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團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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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初冬的天微微有些寒涼，外麵的天色暗沉下來。

  外麵幾株菊花耐著嚴寒已經有些打蔫了，靈兮攏了攏身上的狐裘，拿著一把小剪子學著給它修剪枝葉。

  才剛動手，背後忽然起了一陣風，吹得她耳尖微紅。

  靈兮扭頭看了一眼，見墨陵就站在離她幾尺開外的地方。

  也不過就是一眼，她又扭回了頭，像是沒有看到他一般，繼續修剪著。

  墨陵蹙眉，忍不住看了她手中的花一眼：“你這般剪法，這花怕是活不成了。”

  靈兮癟了癟嘴，沒有看他，隻是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墨陵冷聲道：“莫要鬧了，救你阿娘要緊，跟我回去。”

  靈兮埋低了頭，嘴裏小聲嘟囔著：“我就是在救我阿娘。”

  見靈兮沒有動作，墨陵的臉色一沉：“平白來摻和人間做什麽，你是黃泉之主，竟在人間後宮流連，成何體統。”

  靈兮將頭埋得更低：“黃泉之主是我阿娘。”

  墨陵聞言，往前走了兩步，語氣放柔了一些：“既是如此，莫要鬧了，回去。”

  靈兮放下手裏的剪子，一臉認真道：“你走吧，我在這裏還有事情要辦。”

  走？墨陵挑眉，記憶中自打相識以來，靈兮從未對他說過讓他走之類的話。

  不知為何，墨陵心中一陣惱怒，明明是想著幫她集齊七滴眼淚救回孟婆，而後分道揚鑣。

  可是近些時日，他竟會被這個丫頭惹得如此惱火，卻又毫無辦法。

  若是就此甩手離去，他又總是有些懸心。

  “靈兮！”墨陵低喝一聲。

  靈兮一愣，起身站在他麵前：“上神，我會救我阿娘的，若你公務繁忙，便自行回去吧。”

  一句上神，讓墨陵心中一沉，好像這兩個字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遠。

  他看著眼前人，這些日子她清瘦不少，這般上了妝，換了身衣裳，著實比從前順眼不少。

  可是越是順眼他才覺得越是陌生，就好像從未認識過她一般。

  “呦，墨陵上神駕到真是有失遠迎，怎麽著？上神今日有空來凡間賞菊？”

  兩人正對峙著，離垢的聲音遠遠傳來，打破了此時的寂靜。

  看到離垢，墨陵這才明白了什麽，臉色陰晴不定：“這就是你入宮為妃的緣故？因為離垢？”

  靈兮看了他一眼，點頭。

  袖中五指不由握拳收緊，墨陵看向離垢，眼神淬冷：“離垢，你誆她入宮意欲何為？”

  “誆？”離垢挑眉，嗤笑一聲，“墨陵，誆她的人是你，我可從未誆過她。”

  展開折扇，離垢走上前一把拉住了靈兮的手，靈兮縮了縮，卻被離垢拉得更緊。

  “你也看到了，魔界與神族素不通婚，我讓她下界自然是來人間攜手白頭啊！”

  聞言，靈兮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墨陵看著那雙緊握的手隻覺十分刺目，臉色跟著陰沉得可怕，看向一旁的靈兮：“所以，你要跟離垢成婚，連救你阿娘都顧不上了嗎？”

  靈兮看了一眼離垢，再看向墨陵，這才道：“這事與我救阿娘有什麽相幹？”

  見墨陵的臉色越發難看，一旁的離垢倒是滿臉得意。

  靈兮收回了手，又問墨陵：“你不是說小玉那裏也會有我要的眼淚嗎？煩請你替我給她說一聲，明日我便召她來我身邊做個宮婢。”

  墨陵惱怒，他都不知道靈兮是真傻還是假傻，顯然他現在已經很是惱火，可她還像是個沒事人。

  他冷笑一下：“你的事情與我何幹？”

  靈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才開口：“也是，那我明日讓別人去傳話便好。”

  “你！”墨陵額上青筋一跳，心口像是塞了一團棉花。

  他一甩袖，憤然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