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桂蘭院

  　　“桂蘭院是新建的院子吧？”

  　　我還記得，桂花糕香糯的口感。記得夕夜跟我說要種滿院子的桂花樹。桂蘭院有個桂字，難道不是個巧合？

  　　桂蘭院修得好似有些偏遠。照我的記憶，這裏在夕夜主殿的西北角，倒是有些靠之前的法長老所居的院子。

  　　夜幕已降臨，火把下的桂蘭院寂靜無聲。火光照耀的範圍內，成人高的桂花樹長得極茂盛，成了墨綠色的一團。看這樹齡，這桂蘭院應該建了有段時間了。

  　　中年婦人把我往院子深處領。我的周邊除了那片照路的火光，其他地方都是黑乎乎，靜悄悄的，不見一個教徒走動。

  　　“溪哥哥…別摸那裏，好癢～啊…”

  　　一聲女子的嬌笑聲打破了夜的寂靜。越往裏走，男女的調笑聲越重。

  　　“夕哥哥？”女子口中的夕哥哥，是夕夜麽？

  　　我加快了步伐。屋內男女發出令人浮想聯翩的悶哼和嬌喘聲。

  　　“溪哥哥，快，快點！”

  　　這是，楊芷晴的聲音？楊芷晴跟誰？

  　　“啊！啊！慢，慢點！溪哥哥，受…不了。”

  　　我不由得駐步不前。聽倆人的聲音，可以想見室內正在發生什麽。

  　　依照我以前的性子，我會大哭大鬧，踹開門去，把那對奸夫淫婦抓個現行！可是，我的心卻痛徹心扉，我的腳像生了根，長在了地上。

  　　屋內楊芷晴歡愉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看來倆人玩得正性起。

  　　中年婦人見我冰冷著臉，不好意思地打哈哈“夫人，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芷晴姑娘和這個…這個…”

  　　“火把給我，你可以滾了！”我奪過中年婦人手中的火把，向前邁開一步。

  　　“夫人！夫人，你要火燒桂蘭院麽？萬萬使不得啊！”中年婦人以為我怒????????????火中燒，失去理智要火燒桂蘭院。

  　　“滾開！”我冷冷地嗬斥她，轉身離開桂蘭院。

  　　夕夜！你可真狠心。說什麽我回迦南教母子團聚，原來等著我的是這樣一場活色生香的好戲！

  　　身後男歡女愛聲音幾不可聞，我緊了緊背囊，右手舉著火把，木然地行走著。

  　　迦南教大大小小院落房間上百間，卻沒有一間屬於我，沒有一間能為我遮風避雨。

  　　山上多夜雨，這會兒天空竟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春雨絲絲愁煞人。我茫然地走在雨幕中，冰冷的雨絲打濕我的臉，我的衣。我抹了一把眼睛，濕漉漉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山間蒸騰的霧氣，讓一切都朦朦朧朧的。遠處的建築物看不清楚，近處的房子就像蹲在水霧中的黑色龐然大物，亮著幾個會發光的大眼睛，盯著我。

  　　我的發絲和衣角在滴水，渾身冷得打了個哆嗦。偶爾，有幾個迦南教徒施展輕功從我旁邊飛過，眼神隻停留了幾秒，卻沒有一個人來過問我。

  　　迦南教徒大部分是殺手，很冷漠，很利己。不是自己的事情，決不多過問半句。

  　　“蘭夕殿”我輕念出聲。

  　　不知不覺之間，我竟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夕夜的寢宮！

  　　我知道，蘭夕殿裏有溫暖的大床，有永遠符合我口味的佳肴，有穿不完的各色衣裙有永遠備用的花瓣香湯，還有他。

  　　可惜！它們屬於曾經的聖女，卻不屬於此刻的我！

  　　我在殿前站了片刻，晃了晃身體，強撐著打起精神，轉身。

  　　“絲兒，是你麽？”

  　　身後響起夕夜暗啞的聲音。我的身體一頓，腳步更加沉重了。

  　　“絲兒！真的是你！你回來了！”我的頭頂上多了一把油紙傘。

  　　夕夜單手摟住我的腰，緊緊地貼在我身上。

  　　“放開我。”我也不掙紮，冷冰冰道“放開我，你髒。”

  　　“絲兒，我們先進去寢宮。你泡個熱水澡，我換身衣服。”夕夜放開我，拉住我的手。

  　　“鬆手！”我不動，冷漠地看著他。

  　　“絲兒，別鬧。再吹冷風，小心感冒。”夕夜見拉不動我，幹脆扔下油紙傘，攔腰把我抱起。

  　　我雙手錘打他的胸膛“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一字一句，狠狠地吼。

  　　夕夜毫不在意地嗬嗬低笑“小野貓兒發瘋了，待會兒收拾你。”

  　　夕夜施展輕功，片刻功夫把我抱進了寢宮，徑自入了內室。

  　　寢宮內還似以前的老樣子，繡滿荷花的屏風，冒著熱氣的花瓣香湯，夏季消暑的玉床，秋冬季溫暖的軟榻。白紗帳，蠶絲被，鴛鴦枕…都似原來的樣子。

  　　看著滿眼熟悉的布置，我心裏頭有個疑惑：楊芷晴為何還保留這些？同時，心頭隱隱約約地有些竊喜。

  　　“昭兒呢？你把昭兒藏哪裏去了！”我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

  　　“絲兒，別急。待你沐浴更衣後，昭兒就差不多回來了。”夕夜為我脫下了濕漉漉的外衣。

  　　“我要先見昭兒，要????????????確認他平安。”我固執己見。

  　　“絲兒，你放心，昭兒平平安安的。我夕夜的兒子，還能虧待他？”夕夜又為我脫下了中衣中褲。

  　　“教主，奶娘說少主喂飽了，要不要奴婢抱過來？”門外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

  　　“絲兒，你先沐浴。我把兒子抱回來。”夕夜火辣辣的眼神打量我一圈後，轉過屏風出門去。

  　　一絲冷風吹在我身上，我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夕夜脫得隻剩下了褻衣。

  　　我索性脫衣進入浴桶內，溫熱而散發著淡淡花香的香湯，讓我的每個毛孔徹底放鬆下來。

  　　我舒服地仰躺在浴桶裏，在這間房內發生的美好一幕幕閃過我的腦海。

  　　沐浴過後，我打開了衣櫃。紫檀木做的衣櫃中，春夏秋冬四季各色衣服依舊整整齊齊的掛在那裏。

  　　我挑了件素色的衣裙。這套衣裙腰部設計得十分纖瘦，很挑身材，當然穿上它也很顯身材。沒想到，我生完昭兒後，竟還能輕鬆地穿進去。

  　　旁邊好像多出來一個矮一些的櫃子。難道是楊芷晴的衣服？想到這裏，我渾身一冷。桂蘭院裏，楊芷晴的那聲嬌媚的溪哥哥，瞬間把我從幸福的天堂直接打入了冰冷刺骨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