

    提起這個,傅謹言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大伯父被人帶走的狼狽姿態,眼底不由自主地浮現一抹驚恐。

    傅學禮看到他這副樣子,眼眸深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嫌惡。

    他抬起手拍了拍傅謹言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忍字頭上一把刀,要想成為人上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忍!”

    說完,帶著幾分警告用力地握了握傅謹言的肩膀,隨後轉身離開。

    轉身之間,傅學禮看到從一架水上飛機走下來的兩人。

    為首的男人臉上帶著墨鏡,襯得他那張硬朗的輪廓多了幾分生人勿進的疏冷感。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禿鷲和黑影漸行漸遠的背影,眸底噙滿了深思。

    ——

    與此同時,沈清秋和傅庭深在私人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總統套房。

    傅鑫和傅垚以及傅淼站在不遠處,猶如沒有感情的雕塑。

    私人管家畢恭畢敬地他們送上了新鮮的水果和茶點。

    “傅先生,景區周邊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全麵封鎖,如果還有什麽需要,您隨時吩咐我。”

    傅庭深輕微頷首,“先下去吧。”

    私人管家離開後,沈清秋隨手捏起一顆葡萄放入口中,漫不經心地看向傅庭深,“你這次回來究竟帶了多少人?”

  第682章 傅家可不是什麽養人的風水寶地

    傅庭深隨手拿過果盤裏的蘋果嚐了一塊,酸甜適中,隨後遞到了沈清秋的麵前,漆黑的眸注視著她,眼底氤氳著柔和的光,“怎麽突然問這個?”

    沈清秋接過他遞過來的果盤,將手中的杯子放下,“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幾張眼熟的麵孔。”

    她沒記錯的話,那些人在檀宮出現過。

    “是他們沒錯。”傅庭深薄唇勾著一抹淺淺的弧度,眼神中多了幾分寵溺。

    沈清秋眉梢微微上挑,“看來是我拖了後腿。”

    從前傅庭深的身邊一直都是傅鑫,如今傅垚作為增員,傅淼又成了她的私人保鏢,還將守在檀宮的人一並帶了回來,他把該做的,能做的全都做了。

    可敵暗我明,倘若對方真要下手,隻怕他們防不勝防。

    “隻是以備不時之需。”傅庭深不想給沈清秋任何的心理負擔。

    而且他並不認可沈清秋‘拖後腿’的說法。

    沒一會兒,禿鷲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黑鷹則留在外麵與其他三人一樣巡查周圍的風吹草動。

    禿鷲將鼻梁上的眼睛推到頭頂上,手臂一撐,正準備騰空翻進沙發時,傅庭深鋒銳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掃了過來。

    他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簾,隨手拍打著沙發的靠背,掩飾尷尬的低聲喃喃,“這個沙發擦得可真夠幹淨的啊。”

    沈清秋沒有說話,隻是眼底不禁浮現了一抹藏不住的笑意。

    “這個島嶼也是傅家的產業?”禿鷲拿起一個蘋果啃了一口,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句蠢話。

    既然傅庭深坐在這兒,自然的是傅家的產業。

    氣氛一時間略顯尷尬,索性禿鷲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上麵不知道寫了什麽,但他臉上的神色卻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尤其看向傅庭深的目光更是多了耐人尋味的深意。

    禿鷲關上手機,掂了掂手中的蘋果,突然覺得索然無味,“傅先生,有件事情想單獨請教請教。”

    他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卻忍不住用力地咬了咬後槽牙。

    傅庭深眼眸微眯了眯,隨後站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沈清秋沒有說話,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在自己眼前打啞謎。

    雖然不知道剛才禿鷲剛才看到了什麽消息,但她猜想一定是與自己有關的,或者……是與丁字路口的車禍有關。

    不然以禿鷲的性格沒有必要這樣對她藏著掖著。

    兩人走出去後,禿鷲點了一根煙,神色凝重的看向傅庭深,“車禍你查到訊息了?”

    “你想說什麽?”傅庭深眼簾低垂著,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也難以揣摩他的喜怒。

    禿鷲抿了抿唇,吸了一口煙,“赤炎的情報網,我知道你和小十二有婚約在身,但這個婚約是當初傅老太太力排眾議訂下的,你們傅家也不是人人都想認的。”

    傅庭深沒有說話,隻是眉眼微動了動,示意禿鷲繼續往下說。

    對上他的眼神,禿鷲到了嘴邊的話莫名有些難以啟齒。

    傅庭深宛如淩駕在所有人之上的存在,無論誰站在他的麵前,任你再囂張的氣焰,在他的麵前都不得不敗下陣來。

    “強扭的瓜不甜,既然傅老爺子不認可她,你又何必強留。”禿鷲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恕我直言,你們傅家可不是什麽養人的風水寶地,難不成你想眼睜睜的看小十二消香玉隕不成?!”

    這些年刀尖舔血,禿鷲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沒見過。

    要說為了圖謀家產,殺兄弑父的也不算什麽奇聞。

    但要論城府,論心機,他不得不佩服傅老爺子。

    為了不被牽扯其中,竟然連自己的親女兒都要利用。

    如果不是孤狼通過蛛絲馬跡查出來,恐怕這把火就要燒到的傅懷柔的身上了。

    都說父女情深,可傅懷柔卻要淪落成傅老爺子的替死鬼。

    真是可笑又可悲!

    “他的手段你心知肚明,倘若他真的要下手,她未必能毫發未損的脫身。”傅庭深語調平淡,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種種跡象表明,這件事情他在這之前心中就有了答案。

    禿鷲眉頭緊鎖,目光緊緊地盯著傅庭深。

    他實在不懂他們大家族這裏麵的彎彎繞,也懶得摻和。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隨後將煙蒂丟在地上,用腳尖碾滅,“那他這麽做是什麽意思?”

    “為了試探。”傅庭深道。

    既想試探沈清秋的心性和膽識,同時也想試探自己的態度。

    當然也不排除,他想利用自己敲打旁支的打算。

    傅老爺子一向如此。

    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勢必要將所有的人都算計一遍,從而將效果發揮到極致。

    心煩意亂的禿鷲又掏出一支煙點燃,含譏帶誚道:“你可是他一手帶大的,更是他最滿意的接班人,倘若你真有什麽三長兩短,他就不怕抱憾終生?”

    “不至於。”傅庭深偏眸看向禿鷲,“何況,真出了什麽意外,她也不會有事。”

    低沉的聲音不溫不火,平淡的覺察不到情緒起伏,可禿鷲卻從中覺察出了不可一世的狂狷之氣,以及一諾千金的堅定。

    禿鷲的心口不由地震了震。

    從前他一直不明白傅庭深的身上究竟有什麽號召力,竟然能讓那麽多人心甘情願的為他賣命。

    如今明白了幾分。

    他這胸有成竹的自信和手腕的確會讓無數人折服。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話此時此刻放在傅庭深的身上最合適不過。

    出來之前,他還想警告傅庭深,但現在看來自己之前的打算多麽的可笑。

    不過該說的話,禿鷲還要說,“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倘若你負了小十二,我必定帶著赤炎軍團踏平整個獨立州!”

    傅庭深眉眼淡淡地看著他,“恐怕你沒這個機會。”

    再次對上他的目光,禿鷲竭盡全力的不想讓自己的氣勢下來,偏偏骨子裏對強者的畏懼和忌憚,讓他的氣勢漸漸地偃旗息鼓。

    可他又不肯示弱,傲嬌的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第683章 “真是難為他們瞧得上我了。”

    沈清秋閑著無聊在周圍閑逛著。

    傅淼猶豫再三,想到之前傅鑫的警告,她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隻是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默默地跟在沈清秋的後麵。

    她若有所思的盯著沈清秋的背影。

    自從她知道沈清秋和禿鷲之間的關係後,對沈清秋的態度端正了幾分。

    但這不代表她從內心認可沈清秋。

    在她眼裏,沈清秋依舊配不上傅庭深。

    能夠出現在傅庭深身邊的女人,需得是得意時錦上添花,逆境時可以獨當一麵。

    正想著,踱步向前走的沈清秋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姿態優雅的站在岸邊,像是在等什麽人。

    傅淼斂起眸子,沉吟了片刻,邁步向前,“沈小姐,有什麽吩咐?”

    “跟聰明人相處果然很舒服。”沈清秋偏眸看向傅淼,莞爾一笑,“你家主子在這邊的處境很艱難?”

    傅淼瞳孔一縮,顯然沒想到沈清秋會這麽問。

    她抿著唇,沒有說話。

    沈清秋眉梢微微上挑,覺察不出什麽情緒的出聲問,“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

    這兩句話看似隻有一字之差,但意義卻是截然不同的。

    倘若不想說,那僅僅是傅淼自己的意願。

    若是不能說,代表傅庭深早已授意讓傅淼對她有所隱瞞。

    沉吟了許久,傅淼掀起眼簾看向沈清秋,“沈小姐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明知故問?”

    這話看似回答,其實又將問題重新拋給了沈清秋。

    她唇角上翹,紅唇漾開一抹玩味兒的笑意。

    傅淼看著沈清秋,稍加思索了片刻,“沈小姐將赤炎的人喊來,不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嗎?”

    “如果是我喊來的,他們就不會是那種出場方式了。”沈清秋看向傅淼,“但不否認,我的確故意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這些年之所以能夠過上平凡的生活,這背後秦釗功不可沒。

    她心裏清楚,隻要自己和孤狼取得聯係,行蹤自然無法隱瞞。

    隻是禿鷲和黑鷹的出現遠比她想象中得到要快。

    由此可見,短短幾年的時間,赤炎軍團的定位係統發展該是多麽的迅速。

    傅淼的性子直,有什麽話都藏不住,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了聲,“你的身手很好?”

    站在客觀角度上來講,能夠進入赤炎軍團的人絕不是花拳繡腿的空架子。

    所以她很好奇,沈清秋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能讓赤炎行動組的對上對她如此的寵溺縱容。

    沈清秋抬手,漫不經心的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意味深長道:“總歸不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拖他的後腿。”

    傅淼連忙頷首,“沈小姐言重了,我不敢胡亂揣測。”

    “可你心裏就是這麽想的”沈清秋的雙手背在身後,傾身朝著傅淼的臉上湊了湊,一臉揶揄的笑道:“而且答案就寫在你的臉上。”

    看著沈清秋近在咫尺的臉,傅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耳朵染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紅。

    不得不承認,沈清秋這張臉美得驚心動魄。

    別說是男人,就是女人看了都會著迷。

    她還沉浸在沈清秋這張臉帶來的震驚時,沈清秋已經轉身踱步向前,“放心吧,我不會拖他的後腿的。”

    這話不隻是說給傅淼聽的,更是她說給自己聽的。

    以她海城首富秦家大小姐的身份在獨立州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她在獨立州人生地不熟,即便有傅庭深有心護著,但說不定他也有分身乏術的時候。

    她不希望關鍵時刻傅庭深會因為她而分心,也不希望自己畏畏縮縮的躲在福庭深深的羽翼下什麽都做不了。

    動手她沒在怕的。

    她怕的是因為自己拖累傅庭深。

    “其實主子這些年過得並不如意。”傅淼不知什麽時候跟上了沈清秋的腳步,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低聲道:“傅家盤根錯節,本家一直麵和心不和,而旁支又一直虎視眈眈,即便這些年主子坐在了家主的位置上,但下麵一直蠢蠢欲動。”

    “那群人表麵上看著對主子畢恭畢敬,唯命是從,可暗地裏什麽齷齪招數都用過,像昨天遭遇的車禍,這些年早就成了家常便飯。”

    她的言語中透著幾分譏嘲,壓根沒有把旁支的那群人放在眼裏。

    “他們不安心被主子踩在腳下,更是以手段狠辣,不顧及血脈親情為由,要求長老會出手逼主子讓位,如今長老會對主子的忌憚又何嚐不是暴風雨來臨前的一種寧靜呢?”

    聞言,沈清秋的心口泛起一陣綿密的疼痛。

    這些是她從未聽傅庭深提起過的。

    他從來都是用最簡短的話語,一筆帶過這些年所經曆的風風雨雨。

    因此她從不知道,原來這些年,他腹背受敵,從未有過片刻的安寧。

    但傅庭深的刻意隱瞞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男人骨子裏的驕傲,怎麽會讓他輕易地將這些年多次死裏逃生的險境和盤托出呢?

    見沈清秋沉默,傅淼以為她心生膽怯,眼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譏嘲。

    果然是隻知道縱情享樂的大小姐,當真以為傅家少奶奶的位置那麽好坐?!

    “尤其主子將你帶回來之後,旁支小動作不斷,顯然你已經成為了他們下手的目標,這次車禍不成,往後各種陰險齷齪的手段層出不窮,就怕沈小姐到時候防不勝防。”

    聽到這話,沈清秋輕笑出聲,“真是難為他們瞧得上我了。”

    傅淼有些驚訝的看著沈清秋。

    這和她內心設想的結果可不一樣。

    眼下主子身邊危機四伏,換作尋常人,逃離是本能。

    沈清秋怎麽會毫無反應呢?

    “你一點都不害怕?”傅淼脫口而出。

    “怕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沈清秋偏眸看著她,神色平靜而淡然,“何況我怕他們就會放過我嗎?”

    聞言,傅淼不再說話。

    她心裏清楚,倘若沈清秋真的怕了,那群人非但不會放過她,還會變本加厲,得寸進尺。

    隻是她現在有些越來越捉摸不透眼前這個女人了。

    以往每一個接近主子的女人,都妄想一步登天飛上枝頭變鳳凰,在她眼裏沈清秋也是如此的。

    所以傅淼認為,眼下沈清秋對傅庭深不離不棄的表現,隻是為了掩蓋她更大的野心罷了!

  第684章 名正言順,合情合理

    整個島嶼被全部封鎖,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們可以隨處走動,且不被任何人關注。

    沈清秋看著湛藍色的海水,突然玩性大發,脫下高跟鞋,拎著旗袍的前襟,踩進了水裏。

    微涼的海水與細膩的沙包裹著腳掌,複雜的觸感順著腳掌蔓延到心尖,讓沈清秋的心尖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喜歡這兒?”傅庭深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沈清秋轉身,一眼看到了逆著光站在岸邊的傅庭深。

    男人的身材高大挺拔,身影籠罩在她的頭頂上方,為她遮住了耀眼而明媚的光。

    他眉眼溫柔的注視著她,漆黑的眸底深處流轉著訴不盡的深情。

    他緩緩地向沈清秋伸出了手,像是對她發出攜手度過往後餘生的邀請。

    沈清秋沒有猶豫的伸出了自己的手,遞到了他幹燥溫熱的掌心,“如果我說喜歡呢?”

    “它將是你的私人島嶼。”傅庭深淡淡道。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著不容置喙的承諾。

    沈清秋心頭微震,“好的風景,就是要大家一起分享,這樣才有意思,而且我這人不貪心。”

    身邊有你就夠了。

    “可我貪心。”傅庭深緩緩地蹲下身,手掌握著她纖細的腳踝,掏出隨身攜帶的帕子輕輕擦拭著她腳掌下沾染的海砂,“從前想著隻要每天能夠見你一麵就夠了,後來想著每天能夠和你在一起就夠了,現在我卻想加一句‘永遠’。”

    站在不遠處的傅淼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告白,整個人都淩亂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

    這狗糧怎麽來的猝不及防。

    沈清秋垂眸看著他,清澈的杏眸閃爍著點點瑩光,笑意直達眼底。

    從臥室走出來禿鷲麵朝打開抻了一個懶腰,視線的餘光瞥見遠處兩人濃情蜜意的模樣。

    他眼眸微眯了眯,眼底泛起一絲漣漪,低聲咒罵了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點燃。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孤狼打來的電話。

    電話剛剛接起,孤狼的少年音透過手機聽筒傳進了他的耳朵裏,“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禿鷲剛才被沈清秋和傅庭深秀恩愛刺激到了,當下正需要心理安慰,“廢什麽話,先說好消息!”

    孤狼道:“剛剛有人匿名下單,懸賞一億美金。”

    不知為何,聽到說這話,禿鷲的右眼皮跳了跳,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孤狼自顧自的說出了壞消息,“對方指名點姓要小十二的人頭。”

    “艸!”禿鷲忍不住咒罵出聲,“這特麽哪個傻逼玩意兒下的單!”

    “對方是匿名,我們查不到。”孤狼那邊傳來指尖快速敲擊鍵盤的聲音,“不過根據定位,應該是來自獨立州。”

    顯然沈清秋的出現已經成為了所有人針對的對象。

    不管他們為什麽要置沈清秋於死地,但以如今的局勢來看,沈清秋已經處在了風口浪尖的位置。

    “不接!”禿鷲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籠罩在他的臉前,遮住了他眼底閃爍著的狠戾,“給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得嘞。”孤狼應了一聲。

    準備掛斷電話時,突然想到什麽,連忙出聲追問,“對了,小十二和傅庭深究竟怎麽扯上關係的?!”

    禿鷲輕哼出聲,“八成是被美色迷了眼。”

    輕描淡寫的語調下,透著酸溜溜的意味。

    他幽幽地歎了口氣,“總之,小十二現在是執意一條路走到黑。”

    “這丫頭一向如此。”孤狼低笑出聲,口吻寵溺又縱容,“凡是她認準的事兒,除非她自己改變著主意,不然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

    另一邊,沈清秋和傅庭深牽著手沿著海岸邊散步。

    藍色的海水,金色的沙灘,天空中偶爾有海鷗飛過,發出空靈般的嘶鳴。

    看著陽光下兩人倒映在沙灘上的身影,沈清秋的眼尾不由得氤氳著淺淺的笑意。

    “過幾天,內閣會議想不想去湊湊熱鬧?”傅庭深偏眸看著沈清秋,兩人腳下的步調,不知不自覺間整齊劃一,就連步幅也是出奇的一致。

    沈清秋牽著他的手,幅度不大不小的晃動著,“內閣會議,作為外人我能參加?”

    “隻要你想,就可以。”傅庭深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你是不是外人,是我的未婚妻,參加內閣會議,名正言順,合情合理。”

    “當然,要是覺得麻煩,懶得應酬,也可以不去。”

    無形中,將選擇權交到了沈清秋的手裏。

    若沈清秋想參加,他會為她掃清一切障礙,若是不想參加,他也絕不會強求。

    沈清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莞爾一笑,“為什麽不去?你也說了,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名正言順,合情合理,再說了,難得有這種大場麵讓我宣示主權,怎麽能輕易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呢?”

    “宣示主權的機會還有很多。”傅庭深伸出指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內閣會議其他家族的人也會參加,人多眼雜,確定不再考慮考慮?”

    內閣會議,不止有其他家族的人,更有長老會的人,一旦沈清秋涉足,意味著她將徹底暴露在眾人,危機也將會接踵而至。

    沈清秋眉梢微微上挑,嘴角挑著玩味兒的笑意,“這麽擔心我參加,難不成哪家千金有你欠的桃花債不成?”

    傅庭深的手臂環在她不堪一握的細腰上,微微俯下身,薄唇貼在她的耳邊,低沉磁性的嗓音鑽進她的耳朵裏,“歡迎沈小姐隨時檢驗。”

    “是要隨時檢驗的。”沈清秋身子微微往後仰,清澈的杏眸凝視著他,“檢驗期限嘛……”

    口中的話未說完,傅庭深的手掌扣著她的後腦勺,吻了下來,以唇封緘。

    沈清秋稍稍怔了一下,隨後手臂勾著他的脖頸,自然的回應著。

    不遠處的禿鷲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在心裏默默地罵了一句。

    艸啊,狗糧還真是說來就來!

  第685章 來勢洶洶,無法掙脫

    站在不遠處的禿鷲看著眼前這兩人吻得難舍難分,臉色黑的好比關公。

    終於忍無可忍,他冷聲道:“別啃了,嘴都快被你啃禿嚕皮了!”

    沈清秋,“……”

    她推開傅庭深,眉眼間染著還未褪去的嬌媚,清冷的聲音夾雜著一絲莫名的慍惱,“有事兒?”

    禿鷲皮笑肉不笑,“不然我是故意來找狗糧吃得?!”

    “說不定呢。”傅庭深輕飄飄道。

    禿鷲,“!!!”

    艸啊!這男人是真特麽狗啊!

    他發誓,絕沒有像現在一樣討厭一個人!

    看著禿鷲一臉不爽的模樣,傅庭深的眼尾勾著一絲淺顯的笑意,牽著沈清秋的手朝著房間走去。

    擦肩而過時,禿鷲清楚地看到了沈清秋微微充血的紅唇。

    他忍不住咬了咬牙,揣在褲兜裏的拳頭也不由得硬了幾分。

    ——

    夜,如期而至。

    點點繁星墜在夜空中,為昏暗的夜幕增添了幾分色彩。

    房間內,沈清秋幾人坐在下沉式吧台前閑聊著。

    黑鷹指尖快速的敲擊著鍵盤,調出一個頁麵,“你們看一下這個。”

    沈清秋喝著橙汁,垂眸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匿名單,眉梢不由得挑了挑,“買我的人頭?”

    禿鷲‘嗯’了一聲,目光看向傅庭深,眼底閃爍著意味深長的暗芒,“現在所有人將矛頭都對準了你,赤炎不接單,不代表修羅門不接單。”

    身為暗殺組織,赤炎和修羅門可以說是平分天下。

    一般赤炎拒絕的單,都會再去找修羅門,同樣被修羅門拒單的人,也會退而求其次找上赤炎。

    禿鷲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端起手邊的雞尾酒,輕呷了一口,“剛剛得到消息,赤炎拒絕結單後,對方並沒有放棄,而是持續加價,現在已經喊道三億美金了。”

    沈清秋指尖拿著吸管,百無聊賴的攪動著杯子裏的冰塊,“對方IP查到了?”

    “獨立州。”禿鷲抬眸意味深長的看了傅庭深一眼,“托某些人的福,你現在就是塊活靶子。不過現在還沒有聽說修羅門那邊傳來什麽消息。”

    “永遠不會有消息。”傅庭深淡淡道。

    聞言,沈清秋和禿鷲相互對視了一眼。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傅庭深的身上。

    隻見傅庭深翹著二郎腿,姿態慵懶又隨意,周身散發著渾然天成的矜貴淡漠的氣息,讓人望而生畏。

    “修羅門不會接單。”傅庭深掀起眼簾和沈清秋對視,低沉磁性的嗓音緩緩響起。

    聽到這話,沈清秋的眸光微微閃了閃,紅唇漾開一抹隱晦薄涼的笑意。

    未婚夫小秘密還挺多。

    禿鷲瞬也不瞬地盯著傅庭深,瞳孔顫抖著,喉結上下一滾,聲音緊繃幹澀,“你……你是修羅門的羅刹王?”

    按照成立時間,赤炎的存在時間要比修羅門更久。

    在這之前,赤炎軍團一直都是唯我獨尊般的存在,遊走在灰色地帶,更是收獲了一眾信徒。

    直到五年前,修羅門突然冒了出來。

    他們僅用了一夜時間平複了邊境的動亂,之後搖身一變成為了人們口中神話般的存在。

    半年之內,這個組織成功躋身傭兵團的榜單,並且與赤炎軍團輪流當第一。

    他們的核心成員羅刹曾是無數人想要調查的對象,但全都無功而返。

    也因為核心成員羅刹王的身份太過神秘,從而被稱之為灰色地帶的無冕之王。

    傅庭深沒有說話,隻是隨手拿起一顆青蘋果,默默地削皮。

    但他的沉默在禿鷲眼裏等同於默認。

    禿鷲整個人像渾身被抽走了力氣一般,無力地癱在了沙發上,莫名鬧心。

    自己帶人跟修羅門的人明爭暗鬥多年,為了灰色地帶無冕之王的稱號更是屢次跟對方叫板。

    眼下對方卻搖身一變成了“自家人”。

    這特麽叫什麽事兒啊!

    他眉眼間籠著一層煩躁,扭頭一言難盡的看了沈清秋一眼。

    原本還以為自己是赤炎軍團的人兒感到牛逼,現在感覺自己之前那都是跳梁小醜的表現。

    不多時,私人管家端來了酒水和新鮮瓜果。

    禿鷲隨手抓起一把冰塊丟進杯子裏,仰頭灌進了口中。

    辛辣的感覺順著咽喉滑進胃裏,讓他心底的煩躁和鬱悶得到了片刻的紓解。

    酒過三巡後,禿鷲和黑鷹相互搭著肩回到了房間。

    “我說你也別愁眉苦臉的。”黑鷹看著禿鷲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出聲勸慰,“你想啊,憑咱們小十二和傅庭深之間的關係,她也這算是成功打入敵人內部了,將來咱們在想個辦法弄死傅庭深,不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吞並修羅門了嗎?”

    聽他這麽一說,禿鷲頓時來了精神,“對啊,我之前怎麽就沒想到呢。”

    黑鷹一臉認真道:“所以咱們當務之急,應該好好給小十二做一下思想工作。”

    原本以為傅庭深手裏頂多有倆臭錢,沒想到竟然還是修羅門的羅刹王。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

    另一邊。

    沈清秋和傅庭深回到臥室房間。

    房門剛剛關上,兩人便迫不及待的吻在了一起,抵在房門上難舍難分。

    沈清秋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另一隻手覆在他的胸口,清澈的杏眸閃爍著盈盈水光,似夜空中的繁星。

    “修羅門的羅刹?”沈清秋伸出指尖在他的唇上輕輕地點了點,指尖順著他的下頜線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他的鎖骨上,指甲輕輕地勾了勾,“藏得還挺深。”

    傅庭深喉結上下一滾,握著她的手,“大家彼此彼此。”

    沈清秋眉梢微微上挑,手掌捧著他的下頜,踮起腳尖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輕柔的吻猶如迸濺到幹草堆上的火星,頃刻間燎起大片火海。

    來勢洶洶,無法掙脫。

    兩人的十指緊扣,氣息彼此糾纏著。

    跌跌撞撞間,兩人摔進了柔軟的床鋪。

    摔倒的瞬間,撒在床單上的玫瑰花瓣騰空飛起。

    花瓣在空中翻飛,有的落在了床頭櫃上,有的落在了男人的脊背上,還有的落在了女人的發絲及胸口上。

    傅庭深雙膝跪在床單上,膝下的玫瑰花瓣不禁碾出了汁水。

    曖昧火熱的氣息從兩人身上逐漸蔓延到了房間內的各個角落。

    空氣中夾雜著一絲暖意,不經意間將人的理智燃燒殆盡。

  第686章 騷話連篇

    但兩人很快察覺到了異常。

    空氣中夾雜了一氧化二氮,又稱笑氣,無色有甜味氣體。

    沈清秋眼底的迷離瞬間消散了幾分,居高臨下的看著身下的傅庭深。

    顯然傅庭深也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異常味道。

    他的指尖纏繞著沈清秋胸前垂下的一縷發絲,眼眸微眯,眼眸深處閃爍著不清不明的寒意。

    四目相對間,彼此的眼底掠過一抹耐人尋味的暗芒。

    “看來今晚有客人要來。”沈清秋用衣物掩著口鼻,將垂在身後的長發籠到肩膀兩側,隨後翻身坐在了床邊,紅唇勾著一抹涼薄的笑意,“將這種東西混入新風係統,這份心思倒也別致。”

    在新風係統裏混入一氧化二氮,利用出風口傳遞到他們的房間,還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身後的傅庭深伸出手臂勾住她不堪一握的細腰,用力一拽,將她攬入懷中,“下三濫的手段而已。”

    她掙開傅庭深的懷抱,朝著窗戶走去。

    看出她的意圖後,傅庭深淡淡道:“沒用的。”

    偏偏沈清秋抱有一絲僥幸心理。

    直到她發現窗戶被反鎖,忍不住低聲咒罵。

    她帶著幾分怨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隨手抓過抱枕掩住口鼻,甕聲甕氣道:“讓我猜猜幕後主使是誰。”

    傅庭深沒有說話,隻是的單手撐著頭,側臥在床上,滿眼寵溺的看著沈清秋。

    “應該不是傅學禮。”沈清秋道。

    按照慣性思維,大家首先懷疑的對象就是傅學禮。

    但以她對傅學禮的印象,此人城府頗深,且非常沉得住氣。

    他們上午剛剛碰麵,晚上就被人下藥算計,這於情於理都不該是傅學禮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而且他們今天剛剛見過麵,他晚上就動手,這不是明擺著在往自己身上點火?

    傅庭深緩緩坐起身,抬手扯掉領口的領帶,沉冷的聲音浸著一絲低啞,“不是他。”

    但領帶越纏越緊,他朝沈清秋勾了勾手指。

    沈清秋心領神會,起身走上前,纖細的指尖慢條斯理地解開領帶,突然問了一句,“傅垚呢?”

    晚上,傅垚突然帶隊離開,隻留下了傅鑫和傅淼兩個人。

    按照獨立州的規矩,十二點過後,非必要事情不都得外出。

    再加上附島與主島之間需要乘坐水上飛機,至少需要四十分鍾的時間。

    他們若是出了什麽事情,傅垚根本無法第一時間趕到。

    沈清秋的心底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

    她垂眸,看著眼前的男人,眼底閃爍著意味深長的暗芒。

    傅庭深的手掌順著她的脊背一點點滑落,落在她的腰窩上,將她整個人緊緊的的擁入懷中,摩挲著她腰間的軟肉,低低地開口,“暫時還不會出現。”

    聞言,沈清秋的眉梢微微上挑。

    她伸出手捧著男人的臉,緩緩地俯下身,黑白純粹的杏眸瞬也不瞬地凝視著他漆黑的眸,眼底隱隱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看來今晚傅家家主是打算親自迎接‘客人’了?”

    她和傅庭深認識這麽久,還從未見過傅庭深親自動手。

    用他的話來說,處理這些小嘍囉,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隻需要站在旁邊吩咐其他人動手即可。

    其實她還是蠻期待看到傅庭深親自動手的畫麵。

    傅庭深屈起指節在她的鼻尖輕輕地蹭了一下,“不會害怕?”

    “這又是什麽好怕的。”沈清秋看著他,嘴角勾著一抹淺淡的笑意,襯得她這張瀲灩絕色的臉更盛,“再說了,難得能夠見勢未婚夫大展身手的機會,應該是滿心歡喜和期待。”

    見她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傅庭深的喉間溢出一聲輕笑,“我的身手如何,你不是早就有所了解?”

    沈清秋眨了眨眼睛,神色認真的回想自己什麽時候見過他的身手。

    察覺到男人嘴角曖昧促狹的笑意,她頓時了然。

    而在隔壁房間監聽的傅鑫和傅淼:“……”

    如果他們有罪,大可以讓老天爺降下一道雷劈了他們,何必給他們強塞狗糧!

    兩人一言難盡的相互對視了一眼。

    怎麽自家主子自從跟沈小姐在一起後,騷話越來越多了?

    ——

    隨著夜越來越深,整個島嶼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除了海浪拍打在沙灘上的聲音,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似乎一切都陷入了沉睡。

    沈清秋安逸的靠在傅庭深的懷中,雙眼微闔,指尖有節奏的敲擊著。

    傅庭深沒有說話,隻是用下巴摩挲著她的額頭。

    雖然沒有交談,但彼此之間卻縈繞著一股溫馨的氛圍。

    就在沈清秋快要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陣淅淅索索的腳步聲悄然靠近別墅。

    沈清秋眉眼微動了動,唇邊漾開一抹弧度。

    “不準受傷,不準做任何冒險的事情。”傅庭深知道沈清秋身手了得,但仍舊忍不住叮囑。

    沈清秋掀起眼簾,仰起頭在他的唇上落下一枚輕柔的吻,“打不過,未婚夫記得多多支援。”

    話落的瞬間,別墅已經被人圍得水泄不通,別說是人,就是隻蒼蠅都插翅難逃。

    這群黑衣人訓練有素,身形魁梧,手中更是持有各種管製刀具。

    他們闖進房間的一瞬間,傅鑫傅淼猶如天降神兵般出現。

    兩人到底是經過層層選拔考核提拔上來的,能夠成為傅庭深的心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可雙拳難敵四手,再加上今晚偷襲的這幫人訓練有素,無論走位還是搏鬥技巧,與傅鑫和傅淼不分伯仲。

    何況他們人多勢眾,在車輪戰術下,傅鑫和傅淼的體力正在一點點被消耗。

    以至於他們此刻分身乏術,根本無法抽身保護沈清秋和傅庭深。

    傅鑫和傅淼一臉擔憂的看向傅庭深和沈清秋,唯恐這兩位有什麽閃失。

    而這兩位,一個端著水杯喝茶看戲,另一個眉眼淡漠的看著眼前的大亂鬥。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是置身事外的吃瓜群眾。

    “這群人在故意消耗他們的體力。”沈清秋淡淡道。

    傅庭深應了一聲,慢條斯理的拆下鑽石袖口,“想進去練練?”

    “是挺想的。”沈清秋說著,用手腕上的橡皮筋將長發攏起來,視線的餘光瞥見桌子上的鑽石袖口,“是我送你的那對?”

    “嗯。”傅庭深道:“放心,我會好好保管。”

    話落的瞬間,一堆人破窗而入。

  第687章 果然不能隨便招惹女人!

    傅庭深一把將沈清秋拽入懷中,同時掀起窗簾,窗簾瞬間被賦予了生命力,卷起四處飛濺的玻璃,裹挾著淩厲的氣勢朝著對方刺了過去。

    “看樣子又欠了未婚夫一個人情。”沈清秋靠在他的懷中,眉眼溫柔的看著他。

    傅庭深薄唇微微上翹,俯身在她的唇上,輕輕地啄了一下,“先欠著,記得下次連本帶利的償還。”

    沉冷的語調下夾雜著曖昧的氣息,讓人不由得浮想聯翩。

    被一群人糾纏的傅淼一個白眼恨不得翻到後腦勺。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這兩人竟然還有心思調情呢!

    “小心!”話音落下之間,一把長刀在黑暗中折射出冰冷的寒芒,朝著傅庭深穩準狠的劈了下來。

    沈清秋雙手抓著傅庭深的胳膊,借力發力,漂亮的回旋踢狠狠地踢在了對方的脖頸處。

    她眉梢微微上挑,唇邊的笑意多了幾分挑釁,“現在扯平了。”

    “要不要比一場?”傅庭深慢條斯理的卷起襯衫的袖口。

    哪怕現在情況危急,他始終一副淡然的姿態,一舉手一投足間透著渾然天成的矜貴之氣,宛如淩駕於所有人之上的存在。

    “比什麽?”說話間,沈清秋透過反光的玻璃,看到了從背後襲來的黑衣人。

    她猛地推開傅庭深,隨後偏頭,一把握住了對方的手腕,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巧妙的拿住了對方的關節。

    她臉上的笑意不減,但眼底卻是一片駭人的冷意。

    隻聽‘哢嚓’一聲。

    對方的手臂以詭異的姿勢向外彎曲。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痛苦的哀嚎了起來。

    傅庭深眉眼向上挑了挑,眼底浮現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又是形意拳。

    一次是巧合,那麽現在又算什麽?

    沈清秋身上藏著的秘密遠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身為大家閨秀,還是乖乖待著吧。”傅庭深站起身,伸出指尖撥開她額角垂下的一縷發絲。

    沈清秋倒是想看熱鬧,但這群人卻不讓她如願。

    看著再次向她襲來的黑衣人,她眉間透著一絲無奈,腳尖微微用力,將腳尖前的一柄長刀挑了起來。

    在對方刺過來的時候,她舉起手中的長刀格擋。

    刀刃摩擦,隱隱迸濺出火花。

    她握著刀柄,用力地砸向了對方的太陽穴。

    很快,隨著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襲來,他們四個人算是被團團包圍。

    原本溫馨而舒適的度假別墅內,此刻刀光血影,一片狼藉。

    空氣中隱隱透出一絲血腥味,沈清秋警惕的環視四周,見不是傅庭深受傷,她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轉眸間,隻見傅淼一打十,明顯有些寡不敵眾。

    沈清秋將手中的一柄長刀拋給她,“接著!”

    傅淼怔了一下,身體卻近乎本能的一把握住了長刀,眸光微微閃了閃,淡淡道:“謝謝。”

    隨後,她的指尖撫摸著長刀的刀刃,狹長的眸微微眯起,挑釁的揚了揚眉,“是一起上,還是輪流上?”

    對麵的幾個人麵麵相覷,突然改變了隊形。

    三人為一組,輪流上陣,類似於車輪戰術。

    沈清秋從圍攻的人中找到了突破口,剛想接近傅庭深的時候,被再次襲來的人再次纏住。

    她眉眼間浮現一抹不耐,出手比之前更加的狠戾。

    不遠處的傅鑫整個都看傻了眼。

    尤其沈清秋一個肘擊刺向對方腰腹的時候,對方頓時猶如戴上了痛苦麵具,像個菜雞似的躺在了地上。

    他甚至一瞬間的感同身受,感覺自己的腰子一陣酸爽。

    傅鑫不由得暗暗感慨,果然不能隨便招惹女人!

    沈清秋將對方撂倒後,下意識的在人群中搜尋傅庭深的身影。

    男人眉眼淡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他沒有任何的猶豫和憐憫,單手握著對方的下頜,手腕用力一轉,隨著‘哢嚓’的聲音。

    黑衣人瞳孔渙散,猶如失去支撐力的提線木偶,渾身癱軟的躺在了地上。

    沈清秋眸光微微閃了閃。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傅庭深。

    狠戾嗜血,宛如從地獄中走來的魔。

    怔愣之間,她注意到從背後偷襲傅庭深的黑衣人。

    沒有任何的猶豫和思索,當即甩出手中的短刀,直直地刺進了對方的手腕。

    就在她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時,一把黑漆漆的槍口抵在了她的太陽穴。

    “不想她死,你們就給我老實點!”男人渾厚的嗓音在背後響起。

    一瞬間,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五六十名內衣人,此刻隻剩下十餘人勉強支撐,其餘人全都躺在地上,要麽昏迷,要麽死。

    站在不遠處的傅庭深,腳下一片狼藉,周圍更是淩亂的躺著黑衣人。

    他眼眸微眯,漆黑的眸底閃爍著寒意跟戾氣。

    傅鑫和傅淼兩人衣服微微淩亂,略顯狼狽,看到沈清秋被挾持的那一刻,兩人的心都被揪了起來。

    這特麽該如何是好!

    兩人心有靈犀的默默地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傅庭深。

    隻見男人抬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掀起眼簾覷了一眼沈清秋,“今天發揮有些失常啊。”

    平時能夠一打八,今兒卻這麽輕易被人給挾持了?

    沈清秋勾了勾唇角,“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

    不等她話音落下,她突然一個閃身。

    對方還未看清沈清秋的招式,隻覺得手腕一陣鑽心的疼痛。

    緊接著,前一秒還抵在沈清秋太陽穴的槍口,此刻對準了他。

    “你瞧瞧,一個無心之失,卻意外收獲了一條魚,這筆買賣不算虧。”沈清秋道。

    男人一直蟄伏在暗處伺機而動。

    他知道沈清秋身手不凡,卻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麽邪乎。

    速度快到猶如鬼魅。

    冰冷的槍口抵在太陽穴,男人緊張的繃緊腦袋裏麵的那根弦,滿眼警惕地盯著沈清秋的手指,唯恐她下一秒扣動扳機。

    傅庭深緩步走上前,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她手上沾染的血跡,“不是答應我不準冒險?”

    “可有舍才有得呀。”

    沈清秋話音落下的同時,耳邊傳來一道消聲器加持的槍響,那人的眉心正中央出現了一個血窟窿,緊接著應聲倒地。

    她的眉心微蹙了蹙,想仔細觀察一下時,突然眼前一黑。

  第688章 本意是想借刀殺人

    傅庭深溫熱幹燥的手掌遮住了她的視線。

    另一隻手圈著她的腰肢,將她攬入懷中,“死人,看多了晦氣。”

    傅庭深摟著沈清秋轉身離開時,傅垚帶著人破門而入,幹淨利落的出手,剩下的十餘人當場斃命倒地。

    他眉眼淡淡的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淡漠薄涼的眼神,猶如看待不值一提的螻蟻一般。

    倘若隻是些小伎倆,他不介意耐著性子陪對方玩玩,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對沈清秋下手。

    “處理幹淨。”傅庭深薄唇如覆薄冰般。

    傅垚應聲,“是。”

    沈清秋與他擦肩而過時,眼底掠過一抹意味深長的暗芒。

    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趕到,並且幹淨利落的掃清了剩餘障礙,說明他早就蟄伏在了島上。

    不得不說,能夠成為傅庭深的心腹,果然名不虛傳。

    兩人離開後,傅淼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幸好沈小姐沒有任何閃失,不然她以死謝罪都難以贖罪。

    “幾年不見,長進不少啊。”傅垚看著倒在地上的人,看向傅淼的眼神多了幾分讚賞。

    傅淼抿了抿唇,“今晚主子和沈小姐也動手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傅垚的心中駭然。

    主子輕易不動手,今晚卻大開殺戒,顯然是真的動了怒。

    “隔壁怎麽樣?”傅鑫蹲下身對黑衣人進行一一搜查,看看有沒有能夠證實他們身份的東西。

    傅垚將木倉別在腰後,朝身邊的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們進來清掃戰場,“沒聽見什麽動靜……”

    口中的話未說完,隻聽禿鷲走到樓天陽台,扯著嗓子,怒吼道:“隔壁的死絕了沒!”

    傅垚看了傅鑫一眼,隨後穿過一片狼藉的客廳,來到了露天陽台。

    兩人猶如岸對岸唱山歌似的,“你們那邊戰況如何?”

    禿鷲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點燃,嘴角叼著煙,“這兒有六個,留了一個活口,你們趕緊帶走!”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轉身回到了房間。

    ——

    另一邊,沈清秋被傅庭深帶到了另外一棟度假別墅。

    她腳下步伐踉蹌的跟著,還未站穩,就被傅庭深壓進沙發裏索吻。

    男人的吻急促而熱烈,根本沒有給沈清秋留下喘息的空隙。

    她的舌根發麻,胸腔內的空氣也漸漸匱乏。

    就在她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時,傅庭深放開了她。

    沈清秋的雙手抓著他襯衫的領口,張開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傅庭深的指尖捏著她的臉頰,指腹摩挲著她紅腫的唇,沉冷的嗓音浸著一抹不知名的慍惱,“有舍才有得?嗯?”

    哎呀,未婚夫又生氣了。

    沈清秋睫毛微微顫了顫,“對方既然有心挾持我,怎麽會……唔!”

    話沒說完,她再次被堵住了唇。

    這次的本比剛才的更加凶狠,越吻越深,夾雜著慍惱啃咬著她的唇,像恨不得將她整個吞入腹中。

    沈清秋眉頭緊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直到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傅庭深這才罷休。

    傅庭深手掌扣著她的後脖頸,抵著她的額頭,低沉的聲音浸著一絲動情的沙啞,“下不為例。”

    “嗯,下不為例。”沈清秋莞爾一笑,湊上前在他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傅庭深沒有說話,隻是抿著唇,起身走進了浴室。

    聽到嘩啦啦的水流聲,沈清秋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她仰頭望著頭頂的天花板。

    突然一道黑影籠罩。

    她有些詫異的看著傅庭深,“你不是去洗澡了嗎?”

    傅庭深看了她一眼,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流星的朝著浴室走去。

    看到放滿水的浴缸,沈清秋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跳出了‘鴛鴦浴’這三個字。

    然而事實上她想多了,傅庭深把她放下後,將準備好的幹淨衣物放在浴缸邊,便轉身離開。

    未婚夫溫柔又貼心,沈清秋的心底不由得泛起一絲蜜意。

    沈清秋從浴室走出來時,發現傅庭深並沒有在臥室。

    她擦拭著頭發,隱隱聽到客廳傳來說話的聲音。

    她快速的休閑的家居服,打開臥室門走了出去。

    客廳裏,禿鷲坐在沙發上,眉眼間透著幾分凝重的看著傅庭深,“今晚的事情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這群人來勢洶洶,且行動起來有條不紊,顯然已經謀劃了許久。

    通過通風管道下藥,這種隱蔽又縝密的心思,除了傅家二房那位以‘謹小慎微’著稱的傅學禮,他實在想不到還有誰。

    這時,傅垚從外麵走進來,“先生,現場已經全部打掃幹淨。”

    傅庭深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查清楚,這幫人怎麽進來的了?”

    “利用正在施工的排水係統。”傅垚道:“今晚的事情,與旁支的傅學禮沒關係,倒是與傅懷柔有幾分的微妙的關係。她早在半個月前透露了您回來的消息。至於專屬管家,他傍晚接到了匿名電話,一家老小八口人的性命都在對方手裏攥著,所以才不得不任由對方差遣。”

    傅庭深麵無表情的看了傅垚一眼,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根據目前的線索,以及現場唯一留下的活口所言,是旁支的人動的手。這些人都是從黑市上買來的死士,經過了近一年的時間培養,根據那人口供,他們這次……”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還未開口,身後突然傳開一道清冷的嗓音,“為了我。”

    聽到這話,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沈清秋。

    隻見她穿了一件香檳色的真絲家居服,烏發紅唇。

    雖然臉上未施粉黛,卻能夠讓人更直觀的欣賞這種顛倒眾生的臉。

    隨著沈清秋越走越近,傅垚漸漸地回過神,“的確,這群人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沈小姐。”

    整個傅家想殺傅庭深的人數不勝數,但有了太多的前車之鑒,使得他們如履薄冰不敢輕舉妄動。

    而沈清秋的出現,恰好成為了他們的突破點。

    無論是沈清秋的行蹤,還是度假島的分布圖,都是傅懷柔‘不經意間’泄露的。

    她的本意也不過是想借刀殺人。

    要是能夠順理成章的把火再燒到傅學禮的身上,對她來說是一箭雙雕。

    可惜她低估了沈清秋的能力。

  第689章 連根拔起,一鍋端

    傅庭深朝沈清秋招了招手。

    沈清秋頓時心領神會,她走上前,坐在了傅庭深身邊的位置。

    她剛剛坐下,傅庭深便握住了她微涼的手,不疾不徐道:“既然查清楚了,就連根拔起。”

    輕描淡寫的語調下,難掩殺伐果斷的戾氣。

    原本他是不打算料理這幫人的。

    在他眼裏這群人跟苟延殘喘的螻蟻沒什麽區別。

    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將主意打到沈清秋的身上。

    既然動了他的人,就該做好隨時赴死的準備。

    傅垚眸光微微閃了閃,他打量著傅庭深臉上的神色,躊躇了片刻,一字一句帶著幾分試探,“先生,第九係旁支名下有不少重要產業,咱們是不是可以……”

    傅庭深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沈清秋,“留條命,其餘隨你。”

    漫不經心的嗓音似破冰的泉水,冷冽而薄涼,讓人沒由來得心頭發寒。

    傅垚應聲,“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沈清秋,在心裏默默地為第九係旁支的人點了一炷香。

    活著不好嗎,偏偏要作死。

    ——

    眾人回到白金漢宮時,沈清秋靠在傅庭深的肩膀已經睡了過去。

    她一夜無夢,睡得安穩又踏實。

    但城中某一處人家卻是一夜之間變了天。

    先是家中莫名失火,幸好家中傭人及時發現,這才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但家中卻損失慘重。

    整棟別墅燒得什麽都不剩,其中有不少古董文玩。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邊引火源還未找到,監管局的人就找上了門,將人直接帶走調查。

    所有事情發生隻在短短一瞬間,讓人措手不及。

    人們看到傅家第九係旁支一夜之間傾家蕩產,紛紛感歎真是世事無常啊。

    但也有聰明人從中覺察到了端倪。

    以傅家在獨立州的勢力和地位,哪怕是第九係旁支也絕不是一夜之間就能傾塌的。

    除非是本家人所為。

    而不等眾人參悟出這其中的緣由時,傅家旁支其餘大大小小八係也紛紛出現了問題。

    一時間整個傅家人心惶惶,外界更是眾說紛紜。

    有人說傅家恐怕有要變天了,也有人揣測這一切是不是新一輪的家主爭奪大戲的序幕……

    ——

    白金漢宮,書房。

    傅庭深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張黑色燙金的邀請函。

    在紙張的正中間印著一朵紫荊花,隨著角度的變化隱隱可見紫荊花一點點綻放。

    “你突然對旁支下手,外麵可是眾說紛紜。”手機裏傳出白青的聲音,“從前你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卻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大開殺戒,是不是有點太衝動了?”

    白青倒不是對旁支的人心存憐憫。

    而是站在客觀角度分析這件事情。

    傅家是什麽地方?

    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傅庭深對沈清秋表現的越是在意,對準沈清秋的槍口就越多。

    如今傅庭深為了沈清秋,把第九係旁支直接給端了,這件事情恐怕瞞不了多久。

    一旦這件事情被曝光,那麽等待沈清秋的將是新一輪的暗殺。

    傅家對傅庭深恨之入骨的人不在少數,就連親生父親也是如此的。

    他們想殺傅庭深,卻又畏懼他的手段,因此不得不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

    但沈清秋作為他身邊唯一出現的女人,並且如此深得傅庭深的心,自然而然會成為的所有人的目標。

    “我勸你對她還是少上點兒心得好,就算在意,也麻煩你努力克製收斂一下。”白青語重心長的的勸慰,“這次你能尚且為了她端了第九係旁支,那往後呢?總不能每出現一次暗殺,你就連根拔起一鍋端了吧?”

    傅庭深放下手中的請柬,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漫不經心道:“怎麽不能呢?”

    電話對麵的白青無語凝噎。

    敢情自己剛才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是對牛彈琴了呀!

    “算了算了。”白青知道自己繼續勸說也是浪費口舌,“今晚望月閣有場熱鬧,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再說吧。”

    掛斷電話後,傅庭深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邀請函,猶豫了片刻,拿上邀請函,轉身走出了書房。

    ——

    廚房。

    沈清秋正在煮水果茶,聽到身後熟悉的腳步聲,她端起剛剛煮好的茶遞給傅庭深,“嚐嚐看,味道怎麽樣。”

    傅庭深看著杯中淡粉色的液體,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

    他握著她的手,將水杯遞到唇邊,淺嚐了一口。

    玫瑰花淡淡的清香和水果特有的香氣混在一起,味道很獨特。

    隻是他一向不喜甜,所以味道說不上喜歡,但也沒有那麽厭惡。

    “怎麽樣?”沈清秋仔細的觀察著傅庭深臉上的神色,生怕錯過分毫情緒上的轉念,“是味道太甜了嗎?”

    她說著,端起手中的杯子嚐了一口。

    洛神花的味道與青檸的味道相結合,味道甜而不膩。

    下一秒,傅庭深突然壓了下來。

    他的手掌扣著她的後腦勺,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沈清秋杯子裏的液體濺了出來,灑在了她的胸口,洇濕了一片。

    傅庭深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看到她這副錯愕的樣子,眼底不禁浮現了一抹笑意。

    他的手臂圈著她的腰肢,抵著她的額頭,低沉的嗓音浸著沙啞,“的確很甜。”

    不等沈清秋開口,旁邊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大庭廣眾之下,你們倆能不能克製一點,再不濟下次記得隱蔽一點。”

    沈清秋,“……”

    見她不說話,禿鷲越說越起勁兒,“我要晚出來會兒,沒準你們倆的孩子都能滿街跑了……”

    話音未落,一道冷光閃過。

    鋒利無比的水果刀直直地朝著禿鷲刺了過去。

    “日!”禿鷲低聲咒罵,猛地閃身,驚險避開。

    水果刀直直地釘在了門框上,距離黑鷹的臉隻有一公分。

    要不是他晚進來一步,這把刀現在就該插在他的頭上了。

    “在房間裏舞刀弄槍?”黑鷹將水果刀拔了下來,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刀刃,“這房子這麽好,真要是破壞了什麽,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再說了,這將來都是小十二的遺產。

    小十二不心疼,他還心疼呢。

  第690章 惹人垂涎

    “誰讓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沈清秋道。

    黑鷹走到沈清秋的身邊,注意到她手邊煮好的水果茶,“喲,看來今天有口福了。”

    他記得小十二一向喜歡這些文縐縐的東西。

    他正準備倒一杯的時候,沈清秋一把拍開他的手,“不準喝!”

    黑鷹一臉無辜的摸著自己挨了一巴掌的手,“煮出來不就是給人喝的嗎,再說了禿鷲惹了你,我又沒惹你。”

    “你們兩個半斤八兩!”沈清秋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轉身上樓。

    黑鷹,“……”

    自己這是純純的躺著也中槍!

    ——

    沈清秋回到房間後,整理著衣物。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是大舅秦淮遇打來的。

    看到這通電話,沈清秋的心底沒由來得一陣心虛。

    她來獨立州的事情,除了秦釗知道,其餘人一概不知。

    大舅卻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難不成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猶豫了片刻,硬著頭皮接起了電話。

    電話剛剛接通,秦淮遇冷冽的聲音透過手機聽筒傳進了她的耳朵裏,“在哪兒?”

    他的語調平緩,沒有任何的起伏,卻莫名讓人心頭一緊。

    沈清秋握著手機的手不由得收緊了幾分,她清了清嗓子,掙紮了片刻,“在外麵。”

    不是她有心隱瞞,實在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坦白一切。

    “外麵是哪兒?”秦淮遇意味不明的追問。

    聽到這話,沈清秋的心底大概有了幾分猜想。

    她抿了抿唇,不再隱瞞,“獨立州。”

    “嗬!”秦淮遇毫不掩飾地冷笑一聲,隱隱咬著後槽牙,“沈清秋,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這種事情竟也敢瞞著我?!”

    “也不是有意要瞞著的,這不是怕你們擔心嗎。”沈清秋解釋著。

    “你也知道我們是擔心你!”秦淮遇冷冽的聲音夾雜著一絲難掩的怒意,他微微深吸了一口氣,瞥了一眼舉著兩個沙袋蹲馬步的秦釗,一臉陰鬱道:“說吧,什麽時候回來!”

    沈清秋思索了片刻,“暫時不確定。”

    秦淮遇抬手捏了捏太陽穴,閉眸深吸,冷靜過後,他再次開口,“自己注意安全,回到海城後,記得回秦家報到。”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沈清秋眉頭緊鎖,臉上一片凝重。

    回秦家報到……

    難不成外公知道了?!

    一定是!

    不然幹嘛讓她回秦家報到?!

    沈清秋攥著手機,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正琢磨要不要給秦釗打電話探探口風時,一道黑影在背後出現。

    她還未回眸,就覺察到那股獨特且熟悉的木質香氣將她籠罩。

    落地窗前,傅庭深緩緩俯下身靠在她的肩頭,唇瓣貼在她的鬢邊,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緩緩響起,“在想什麽?”

    溫熱的氣息噴灑她的鬢邊,一下下的掃動著她鬢邊的碎發,惹得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偏眸看著他,“一些家裏的事情。”

    “晚上要不要出去散散心?”傅庭深手臂圈著她不堪一握的細腰,手掌摩挲著她微涼的手。

    沈清秋眉梢微微上挑,“還要出門?”

    “害怕?”傅庭深扣著她的腰肢,將她轉過身,麵對著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指腹摩挲著她的唇,“望月閣今晚有場拍賣,要不要去玩玩?”

    聞言,沈清秋的眼底染上了一絲興味兒,“好啊。”

    她一向喜歡在拍賣會上看熱鬧,不過獨立州的拍賣會還是第一次見。

    權當是見世麵了。

    ——

    二十分鍾後,沈清秋換了一件雙襟旗袍從試衣間走了出來。

    這件衣服既不會顯得風頭太盛,也不會顯得太過隨意。

    剪裁得體的裙身將她曼妙玲瓏的身段襯托得淋漓盡致。

    裙擺處的開叉恰到好處,行走間隱隱可見她筆直修長的雙腿,若隱若現,讓人浮想聯翩。

    青蓮色清冷中透著一股隻可遠觀不可褻瀆的疏離,卻在沈清秋的身上多了幾分嫵媚,猶如一名高潔典雅聖女,惹人垂涎三尺,卻又不敢輕易褻瀆。

    傅庭深坐在沙發上,看到從衣帽間走出來的沈清秋,眼眸微眯了眯,眸底閃爍著晦暗的光芒。

    “這樣可以嗎?”沈清秋整理了一下領口。

    隨著她昂首的動作,胸口自然而然的向上挺了挺。

    傅庭深漆黑的眸色愈發的幽沉深邃,他起身,徑直走到沈清秋的麵前,“換一件。”

    “不好看嗎?”沈清秋下意識的低頭查看自己的著裝。

    傅庭深的手臂環著她的腰肢,“我沒有安全感。”

    聞言,沈清秋忍不住笑道:“你這算什麽理由。”

    “乖。”傅庭深微微俯下身,唇邊貼在她的鬢邊吻了吻,低聲誘哄著,“望月閣冷風太重,這件衣服太過單薄,換一件好不好?”

    十分鍾後,在傅庭深的軟磨硬泡下,沈清秋換了一件衣服。

    ——

    望月閣乍一聽隻是一個亭台樓閣的名字,其實不然。

    望月閣由六棟建築物組成,每棟樓之間明暗相通。

    若從空中俯瞰,猶如六星連珠。

    今天這場拍賣恰好在主樓舉辦。

    一進門,就有工作人員帶領他們進入貴賓包廂。

    沈清秋環視著周圍古聲古色的裝潢設計,恍惚間有種夢回唐朝的感覺。

    “今天都有什麽好玩意兒?”

    “望月閣不似其他拍賣場所,沒有具體的物件,隻有一個核心主題。”傅庭深放下手中的茶盞,“而今天的主題是‘盲’。”

    “盲?!”沈清秋聞言,眉眼間染上了濃濃的興味兒。

    她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規則,一時間更加好奇期待今晚的拍賣。

    隨著拍賣會一點點拉開帷幕,沈清秋站在了木雕欄杆處俯瞰。

    在正中央擺著一個圓桌。

    桌子上擺放著大小不一的石頭,且每塊石頭都標有序號。

    與此同時,私人管家將小冊子送到了包廂,給每一個序號的石頭標注了低價和加價的金額。

    見勢,沈清秋的眼底掠過一抹了然。

    原來是賭石。

    不過她還是第一次見賭石搞這種陣仗。

    傅庭深見沈清秋好奇,出聲詢問,“要下去玩玩兒?”

    “好啊。”

  第691章 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沈清秋和傅庭深準備下去時,已經有人從眾多石頭裏選中了一塊心儀的石頭。

    那塊石頭看上去還不錯。

    但卻配不上那位公子哥出的高價。

    “看出什麽了?”傅庭深湊到沈清秋的耳邊低聲問。

    沈清秋偏眸看了他一眼,朝著他勾了勾手指,湊在他的耳邊低聲道:“我猜那塊石頭是假的。”

    聞言,傅庭深的眼底浮現一抹興味兒,薄唇勾著一抹淺淡的笑意,眼神中流轉著不自知的寵溺和縱容,“何以見得?”

    說話間,他的視線一轉,看向了師傅正在切割得那塊料子。

    在燈光的照射下,白底泛著青,看上去應是成色不錯的料子。

    沈清秋望著眼前的傅庭深,黑白純粹的杏眸閃爍著細碎的笑意透著狡黠,“因為所有人都認為這塊料子是真的。”

    賭石歸根結底賭的是心態。

    她睨了正在切割的料子,思索了片刻,組織了一些通俗易懂的解釋,“‘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要麽一夜暴富,要麽傾家蕩產,心態不好的,更有可能命喪黃泉。你聽說過幾個靠賭石一夜暴富的?反而是為了賭石傾家蕩產的多的數不勝數。掏空注色,假皮無門子,假皮開窗,這些都是常見的手段罷了。”

    “望月閣的老板不是傻子,今晚的陣仗不過是用來吸引客流的手段,而且老板腦子沒有進水的情況下,手裏真有一塊好料子,怎麽會放在這裏?”

    遠在監控室的白青聞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真不愧是沈清秋的女人,眼光毒辣,嘴巴更毒!

    與此同時,師傅手裏的料子已經被切開。

    如沈清秋所料那般,這塊石頭切開,除了最開始的那一線綠韻,剩餘的都是不值一文的石頭灰麵。

    “艸!”這塊石頭的買家忍不住低聲咒罵,扭頭朝著旁邊啐了一口,“真特麽晦氣!”

    花了一百萬就買了一塊破石頭!

    周圍的人看到這個結果,頓時一片唏噓。

    那哀聲哉道的聲音,宛如自己也跟著損失了多少錢似的。

    “懂得還挺多。”傅庭深伸出手臂扣著她的腰肢,手掌捏了捏她腰間的軟肉,微微俯身貼在她的耳邊低聲問,“要不要玩玩?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不怕我給你輸得傾家蕩產?”沈清秋眉梢上挑,睨了傅庭深一眼。

    她的眼尾勾著恰到好處的弧度,哪怕是漫不經心的一眼,無意中流露出一絲勾人的風情萬種。

    傅庭深扣著她腰肢的手不由得收緊了幾分,喉結上下一滾,眼神越發的幽深炙熱,“若能以此博美人一笑,也是值得的。”

    沈清秋莞爾一笑。

    小時候在外公的影響下,她在古董和玉石上多少懂得一些門道。

    再加上外公從不對她遮遮掩掩,見她對這些感興趣,便時常帶著她流轉各大拍賣行和一些隱秘場所。

    盲拍和賭石上外公也曾傳授了她一些訣竅。

    今天就試試從前記得訣竅還靈不靈。

    “等我一下。”沈清秋說完,轉身離開了包廂。

    她走到圓桌前,漫不經心的看著桌子上擺放的一塊塊石頭,最後選擇了角落裏最不起眼的石頭,“1050號,10萬。”

    這個價格比起其他石頭不知道便宜了多少。

    起碼她有信心,這個價格買下這塊石頭不會賠。

    隻是她的話音剛剛落下,馬上就有人跟價,“1050號,20萬。”

    沈清秋眉間浮現一抹詫異,她偏眸望去,隻隱約看到站在木雕欄杆前的男人。

    男人約莫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穿著標準的白色襯衫黑西裝,瞧著不像公子哥,倒像是保鏢管家之類的。

    “那是祝家的人。”傅淼的聲音在耳邊低聲響起。

    沈清秋眉頭微微上挑,“祝家?”

    見她一知半解的樣子,傅淼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整個獨立州都知道祝家那位千金與她家先生關係匪淺,兩人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也不過分。

    最主要的是,因著兩家的關係,傅家和祝家已然將對方視為親家。

    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祝家千金將來要嫁進傅家的事實。

    可誰能想到傅庭深會從外麵帶回來一個女人。

    作為下屬,傅淼深知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沉吟了片刻,語重心長道:“祝家與傅家是世交。”

    沈清秋也不是傻子。

    自然聽出了傅淼話中的深意。

    既然是世交,那麽兩家的關係匪淺,傅庭深與祝家那位大小姐的關係自然也不同尋常。

    她的視線沒有在包廂停留太久,而是繼續競拍。

    沈清秋抬了幾次價,對方都毫不猶豫的跟價,價格硬生生的被抬到了一百萬。

    她眉頭微蹙,對方這是擺明了針對她。

    就在她準備繼續加價時,樓上的包廂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兩百萬。”

    霎時間,全場一片寂靜。

    眾人紛紛抬眸看向樓上包廂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探究和好奇。

    樓上的包廂向來對獨立州那幾大家族的人開放,他們這些人雖然手底下有閑錢,但論身份地位還遠沒有進入獨立包廂的資格。

    “樓上的人是哪家的?竟然這麽放肆?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翻倍加價?!”

    “無論是哪家的都是咱們得罪不起的,再輸了神仙打架,咱們今晚上就全當看熱鬧了。”

    “聲音是從天字號包廂傳出來的,除了那位爺,恐怕無人配得上天字號包廂了。”

    眾人聞言,臉上的神色出現了微妙的變化,無論神態還是眼神,不由自主地透出一絲忌憚和畏懼。

    這時人群中不知道誰說了句,“不得見地字號包廂的人有多差,人家也是對這塊石頭勢在必得呢。”

    說話間,地字號包廂內的人搖了搖手中的銀鈴,“三百萬。”

    聽到這話,眾人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了興奮。

    外人向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眼下看到天字號和地字號的人叫板,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精神抖擻,眼放精光。

    恨不得兩人直接當場掐起來,這樣他們才有足夠的熱鬧可以看。

    沈清秋沒有說話,隻是掏出手機,指尖快速敲擊著鍵盤,給傅庭深發了一條消息。

  第692章 可遇不可求

    看到沈清秋拿起手機的那一刻,傅庭深把玩手機的動作稍稍停頓。

    隨著一陣震動,他的薄唇挑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他垂下眼簾,看著沈清秋發來的消息【一塊石頭,至於?】

    站在欄杆前的專屬管家打量著他臉上的神色,躊躇了半晌,上前一步,恭敬出聲,“先生是否繼續?”

    傅庭深沒說話,指尖快速的敲擊著鍵盤,給沈清秋回複消息【你想要的,我總要想辦法滿足。】

    看到他回複的消息,沈清秋的睫毛顫了顫,一股暖流如同一塊柔軟順滑的綢緞包裹著她的心。

    周圍的人見天字號的人遲遲沒有說話,台下的人有些坐不住了。

    “天字號人什麽情況?”

    “我可聽說上麵坐著的是那位爺……”

    不等那人的話說完,男人冷冽的聲音再次響起,“加倍!”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落在眾人耳朵裏,掀起了千層浪。

    哪怕是向來見慣大風大浪的拍賣師,此刻臉上也是一言難盡。

    雖說他不懂賭石裏麵的門道,但在望月閣這些年什麽樣的稀罕寶貝沒見識過,可眼前就這麽一塊破石頭,哪裏值六百萬了!

    何況這可是賭石,十賭九輸!

    這不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錢打水漂呢!

    震驚之餘,拍賣師憑借超高的職業素養回過神來,他清了清嗓子,但聲音中夾雜著不受控製的輕顫,“天字號包廂貴賓報價六百萬,諸位還有跟進的嗎?”

    話音落下,周圍鴉雀無聲。

    地字號包廂的人,聽到傅庭深的報價後,整顆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

    女人低著頭撫摸著懷中的貓兒,紅唇輕啟,意味不明道:“一塊不起眼的石頭罷了,竟也值得他如此費心費力。”

    站在旁邊的男人聞言,眉心微動了動,“咱們是否繼續?”

    “難得他瞧得起。”女人幽幽地輕歎一聲,“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與其讓他惦念一輩子,倒不如暫且成全他。等他發現這樣東西也不過如此,自然會放手。”

    說話間,台下的拍賣師重複叫價,“六百萬一次,六百萬兩次,六百萬三次!”

    隨著一錘定音,這塊石頭成為了傅庭深的囊中之物。

    東西拍下後,工作人員向傅庭深請示,“先生,這塊石頭是現在切開,還是您直接帶走?”

    聞言,眾人的心不禁跟著提了起來,眼巴巴的盯著天字號包廂的貴賓。

    六百萬買來的石頭,他們一個個可都等著看熱鬧呢。

    要是直接帶走,他們上哪兒看熱鬧去!

    在漫長的寂靜裏,眾人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切開吧。”傅庭深的嗓音透著一貫的冷冽,卻讓在場的人鬆了一口氣。

    他站起身,抬手掀開了麵前的紗簾,走出包廂。

    他單手揣兜,一隻手隨意的搭在木雕圍欄上,姿態散漫又隨意。

    強烈的存在感衝擊著人們的視線和心髒,哪怕此時此刻他就這麽靜靜地站著,但周身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壓迫感,足以震懾全場。

    隨著切割師傅一刀下去,不起眼的石頭展露出了它獨特的美。

    “臥槽!是陽綠色!”

    伴隨著驚呼聲,眾人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

    所有人爭先恐後的湊上前,看到切出的那抹陽綠色,瞬間被吊起了所有胃口。

    “這要是滿綠,可就直接回本了!”

    “別高興的太早,這才剛切了第一刀,要想知道能不能回本還得看第二刀。”

    “就是,第一刀是個寶,第二刀是破爛比比皆是。”

    眾人的議論聲不大不小,但傅庭深卻毫不在意,漫不經心道:“繼續。”

    切割師傅會意,雙手捧著石頭切下了第二刀。

    在眾人翹首以盼下,第二刀切了下來。

    燈光一打,全場一片死寂。

    外麵一層陽綠色,雖是隻有薄薄一層,卻絲毫不影響內裏。

    裏麵是玻璃種翡翠,純粹無暇,還飄有雪花。

    最讓人驚歎的當屬那無可挑剔的紫色。

    那可是純純正正的紫羅蘭色。

    他們這個行當有個說法‘紅翡綠翠紫為貴’,顯然眼前這塊石頭是身價最高的紫色!

    懂行的人臉色微變,瞳孔顫抖著,口吻艱澀道:“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桃花春’?!”

    一般一塊純粹的紫色原石,會被稱為春料,由於產量少,顏色好看,春料的價格自然不菲。

    所謂桃花春,是指達到了冰種的紫羅蘭翡翠,還飄有綠花的,是紫翡裏麵的極品。

    人群中有人激動的一把抓住了身邊人的衣領,激動地臉色漲紅,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快快快,快去叫鑒定師!”

    這可是桃花春啊!

    千金難買,可遇不可求。

    當鑒定師被喊過來,經過一番仔細的鑒定後,全場一片嘩然。

    原本還有些犯瞌睡的眾人,此刻全都像打了雞血似的。

    也有人哀聲哉道,暗自懊惱,早知如此,就是傾家蕩產也要爭一爭了!

    “深哥,你這未婚妻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白青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傅庭深的包廂。

    他指尖夾著一根煙,垂眸看著的台下的人,比起下麵的人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傅庭深卻是一臉淡漠。

    好似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別說是六百萬,就是六千萬,倘若真的賠進去了,也不見得傅庭深會皺一下眉。

    但眼下這塊料子賺了卻是十倍不止,偏偏傅庭深仍舊一副不悲不喜的姿態,實在讓人難以捉摸。

    對傅庭深而言,這塊石頭能不能開出好東西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是沈清秋看中的。

    白青見他盯著沈清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底突然生出了一個猜想,“該不會在這之前,連你也不是知道她還有這麽個本事吧?”

    傅庭深輕笑出聲,“的確不知。”

    白青,“……”

    他吸了一口煙,緩了緩神,“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有當昏君的潛質了。”

    這時,專屬管家詢問傅庭深,“先生,現在要給您送回去嗎?”

    “交給她處置。”傅庭深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的沈清秋身上。

    白青看著他溫柔的眼神,忍不住嘖了一聲,“你說你未婚妻是不是會下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