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瑪尼始終覺得，梅尼亞克的想法和做法都是有失偏頗的。

  當然，跟一個喝了兩打生啤隻是貌似清醒的狗頭人醉鬼探討人情法理，是很愚蠢的事情，所以，福爾瑪尼隻能用力的借鑒自己這具瘦消堅實的軀殼的前任在塞沃萊斯三十多年的生活和工作經驗獨自摸索，獨自探尋。

  在福爾瑪尼的初步印象中，梅尼亞克是個騎電動車上路時恨不得滿大街其它行人車輛都死絕了才好的狷狂異類，這顯然不能代表廣大塞沃萊斯各階層民眾的普遍心態，由此得出的思維活動樣本也隻能歸類於某向極值的狹窄範圍內，完全不具備采樣價值。

  但是，福爾瑪尼也發現，這樣一個戾氣深重的梅尼亞克，反而是自己很久以前曾經采集過的某幾種可以轉化為神力的虛無之力的絕佳散布源和儲存容器。

  這樣的一個梅尼亞克，隻要和外界發生接觸，便會自然而然的催化某幾種代表負麵的虛無之力的產生，譬如仇恨之力，怨憎之力，悲痛之力。

  而毀滅這樣一個梅尼亞克，類似喜悅感恩之類的虛無之力則會爆發出一個極高的峰值。

  梅尼亞克隻是梅尼亞克，一隻艸蛋屬性完全可以稱之為普通的狗頭人。

  但是，如果把梅尼亞克換成狼巫妖呢？

  隻要發布一道塞沃萊斯全境居民每人必須上繳1000納德爾人頭稅的命令，激發的怨憎之力恐怕完全抵得上八百萬人禱告一整天所匯集的信仰之力了。

  第二天，免除這道命令，收割另外種類的虛無之力。

  第三天，再收稅。

  第四天……幾次狼來了之後，產量銳減，但一輪的收獲仍然可觀。

  當然更可以采用更隱蔽溫和的類似影響手段，反複重複過程。

  可惜，狼巫妖不懂得收集信仰之力之外的方法。

  更可惜的是，福爾瑪尼隻是福爾瑪尼，而不是狼巫妖，如果福爾瑪尼是狼巫妖……傻子才靠折騰民眾情緒收集又冷又偏的虛無之力，妥妥的掌握信仰之力的渠道，比什麽方法都穩定高效。

  使用數據衡量，五萬點信仰之力可以轉化為一點神力，而其它種類的虛無之力則需要八九萬甚至十萬點，這是信仰之力與其它虛無之力在品質上的差別。

  虔信禱告，一個信眾在五六分鍾的時間裏可以產生一點信仰之力，持續累加，幾乎沒有限製。

  然而，就連神靈也無法保證，讓一個信眾在一個小時的時長裏悲歡離合的哭笑怒罵十次……神靈不是帶明星段子手，信眾日常總是混沌……所以，這是其它虛無之力相比信仰之力在數量上的差距。

  一個是爹地，一個是弟弟，真是差的太多了。

  眼下在塞沃萊斯，信仰之力的獲取渠道已經完全掌握在了狼巫妖的手中，福爾瑪尼出於謹慎和務實方麵的考慮，並沒有在這個方向上去奢望一星半點。

  時間寬裕的很，不著急，慢慢來，虛無之力雖然沒什麽營養，味道也不怎麽可口，總歸是可以用來積累儲備一些神力。一旦遇到合適的機會，有了一定量級的神力再加上無數歲月裏無數次使用神力的無數經驗，拿捏一個偽神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隻是為了更多些的虛無之力，保留教員公職的事情需要慎重考慮了。如果在若幹年後能爬上教育總長的位子，宣布增加中小學生家庭作業或者高考免試，那也將是很大的一筆神力收入丫。

  即便如此，還是太單薄了一點，福爾瑪尼有些羨慕狼巫妖雄厚的資本力量。

  掌握一方地域，號令千萬信眾，超乎想象的神力凝聚方式，像極了家中有礦、有很多礦、很多富礦的土財主……還好是沒有什麽學識的土財主，或許真會有什麽空子給做了一輩子神靈的福爾瑪尼鑽上一鑽。

  福爾瑪尼腦子裏東拉西扯的盤算，搭配他坐在破爛電動車後座上的架勢，顯得很不合時宜……這時候腦子裏想的不應該是哪家店裏的啤酒妹夠靚賣的酒還更便宜才對咩？

  關於這個正常想法的正確答案，隻管跟著梅尼亞克就對了。

  做為常駐西城某家著名俱樂部門口排名三甲的泊車小弟，梅尼亞克堪稱業內最資深最懂行情的地頭蛇……哪個牌子的啤酒好喝，誰家的啤酒在打狠折，穿空姐製服的可以摸三下……梅尼亞克什麽都知道。

  破爛電動車在西城十三區與十四區分界的缽蘭大道的一家俱樂部的門口停了下來，為了好記，就叫它缽蘭大道俱樂部好了。

  淩晨過了很久了，缽蘭大道俱樂部的門口仍然很熱鬧的一副樣子，往來的人們，或調笑喧嘩，或步履蹣跚，這麽晚了，居然還是出門的人少，進門的人多。

  在門店右邊，有一段閃亮的金屬欄杆把店麵前的步道分成一寬一窄兩部分，大概是酒吧客滿排隊候場的用途，同樣的設施在門口的另一邊也有，隻是此時畢竟不是高峰，俱樂部的正門很大方的敞開著，左右這兩段欄杆暫時沒了什麽用處。

  梅尼亞克下了電動車，福爾瑪尼跟著他，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朝俱樂部的門口走過去。

  “嘿！”

  一聲感覺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東西的喊聲，蓋過了從俱樂部裏隱隱傳出的鼓樂，也壓住了夜歸的酒醉離人的滿嘴胡話，很有指向性的引起了梅尼亞克的注意。

  聲音是從店門口右邊一點傳過來的，距離梅尼亞克不到二十步的距離，如果考慮到均高135cm的狗頭人的步距，聲音傳來的距離可能相比描述更近，這就很難不引起梅尼亞克注意了。

  三個標準痞像打扮的小混混湊在門店右邊的欄杆旁抽著煙。一個狗頭地精，一個狗頭人，還有一個居然是地精狼人，這一嘿就是那個地精狼人喊出來的。

  “漂亮的老梅尼，怎麽開不起房嗎，帶著小女朋友到這裏來蹭廁所！？哈哈哈哈……”

  狗頭地精和狗頭人賣力的捧場，恨不得把肺泡都要從嗓子裏笑出來，地精狼人躺靠在欄杆上，兩肘反撐著欄杆，扭過叼著半截煙頭的嘴臉，更放肆的笑。