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因果報應

  直到確定傅少珩看不見兩人，舒顏才鬆開了季青臨的手臂。

  她抿了抿唇：“抱歉，拿你當擋箭牌了。”

  季青臨頓了頓，眸底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他笑起來，陽光下牙齒潔白：“我很樂意給你當擋箭牌。”

  季青臨輕鬆的語氣揮散不少舒顏心底的愧疚和陰霾。

  她輕輕一笑，壓下心底的異樣：“我們走吧，你不說要去看看埃菲爾鐵塔？”

  “嗯，這麽好的機會，不要被影響了。”季青臨說著，手稍稍抬起，想要握住舒顏的手。

  但還沒觸碰到，他就停住了，然後不動聲色地放下了。

  “走吧。”

  季青臨將手揣在褲兜裏，側過頭看向舒顏。

  果然，他還是做不到那麽坦然地，不經過她同意的碰觸。

  他的眼前又浮現剛才傅少珩對舒顏的一言一行，眼底晦暗轉瞬即逝。

  另一邊，等在一邊很久的方宇看著傅少珩怔愣地站在原地很久，終於等不及，上前去喊他：“珩哥，咱們得走了。”

  傅少珩回過神，點了點頭。

  這次來巴舒，是有個雜誌封麵要拍。

  到攝影棚的時候，時間剛剛好。

  拍完雜誌之後，已經是傍晚。

  方宇坐在車上問傅少珩：“珩哥，十點的飛機，我們直接去機場嗎？”

  傅少珩看了眼手表，八點四十。

  他有些疲累地依靠在椅背上，嗓音微啞：“嗯。”

  車子開在巴舒的街道上，傅少珩從車窗往外看，滿是繁華璀璨的燈光。

  卻隻覺得眼花。

  正要閉眼，卻猛地看見街坐著的一對男女。

  “停車！”

  方宇一怔，連忙踩下刹車，將車子停在路邊。

  傅少珩一瞬不瞬地盯著窗外，隻見舒顏和季青臨站在一家小吃店的門口。

  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麽，舒顏笑起來，臉頰上還有抹淡紅。

  傅少珩心裏一緊。

  從與舒顏蜜月之後，他再也沒見過她臉上出現這樣的笑容。

  很純粹的開心，沒有一絲煩惱。

  胸前的龍鳳配似乎突然變得冰涼，傅少珩不自覺地抬手隔著衣服去摸。

  那天它的繩子突然斷裂之後，他就找到之前的寺廟，拜托師傅能換根繩子。

  但是寺裏的師傅卻說，此乃緣物，既然已經斷了，也就沒有必要留著了。

  傅少珩不肯丟，便穿了根繩子掛在脖子上。

  他執拗地留下，總是抱著一點僥幸和期待。

  但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都是無用的。

  一個人再怎麽執著，也留不住另一個要走的人的心。

  當初的舒顏，心情是不是和現在他的心情一樣？

  如果是那樣，那麽他現在遭受的一切都是因果報應吧。

  路邊，季青臨接過老板遞來的炸雞翅，拿給舒顏：“小心，有點燙。”

  舒顏吹了吹，才咬下一口。

  果然被燙到，她呼了好幾口氣，雞翅鮮嫩的汁水濺在了她側臉上都不知道。

  季青臨看見，心裏一動，緩緩抬起手，然後用指腹輕輕替她擦去。

  肌膚相觸的那一刻，舒顏頓住，季青臨看著她的雙眼，也沒有動。

  四目相對，異國他鄉浪漫的街頭，似乎一切都剛剛好。

  季青臨喉嚨微動：“舒顏，我……”

  話沒能說完，因為一位賣花的法國婦人在兩人身邊停下，用溫柔的聲音問：“崴筆先生，買一支玫瑰花送給你的愛人吧。”

  愛人。

  不是女朋友，也不是妻子。

  季青臨收回手，心髒還砰砰亂跳：“好，麻煩給我一支吧。”

  玫瑰花被婦人細心地剪去了刺。

  舒顏沒來得及拒絕，手裏就被季青臨塞進了那支玫瑰花。

  玫瑰花瓣鮮豔欲滴，還散發著繾綣的香氣。

  舒顏從前以為自己不喜歡玫瑰花，但此刻才發現，隻是從未有過人送她而已。

  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