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破土而出

  十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巴舒的土地上。

  季青臨摘下耳機，揚起笑對舒顏說：“明天才回程，我們等下去看巴舒鐵塔怎麽樣？”

  舒顏撫了下亂發：“好。”

  然而剛走出機艙，卻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傅少珩已經摘了口罩，那輪廓分明的臉龐在陽光下更加迷人。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舒顏：“跟我談談。”

  舒顏蹙起眉：“我們沒有什麽可談的。”

  傅少珩凜聲：“你就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

  “沒有。”

  說完，舒顏就要走。

  傅少珩拉住她，眼底竟有些紅。

  “你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兩年，你知不知道我……”他頓了一下，“我媽有多擔心你？她對你不好嗎？”

  提起傅母，舒顏一怔，沉默下來。

  季青臨眉頭一緊，上前去攥傅少珩的手腕：“傅先生，請你放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話中的敵意太明顯。

  傅少珩投去冷冷的視線，隨意地打量了季青臨一眼。

  “你是誰？”

  季青臨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舒顏突然掙脫了傅少珩的手，而後挽住了他的手臂。

  “他是我的男朋友，季青臨。”

  話音落下，傅少珩眯起雙眼，眸色一沉：“他是你男朋友？”

  舒顏抬眸：“當然。”

  氣氛一瞬僵持住，仿佛空氣都被凝固。

  半晌，傅少珩驀地冷笑一聲。

  他麵若寒霜，漆黑的雙眸像是淬了毒凝視著舒顏她，一字一頓道。

  “舒顏，那份離婚協議我沒簽字。”

  聞言，舒顏呼吸一滯。

  她像是突然被一道雷擊中，大腦一片空白。

  沒有簽字？！

  他為什麽不簽字？那不是他日夜所求的嗎？

  舒顏緩緩攥緊季青臨的手臂。

  她無法忽略自己心中那一閃而過的刺痛，

  傅少珩看著兩人親密的動作，心底升起一股煩躁。

  他明明就站在她麵前，卻感覺兩人之間隔著一個巨大的鴻溝。

  傅少珩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沉聲道：“所以現在，你還是我的妻子。”

  季青臨上前一步，將舒顏擋在自己的身後，目光銳利。

  “傅先生在圈裏混的風生水起，倒是個言而無信之人，先是取消婚禮，現在又憑著一份沒簽字的離婚協議對我的女朋友糾纏不清。傅先生到底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

  傅少珩蹙起眉，心裏仿佛有什麽破土而出，漸漸清晰起來。

  “我和她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季青臨還要爭論。

  被舒顏冷冷打斷：“夠了。”

  她從季青臨身後走上前，眉眼涼淡：“既然你沒簽字，等回國我們找個時間把離婚手續辦了。”

  傅少珩臉色沉了沉，一種無力感侵襲了他的全身。

  他去看舒顏的眼睛，卻隻在裏麵看見平淡和疏離。

  這一刻，傅少珩才徹底確定，她是真的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沒有愛，沒有喜歡，隻有厭煩。

  這個清晰的認知讓傅少珩心中一緊，仿佛被一隻大手攥住，直到心髒破碎，鮮血淋漓。

  舒顏和季青臨離開了。

  傅少珩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並著肩的背影，突然就覺得頭頂的陽光好炙熱。

  他抬起頭，下意識眯起眼。

  曾經陪在傅少珩身邊的舒顏就如同這太陽，時時刻刻發著光亮，趕走他的陰霾。

  耳邊突然響起舒顏的聲音。

  “阿珩，我希望和我在一起的你，每一天都是開心的。”

  傅少珩猛地垂首，然而身邊空無一人。

  隻是他的幻覺。

  傅少珩從煙盒裏敲出一支煙，點燃。

  他不是國王，卻也弄丟了那個一直在等他的灰姑娘。

  如今，好像再也尋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