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一個想法

  傅少珩是貼著舒顏的耳廓說的。

  聲音很小，除了他們倆沒人聽到。

  但這種感覺就像是光天化日之下偷摸做壞事，舒顏的臉一瞬就紅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傅少珩，想要說什麽，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半晌，舒顏拽住傅少珩的衣袖，壓低聲音，有點咬牙切齒地說：“你跟我出來。”

  她說完，起身便走。

  眾人見狀，皆是一怔。

  傅少珩跟著起身，給了他們一個淡笑：“你們先點，我們去去就回。”

  所有人又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沒有細想。

  舒顏在一處沒人的地方站定，聽著身後的腳步聲逐漸靠近，然後停下，她轉身便說：“傅少珩，你能不能不要再這樣了。”

  傅少珩目光深邃地看著她，聲音寡淡：“我怎麽樣？我愛你一個人，卻不能說嗎？”

  舒顏心中一震，但麵上沒有表露出分毫。

  “你愛誰？你愛我嗎？”

  傅少珩瞳孔皺縮：“不然呢？你覺得我愛誰？！”

  舒顏伸出食指狠狠地戳在她的心口處：“你愛的隻不過是當年救了你的那個人，她可以是任何人，就像你以為她是溫嘉一樣。”

  “她是誰重要嗎？不重要，隻要是完成了那個動作的人，你就愛她。”

  “但我不一樣，傅少珩，不管我是不是當初救了你的那個人，我都是和你結婚，陪了你整整三年的人！”

  “可我在你身邊三年，最後你給我的答案是，你從來都沒愛過我。你說你愛我，誰會信？”

  傅少珩喉間一梗，心髒像是被誰扯著，一下，又一下，好疼好疼。

  他緩緩攥緊手，壓著自己不穩的呼吸。

  “舒顏，我承認當初是我的錯，我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心……我，我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是愛。”

  “直到你離開，我才醒悟，我真的很後悔。”

  聞言，舒顏卻突然笑了一聲。

  隻是這笑是冷的，是充滿譏諷的。

  她緊盯著傅少珩，黑暗中紅唇輕啟。

  “傅少珩，後悔是沒有用的。”

  傅少珩突然伸手握住舒顏的雙肩：“舒顏，是不是不管我說幾遍，你都不肯相信我愛的人是你？”

  她一頓，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片刻，舒顏沉下氣，一字一頓道：“是，我不信。”

  “為什麽？！”傅少珩眉心深深皺在一起。

  舒顏直視著他的雙眼。

  曾經，她是多麽地愛他，愛他的眼睛，愛他的嘴巴，愛他的一切。

  “因為我從來就沒感受到你對我的愛。”舒顏的嗓音突然染上一抹悲寂，她扯了扯嘴角，像是疲累至極，“我們就好聚好散，不行嗎？”

  “不行！”傅少珩心底一陣慌亂，不自覺地就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舒顏皺了皺眉，她倏地就覺得好悲傷，好難過。

  再抬眸時，傅少珩看見了她眼底的淚意，狠狠一怔。

  “傅少珩，你知道嗎，我當初……差一點就死了。”

  聞言，傅少珩渾身僵住，寒意從腳底直升頭頂。

  那是舒顏最不願回想的一段時光。

  寒冷的漠河，她躺著像冰板一樣的床上，雙眼失神地看著天花板，心裏想的卻全都是和傅少珩在一起的日子。

  舒顏失去了對生活的積極性，沒有食欲，整天整天的不吃東西，直到餓的胃部痙攣，才讓自己勉強喝了點牛奶。

  她也不出門，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隻是躺著，一動不動地躺著。

  就這樣持續半個月，舒顏瘦了二十斤。

  她原本的身材很勻稱，現在卻給人一種詭異的骨感。

  也是在半個月後，舒顏意識到，自己恐怕是得了些心理疾病。

  可她沒有去醫院，更不想治療。

  出現在腦海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