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若詩安軒      更新:2023-02-11 08:53      字數:6097
  第34章

  蘇暮雪自從逃離皇宮後很少在做夢了, 這夜許是昨日的驚鴻一瞥,加上鄭煊又數次談起他,蘇暮雪再次夢到了蕭安辰。

  年輕帝王做事雷厲風行, 對敵人不留一絲餘地,她行跡敗落被他尋到, 月黑風高夜, 他命人堵住了她所有逃生的路口, 一步步逼近, 黑眸裏好像淌著血。

  “阿雪, 你讓朕尋得好苦。”

  “阿雪乖, 到朕這裏來。”

  “阿雪別掙紮了, 難不成你想讓陪在你身邊的人都去死嗎?”

  “朕倒是沒意見, 就是不知阿雪會不會心疼。”

  她看到了被劍架著脖子的一排人,明玉明霞常嬤嬤劉嬤嬤王嬤嬤周貳劉叁,還有鄭煊。

  她走上前厲聲道:“你不能傷他們的!”

  “不傷他們可以, ”蕭安辰笑聲瘮人, “隻要你乖乖回來。”

  他抬起手,護衛手裏的劍高高舉起,隻待蕭安辰一聲令下便將他們穿破喉嚨。

  “小姐,你快跑,你別管我們。”明玉明霞拉過護衛的手,傾身湊近, 脖子在劍上劃過, 血噴、射而出。

  “明玉!明霞!”蘇暮雪眼睛裏好像滴出了血, 不管不顧朝蕭安辰跑去, 她奪過護衛手中的劍, 一劍刺穿了蕭安辰的身體, 咬牙切齒道:“蕭安辰我跟你拚了。”

  ……

  “小姐,小姐,小姐。”明玉晃著蘇暮雪的胳膊喚了好幾聲,總算把人喚醒,蘇暮雪睜眼凝視著她,思緒還沉浸在夢中。

  “小姐,你是不是夢魘了?”剛明玉聽到蘇暮雪一直在說夢話,什麽不要不要,我跟你拚了,把明玉嚇壞了。

  蘇暮雪感觸著明玉的手溫,側眸朝四周看了看,才明白,方才是夢,明玉她們現在還安好。

  她吞咽下口水,問道:“何時了?”

  “寅時。”明玉扶著她坐起,側身端過杯盞,“小姐,喝水。”

  蘇暮雪接過杯盞,一口喝完了裏麵的水,把空杯盞遞給她,沒急著躺下,倚著床問道:“新宅子怎麽樣了?”

  “奴婢前兩天去看了,主屋已經修葺完,正在著手修葺東西兩廂房,一月後應該可以住進去。”明玉回。

  “早膳後你再去瞧瞧,叮囑他們加快進度,我要年後住進去。”蘇暮雪交代。

  “年後?這麽急?”明玉不解,“小姐為何要這麽急著搬走?”

  蘇暮雪想起了方才的夢,那個夢是警醒,鄭煊幫了她太多的忙,她不能把他陷進危險中,倘若事情當真敗露,蕭安辰興許不會拿她怎麽樣,但鄭煊不會。

  她不能再牽連到鄭煊了。

  “自家院子總歸住著才舒服些。”蘇暮雪又喝了小半杯水,待心情平複後重新躺下,可閉上眼便是夢中的那幕,輾轉數次後,她從榻上起來。

  明玉見狀走近,“小姐不睡了嗎?”

  “睡不著。”蘇暮雪起身走到案幾前坐下,拿過之前還未看完賬本,低頭認真看起來。

  這一看足足看了兩個時辰,直到明玉喚她,說早膳好了,她才停下。

  早膳後蘇暮雪喬裝去各家商鋪轉了一圈,之後又去新宅子裏看了看,晌午才折回來,剛進門便看到鄭煊立在廳中。

  今日的鄭煊氣色看著不太好,她走近:“晏州怎地現在來了?”

  按照雲風國朝製,太醫需要全天候在太醫院,酉時出宮,期間如無緊要的事不得外出。

  鄭煊晌午出來,莫不是有急事?

  “我聽福叔說你在外購置了宅子。”鄭煊來前換下了暗紅官服,一身墨藍長袍越發玉樹臨風。

  “為何?”他問道。

  “總不能一直住在這裏。”蘇暮雪莞爾淡笑,“這裏到底是你的住處,我們住久了總是不妥。”

  “難道有人說了什麽?”鄭煊追問。

  “不曾。”蘇暮雪示意他坐下,又命明玉端來茶水,“這裏下人都很好,再說有你關照,誰又敢胡亂說什麽。”

  “那為何非走不可?”鄭煊還想挽留。

  “晏州你幫了我太多,”蘇暮雪言辭綽綽,“我總不好一直叨擾你。”

  鄭煊眸色暗了暗,“當真要走?”

  “是。”蘇暮雪本想擇個合適的機會同他細說這件事,既然他已知曉,也省的她在尋時日,“年後我會和明玉離開這。”

  年後?

  這麽快。

  鄭煊袖子下的手指微微攥緊,堪堪又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你們住那我不放心,讓劉叁跟著你們一起去。”

  蘇暮雪啟唇,婉拒的話還未出口,鄭煊又道:“你若把我當做友人,這事便依了我。”

  蘇暮雪當然把鄭煊當做友人,她輕抿唇:“好,讓劉叁留下。”

  明玉端著果子走過來時,和鄭煊走了個對麵,見他神色匆匆,問道:“小姐,鄭太醫是不是身子不適?”

  “為何這樣問?”蘇暮雪道。

  “奴婢看他臉色不太好,方才同他行禮他也不若往日那樣淺笑應對。”明玉睨著遠去的背影,“莫不是小姐同鄭太醫說了什麽?”

  “嗯,說了搬家的事。”

  “那鄭太醫不高興是因為小姐要搬走?”

  “……”蘇暮雪頓了,並未深思,“應該不是。”

  接著她道:“好了先不提晏州了,我讓你辦的事可辦妥?”

  “辦妥了。”明玉從懷裏取出玉鐲,有些不太明白,“小姐玉鐲明明碎了,為何要修補?”

  那日明玉拿著玉鐲去修補,店掌櫃一直搖頭,“不好弄,不好弄啊。”

  後來還是明玉給了高價錢,店掌櫃才勉強同意試試的。

  “我自有用處。”這是大婚第二年蕭安辰在她生辰那日送給她的玉鐲,她依稀還記得他說了什麽。

  南蠻使者說這是國寶,此玉鐲通人性,認主,隻有身份最高貴之人方可佩戴,若是普通人戴了,鐲子會漸失靈氣,再無任何光澤。

  巧的是蘇暮雪自戴上那日起,玉鐲的光澤一日比一日晶亮。

  她對什麽尊貴之說無感,她在意的是,這鐲子隻有這一隻,是蕭安辰親手所贈的,萬一日後有任何差池,也可以用它來救命。

  蘇暮雪把鐲子遞給明玉,叮囑她,“收好了,不許讓其他人看到,尤其是晏州。”

  上次她當著他麵摔碎玉鐲,若是被他知曉她命人把玉鐲修補好,怕是會令他不快。

  她,並不想,讓他不快。

  每年年除夕這日,帝京都會有龍燈會,宮裏也會有宮宴,大臣們需攜家眷一同赴宴。

  往年宮宴都是蘇暮雪操辦,今年她不在,帝王後宮又沒有其他可操持的人,操辦宮宴的事落在了太後身上。

  太好按照蕭安辰的喜好準備了菜色,雖不是她親兒,到底她還頂著太後之名,母慈子孝還是要繼續扮演下去的。

  就像那日皇後葬身火海,她前去勸慰,看著蕭安辰失魂落魄心死的樣子,她心裏其實是高興的。

  這個兒子啊,得意了太久,也是該吃些苦頭了,不然,恐怕都忘了,他這皇位是怎麽來的。

  “這幾日陛下身子如何?”太後問道。

  太醫劉錚躬身作揖道:“陛下病症時輕時重,精神也時好時壞,性情反複無常,依臣看,不大好。”

  “是嗎?”太後嘴角噙著笑,“陛下自小怕苦,不喜服藥,你等也不要勉強。”

  劉錚聽出來了,太後的意思是不要給陛下用藥,讓其自生自滅,他背脊一顫,“這……”

  ===第34節===

  “聽聞劉太醫愛子不日歸來,路途遙遙,還是小心謹慎些好。”太後悠悠道,“出了事端就不好了。”

  劉錚額頭大汗淋漓,“臣知曉如何做了。”

  等劉錚退出後,隨侍的嬤嬤走上前,“娘娘,這個劉太醫可靠嗎?”

  “那就得看他是不是真心在意他兒子了。”太後接過宮女遞上的葡萄,慢慢吃下。

  “做父親的沒有不在意兒子的。”嬤嬤笑得一臉猙獰。

  太後輕笑,“往年哀家總覺得這宮中寂靜,今年怕是有好戲可以看了。”

  慶和殿,蕭安辰伏案批閱奏折,周嵩提醒,“陛下,馬上要戌時二刻了,大臣們都已候在大殿,陛下該去更衣了。”

  蕭安辰停下筆,慢抬眸:“何時了?”

  “戌時二刻。”周嵩躬身回。

  “戌時二刻……”往年這時,蘇暮雪會來到慶和殿,親自為他更衣,興致好時,他會把人扣懷裏親上一親,若是興致再高些,還會把人直接留下。

  想到蘇暮雪,蕭安辰的心狠痛了下,心髒像是被什麽勒著,越勒越緊,越勒越緊,直到呼吸不上來。

  他用力去扯前襟,可似乎還是不管用,窒息感越發強烈了,眼前出現一張張蘇暮雪的臉。

  有笑著的,有頑鬧著的,還有哭著的。

  她哭得很傷心,他看了後心似乎擰到了一起,想安撫,可又說不出一句話。

  額頭上冒出冷汗,汗水流淌下來,蕭安辰用力推掉案幾上的奏章,一張臉慘白如紙,恍惚間,黑眸裏溢出了血。

  對,是血。

  周嵩大呼一聲:“陛下。”

  蕭安辰手撫上胸口,張開嘴,用力噗了一聲,鮮紅的血液吐了周嵩一身,周嵩腿一軟,摔倒在地,跪著爬過來,“陛下,陛下,太醫,太醫。”

  蕭安辰吐完一口又來了第二口,這次吐血量比方才還大,吐完,他唇角勾著笑起,手緩緩伸出來。

  “阿雪,阿雪,你來了……”

  虛化的人影走到了他麵前,對著他揮刀而下,他淺笑著說:“……真好。”

  蕭安辰癔症發作,對著四周不停喚:“阿雪,阿雪。”

  內侍強行把他按下,又被他推開,蕭安辰從椅子上摔下來,腿不能行,他在地上一點一點爬著前行。

  外麵下起了雪,雪花很大,蕭安辰笑得越發瘮人了,趕來的太醫見此情景,驚的臉色都白了,忙幫著把人一起抬到床榻上。

  癔症中的蕭安辰豈是聽話的人,他揮舞著手,又扯又拽。不消片刻,手指血跡斑斑,可他似乎未察覺到痛,依舊扯著。

  直到鄭煊走進內殿,跪在榻前為他施針,他才漸漸冷靜下來。

  冷靜後的蕭安辰也不似平時,他直勾勾睨著窗外的雪,眼眸裏緩緩溢出淚,他憶起了從前幸福的時日。

  她喚他阿辰,親自為他做羹。

  她依偎在他懷裏,輕聲訴說著子嗣的事。

  她說想生一兒一女,哥哥保護妹妹。

  她說她這一生很孤單不想讓孩兒在跟著孤單。

  她說阿辰,別負我。

  可他……

  最終還是負了她。

  大殿內還有大臣們等著蕭安辰赴宴,他不能不去,蕭安辰清醒後,腥紅著眸子對周嵩說道:“更衣。”

  周嵩擦了擦眼角的淚,“是。”

  這場除夕宴最終還是吃了,文武百官齊聲道賀,殿外煙花璀璨如白日,照亮了整個皇宮。

  蕭安辰端坐在大殿之上,酒飲了一杯又一杯,好像唯有這樣,才會不那麽痛。

  其實,隻有他自己知曉,沒用的,痛楚依然還在,而且已經痛到不能呼吸了。

  死是這種感覺嗎?

  除夕夜,明玉鬧著要出來,蘇暮雪笑著允了,兩人今夜沒著男裝,而是穿的女裝,臉上戴著白紗。

  蘇暮雪在皇宮三載,已經不太記得民間的除夕夜是如何過的了,穿梭在人群中時才有了些真實感。

  今夜取消宵禁,所有人可以玩得暢快,她和明玉在人群中走走停停,看得眼花繚亂。

  前方有舞獅子的,她們走近停下,獅頭躍起,四周掌聲傳來,蘇暮雪淺笑著也鼓起掌。

  明玉看到了前麵有賣糖葫蘆的,扯了下蘇暮雪的胳膊,“小姐。”

  蘇暮雪順著她眸光看過去,輕點頭:“去買吧。”

  明玉前麵走著,蘇暮雪後麵跟著,偶爾會提醒她一下,小心別被撞到。

  明玉好久不曾出來過,心情好得很,對著蘇暮雪揮了下手:“小姐快來。”

  蘇暮雪快步走過去,等明玉選糖葫蘆時,她隨意朝四周看了看,幾步遠的地方有賣假麵的。

  她喚了明玉一聲,抬腳朝攤位走去。

  商販是個老者,見蘇暮雪走來,拿起其中一個,“小姐,買嗎?”

  蘇暮雪凝視著假麵,腦海中憶起,那年除夕夜蕭安辰也曾送過她一個假麵,是貓兒圖案的,她很喜歡。

  隻是很可惜,假麵後來壞了了,是被蕭安辰弄壞的,那夜他多飲了酒,想與她歡好,她不願意,男人便把她推倒在榻上,意欲強行而為,掙紮中,假麵落地,被他一腳踩碎。

  而她身上也多了些青紫痕跡。

  腕間那抹紅痕顏色最重,上了許久的藥才消去。

  “小姐,買嗎?”老者問道。

  蘇暮雪點點頭,從懷裏掏出銀兩,老者接過,顫抖著手指說道:“多了。”

  蘇暮雪淡笑:“您收著便好。”

  她拿著假麵和明玉繼續逛,從東街逛到了西街,直到人潮散了些,她們才折返。

  馬車一早等在那,蘇暮雪彎腰坐進去,明玉跟著也上了馬車,坐穩後,兩人一同摘掉臉上的麵紗。

  明玉從懷裏拿出帕巾,給蘇暮雪擦拭,“小姐,累不累?”

  蘇暮雪搖頭:“不累。”

  擦拭完,馬車外傳來馬蹄聲,蘇暮雪輕撩布簾挑眉看了過去,王放帶著一隊人馬匆匆朝前奔去。

  看到王放,蘇暮雪又想起了那把短刀,對著車夫吩咐道:“跟上那隊人馬看看他們去哪裏。”

  車夫應下:“是。”

  蘇暮雪叮囑:“別跟太緊。”

  馬車跟到了城門口,王放帶著隊伍出了城,蘇暮雪看著遠處深思起來,禁衛軍受蕭安辰親管,這個時辰出城,隻能是蕭安辰下了什麽命令。

  除夕夜,蕭安辰能讓他們做什麽呢?

  還有,他們這是去哪裏?

  她不禁回憶起城外的情形,除了附近的村莊,還有一處……

  皇家別苑?!

  他們難道是去別苑??

  可是皇家別苑經久不曾住人,他們去哪裏做什麽?

  蘇暮雪思緒回籠,吩咐道:“回府。”

  馬車調轉,沿著來時的方向駛去。

  明玉有滿腹的疑惑,但見蘇暮雪一直陷入沉思中也不好打擾,等到了寒玉別苑後,她才問出了心中疑惑。

  “小姐,奴婢知曉你待蘇護衛像家人,可,為了他冒這樣的風險真的值得嗎?”

  蘇暮雪定定說道:“值得。”

  誰也不知,當年蘇銘曾為她做過何事。那年爹爹外出征戰,她從外祖母家歸來,中途不小心染了病,大夫束手無策,她命懸一線,幾乎要死掉。

  是蘇銘不顧自身安危救治的她,他用心頭血做藥引,足足一月有餘,期間除了大夫外,沒對任何人講。

  她醒來後看著他清瘦的臉還一直疑惑,明明是她病著,怎地他看著更嚴重些。

  直到那日他昏厥,大夫上門,她才知曉了全貌,蘇銘為了救她每日清晨取心頭血,一取便是整整一月。

  府中眾人竟全然不知。

  蘇暮雪聽完大夫的話後,淚如雨下,她等蘇銘醒來後,問他:“值得嗎?”

  蘇銘回答的很堅定,“將軍待我恩中如山,莫說是要心頭血,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蘇暮雪熱淚盈眶。

  後來,蘇銘為了護衛她,屢次深陷險境,可他從未退卻過,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她怎能不救。

  更何況……

  他們也不是真的沒有一點關係。

  那年父親把他收為義子,命他保護她,對外他是她的護衛,對內,他是她的義弟。

  他本該有更好的前程,上陣殺敵建功立業,可他選擇留下守護她,這份恩情,比天還高。

  蘇銘,她要救,且必須救,誰也不能攔她!

  帝王發病的事不知因何傳到了鬧市裏,翌日,街頭巷尾都是議論聲,茶樓裏說書的先生講的吐沫橫飛,“有道是,帝王如今這副模樣,據聞是因皇後的原因。”

  台下有人問:“皇後?關皇後何時,皇後不是在永安寺祈福嗎?”

  說書人喝了口茶,“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且聽我娓娓道來。”

  說書人說的正暢快時,有官兵打扮的人闖進茶館,轟散飲茶的人,帶走了說書人。

  彼時,蘇暮雪也混在聽說的人群中,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因為茶樓迎來送往,消息最是靈通,她需要打探些什麽。

  隻是剛落座不久便被官兵轟了出來,還未站穩,又有一隊人馬走來,“王統領。”

  為首的官兵主動打招呼。

  ===第35節===

  王放舉高臨下睥睨著,“就是那個人找事?”

  官兵首領:“是。”

  王放朝後嗬斥一聲:“來人,把這個不要命的給我抓起來。”

  說書人哭喊:“官爺饒命啊,官爺饒命啊。”

  王放冷笑:“饒你,做夢!”

  後方護衛把說書人帶走,王放輕扯韁繩,轉身要走,忽然,停住,看著前方背對著他的身影生出莫名的熟悉感。

  “你,站住。”

  蘇暮雪停下,垂在身側的手隱隱攥緊,抬眸四周看了眼,想著如何脫身。

  “蹭蹭。”有人越過她朝前跑去。

  王放用力揮了下鞭子,駿馬在距離蘇暮雪幾步外狂奔而去。

  蘇暮雪趁機朝後走去,接著拐進了巷子裏,明玉正等在那,見她走來,快步迎上,“小姐,馬車在後麵。”

  蘇暮雪點點頭,上車前察覺到似有人在盯著她,她扭頭回看。

  暗處有人輕嘶一聲,拿著畫像反複對比,“老三,剛上車那人和畫上這人長得有幾分相像啊。”

  明喚老三的人拍了下那人的腦袋,“你糊塗啊,剛那個是男子,咱們要尋女子。走,繼續找。”

  蘇暮雪剛折回寒玉別苑不久,有人送來書信,明玉接過,送到了蘇暮雪手裏,蘇暮雪換好衣衫,端坐在椅子上,展開書信。

  上麵隻有寥寥一句話。

  ——預知蘇銘下落,可去皇家別苑。

  蘇暮雪倏然站起,垂眸反複看了幾遍,這是誰送的書信?

  還有,蘇銘為何會在皇家別苑??

  明玉也不看到了書信,“小姐,怕不是有詐吧。”

  蘇暮雪眸光看向遠方,想著王放那夜的舉動,定定說:“不管是真是假,總要去一趟。”

  蘇暮雪去皇家別苑這事,特意瞞著鄭煊來,一是不想讓他擔心,二是不想讓他陷入危險中。

  這夜,去皇家別苑的除了蘇暮雪和明玉外,還有一人。

  蕭安辰清醒過來後,又是不眠不休批閱了許久的奏折,殿外有人匆匆求見,周嵩認出那人是皇家別苑的守衛,詢問了情況後,便匆匆進了殿。

  “陛下,蘇銘吐血不止,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