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張，複製粘貼是沒有品的事，就算非要辣麽做，我也可以保證一個字一個字都是手打上去的。”珍妮老師安慰道，“反正已經聊了這麽久了，也不差再聊這麽久，這個問題不搞清楚是沒辦法繼續向前的，你說了算，你拿主意，聊不聊？”

  “聊。”

  德德範先生做為一個神靈，哪怕毫無立場，自尊的底線還是有的，耗時間這種事兒神靈怕過誰……但是，於神靈和眼下的德德範先生而言，糾結痛苦是免不了的……不過最終，德德範先生還是驕傲的選擇了維護一個神靈必須具備的驕傲……那就熬唄，誰怕誰。

  “那好吧，為了一個秩序、高效，萬世不移的神國簡裝版，我個人覺得詳細闡述其成因的核心機理是有必要的，憑什麽大家夥兒要一門心思的跟你一條道走到黑，這裏邊兒是有一個顛簸不破百折不回的堅定信念，支撐並鼓舞著一代又一代虔信者前赴後繼的為理想和信念奉獻所有……”

  “挑重點說吧，神靈的時間雖然不值錢，但也不應該像咱們倆這樣隨便糟蹋。”德德範先生心如死灰的說。

  “剛才我說了好多個字，就不一一解釋了，倒是怪可惜的。”珍妮老師莫名的惋惜，“咱們挑有用的說。秩序和規則是屬性最純粹的凡人之物，而凡人信仰，大多則是凡人無力或者不能企及的東西。比如，先不比如了，這種先天的悖論自然而然的造成了信仰和賜予之間的斷鏈。燃鵝，現下隻有這個取向才能讓你獲得信仰之力，話說現在改成農產品豐收和家電修理的專業真的來不及了乜？好吧，咱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既然咱們隻有這一個取向可以選擇，那就做最熟的這一行，不用另辟蹊徑，做多不如做精，咱們還是來咱們最擅長的……”

  再不攔著可能就要一段到底了，德德範先生出於某種貼心的考慮，很厚道的讓某村小女教師喘了口氣，“那麽，要怎麽做呢？”

  “開罰單呀。”

  珍妮老師略略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咱們不就是擅長這個麽，既然咱們修車的手藝是頂尖的辣咱們就去修車呀，為啥非得去學炒菜呢？幹啥不是掙錢呀！？”

  “修車不能修一輩子，但炒菜能啊。”德德範先生的類比能力並未隨著時間和裏程的流逝有所提高，這該算硬傷了，沒得治。

  “神靈沒有退休保障的嗎？掙多少是多吖？夠花得唄。再說還真能修一輩子車炒一輩子菜？你們神靈都不知道收個徒弟開加盟連鎖啥的？”珍妮老師不可思議的表情，“還有，這麽大的市場呢，六億還是七億人，你也不是非得要人命才能混到信仰之力，別人哄著把錢掙了，咱們板起臉敞開了罰是不是來錢更快吖？這個問題你沒有考慮過？”

  “還真沒有。”德德範先生言不由衷的說。

  “那我真得給你好好講講那些字兒了。”

  珍妮老師嚴肅的說，“仁、義、禮……這些字兒都是凡人總結出來的理，叫道也行。這些道就像一本書，寫的明明白白兒的。如果看過，這叫知道，相信它認同它，按照它說的做，這叫行，因為都覺得按照它那樣做是極好的，所以，叫做德行。別人家的神靈，推行這些，因為受到廣泛的認同。比方說掌管小麥和烙餅神職的神靈，祂的農夫收獲麥子，農夫老婆把麥子烙成麵餅，可以養活許許多多的凡人，這就是仁，仁愛世人。種麥子的農夫和烙餅的農婦感受到了其它人因為自己的仁愛而反饋的感激，當然還有報酬，會有萬分的滿足感和對自己德行的認同感，從而更有動力向麥子和烙餅之神虔誠禱告，祈禱豐收，祈禱更好的麥子和更美味的烙餅，去換取更多的積極回饋……”

  德德範先生認真的聽，雖然珍妮老師的這個類比因為不了解從而臆想神靈作為的關係有失精準，但是，女教師推演出來的內容很合邏輯，很像德德範先生所理解的信禱本質……按照要求進行工作，寫好總結報告上交，獲取月獎金年終獎評先評優等等以自身價值觀判斷認可的超值回報。

  “……而說到規則與秩序專業，則是需要秩序和規則的一些凡人，希望規則和秩序可以有效存在。他們認同規則和秩序，日常遵守，但是對之外的它人無力執行或者執行無力，這個時候，他們往往就會把規則和秩序的嚴肅性寄托於神靈。這些人一般存在於金字塔結構的頂端和底層，在意識和信息相對封閉、階層相對簡單的時期有廣泛的受眾……可惜這個時期已經過去很久了……今時的凡人，知見廣泛，能作擅跳，以標新立異為榮，為私利罔顧於公，對規則和秩序隻有利用和畏懼，想找幾個老實孩子實在太難了。所以，蘭迪你一直以來的做法是對的，而且，越來越正確。”

  “可是，哪有把神國魔改成看守所的呀……”德德範先生的神國藍圖開始扭曲了。

  “你原來的神國裏不是有過比虔信者數量多得多的囚徒嗎？就沒想過從他們身上榨點兒神力出來？”

  “時間太短，當時隻是關著，還沒來得及想到那個方麵。”德德範先生老實的說。

  “現在該想想了……”珍妮老師總算抽空喝了口水。

  “你是怎麽想的？”看來德德範先生已經打定主意不費腦子了。

  進了半瓶子水，珍妮老師的腦子再次晃蕩起來，“把之前的想法全盤推翻，會不會被人打呀？”

  德德範先生翻翻眼皮望天，“人？哪有人，別說笑話了。你隨便說，沒人能看見的。”

  珍妮老師聽了德德範先生的話，終於放心了，“好吧，那咱們先從故事背景改起。新版本裏就不再是仗義援手的外星兄弟了，而是瘋狂的外星科學家。某天，在瘋狂科學家的飛船路過地球的時候，吭哧一下子把鷗洲大陸從地球上切下來打包帶走做標本。於是，鷗洲大陸和鷗洲人民就被困在外星飛船的標本室裏，成為近乎永久的陳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